她走到那人的身旁,他仍是癱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姿勢。


    她向前進了一步,低下頭,沒有感情地瞧著那團黑糊糊的身影,卻一瞬間被他拉入了懷中。


    溫暖的懷抱。


    他用身上的棉衣緊緊地裹著她小小柔軟的身軀,手放在了她的發頂上,猶豫了猶豫,又思量了再思量,才嘆了口氣,輕輕摩挲著小姑娘的頭髮,他笑著咳嗽:「你不該來的。」


    那點氣息全唿在豆沙的耳畔。


    小姑娘的全身都僵了。


    她知道這是誰。


    他緊緊地抱著她,仿佛要勒死她的那種抱法,卻依舊含著笑,但是那笑,苦得讓人心碎:「你不該來到我身邊的。」


    他輕輕說著,像是對自己,也像是對她。


    你啊,把我害慘了。


    作者說:晚了點。周末快樂。


    第43章 掩耳盜鈴傅梨湘


    豆沙曾經無數次盼望過小山的懷抱,隻是因為她沒有得到過。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譬如她說你抱抱我,小山隻會尷尬地笑著,敷衍地抱著她拍一拍,然後火燒火燎地說一句好了好了,就瞬間鬆開了手。


    他才不覺得自己需要一個擁抱。


    小山內裏的那個男人會覺得匪夷所思嗎?這個黑社會很奇怪啊,她是想幹嘛。抱抱抱,神經病啊。


    不該見人打一架開一槍嗎,幹嘛愛男人,神經病啊。


    神經病啊。


    唐小山經常說的那句話。對著豆沙。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她是女人中的男人,大家……都該是爺們。


    豆沙麵無表情摸到他胸膛上有潮濕黏膩的感覺,他流血了。


    「你挨打了?」其實不應該。和第三指揮部交鋒這麽多年,隻有她和手下吐血臉腫的份兒,他永遠全須全尾。


    「打得我死去的媽都認不出來。」他迴復簡潔。


    豆沙想了想,大概猜到他為何而來:「是張洋。叛徒。」


    張洋成了白帝的人。


    「你以為我來是想借你的力剷除白幫?」小山鬆開了雙手。那些滴落的血黏在了手指上。


    豆沙說:「我會讓李珣接任,全力配合警方剿滅白幫。這是遺囑,如果我死了,小五會這麽傳達。」


    小山唇角含著冷意,淡淡笑著,推開她:「你認為我來到這裏,隻是為了確認你的遺囑?」


    豆沙有點眷戀那個懷抱,又心知再難得到。胸前的餘溫漸漸地散了就散了,她被縛雙手,什麽結果都隻能接受。正像有些人離去了,並不會和你打聲招唿。


    她說:「解開我的繩子。」


    又解釋:「我要和白帝做個交易。」


    她揉了揉血腫的手腕,看著小山手中閃著寒光的匕首,暗暗吃驚:「他們沒有把利刃收走?」


    小山依舊是那種嘲諷的微笑:「大概覺得,我會殺妻。」


    豆沙解開亂糟糟的辮子,然後咬著皮筋,唔了一聲。


    她試圖理順一頭長髮,可是多日的滾打,頭髮結成綹,手指沒辦法梳開。


    她說,借借你的匕首。


    小山默默遞給了她。


    豆沙補了一句:「我還你,甭小氣。你畢竟打算親手殺妻,我得給你留個兇器。」


    小山默默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有個笑話。當年第三指揮部選部長。唐小山當選。不隻是因為業務能力強,打得出雙槍,做得了美貌臥底,還因為,他能忍。忍常人之不能忍。去香江執行任務,14k幫會大佬憋不住,停車在高速彎道上撒尿,公路下側埋伏了好幾天的唐小山麵無表情撐開傘,擋尿。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馮琬和那人跳到了三米外,五體投地地鼓掌。從此,他成了部長。


    好一個笑話。


    所以無論豆沙說什麽,他都能裝作聽到笑話的模樣。


    豆沙在他麵前極少表現狠辣手段。


    可姑娘抓起匕首,割了長發。


    然後脫掉毛衣,隻留下一件利落的短衣。


    小山默默地看著。


    那年打敗了第一黑幫虎河幫的威英,坐鎮的是個十九歲的意氣風發的小姑娘,第一次見她,血糊糊的人,卻有一頭比血閃亮的短髮。據說手下侯起推薦街頭理髮店,她信他這樣比較有老大的範兒,便燙了一頭大日如來佛祖小捲髮。


    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便仿佛,一直是長發。


    「嫁給你的那天。」豆沙仿佛讀出他在想什麽。


    嫁給他的那天起,她就不再剪頭髮。


    聽說長頭髮的姑娘看起來沒那麽刺頭,被人愛的女孩都是長發。


    小山說不出為什麽,心裏卻一顫。


    隻是一句簡短的沒有百轉千迴的話。


    她平靜地走到裏側,狠狠地捶著鐵門,長久以來的恩怨也隨著一聲長吼吐了出來:「白帝,滾出來!!!」


    鐵門對側極平靜,豆沙卻依舊狠厲地捶著剛才的凹陷處,她說:「威英幫有血債尋你!!!」


    四周愀然。


    過了許久,從石門外傳來沙啞的輕笑。


    「傅梨湘,你和你的妻子道別時,已經無話可說到這種程度了嗎?」那嗓音低沉,隨著身後幾個穿白色中山服的男人把石頭移開,一身黑衣略微駝背的人影也漸漸亮了起來。


    張洋緊隨其後,還是平素在豆沙麵前那個恭順溫和的模樣。可是這恭敬,如今已經給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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