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惠凱迴到小平房,王冬冬已經把熱騰騰的炸醬麵端了上來。這還是大小姐第一次做飯呢!梁惠凱心裏暖洋洋的,把小女人抱在懷裏親了一口說:“嗯,還是這麽香!”王冬冬笑道:“趕緊吃飯吧。”


    嚐了一口麵條,差點沒齁死!王冬冬問道:“不好吃嗎?”梁惠凱連忙說:“好吃!快趕上我的水平了。”王冬冬嘻嘻一笑,吃了一口,皺皺眉頭說道:“好吃不好吃的你也得吃,我爸媽還沒這待遇呢!”


    梁惠凱說:“那是,我才是你的最愛嘛!”王冬冬笑道:“厚臉皮!”梁惠凱說:“不過,俗話說的好,鹹香淡沒味,真的好吃。對了,你知道不?蘇倩倩一家說是旅遊去了,估計她們是不打算迴來了。”


    王冬冬歎口氣說:“我知道。其實也挺好,最起碼父母能和她共進退。有時候最期盼的莫過於不管是快樂還是難過的瞬間,有人願意為你拖底,和給予安心。”梁惠凱暗罵自己,提這事兒幹嘛?惹得女人芝焚蕙歎,心有戚戚?太賤了!強作笑顏說道:“我發現你說話越來越有哲理了。”


    王冬冬哈哈一笑說:“把你嚇到了?人生就是這樣,你羨慕我一身瀟灑無牽無掛,我羨慕你有家有他,哪有十全十美的?看得太透,拎得太清,反而什麽事都不敢做。嘻嘻,別說,我也覺得自己說話有哲理!”


    王冬冬總是把內心深處的憂傷掩蓋起來,讓梁惠凱更加愧疚,無限愛憐。不禁想到,若是把礦山賣了,冬冬自然會認為自己打算撤離了,這樣是不是更傷心?一時間又猶豫起來。


    吃完飯,梁惠凱把女人攬到懷裏說道:“來,讓老公看看,過年吃胖了沒。”王冬冬依偎在梁惠凱身上問道:“想我沒?”別說,這個假期糟心事兒太多,還真沒顧得上想!梁惠凱心裏發虛,說道:“能不想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王冬冬嬌嗔道:“假話!我怎麽沒感到你一丁點兒想我的意思?”


    梁惠凱臉上發燒,說道:“想念是令人痛苦的,我不想讓你感受到。你要知道,山川河流可以把我倆阻隔,卻無法將心與心阻隔,無論我走到天涯海角,我的心永遠陪伴著你。”王冬冬咯咯之笑:“不論真話假話吧,總之我愛聽。”


    梁惠凱咦了一聲說:“好像又大了耶!”王冬冬輕輕的在他的鹹豬手上拍了一下說道:“那是你在家摸小的習慣了。”梁惠凱說:“或許有道理?我看看其他地方肉多了沒。”靠在男人寬廣的胸膛,王冬冬的身子沒了骨頭,軟綿綿的說:“別鬧了,一會兒上班要遲到。”梁惠凱說:“我就看看。”“假話!”……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王冬冬紅光滿麵,精神抖擻的去了醫院。梁惠凱開車到安監局,先交了罰款,然後敲去了盧局長的辦公室。


    盧局長客客氣氣的說:“你看你,著什麽急呀?等礦山開工了,有了收入再來交錢也不遲啊。”梁慧凱說:“哪能讓您為難呢?這已經對我很照顧的啦。這兩天在北京,朋友給我湊了點兒,小事。”


    盧局長歎口氣說:“唉,我也隻能幫你做這些。你的小日子不好過呀,被崔大福盯上了,恐怕以後還會找你的麻煩。崔大福不是裴正群,人家上麵有人,有歐陽部長在,縣裏的領導誰敢不給麵子?你和林海關係再好,也隻是官商之間的關係,不牢靠,所以林海不可能事事為你出頭,你說我說的對不?”


