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事發突然,梁惠凱還沒來得及準備年貨。臨走之前,去蘇倩倩的店裏掃蕩了幾樣中檔煙酒。聽蘇倩倩說陳富春病得不輕,恐怕是過年也迴不了家。梁惠凱心裏一動,說道:“我去醫院看看他,再給他個警告,免得他再作妖。”鍾靈不放心,囑咐道:“公共場合別瞎鬧。”梁惠凱說:“放心,我是擔心他死了。”


    蘇倩倩當然知道梁惠凱要幹什麽去,警告陳富春隻是一方麵,更主要的還是要和王冬冬道別吧?若是過去,她肯定期盼著越亂越好,說不定自己也能渾水摸魚。現在的心思卻變了,隻期望著梁惠凱能對鍾靈一心一意,心想,要不瞅機會開導開導王冬冬?


    轉念又想,自己過了年還不知去哪兒呢!蘇倩倩不由得暗歎口氣,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鍾靈勸道:“別太悲觀!事在人為,警告他一下也好。”


    得到恩準,梁惠凱先去了急診科。誰知年前的急診科特別忙,病人大多因喝酒住院,不是喝壞了,就是酒後打架受傷。見王冬冬忙的抽不開身,隻好和她打聲招唿去了住院部。


    陳富春正孤苦伶仃的靠在病床上,一邊打著點滴,一邊玩手機。見梁惠凱進來了,馬上緊張起來,可憐兮兮的說:“梁老板,我生病了,暫時不能去辦離婚手續。”梁惠凱說:“看你夠可憐的,那就過了年再說。我說,你哥嫂也不來陪床?”陳富春說:“這不是馬上過年了嘛,都挺忙的,我也沒有打擾他們。”


    梁惠凱冷笑一聲說:“知道什麽叫報應不爽嗎?沒本事就別想著害人,害人不成反害己,就是你這種慫包。”陳富春尷尬一笑,猶猶豫豫的問道:“梁老板,我把小人的灰吃了,不會有事吧?”


    當真是心中藏魔鬼,眼中無良人!梁惠凱心裏一樂,h繃著臉反問道:“你說呢?”陳富春更擔心了,低三下四的哀求道:“梁老板,我可是答應淨身出戶了,你不能再害我吧?”


    “害沒害我不知道,等辦了離婚手續再說。”梁惠凱忽然想起潘科長唱的《太平歌詞》來,又說道:“陳富春,俗話說的好,三條大路當間走,曲曲彎彎使不得。閻王爺好比那打魚的漢,也不定來早與來遲。昨夜晚脫下了這鞋和襪,不知道那今日清晨提不提。空著手兒來,空著手兒去,縱剩下萬貫家財拿不得。我勸你趁著胸前有口氣兒,積點德,修點好,為點人來這是賺的。”


    陳富春連忙說:“梁老板,我對天發誓,以後肯定不會再害你和蘇倩倩了。”梁惠凱趾高氣揚的拍拍他的腦袋說:“陳富春,你想害我也沒那本事,我也不怕!好自為之吧!”


    梁惠凱慷慨陳詞教訓了陳富春一通,覺得自己也變得有文化了,得意洋洋的又去了急診科。見王冬冬終於騰出手來了,使個眼色,一前一後的去了小平房。梁惠凱說:“寶貝兒,我要迴家了。”王冬冬問道:“都處理好了?”梁惠凱說:“無非就是要錢唄,給了錢什麽都好辦。”


    王冬冬摟著梁慧凱的腰,低聲說道:“我是見不得光的人,需要我幫助你的時候,我卻不能,隻能在家裏給你祈福,保你平安。”梁惠凱心裏一顫,低下頭親了一口說道:“寶貝兒,你千萬別這麽想,都是我不好,對你我心裏隻有愧疚。”王冬冬說:“可我不想隻當個寵物,有困難咱們一起扛才對。”梁惠凱笑笑說:“女孩子隻負責漂亮就好,拋頭露麵的事是男人幹的。”王冬冬嬌嗔道:“大男子主義!”


    看王冬冬高興了,梁惠凱說:“本想著帶你去市裏買衣服,這次去不成了,迴來再補。”王冬冬笑道:“行,我可是等著呢!蘇倩倩怎麽樣了?”梁惠凱說:“說是過了年她們家準備遷走,去哪兒還沒有拿定主意呢。”王冬冬心有戚戚:“攤上那樣的老公太倒黴了,最後逼得背井離鄉,真是個不幸的人!”


