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趙國棟和王燕自然要比秦柯南重要,但是以梁惠凱的性格,他寧要“得罪”趙國棟兩口子,也要去參加秦柯南的婚禮,畢竟秦柯南好像對他更依賴,不能讓他認為自己輕視他。


    然而,這一段時間來梁惠凱和秦楠楠沒了互動,仿佛變成了路人,再去參加她哥的婚禮,兩人不免有些尷尬。不過,秦楠楠主動和他斷絕聯係對秦楠楠來講也是好事,所以梁惠凱縱有千般不舍,也不敢再去招惹她。思量再三,幹脆橫下心來不參加秦柯南的婚禮,好讓秦楠楠徹底對他失望。


    但是要給秦柯南解釋好啊,不然這小子肯定生氣。帶來的翡翠手鐲還有兩副,這次又用上了排場。梁惠凱心裏有點亂,本來他想送給秦楠楠的,卻又一直猶豫,不敢對秦楠楠太好。感慨一陣兒,揣了一副去了白石賓館,請秦柯南兩口子吃飯,算是賠禮道歉。


    秦柯南說:“這好像是咱們認識以來,你第一次正兒八經的主動請我吃飯,不容易啊。”“我不是請你,而是請嫂子。”梁惠凱拿出手鐲放到朱世英麵前說:“嫂子,送你的禮物,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偕老。”“謝謝!”朱世英拿起手鐲,眼睛不由得一亮,讚道:“好東西!玻璃種的?”


    忽然想起宋金花鬧得笑話來,梁惠凱忍不住一笑說:“還是嫂子有眼光,老坑玻璃種。”秦柯南說:“你嫂子什麽沒見過?幸好你沒胡弄她,不然和你沒玩!”


    梁惠凱說:“喜歡就好!不過,我要向你請假,婚禮那天真有事,參加不了了。”秦柯南疑惑的問:“有多大的事兒不能往後推呀?你不會是因為和楠楠鬧矛盾,耍小孩脾氣吧?”梁惠凱說:“不是,一直沒和你說過,我在一家環保公司有百分之二十幾的股份,正好你結婚的那天上市,他們非要我參加。”


    秦柯南聽得一愣一愣的,驚道:“我去!你小子夠賊的!”朱世英也驚歎道:“厲害!公司再小,上市後也值幾十個億吧?轉眼間就成了億萬富翁!”秦柯南羨慕極了,罵道:“梁惠凱,你不夠意思,這麽好的事兒怎麽不帶著我?”


    梁惠凱一樂,說道:“說起來恐怕你不信,我也是被逼的!他們為了運營上市,已經沒了流動資金,關鍵是還看不到光明,可以說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樣的公司你敢投嗎?”秦柯南鄙視道:“瞎編!不過,上市關你屁事?你去能幹嘛?”


    還不好糊弄!梁惠凱隻好說道:“大股東和四股東是一對兒,要趕在上市這一天結婚,來個雙喜臨門。誰讓咱倆關係好呢?我隻能得罪你了。”秦柯南問:“你真的不是為了躲著楠楠吧?”


    真是親哥!梁惠凱尷尬一笑,不知道該怎麽應。朱世英訓斥道:“瞎說啥呢?哪有你這樣當哥的?小梁,別理他,你們是朋友,什麽事都好說,但是那邊是合作夥伴,關係要處好。別在意啊,去吧,迴來了請你吃飯。”


    等到元旦假期,梁惠凱帶著李洪波和孫悅去了穆雷家。穆雷看過兩件瓷器問梁惠凱:“你是怎麽看的?”這是要考自己了!梁惠凱心虛,想想說:“白瓷以邢窯和定窯為代表。邢窯有粗細白瓷之分,但是細白瓷多有‘官’、‘盈’等字,而這兩件卻沒有;再者,它的胎很白,甚至達到了胎比釉白的程度,這應該是定窯的特點。還有,邢窯沒黑磁,所以我斷定是定窯的產品。”


    穆雷笑笑說:“還是猜的唄!不過,你們的運氣不錯,確實是定窯的寶貝,恭喜!”孫悅馬上興奮起來,問道:“哪能值多少錢?”