    梁惠凱說:“您說的太對了!我的日子不好過,以後還要靠領導們多多幫襯。”盧局長哈哈一笑說:“好說,那是應該的,誰讓我看你順眼呢。對了,我聽他們說你想把礦山賣了?”梁慧凱說:“有那意思。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總有人琢磨你,這日子也不好過呀。”


    盧局長笑笑,又問道:“找到下家沒?”梁慧凱說:“沒有呢。正好趕上過年,誰有空談這個?”盧局長說:“賣了也好,省心。不過,你的礦品味太低啊,而且交通不便,恐怕賣不了好價錢。”


    礦是一般,但是自己說不好可以,別人說聽著就不舒服了。梁慧凱說:“還湊合吧。精粉能有點兒利潤,順便再賣點石子、沙子,還是有錢可賺的。”盧局長說:“那不是長久之計。現在趕上修高速,石子、沙子還有市場,等高速修完了,往哪兒賣呀?所以說,遇到好的買家,出手也不失為上策。”


    梁惠凱問道:“領導,不會是有人找過您吧?”盧局長臉色一滯,轉而哈哈大笑,指著梁惠凱的腦門說道:“你小子的腦瓜轉的就是快!別說,還真有人打聽過。這樣吧,晚上一起吃頓飯,你們見個麵,至於怎麽談我不管,我隻負責牽針引線。”


    我說這麽熱心,原來在這兒等著呢!梁惠凱笑笑說:“那就謝謝了!不用去礦山看看?”盧局長說:“不用,咱們這兒的礦山誰不知道誰呀?一打聽就知道了。”看來這是早有預謀了!梁惠凱笑笑說:“那好啊,晚上一起坐坐。”


    盧局長從桌子底下提上來兩盒酒說道:“這是晉道酒,一個山西的朋友送我的。晉道酒是一個新的品牌,聽說他們的技術人員都是從汾酒集團出來的骨幹。既然是剛開始打品牌,我想肯定錯不了,晚上咱們嚐嚐這個,你先拿去。”


    從安監局出來,雪停了,起霧了。濃霧彌漫了大地,遮天蔽日,眼前的建築若隱若現。汽車行走在街道上,仿佛就要馬上消失在迷霧中一般,開起車來不由得小心翼翼。


    忽然接到穆武的電話,梁惠凱把車停到路邊,問道:“迴來了?”穆武說:“這不是廢話嗎?哪天來北京?把墨玉給我拉迴來。”梁惠凱哪敢去見秦楠楠?說道:“自己的事自己做,我才不管呢!”


    穆武悻悻的說:“你怎麽這樣呢?我公司裏那麽多事兒,還張羅著要開業,哪有空啊?”梁惠凱說:“反正我不管。”穆武生氣的說道:“那好吧,我可真要追秦楠楠了,你別後悔。”梁慧凱興致索然,黯然說道:“隨意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愛幹嘛幹嘛。”


    掛了電話,梁慧凱突然發現自己除了有點鬱悶,並沒有掀起多少波瀾,或許是心裏沒有給秦楠楠留多少位置?也或者自己就是個沒良心的人,幾個月沒見麵就把她忘到一邊去了?沒良心就沒良心吧,或許沒良心更好,拿得起放得下,對大家都好,有良心反而累!


    本計劃著去看看金宏泰,可這滿天大霧哪兒也去不了了,便打算去白石賓館和李洪波聊會兒天兒。電話就不打了,萬一人家在工地,迴來還是不迴來?撞運氣吧。


    把車停在廣場上,掃了一眼,還好,李洪波的車在。到了308房間,正要敲門,忽然屋裏傳來低低的呻吟聲。我去!孫悅也在,這是小別勝新婚,激情四射啊!梁惠凱覺得好笑,隱隱又感到有點晦氣。


    實在無聊,梁惠凱坐在酒店的大廳裏,把報紙架上的報紙統統摘了下來,胡亂的翻著看。翻著翻著,翻到了一張當地的拒馬河新聞,頭版頭條正是崔大福主持現場會議的畫麵!


    這一天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兒,出門沒看黃曆,說不得今天就是個不吉利的日子!梁惠凱心裏那個恨啊,把崔大夫的祖宗十八代招待了個遍,可已成事實,又能怎樣呢?