    要說梁惠凱有多愛蘇倩倩,那肯定是比不上鍾靈和王冬冬在心中的地位,但畢竟是在一起鬼混過,心裏也是百味俱全,說道:“世事多磨,誰也沒有前後眼啊!嘿嘿,我把那個可恨的家夥廢了,以後他就是個太監,也算替蘇倩倩報了仇!”


    王冬冬咯咯一笑說:“你不怕他給你使壞?”梁惠凱又親了一口,恭維道:“有你天天給我念楞嚴咒,怕什麽?”王冬冬滿心歡喜,一臉柔情,說道:“那我就給你念一輩子。放心迴家吧,我自由自在,活的滋潤著呢!”


    雖然王冬冬一在安慰他,但是梁惠凱心裏卻不是滋味,就像王冬冬說的“她是個見不得光的人”,她能開心嗎?可是又能怎樣呢?這事太難了!


    這一陣兒就沒遇到好事,梁惠凱心裏一直鬱結,往迴走的路上也隻能強裝笑顏。鍾靈看在眼裏,以為他還是因為工傷的事不開心,說道:“你怎麽變得小心眼了?我現在可是億萬富婆,還在乎這點兒小錢?”梁惠凱說:“也是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鍾靈為了哄他高興,笑著說道:“跟蘇倩倩學了一句就用上了?可你知道這兩句不著邊的話怎麽聯係到一起的嗎?”梁惠凱說:“不知道,您老人家給講講?”


    鍾靈說:“傳說有個名叫朱耀宗的書生,從小和媽媽相依為命。由於他天資聰慧,他媽媽特意聘請了一個有名的秀才在家中執教。朱耀宗刻苦用功,長大後滿腹經綸,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高中狀元。皇上見他不僅才華橫溢,而且長得一表人才,便將他招為駙馬。


    按慣例,朱耀宗要一身錦繡新貴還鄉。臨行前,他奏明皇上,說他母子倆如何相依為命,母親如何含辛茹苦將他培養成人,請求皇上為多年守寡的母親樹立貞節牌坊。這又不是大事,皇上爽快的答應了。


    哪知迴到家中,說起皇上要給樹立貞節牌坊的事後,原本歡天喜地的朱母一下子驚呆了。朱耀宗問其故,他媽放聲大哭:‘你不知道做寡婦的痛苦,長夜秉燭,垂淚天明,好不容易才將你熬出了頭!有件事要告訴你,娘現在想著有個伴兒安度後半生,娘打算改嫁!所以,這貞節牌坊我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梁惠凱說:“我知道了,他媽媽和教書先生好上了,對不?”鍾靈誇道:“聰明!日久生情也很正常。”梁惠凱說:“這就是所謂的娘要嫁人了?不過,皇上知道了,可是欺君之罪呀!”鍾靈說:“說你咳嗽你就喘,那‘天要下雨’是怎麽迴事?”梁惠凱嘿嘿一樂:“還得聽聽娘子一一道來。”


    鍾靈笑笑說:“後邊的才精彩!他媽媽長歎一聲:‘那就聽天由命吧。’然後解下身上的一件羅裙,告訴朱耀宗:‘明天你替我把裙子洗幹淨,給你一天一夜的時間,如果裙子能曬幹,我便答應不改嫁;如果裙子不幹,天意如此,你也就不用再阻攔了。’


    這一天晴空朗日,誰知當夜便陰雲密布,轉天就下起暴雨。這種天氣裙子哪能幹?他媽媽說:‘孩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違啊!’朱耀宗雖然心中叫苦不迭,也隻能認了,迴京後將老娘和恩師的婚事如實報告皇上,請皇上治罪。皇上連連稱奇,說:‘不知者不怪罪,天作之合,由她去吧。’”


    梁惠凱聽後意/淫著,如果我和冬冬之間能發生什麽天意難違的事就好了,想必以鍾靈慈善的心,沒準會默許的!鍾靈看他一臉賤笑,問道:“想什麽好事呢?”梁惠凱驚歎,這女人太敏感了!連忙說:“我在想,咱們就是天作之合!”


