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雷家熱鬧了半天,各自散去。梁惠凱先去視察了自己的四合院,然後返了迴去。這時,太陽西斜,天空湛藍湛藍,漂浮著幾朵白雲,幹淨極了。街道邊的葉子綠的、黃的、紅的色彩斑斕,秋意正濃。


    老舍先生曾說:“秋天一定要住北平。天堂是什麽樣子我不曉得,但是從我的生活經驗判斷,北平之秋便是天堂。”雖然目光所及到處都是高樓林立,但是在大街小巷,尤其是在老城區,不經意間就能看到名人大家筆下的秋天。誰家的院子裏伸出的枝條,掛滿了沉甸甸的石榴;偶爾有院牆邊冒出一顆棗樹,一粒粒的大棗青紅相間,讓人垂涎欲滴。泛黃的槐樹、銀杏、紅豔豔的楓葉、牆根的牽牛花、花池裏的菊花、月季花四處可見,在藍天白雲下競相爭豔。


    鍾靈不再生氣了,梁惠凱的心情如同深秋的天空,高遠,敞亮。一路上講著自己怎麽結識武玉海,被他感動的腦子發熱,一衝動就答應捐款五百萬的事。鍾靈聽後說道:“錢太多了也沒用,捐就捐吧。就像咱們,兩處房子都住不過來,反而成了負擔。等你掙了大錢,迴老家也嘚瑟嘚瑟,想辦法改善老家人的生活。”梁惠凱說:“聽你的!等明年我出來了,咱們就迴老家幫他們建設新農村。”


    鍾靈說:“還有一件事兒我要提醒你,以後少說和那個大領導認識,最好不提。有一句話說得好,‘當你接近權力中心的時候,會以為自己是其中的一份子,但到頭來你會發現,你真的不是!’有智而氣和,斯為大智;有才而性緩,方為大才,你能理解我說的意思嗎?”


    梁惠凱謙卑的說道:“媳婦說的太好了!我知道,咱們捐款也不提我的名字,隻是低調的做事兒,低調的掙錢,始終不會忘記自己小農民的角色。還是媳婦高屋建瓴,我也一直努力這麽做,隻不過不會說而已,說明咱們的心是相通。”


    鍾靈笑道:“馬屁精!俗話說,站得越高摔得越狠。領導們派別鬥爭很慘烈,你要是和他們走得近,小蝦米沒人理你,一旦是大象,說不定就會成為鬥爭的犧牲品。”梁惠凱說:“媳婦說的極是,教育的更及時。咱們過去的礦山在當地是最差的,現在就要冒頭了,由小蝦米變成了大象,盯著的人就會多,聽媳婦的話,一定注意。”


    梁惠凱馬屁拍的溜,鍾靈更高興了。迴到家中,王冬冬也迴來了,買了一袋子大閘蟹。鍾靈開心的說:“‘九月團臍十月尖,持蟹飲酒菊花天’,金秋之際賞菊吃蟹,一直被老北京人奉為秋日兩大樂事。今天咱們也吃蟹,吃完飯去公園賞菊。”


    可沒高興一會兒,鍾靈又沮喪起來。前幾次梁惠凱都是晚上偷偷迴來,倒不覺得王冬冬多餘。這次要坐在一起吃飯,而且明明知道是個潛在的威脅,鍾靈心裏就有點兒別扭了,再喜歡她也沒有老公重要吧?可還得強作歡笑,簡直了!


    好在王冬冬倒也乖巧,真象個小丫鬟似的忙前忙後。鍾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訓斥梁惠凱:“迴趟家像個大爺似的,不會幹點活兒?”梁惠凱嘿嘿一樂:“我也插不上手啊!吃完飯我收拾,這總行了吧?”


    雖然不想再生氣,鍾靈還是忍不住想發脾氣,擰著梁惠凱的耳朵低聲罵道:“混蛋,這下滿意了?”梁惠凱心虛,連忙說:“好寶貝兒,咱家裏所有的事都是你說了算,什麽事都以你開心為首,我給你做牛做馬,一輩子。”鍾靈嗔道:“說的好聽,你的賊心昭然若揭!”


