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照勇兄弟三人迴到東廂房,兩個弟弟很快就睡去。可是,疲憊不堪的董照勇卻難以入眠。他擁美多而眠的情景,不斷的在眼前閃現。


    這是個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自己雖然是無心而為,也不能沒有擔當。既然她不是啞巴,無論醜俊娶了也無妨,即便吃些虧也認了,這是自己應該負起的責任。想到此,董照勇的心一陣輕鬆,悠悠入夢。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家人已經圍坐在了餐桌旁,食物和餐具也擺放停當。可是,老太太和美多卻還沒有到。董照武不但肚子在叫囂,嘴也開始叫囂:“一個醜八怪,梳洗還用這麽長時間,想餓死我嗎?”


    “董小三,你再敢說我是醜八怪,我會對你不客氣的。”美多氣勢洶洶的走進餐廳。


    美多的出現,讓整個餐廳瞬間一亮。她穿了一身,米白色錦緞繡彩色團花的衣褲,腳踏紅色的軟靴,一頭略濕的黑發,散披在腦後。肌膚賽雪,麵若桃花,小巧玲瓏的鼻,瑩潤如櫻的唇。最吸引人的是一雙水眸瀲灩的大眼睛,清澈、深邃、顧盼生輝。


    一室的寂靜,還有董照勇如雷的心跳。


    他的血沸騰著,他的神情恍惚著,他覺得眼前的美多,就是仙人遺落人間的小仙子,靚麗炫目的讓他心醉神馳。


    “爹,娘,哥哥們,早晨好。來晚了,對不起,耽誤大家吃飯了。”美多滿臉笑容的對董旺丁夫妻說。


    “不晚,來的剛剛好。”停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的董孫氏說。


    看著董老太太,已經坐在了另一張小桌子旁。美多走過去用英語說:“奶奶,咱們到那張桌子上去吃飯,好不好?人多吃飯香。”


    還真沒想到,美多的英語講得那麽好。董照勇認為比自己的要好一些。


    美多走向那張大的八仙桌,對著坐在下首的董照武說:“往一邊挪挪,給姐姐倒出一個位置,怎麽這麽沒有眼色啊?”


    “不是我沒有眼色,是你不懂規矩。男女七歲不同席,你的位置在那邊。”董照武指了一下,另外那一張小八仙桌。


    “一個小屁孩,滿腦子的腐朽。男女七歲不同席,是指去赴宴席時,麵對陌生人而言。咱這是在家裏吃飯,麵對的是親人。遠近親疏都弄不明白,學會一兩句陳詞濫調就滿嘴冒酸泡。”美多邊說邊在董照武的身邊坐了下來。見此,貓囡趕緊把小八仙桌上的淨米粥、純麵餑餑和兩盤小菜端了過來。


    美多沒有去接貓囡端過來的白米粥,而是把董照武麵前的一碗雜糧粥端了過來。


    董照武見狀連忙說:“美多,那白米粥是特意為你和奶奶準備的。”


    “我知道。我想嚐嚐這碗沒有吃過的粥,和那些野菜餑餑。我喜歡品嚐沒有吃過的東西,我更喜歡一家人同甘共苦。”說完,美多端起碗,不顧形象的絲嘍一聲,就嘬了一口粥在口中細嚼。她把粥咽下後,眉眼彎彎、嘴角翹起,誇讚了一聲:“好喝,軟糯可口。”


    這頓飯,美多吃的輕鬆隨意。她美目流轉,認真掃視桌上的食物,將沒有吃過的,都嚐一遍。坐著夠不到的,她自然的站起來去拿,沒有一絲的窘迫忸怩。


    董照武自從見到美多之後,事事處在下風,見此他訓斥美多道:“美多,真沒規矩,吃飯還站起來吃啊?”說完抿著嘴偷笑。


    “就一小屁孩兒,事兒還挺多,知道什麽是規矩嗎?規矩是陳規陋習,是做給那些老古董看的,也是給那些妻妾成群的家庭用的。咱家有老古董嗎?咱家有姨娘小妾和她們的子女監視咱們嗎?都沒有吧?咱家用不著。咱家是親爹娘,想著法的疼咱們、寵咱們還嫌不夠呢,哪來的規矩?”


    “你、你,你……”董照武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美多看著不服氣的董照武說:“你什麽你,叫姐姐!”


    “我們同歲,沒準我的生日要比你大,憑什麽叫你姐姐?”


    “你看,我可是比你高了好些呢。”美多的眼眸裏笑意蕩漾,如春水般波光閃耀。看的董照勇頓覺滿眼芳華,心如撞鹿。


    早飯後,在董照勇的建議下,董旺丁去了一趟縣衙。側麵的打聽一下,廣州那邊的消息。據他估計,那裏一定發生了比較大的事情。不然,像齊芝淑這樣有文化,有身份的人,怎能恁麽倉皇的出走。甚至,連女兒都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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