    “呸,油嘴滑舌!”鍾靈笑笑,忽地又歎口氣說:“哎,這次的事兒給我的感觸很深。劉喜柱本來是個老實人,可是自從娶了媳婦後,怕老婆,也變得有點兒不孝,更別說他的媳婦了。孝道文化是傳統文化的核心,可一遇到事兒,誰還講這些?這個朱耀宗冒著殺頭的危險也要成全母親的婚事,現在人哪能比得了?”


    梁惠凱說:“要不我就看不起他們呢!看來老實人不一定孝順,棍棒出孝子才是真理。”心有感慨,鍾靈說:“我給你唱一段《畫扇麵》:這一幅扇麵子孝孫賢,鍾子期砍柴不做高官,俞伯牙摔琴知音歎,小沉香、劈華山,吳漢殺妻反潼關,王祥臥魚救了母高年……”


    雖說這一年沒掙到錢,還要給老人們、孩子們置辦禮物。到了縣城,先去商場大包小包買了一堆衣服,然後去了張強的法器店。這次又多了一個老道師傅,還有一個小道友,估摸著他們的身高,給每人買了兩身道袍。


    張強調侃道:“鍾靈,你們同學裏就沒有帥一點的?怎麽還跟著梁惠凱?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可惜呀!”梁慧凱得意的說:“懂什麽?鍾靈是舅舅給我的童養媳,管得著嗎?”張強驚道:“我去!有先見之明!這又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還是你牛!不過,你就應該找個智商高的女人,不然下一代怎麽辦?”


    梁惠凱氣壞了,說道:“是啊,和鍾靈比起來我算是笨的,但是在咱們班級幸好有你在,好多人都顯得聰明了。就像你店裏還擺著這根爛木頭,糊弄洋鬼子呢?”


    張強說:“切!沒文化真可怕!知道這是什麽嗎?”梁惠凱看了看說:“不是棗木嗎?桃木才是辟邪仙木,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張強說:“如果我說它是雷擊棗木,你信嗎?”梁惠凱說:“雷擊棗木也是棗木啊,有什麽稀奇的……你說什麽?雷擊棗木?”張強鄙視道:“差點丟了梁老道的名頭!我得來的,信不?”


    這根棗木有一米來長,胳膊粗,一頭是鋸的印,另一頭像是被撅斷的,毛毛杈杈的,估計是個樹枝。梁惠凱說:“我還能懷疑你?你也不能騙我呀!”


    張強誇張的叫道:“親哥,你才是親哥呀!你不知道,我當寶貝賣,竟然誰也不信,氣死我了!初秋我去山上采蘑菇,正好遇到下雨,便趕緊往迴走。突然一道閃電在我前方炸開,劈斷一個樹枝,差點沒把我嚇死!迴到家裏,忽然想起來了,那是顆棗樹,這是可遇不可求的雷擊棗木啊!


    等雨停了,我拿上工具又去了山裏。先是焚香頂禮,知道什麽叫焚香頂禮嗎?就是要頭、手、足五體俯伏!然後才用鋸鋸斷。這還不說,新取下的雷擊棗木不可以落地,不然就失去了原有的靈性,最後還得用紅布包裹著——多神聖呀!”


    梁惠凱馬上心動了,說道:“你賣給我吧,我送我師傅。”張強頓時覺得難為情起來,說道:“這件寶物沒有市場價格,而且我又沒花錢,咱哥倆這麽好,我能收你錢嗎?”梁惠凱說:“錯了!你看過古董買賣嗎?一個雍正的粉彩小碗,賣幾百萬很正常,怎麽衡量價值?說吧,你想賣給別人多少錢?”


    張強猶豫半天還是張不開嘴,說道:“你還是別買了,我等著有緣人。”梁惠凱說:“你從初秋到現在還沒賣出去,不就是在等我嗎?我就是有緣人。”張強狠狠心說:“你拿走吧!”


    梁惠凱說:“哪能行?既然你不好意思,我就按紫檀的價格買。這根木頭大概有十多斤?給你一萬怎樣?”張強不好意,說道:“太多了吧?要不給個一兩千完事。”梁惠凱說:“行了,就這樣吧,我給師傅說起來,也顯得我用心不是?”張強笑嘻嘻的說:“你這是迴家救濟窮親戚來了?好吧,誰讓你有錢呢!”


    梁惠凱家的別墅就建在村邊兒,遠遠的就看到了。剛把車停到院外,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爸爸媽媽、嶽父嶽母紛紛出來。梁慧凱看到親人的那一刻,不知道委屈從哪兒來的,眼淚說什麽也控製不住了,洶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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