    那也要你同意呀!梁惠凱親了鍾靈一口說:“寶貝兒,別生氣了啊。你看我現在多規矩,你想,我都能經得起腳踩雙星的大美女的誘惑,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還算有進步!鍾靈按下火氣說道:“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梁惠凱得了便宜還賣乖:“來,親哥一下,安撫安撫我受驚嚇的心靈。”鍾靈瞅了一眼廚房,嘟著小嘴親了上去。


    兩人在嘀嘀咕咕,王冬冬心裏酸溜溜的,我還真成你們的大丫鬟了!心裏有事,腳下沒根,一不小心踩在濕地上,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隻聽“咣當”一聲脆響,一盤子大閘蟹散了一地,盤子摔得粉碎,兩隻小手按在了碎片上,馬上鮮血淋漓!


    兩人急嗤麻慌的跑到廚房,鍾靈扶起王冬冬,抓著她的手心疼的說道:“流這麽多血!梁慧凱,趕緊去找創可貼。”王冬冬眼裏噙著淚水,弱弱的說:“我咋這麽笨呢?啥也做不好。”鍾靈安慰道:“這有啥啊?別著急啊,這叫歲歲平安!”


    鍾靈心裏又滿是歉意,一邊說著,把王冬冬扶到沙發上,抽出餐巾紙幫她擦擦血,誇道:“你的小手真漂亮!”王冬冬忍著疼痛,嘻嘻一笑說:“你的才漂亮呢。”


    女人如水,看著梨花帶雨般的王冬冬,芳容麗質更妖嬈!鍾靈心裏一顫,腦子裏冒出一個詞兒來,我見憂憐!情不自禁的又抽出兩張紙幫她擦擦眼淚,笑道:“看你這楚楚可憐的樣子,若是讓你媽知道了,肯定會心疼死的,罵我虐待你。”


    王冬冬用她的一對兒大冬瓜擠了擠鍾靈的胳膊,嬌滴滴的說:“怎麽會呢?我媽知道你這麽疼我,會開心死的!”梁惠凱看個滿眼,見姐倆膩膩歪歪的,開心極了,把創可貼遞給鍾靈說:“你倆坐著,剩下的事我來吧。”


    王冬冬成了傷員,一起吃飯時鍾靈還得照顧她,心裏也沒了違和感。梁惠凱把螃蟹剝開,蟹肉放在女人麵前,鍾靈一邊吃著,一邊伺候著王冬冬。王冬冬心想,現在你是丫鬟,我是小姐,哈哈!說道:“鍾靈姐,我自己能來。”鍾靈說:“別,萬一感染了多不好。”


    王冬冬說:“你這樣,顯得我太嬌氣了。”鍾靈說:“本來就是嘛。在家裏十指不沾陽春水,來姐這兒還要做飯,你媽嘴上讓你勤快點,卻不知道心裏怎麽想呢!”王冬冬說:“又笑話我。”鍾靈咯咯一笑,用勺子剜了一塊螃蟹肉,沾了佐料,塞到王冬冬的嘴裏說道:“不恨我就好。”


    梁惠凱命苦,女人吃肉,他隻能啃剩下的螃蟹腿。心裏卻是美滋滋的,王冬冬這一腳摔的好,摔走了尷尬,摔出了和諧,以後再坐在一起吃飯,鍾靈肯定不生氣了,好的開端!又想到,事情總是向著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或許我這一輩子真有左擁右抱的命?一時間雲裏霧裏,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還沒吃完飯,劉翠花帶著劉國軍來了。梁惠凱難為情,感覺有點重色輕友了,說道:“國軍,本來我該去看你的,隻是這次迴來的匆忙,明天早上又要走,就沒張羅,罪過,罪過!”劉國軍說:“你是大老板,我是閑人,哪敢讓你去看我?能讓我進你的家門我就感激不盡了。”梁惠凱說:“這話說的!還是怪我了唄?”


    劉國軍哈哈一笑:“都是同學,哪有這麽多理路?再說,你們兩口子過著牛郎織女般的生活,不怪我打擾你們就阿彌陀佛了。”梁惠凱傻嗬嗬的笑笑說:“咱們喝點?”劉國軍說:“開車呢,下次你迴來吧。”


    那就不強求了。隻是這飯也就吃不下去了,梁惠凱起來收拾碗筷,鍾靈要幫忙,被劉翠花按住說道:“你都懷孕了,要多休息,注意安全,我替你收拾。”鍾靈隻好由著她。


    劉翠花把桌上的殘羹冷炙收拾收拾拿到廚房,神神秘秘的問道:“那個女孩怎麽又來了?是不是一直住在你們家裏?”梁慧凱說:“對啊。”劉翠花說:“我看你們關係不一般,不會是你的小妾吧?”