    一直等到天黑,盧局長帶著一男一女進了大廳。那男士大約四十來歲,個頭不大,肥頭大耳,腆著個大肚子,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衣,更襯托著肚子圓滾滾的。那女士像二十多歲的樣子,相貌姣好,穿著一身潔白的貂皮大衣,戴著一頂乳白色的西瓜皮帽子,大耳環在燈光下金光閃閃。


    盧局長拉著梁惠凱介紹道:“這就是小梁老板,這是祈州礦業的吳永廣吳總,這位是他的女助理楊蘭女士。”吳永貴熱情地和梁惠凱握著手說道:“久等了,初次見麵,多多關照!”看著像球一般的吳永貴,說著文縐縐的話,梁慧凱覺得有點兒不會打招唿了,硬著頭皮說道:“幸會幸會!走,咱們上去吧。”


    誰知那楊蘭咯咯一笑:“哎呦,帥哥老板,你不能忽視我這個大活人吧?”梁惠凱隻好伸出手說道:“哪敢?歡迎楊女士!”楊蘭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輕輕地握了一下,尖尖的指甲不經意的劃過梁惠凱的手心,笑嘻嘻的說:“多多關照呦!”得!也是個有故事的女人!梁惠凱提著酒率先上了樓。


    在梁惠凱的印象裏,盧局長算是個低調的人,坐在酒席上卻發現氣勢很足,點菜就像說相聲的貫口報菜名,菜譜都不看,張口點了十二個菜,然後說道:“今天我給你們牽橋搭線,成不成無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何況,你們是同行,多個朋友多條路,說不定以後會有交集的。”吳永貴連聲謝謝。


    盧局長介紹吳永貴時,說他是祈州礦業的老板。梁惠凱也不知道是哪個祈州,但聽他的口音像是山西人,心裏明白了,這晉道酒應該就是吳永貴送的!拿著他的酒來請他吃飯,梁惠凱有一種受辱的感覺,不知道這個吳局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酒過三巡,梁惠凱正打算敬酒,崔大福推門進來了,梁惠凱心裏一驚,他奶奶的,這是個鴻門宴!


    盧局長帶頭站起來說道:“呦,領導來了,太榮幸了。”崔大福說:“你們不會不歡迎吧?小梁同誌?”梁惠凱說:“請你還恐怕不來呢,領導快坐。”崔大福一屁股坐在中間,梁惠凱這才明白為什麽主位一直空著,而且楊蘭卻坐在吳永貴的上首,正好挨著盧局長。看來是設好的局,唯有他不明白啊!


    崔大福敬了大家一杯酒問道:“小楊結婚沒?”楊蘭笑嘻嘻的說:“謝謝領導關心!我還單著呢,著急呀,以後領導要多關心小女子。”


    崔大福說:“單身是領悟,戀愛是失誤,分手是覺悟,結婚是錯誤,離婚是醒悟,再婚是執迷不悟,沒有情人是廢物,情人多了是動物。愛情就象鬼,相信的人多,見到的人少,我看你還是單著吧。”


    楊蘭笑的花枝亂顫,小手輕輕的拍了崔大福一下說:“領導真風趣!男人嘛,都希望打破老婆終身製,實行小姨股份製,引入小姐競爭製,推廣情人合同製。我想問您一句話,不知道您會不會生氣。”


    崔大福說:“怎麽會生氣呢?酒桌上的話誰能當真?”楊蘭又是咯咯之笑:“領導,我真問了啊,您幾個情人?”崔大福說:“真是個有趣的靈魂!但是這事兒要保密,不能說呦。”


    大家哈哈大笑。梁惠凱心道,人和豬的區別就是:豬一直是豬,而人有時卻不是人!


    崔大福又說道:“我們喝酒,你倆的生意該怎麽談就怎麽談,就當我們不存在。”吳永貴說:“那咱們就聊著?梁老板,你的礦山我也看了,不知道你想多少錢賣?”


    梁惠凱的寧脾氣又上來了,你不是想借著崔永貴來嚇唬我,打壓我,不可能!說道:“你是行家,看看現場就知道我的投資了。我也實話實說,前期投資一千多萬,但是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礦山,資質齊全,你也知道辦資質的難度,所以不多要,兩千五百萬!”


    吳永貴說:“和我的心裏差距太大了,沒法談。”盧局長問:“你打算多少錢?”吳永貴說:“新設備裝上了就打折,這是行規,所以我的心理價位也就幾百萬吧。”


    自從迴來見到王冬冬後,梁惠凱已經沒了買礦山的迫切的心。何況他的出價這麽低,就是想趁火打劫,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梁惠凱說:“那還真沒法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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