    穆雷說:“宋代有五大窯:汝窯、鈞窯、官窯、哥窯、定窯,瓷器形製優美,高雅凝重,不但超越前人的成就,即使後人仿製也少能匹敵。但是定窯為民窯,相比其它四大窯還是有些差距,而且存世量相對較大,價值相對要低一些。不過,你這件倒流壺上百萬甚至幾百萬都有可能,遇到喜歡的、有錢的,你就能賣個高價,過幾年說不定價格還會翻翻呢!”


    一百萬就能在石家莊買兩套像樣的房子呢!李洪波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開心的說道:“論年齡我該叫您一聲哥,但是我和小梁以兄弟相稱,我也叫您叔吧。我想委托您給賣了,不知道行不行?”


    穆雷微笑著說:“那不敢,叫我老穆就好。小梁已經給我說過了,但是你們關係越好我越為難,因為古玩不是黃金,沒有標準的價格。賣給古玩商,他們肯定要有利潤空間,去拍賣行又很複雜。”李洪波說:“沒有梁惠凱,說不定就被我幾萬塊錢賣了,我完全相信您。”穆雷想想說:“走,去看看我的藏品。”


    李洪波和孫悅進到地下室,著實被滿眼的古玩震驚了。李洪波是搞工程的,對距離十分敏感,四下一看,這間地下室最少也有二十米見方,七排博古架上擺滿了古玩。


    穆雷邊走邊說,有“軟”片兒的,名人字畫、古籍善本、碑帖信劄之類的收藏品;有“硬”活的,瓷器、銅器、銀器、金器、玉器等藏品。這得值多少錢呀?兩人心裏翻江倒海,木然的跟在後邊。遇到倒流壺,穆雷便詳細介紹,有北宋耀州窯青釉剔花倒流壺、唐代白釉倒流壺、葫蘆狀的清代山水人物倒流壺、乾隆粉彩龍鳳呈祥倒流壺,也有定窯壽桃倒流壺。


    孫悅問:“穆老板,哪個倒流壺最值錢?”穆雷說:“要說最值錢,當屬乾隆粉彩龍鳳呈祥倒流壺,有人給我出一千萬,我沒賣。”孫悅看著花不留丟的小壺,驚訝的說:“這麽大的小壺能賣一千萬?”穆雷說:“那還是幾年前的事兒,現在給我一千五都不賣。”


    梁惠凱明白穆雷的意思了。古玩的價值很難衡量,即便是高價收購了李洪波的小壺,說不定他心裏也會嘀咕,是不是上當了?玩古玩的人經曆了太多的勾心鬥角,個個心細如發,不是李洪波說什麽穆雷就信什麽的,說不定好心得不到好報,還把人傷了!另一方麵是告訴李洪波,你看,我有這麽多倒流壺,比你的還好,所以你的寶貝我並不在意。


    梁惠凱知道,穆雷不願意收購,不是擔心李洪波會因為這件事對穆雷有什麽成見,而是擔心李洪波認為他倆人做套。這麽一想,心裏也沒根了,問道:“叔,不是說拍賣行能拍出天價嗎?咱們送拍行不?”


    穆雷說:“拍賣也大有文章。大的拍賣行,比如保利拍賣、瀚海拍賣、嘉德拍賣、蘇富比等,他們定價要合理,以我以往的經驗,這把倒流壺起拍價最少要一百五十萬。


    但是他們不對普通藏家征集,為什麽呢?因為一旦流拍,要收流拍費、保管費,很多藏友交不起。還說這把倒流壺,即便是我幫你們送進去,如果流拍最少也要損失十來萬。小的拍賣行倒是有不成交不收任何費用的,但是他們起拍價很低呀,不存在不成交的情況,這樣是不是又擔心賣不了高價錢?”


    李洪波雖說手中有些權力,但畢竟是工薪階層,都有貔貅的屬性,隻能進不能出的,馬上說道:“那還是算了,別賣不了好價錢反而賠一筆錢。”“你們稍等一會兒,我聯係一下。”穆雷當著他們打了幾個電話,約了幾個人,打算轉天上午十點到報國寺旁邊的一葉茶館碰頭。


    撂下電話,穆雷說道:“我叫的大都是一些老板,喜歡搞收藏,都舍得出錢。曆來混跡古玩界的人士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商賈巨富或者文人雅士,即非富即貴的階層。他們都深知此行的東西,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標準,識者是寶,不識是草,比的是眼力,玩的是開心。真精品是金子總會發光,高仿贗品終究是鏡子總會反光,所以你別擔心,既然是好東西,肯定幫你賣個好價錢。”李洪波連聲謝謝


