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太妃道:“你懂什麽,他若是隻看不清人或者忘事這種毛病,我也忍著惡心,認了他。可你知道嗎,我有一次聽先皇吃醉了酒,與我說起咱們這小陛下,並不一定是皇子。所以先皇待這位,以皇子的身份養著,又不寵愛。也是到最後,實在沒什麽拿出手的皇子了,才隻得把位置給了他。”裴質與殷瑜對視一眼,齊齊等著愉太妃的下文。那相好奇道:“皇帝的血脈還能弄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不知這小皇帝的稀奇事。先帝是個興致一來,立馬便要脫褲子的主兒,他身邊的宮女,甚至太監,沒少被他瀉火。有一日先帝一覺醒來,床上多了個孩子,仔細瞧,與先帝相貌有幾分相似,滴血認親,也確實是陛下的血脈。但這孩子的生母是誰,怎麽在眾多宮人、侍衛的眼皮底下,將孩子送到了龍床上去的,誰都不知道。而且最奇的地方在於,陛下那晚夢見天地旋轉,日月顛倒,眾多宮殿幾乎是一座一座地出現。後來先帝還得到了仙人寫給小皇帝的仙書,那仙書上直接稱殷瑜是皇帝,但,行文頗有些古怪,什麽小瑜瑜,什麽一夜九次,若不是仙人顯靈,先帝還以為是誰在毀他皇子清譽呢。”殷瑜惱怒地看向裴質,後者心一顫,弱弱解釋:“我太想你了,就給你寫封信藏在了養心殿的暗格,誰知道讓你父皇瞧見了。”丟人丟到了嶽丈那兒,還被媳婦聽到了,唉,人生艱難。“你胡說!”“我下次藏得時候一定注意……”殷瑜憤怒地打斷他:“用詞也要注意,什麽一夜九次,朕現在是十次!”裴質扭頭,繼續嚴肅地看愉太妃,現在他怎麽看到愉太妃徐娘半老的模樣,也比殷瑜順眼呢?“你怎麽知道這麽多?”那相好問出了裴質心裏想的問題。愉太妃笑道:“殷瑜出身一事,我當年得寵,很早便知道。其它的事,是後來才知。先帝最後都病的糊塗了,殷瑜成了太子,他病榻前自然隻有我能服侍。先帝那隻色鬼,病的都喘不上氣了,還要脫自己褲子,輕薄於我。我自然不依,便哄著他說話,他糊塗了,什麽都跟我說。”“也就是說,先帝一直疑心陛下不是他的孩子?”那相好道,“但滴血認親不是成功了嗎?”“所以,小皇帝最後才能坐到那個位置上啊。”愉太妃歎氣,“其實先帝心裏最在意的,還是不知道小皇帝的生母是誰,怕是哪個有心人想借助小皇帝染指皇位。所以他將小皇帝強行給了我,讓我二人互相磨搓,讓小皇帝跟我家族親近,成了我這邊的人,以後再出現什麽生母這邊的人,小皇帝能不去認。”兩人又說了會話,眼看天快亮了,便各自離開。裴質怕殷瑜聽了這些話心裏難受,默默醞釀了許多安撫的話,不想,殷瑜半點難過也無,興致衝衝地拉著他跑到房頂上賞月。“你聽到自己的身世,就不難過?”殷瑜道:“不瞞你,其實朕對父皇還有愉太妃,並不親近,總覺得隔了一層,也說不上來是隔了一層什麽。所以,並不難過。”他仰頭看看清冷的月光,說道:“小時候難免也會傷心,但不是因為愉太妃不親近朕,而是覺得孤獨,但那時並不知道什麽是孤獨,隻是想有人陪著疼著,哪怕是把目光放在朕身上也行,所以有時候還挺黏著她。朕一直以為,這個人是誰都行,所以朕常常折騰折騰這個,折磨折磨那個。後來遇到了你,朕才知道,那個陪著朕的人,隻能是你。”裴質深深地看著他,喉結滾動,忍不住閉上眼湊過去……“滾開,別壓到朕的蛋。”裴質一巴掌糊了過去!這個時候不親親還孵什麽蛋!*又過了半日。裴質和殷瑜終於見到了小皇帝和“裴質”。小皇帝已經搬到了養心殿,“裴質”也跟著住在養心殿的偏殿。因小皇帝偶感風寒,愉太妃過去探望,裴質和殷瑜也跟過去了。小皇帝躺在床上,原來剛升上禦醫的房廣和陳白果,已經成了眾禦醫之首,跪在最前麵給小皇帝診治。