    梁惠凱嚇了一跳,急忙說道:“你瞎說啥呢?她是鍾靈的同事,我總不在家,住在這兒對鍾靈也有個照應,哪有你想的那麽齷齪?”劉翠花哼了一聲說:“騙誰呢?你看她看你的眼神,含情脈脈,就知道你們有問題。你就是瞧不起我,我要跟著你咋就不同意了?”


    梁惠凱板著臉說道:“翠花,現在你還有這種思想,我真擔心你和國軍的未來。既然你同意劉國軍來了,就要端正思想,不要再胡思亂想,不然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劉翠花恨恨的說:“不用你教我,我還不知道怎麽做嗎?我就是氣不過,你欠我的!”


    梁惠凱哭笑不得,說道:“可能也隻有你認為我欠你的!好吧,就算我欠你的,以後需要我幫忙,義不容辭。這一篇就翻過去吧,你再這樣就是對劉國軍不公平,對你自己不負責任。你幫我洗碗筷,我去陪陪劉國軍。”說完,轉身出了廚房。


    閑扯幾句,劉翠花出來了,說道:“鍾靈,你們現在是有錢人,孩子的事而要提前籌劃。到時候我給你請一個金牌月嫂,給你提供最專業的服務。”真是幹什麽吆喝什麽,鍾靈笑笑說:“你也知道,恐怕我媽和姑姑都爭著要伺候我坐月子。”


    劉翠花說:“這可不是一個新時代的大學生應有的思想。我告訴你,老家人伺候月子的好多理念都是錯的,你怎麽還能因循守舊?比如說,不能開窗通氣。產後家裏客人多,恰恰要開窗通氣,防止疾病,隻要避免對流風就行;比如說,不能洗頭、洗澡,老外還遊泳呢;比如說產後就喝營養湯,卻不知一周之內是不能喝油膩的雞鴨魚肉湯的;尤其是要求坐月子臥床休息,更不科學,需要早期下床活動,防止下肢血液流動不暢,造成靜脈栓塞甚至肺栓塞。我這隻是給你舉幾個例子,好多習慣都是錯誤的。”


    鍾靈說:“這倒也是。”劉翠花打開了話匣子,侃侃而談:“不光是坐月子,以後孩子的早教都是問題,千萬不能用老家的那一套,尤其是爺爺奶奶帶孩子,都帶壞了。”梁惠凱說:“咱們不都是父母、爺爺奶奶帶大的嗎?幾千年了,國人都是這麽帶孩子,也沒有把誰帶壞了。”


    劉翠花鄙視道:“為什麽人家城裏的孩子看起來比咱們農村的機靈?最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日本一個學者研究後得出一個結論:兒童的潛在能力遵循著一種遞減現象。具體來說,兒童生下來具有100分潛在能力,如果一出生就進行好的教育,可以成為具有100分能力的人;若從5歲開始教育,隻能成為具有80分能力的人;若從10歲開始,那就太晚了,最多成為具有60分能力的人。


    過去給你們講過敏感期,看來是白講了!一個人對各種信息和各項能力發展的敏感期都集中出現在生命的最初幾年,是寶寶獲得智慧的最佳時機。事實說明,早期豐富的刺激和學習不但不會傷害大腦的發育,而且還會促進發育。


    你不信別的,難道沒聽說過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少年班嗎?那可是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李政道大力倡導和熱心支持下成立的。你想,孩子們沒有早期開發,哪來的超人的智力?怎麽能進少年班?而少年班又延續了特殊的教育,聽說從那裏出來的孩子都成才了,有很多還在美國的大學當教授呢!”


    劉翠花一通忽悠,把梁惠凱說的啞口無言,得意洋洋的走了。王冬冬生怕自己“失業”,說道:“你們老鄉說的對!不過,坐月子不用請什麽月嫂,我肯定比她們知道的多!”


    鍾靈抓起王冬冬手,拍了拍說道:“瞧著小嫩手,我哪敢用你?再說,你媽媽要是知道你給我伺候月子,還不氣炸了?行了,早點休息,不用我伺候你睡覺吧?”王冬冬笑道:“那最好不過!要不,咱倆睡?”鍾靈嗔道:“美得你!晚安!”王冬冬嘿嘿一樂:“我住樓下,給你們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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