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都這樣,別人說你的東西不值錢,你會將信將疑;說你的東西值錢,很容易就相信了。李洪波沒心思揣測梁惠凱“略懂一二”到底懂多少,隻要懂就好,手掌上馬上汗津津的,心潮澎湃。想到,雖然梁惠凱說了不要,但是自己剛說送人馬上又反悔的話,是不是出爾反爾?不禁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太草率,感情用事了!澀澀的問道:“你還懂古玩?”梁惠凱說:“一點。我一個長輩是大玩家。”


    原來這樣!轉念又想,梁惠凱說的應該大差不錯。不過,假設是真的,假設很值錢,他卻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能直言不諱,當真是大氣凜然,正人君子!這倒讓人佩服了!這麽一想,心裏又釋然了,李洪波道:“說心裏話,我想著它們可能值錢,沒想過能值大錢。但是,你講情,我講義,你誠實,我絕不虛套,不論真假咱倆一人一件。不過,我的瓷壺你要幫我賣了。”


    梁惠凱說:“你不送給我也會幫你的。”李洪波說:“雖然我不懂古玩,但是也知道,古玩行裏爾虞我詐,不認識高人、有錢人,很難賣上高價錢,被騙了都有可能。何況,我來這兒以後,你幫了我很多,而且這件瓷器能賣高價錢也需要你幫忙才行,所以你就別再推辭了,總要給我感謝你的機會呀!”


    梁惠凱說:“我不是推辭,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雖然古玩大師喜歡撿漏,但你這是送我的,不叫撿漏。如果是真的定瓷,那就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李洪波說:“照你這麽說,我賣了瓷器還要迴去和施工的人分錢嗎?我說的夠明白了,你再推辭就是不想幫我。”


    梁惠凱隻好說道:“那好,你那天有空,咱們一起去趟北京,讓我的長輩給鑒定一下。”孫悅推門進來說道:“我也去。”李洪波心裏高興,馬上答應了:“好,帶著你去!你的臉色太白了,生病了?”孫悅說:“小梁剛出門,我就覺得要有東西流出來,去廁所蹲了一會,還真是!小梁太神奇了!”


    李洪波連忙說道:“你別亂動,趕緊躺著休息休息。”一股暖流湧上孫悅的心頭,好歹還有人關心她,也算沒白受罪,懶懶的斜靠在被褥上問道:“神醫,能幫我盡快迴複嗎?”


    梁惠凱說:“你趴下,給你按幾個穴位會好點。”孫悅說:“這次要輕點,我可是虛著呢。”梁惠凱一樂:“剛才叫破壞,現在叫調理,兩個概念。”


    流產最容易損傷的是肝腎精血和腎陽,最好用艾灸,灸大椎能益氣助陽,灸命門能補益氣血,灸神闕能溫陽救逆,三穴合用有很好的補氣生血的作用。不過,艾灸就要把身上的肉露出來,還是算了吧。


    梁惠凱搓搓手,把手搓得發燙,伸進她的衣服裏按在了命門上,然後順時針揉動。不一會兒,孫悅感到一股熱氣從腰間升起,沿著脊椎向上走,熱烘烘、暖洋洋的,哼哼著:“真舒服!”


    你哼哼什麽呀?這女人越學越妖!幫了你這一次以後再也不管了。梁惠凱說:“老哥,你給前台打個電話,讓他們燉一隻乳鴿,放三十克枸杞,一點鹽。以後一天兩次,連吃幾天,吃肉飲湯。另外可以做一份雞蛋紅棗湯,臥兩個雞蛋,十個紅棗,適量紅糖,文火煮20分鍾即可。”


    “我幹脆下去,把菜一起點了。”李洪波穿好衣服出去了。孫悅咯咯一笑:“你把我當豬喂呀!”雖然她隻是一點朱唇幾人嚐,梁惠凱也不想和她胡扯了,說道:“李洪波這人還是不錯的,沒壞心眼,跟著他你吃不了虧,不要把事情搞砸了。”孫悅一稟,幽幽的說:“我知道,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梁惠凱心想,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隻要你不再纏著我就好!接下來又給她按了大椎、神闕。神闕就是肚臍眼,那兒更敏感,隻是孫悅有了心事,便沒心思糾纏不清了,梁惠凱鬆了口氣。