“裴質”跪坐在床裏側,一臉擔憂地看著小皇帝。“朕真的記不起來,剛登基那會你在朕身邊。”殷瑜擰眉,“難道是你自己迴到了這個時候,然後朕的記憶就會被改變?”裴質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吧。”他又想了想,問:“你不是能記起來什麽細節嗎?有沒有能證明你是一個人過這段日子的東西?”殷瑜發愁:“一時間,朕也想不起來什麽。等等,朕有一個好法子或許可以弄清楚,咱們迴去之後,可以問問禦膳房當差的人。”“禦膳房?”“雖然宮裏當差的老人幾乎沒有了,但朕吃什麽一向都記錄在冊。朕吃的一向少,如果冊子上寫的朕吃的多,那肯定是你吃了。”裴質:“……好法子。”殷瑜智障且聰明,而他隻想打人。愉太妃問了小皇帝的病情,又親自看了禦醫們商量後開出的方子,不悅地斥責禦醫:“一幫子沒用的東西,陛下都吃了兩次藥,還不見好,這會換的方子與上一個方子也沒什麽不同,你們不過是敷衍皇帝和哀家罷了!”她轉而對小皇帝說:“政事一天都耽擱不得,陛下得快點好起來才行。哀家正好請了幾個大師進宮誦經,不如請她們過來為陛下誦經,或許能求得佛祖庇佑呢?”小皇帝笑笑:“多謝太妃娘娘關心,朕有禦醫們精心調養,就不麻煩眾位大師了。”“這有什麽麻煩的?當然,若陛下想求一個耳根清淨,哀家就去請她們給陛下求幾個平安符,或許能驅散病氣?”長者賜,本就不該辭,更何況愉太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按理小皇帝就該應下了。沒想到小皇帝也是個不給麵子的,嘴上話說的動聽,但愉太妃進來說的樁樁件件,小皇帝一個都不答應。“先謝過太妃娘娘的關愛。朕不過是個風寒,哪兒用得著勞動諸位大師?佛祖也忙,些許小事不敢勞煩。等日後遇到關乎百姓生計的大事,朕再求一個也不遲。”小皇帝又說了幾句話把愉太妃哄走了,裴質和殷瑜沒跟著一起走。等屋裏人都被打發出去了,小皇帝才拉住“裴質”的手,笑道:“最煩愉太妃來了,她一來朕就瞧不見你了。”“裴質”道:“她壞得很,但你也別一件事也不應她的。你根基尚且不穩,還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不要太得罪她?”“你不知道,她是帶著一肚子壞水來的?她說的那些話,是算計你呢。”“裴質”訝異:“算計我?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怎麽會算計我?”殷瑜忍不住扭頭,小聲抱怨:“你看看你,無論何時何地,都這麽蠢!”裴質瞪他一眼,他怎麽就蠢了,是這宮裏的人都太能算計人了。小皇帝繼續對“裴質”說:“她早就發現你了,最近她來見朕,總是眼睛忍不住往你那裏偷瞄。你是個妖怪,她提議請佛門的大師過來,不是對付你還能對付誰?你說你這麽傻,到底是個什麽精怪?”“我是大老虎。”“裴質”故意兇給小皇帝看,逗得小皇帝捧腹大笑。殷瑜沒眼看:“兩個傻子。”兩人都看不下去了,跑到養心殿後麵的小花園散步,繼續談論裴質到底有沒有出現在殷瑜登基的時候。談著談著,殷瑜忽然提議:“你說,現在宮人都看不見我們,我們是不是……”說著話,眼神向草地上瞟,不斷地抬眉毛示意裴質。這意思再明白不過。裴質略羞澀,雖說知道誰也瞧不見他們,可這裏人來人往的,還有兩個侍衛正對著他們站崗,真要在這裏打、野、戰,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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