    穆雷又問:“小梁,你的黑釉鷓鴣斑鬥笠盌賣嗎?”梁惠凱說:“我看您這兒沒有這個種類,送您了。”穆雷說:“我的臉皮也太厚了吧?”梁惠凱說:“您客氣!要不是您教我古玩知識,哪能有今天的事?就當是拜師禮了!”穆雷哈哈一笑:“天底下哪有這麽不要臉的老師?這話就不要再提了。”


    梁惠凱心想,剛才說了半天話,誰也沒問黑釉鷓鴣斑鬥笠盌價格,估計李洪波很想知道吧?雖然李洪波信誓旦旦,要把這件瓷器送給自己,但真要是二三百萬的東西擺在麵前,誰能不猶豫?自己馬上就是億萬甚至是十幾億的富翁了,不在乎這點錢,但是李洪波肯定心疼啊!


    人性是貪婪的,誰也不能怪誰,關鍵是白送給自己也承受不起,所以這件事要擺在明麵上,必須解決掉。梁惠凱知道定窯黑磁的價格要高於白瓷,不過,占點便宜還是應該的,不能白鑒定、白幫忙吧?古玩行裏代賣都要抽百分之十到十五傭金的。


    想了想,梁惠凱問道:“叔,以您的估計,這把倒流壺能賣多少錢?”穆雷說:“二百到三百萬之間比較合理。”梁惠凱說:“這件黑釉鷓鴣斑鬥笠盌您不收,我也不能要。要不這樣,等賣了倒流壺,您出二百萬,直接打到李經理的卡上,這個鬥笠盌就是您的,吃虧占便宜都是它了。”


    李洪波馬上說道:“那不行,我豈能出爾反爾?你要是這樣,以後咱們就斷絕來往。”梁惠凱說:“我師父不收我的禮物,同樣的道理,我豈能收你的?那不是打我師父的臉嗎?李哥,別爭了,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李洪波說:“你不要,那我送給穆老板,當作幫我賣古董的報酬。”


    穆雷說:“好了,大家都別推辭了,就按小梁說的,二百萬當我撿個小漏。”李洪波有點難為情了,說道:“弄了半天好像隻有我不地道了。”穆雷說:“雖說古玩行步步是坑,處處是雷,但古玩行有規矩,熟人之間必須講誠信,不然很難有立錐之地。”李洪波說:“太不好意思了。要不這件黑磁便宜點兒給你,一百萬?”


    穆雷笑笑說:“一百萬、兩百萬差不到哪兒去,隻不過我這人喜歡撿漏,很少等價買古玩,除非是自己特別喜歡的,要不也不可能收藏這麽多古玩吧?這兩年好東西越來越少,這個黑釉鷓鴣斑鬥笠盌不多見,也算是個不錯的寶貝,二百萬是個漏,我就沾你點兒便宜了。”


    李洪波終究還是抵擋不住二百萬的誘惑,紅著臉說:“合著小梁白跑一趟。”梁惠凱說:“你總是這麽客氣!咱們是朋友,不要說見外的話。”穆雷說:“小梁吃不了虧,我給他準備了一些紫檀雕件,拿迴去送禮。”梁惠凱說:“那感情好!我就不客氣了。”


    這時,穆惠推門進來說道:“梁惠凱賊精賊精的,啥時候吃過虧?去吧,你的玉拉迴來了,搬下來讓大家欣賞欣賞。”梁惠凱說:“連哥也不叫,白疼你了。”穆惠切了一聲說:“先去看看作品吧,隻是擔心你看不懂。”梁惠凱說:“給別人看的,我懂不懂無所謂。”大家哈哈一樂。


    到了院裏,穆柔已經打開了後備箱。梁惠凱見還用墨玉做了一塊底盤,用心!說道:“謝謝小妹了。”穆柔笑笑說:“瞧瞧吧,雕刻師巧妙利用了玉石的皮殼和外形,雕刻了一副黑白山水畫。這叫: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華山西嶽!意境深遠。”


    梁惠凱把它搬到台階上,大家圍了過來。見它正麵石色蒼黛,形態好象一條屈縮的巨龍直上雲霄。兩側絕崖千丈,似刀削鋸截,陡峭巍峨、陽剛挺拔。四周群山起伏,雲霞四披,周野屏開,黃渭曲流。一行大雁展翅飛翔,置身其中若入仙鄉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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