    吃完晚飯,李洪波還沒忘記著那件黑瓷,說什麽也要讓梁惠凱帶走。恭敬不如從命,反正他也是“不義之財”,幫他賣個高價錢並不吃虧。梁惠凱自我安慰一番,心安理得的拿著走了。


    迴到家裏,對照筆記,拿著黑釉鷓鴣斑鬥笠盌反複鑒別,倒也符合“胎質堅密細膩,釉色透明,柔潤媲玉,器薄如紙,叩擊如磬”的特點。想著他們是意外挖出來的,不應該是有人故意造假吧?但是,這要是真的定磁,人情可就大了!梁惠凱的心裏又反複起來,越想越不安,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一覺醒來,再去嚇唬陳富春的念頭就淡了很多。推開房門,地上、樹上、房頂上銀裝素裹,下霜了!寒風凜冽,讓人精神一震,雖然練功進展不大還是要堅持,紮上馬步,靜下心來唿吸吐納。


    正要收功,王冬冬提著早點來了。梁慧凱納悶,接過早點,攬著女人的腰進到屋裏,問道:“你怎麽來了?”王冬冬說:“我來查崗啊。嘻嘻,爸爸去市裏開會,媽媽她們單位組織去海南旅遊,一大早都走了。”梁惠凱賤笑道:“是不是我可以自由的出入你們家了?”王冬冬嗔道:“想得美!聽說你昨天在醫院裏威風著呢?”梁惠凱尷尬一笑:“聽你的同事胡說八道的吧?”


    王冬冬把冰涼的小手伸進梁惠凱的衣服裏說:“給我暖暖。哈哈,陳富春反欠了你十萬塊錢?”梁惠凱忍不住笑道:“那家夥趁我治病的時候偷跑了,沒打欠條!”王冬冬也是一樂:“真沒出息,就跟小孩似的,也不怪蘇倩倩瞧不上他。你準備怎麽辦?”


    梁慧凱說:“知道這家夥肯定不想還錢,我就去高速上開了一張十萬塊錢的罰單,準備嚇唬嚇唬他,讓他以後再也抬不起頭來。可早上起來,忽然覺得沒意思了。”王冬冬說:“必須嚇唬他,讓他以後再也不敢找事兒。一會兒我給倩倩打電話,讓她們知道,你就是去嚇唬他的,不要給他錢。”


    既然女人也支持,那就照辦吧!等王冬冬上班走了,梁惠凱去了陳富春的店鋪。陳富春看見梁惠凱,心裏不免慌張,色厲內荏的喝道:“不是警告過你,以後不能來我這兒嗎?給你臉不要啊?”


    梁惠凱撇了蘇倩倩一眼,見她偷偷的在笑,知道王冬冬已經打電話了,說道:“臉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掙得!我不想來,但是你非得逼著我來,沒辦法呀。”陳富春紅著臉說:“店裏說話不方便,要不咱們找個地兒聊聊?”梁惠凱說:“欠賬還錢,天經地義,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昨天你可是當著眾人答應的,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


    蘇倩倩瞪著眼,厲聲問道:“怎麽迴事?你們之間還有資金來往?”陳富春氣急敗壞,訓斥道:“老娘們摻乎啥?”蘇倩倩怒道:“誰是老娘們?你再說一遍?”陳富春馬上不敢言語了,又對梁惠凱說:“梁老板,咱們出去聊聊?”梁惠凱說:“有什麽好聊的?不就是欠我十萬塊錢嗎?說,怎麽還?”


    蘇倩倩登時怒了,點著陳富春的腦門破口大罵:“不要臉的東西,你怎麽欠了人家十萬?是賭博了還是嫖娼了?說清楚!”陳富春澀澀的說道:“胡扯啥呢?不知道就別瞎說!”蘇倩倩生氣的說:“不說是不?你自己想辦法,一分錢也別想從家裏拿。”


    本來梁惠凱就是他們兩口子之間的禁忌,每次提起來肯定會大鬧一場,陳富春哪還敢說他陷害梁惠凱的事?看到媳婦發飆了,站起來推著梁惠凱就往外走:“梁老板,請你喝杯茶去。”梁惠凱說:“大早上的哪兒喝去?”“走吧,走吧!”陳富春不容分說,推著梁惠凱出了門。


    梁惠凱就是來做樣子的,借坡下驢被他推了出去。可別說茶館,飯店都沒有開門的,倆人沒地兒去,隻好去了旁邊的公園。湖麵上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柳樹的枯枝在風中搖曳,四下望去,公園裏灰突突,冷冷清清。靠到一棵柳樹上,梁惠凱拿出罰單讓他看了看說:“你說吧,想怎麽辦?”


