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墨雖然也是董照勇的女人,而且生了三寶。但是,她畢竟沒有正式進入董家。所以,“一個姨娘半個奴才,”的模式,並不適合她。可是,她這個不是姨娘的奴才,對董老太太照顧的更盡心盡力、盡職盡責。


    董老太太當然明白她的心思,她這是在感謝自己把三寶抱到了齊家,歸到了美多的名下。


    這兩天,董照武哭的肝火旺盛,胸口總似有一口悶氣沒有發出來,現在看著楊書墨在奶奶跟前獻殷勤,在大哥身邊盡嫵媚。他就覺得很生氣,就在心裏為美多叫屈。心裏想著嘴裏就說道:“我二哥欠美多的賬怎麽辦?怎麽還?”


    董老太太蔫兒蔫兒的說道:“我們欠美多的太多了,不隻是錢,還有命。我們沒法還了,也還不起了。唉!”


    看著滿臉哀傷的奶奶,董照勇寬慰的說:“奶奶,別想太多了。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所願,是運道不濟,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了董照勇的話,董照武冷笑了一聲說:“大哥的黴運都是自找的,你若是遵守協議,和美多好好過日子,也沒那麽多的糗事,更不會有現在的惡果。大哥還敢想著以後的好日子?就算以後有了好日子,你有良心安享嗎?你別忘了,你殺了人!你殺了自已的妻子,殺了你孩子的母親。不用說別人,大寶他們兄妹三人就不會原諒你。”


    呆楞了一下的董照勇,看著氣唿唿的三弟,無辜的說道:“那是意外,是意外。我隻是想把她們娘幾個接迴來......。”


    “意外?你說的好輕鬆啊!那是一條命,一條二十一歲的生命。難怪美多瞧不起你,卑視你,說你是:一腦子的邪念,一肚子的歪理,滿嘴的胡言亂語。’”


    每次董照武跟大哥強嘴,都是董孫氏訓斥他,今天董孫氏在齊宅看孫子們,董老太太又精神不濟,不想說話,也沒力氣說話。所以,兄弟兩人就吵了起來。


    最後,在董照武起身下炕,要離開這個家時,董老太太死死的拉住他,她氣喘籲籲的說道:“帶奶奶一起走,帶我迴香山老家,我要迴家。”


    聽了奶奶的話,董照勇趕緊說到:“奶奶,是我不好,我不該跟弟弟吵架,您別生氣了。”


    董老太太躺在炕上,說到:“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不想客死他鄉。現在看來,是我做錯了。如果我一直和兒子呆在一起,那他就不會千裏迢迢過來找我,也不會先我而去。他才四十三歲。是我做錯了,是我害了他。”


    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董照武幹脆住在奶奶的屋子裏,由於董照武的細心照顧和開導,也由於董老太太自身的願望與信念的支撐,她終於挺了過來。.


    等到了陽春三月時,董老太太已經可以到院子裏麵散步了。又過了半月之後,董老太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了很多,就開始張羅著南下。在全家人苦勸無果後,董孫氏隻好為他們準備路上用的東西。


    看著依著被子坐在炕上的董老太太,董孫氏一邊整理包袱,一邊勸解的說道:“娘,我求求您別走了。老家已經沒有房、沒有人了,您迴去吃住都是問題,這裏有這麽一大家子的人,您舍得嗎?”


    “就是,奶奶的身體才剛剛迴複,年紀又大了,路途又遙遠,哪能經得起長途折騰。奶奶別走了。”董照勇乞求道。


    董老太太歎了一口氣說:“唉!我就是覺得身體不行了,才要迴去的,我不想客死他鄉。我是奔著陰宅去的,你爺爺我們倆說過,要生同心死同穴,要生死相依的。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也該迴去了,該迴去了。”說完有兩行清淚流下。


    董老太太的話,讓董孫氏感到莫名的淒涼孤苦,她很羨慕婆婆,羨慕她心有所屬、身有可歸。也佩服婆婆,佩服她為了曾經的誓言,帶病跋山涉水,千裏迢迢的去趕赴生死之約。


    這就是夫妻,這就是情義,這就是生死情緣。可這些她都沒有,她怎麽能不傷感?


    看著淚流滿麵的董孫氏,董老太太慈愛的說道:“媳婦,娘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我兒先對不起你的。但是,你們是真正的夫妻,你們又有三個兒子。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旺丁唯一的妻子。所以,你要記得,百年之後你依然要迴董家,接受董家的世代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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