    來到公園,陳富春馬上換了一副嘴臉,可憐兮兮的說:“梁老板,能不能請人家吃頓飯,少罰點錢?”梁惠凱說:“我沒那本事,你有本事你找去。”陳富春說:“我更不認識人了。你也知道,我家的錢都是蘇倩倩把著,我去哪兒給你找錢呀?”梁惠凱生氣:“別跟我說,你家的事我不知道!”


    陳富春擠出幾滴眼淚,哀求道:“梁老板,您大人大量,放過我這一次行嗎?”梁慧凱說:“收起你的可憐相!我放過你,誰放過我呀?你害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今天?”陳富春說:“梁老板,我給你跪下行不?求你了。”說著撲通就跪了下去。


    梁惠凱閃身躲到一邊兒,罵道:“混賬玩意兒,想折我壽啊!大丈夫膝下有金,還有尊嚴嗎?”陳富春說:“膝下有金管個屁用?我手裏沒錢還你呀!你不放了我,我就跪著不起。”梁惠凱氣樂了:“你他媽的愛跪就跪著,關我屁事兒?一會兒凍死你得了。”


    陳富春忽然幹嚎道:“梁老板,我命苦啊。你不知道,家裏的事我什麽都做不了主。這還不算,媳婦對我也不好,她們一家人看我就跟外人一樣,我活著憋屈啊!”


    本來陳富春想裝委屈,沒想到越說越傷心,一時間嚎啕大哭,鼻子一把淚一把。梁惠凱看著厭惡,諷刺道:“那不是活該嗎?誰讓你當初不珍惜,動不動就打人家?現在知道委屈了?早幹嘛了?”


    陳富春哭哭啼啼的說道:“我活著一點尊嚴都沒有,還有啥意思?我也是男人呀!有時候我想離婚,可是我買的別墅寫著媳婦的名字,財政大權也在媳婦手裏抓著,而她的店鋪卻在她父母的名頭下,如果離婚我的店卻要和她平分財產,你說這叫什麽事兒?還不如死了算了!”


    看著眼前的慫包,自己又曾經給人家戴過綠帽子,梁惠凱心裏不禁一軟,要不就這樣?說道:“給我哭這些有什麽用?那是你家的事兒。”陳富春淚眼汪汪,說道:“我滿腹委屈沒地兒說去啊!梁老板,你要饒了我這一次,以後我那兒你隨便去。我知道蘇倩倩喜歡你,我再也不管了,行不?”


    梁惠凱老臉一紅,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罵道:“你他媽的放屁!自從你們結婚以後,我見你媳婦的麵不超過三次,你卻在這兒胡說八道,丟人不?要不你媳婦看不上你呢!醜態百出,是個男人嗎?”


    陳富春連忙說道:“梁老板,我嘴臭,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可我真的是走投無路呀!要不你找蘇倩倩要去,反正已經這樣了,我啥也不管了。”


    我去,太不要臉了!你不要臉我還妒忌點兒臉麵呢!梁惠凱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想想說道:“看你可憐兮兮的樣子,今天先放過你。一會兒迴去給我寫個欠條,至於什麽時候還,那就看我心情,隻要你不惹我生氣暫且放過你。”


    陳富春連忙說:“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你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隻要不提錢的事兒就好。”梁惠凱罵道:“你也就這點出息!”


    陳富春嘿嘿一樂,站了起來。掏出香煙,把煙盒撕開,寫道:“陳富春向天發誓,保證以後再也侵犯梁惠凱,不然就償還十萬元。”然後遞給梁惠凱說:“梁老板,你看行不?”


    梁惠凱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罵道:“這他媽的也叫欠條?”陳富春澀澀一笑:“梁老板,你高抬貴手,我以後以你馬首是瞻。”


    梁惠凱諷刺道:“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看到鄧攀宇的下場沒?以後再敢找事,我有一百種方法折磨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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