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春正坐在病床上打點滴,顴骨被破相了,貼著一塊紗布,頭上、手上、腳上纏的也都是紗布。蘇倩倩眼睛紅紅的,無神的坐在床邊。


    看到梁惠凱進了病房,陳富春登時就有些不高興。梁惠凱大晚上能去蘇倩倩的家,幫著她安排住宿,兩人之間肯定超越了雇傭關係,朋友關係。退一步講,這些事不找他,而是讓梁惠凱幫著她做,最起碼在蘇倩倩的心裏梁惠凱比他更重要,這讓陳富春很窩火,一直心存芥蒂。所以他一直想證明自己不比梁惠凱差,更不想讓梁惠凱插手這件事。


    這次栽了跟頭讓他感覺更沒麵子。而且自己剛被打了梁惠凱就來探望,不用想,肯定是蘇倩倩通知他了。所以,對梁惠凱的到來,陳富春不僅不感激,隱隱還有些恨意,不等梁惠凱說話,冷冰冰的說道:“謝謝梁老板來看我。但是我沒事兒,你也不用操心,我肯定會讓秦柯南付出代價的。”


    得,又來錯了!梁惠凱很尷尬,但是看在蘇倩倩的麵子上,也不好轉身就走,澀澀的說道:“還是小心點吧,我和秦柯南鬥了好多次,這家夥很陰狠,不好對付。”陳富春不屑一顧地說道:“他有什麽本事?除了請人暗算我,還能怎滴?我也能找到人,何況對付那個病鬼還用不到請別人幫忙。”


    然而蘇倩倩是真害怕了,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次雖然陳富春挨了打,受了罪,但也隻是傷了小拇指、小腳趾,好歹不會影響以後的生活。但是再鬥下去隻會越來越狠,把那個性格已經扭曲的秦柯南惹急了,也給製造個車禍,就不一定這麽幸運了,到時候恐怕後悔都來不及。


    聽陳富春的話,心裏充滿了仇恨,蘇倩倩不禁擔心,說道:“要不把錢退給他算了!你們這樣鬥下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這一輩子也不安心。”


    把錢退了不就是相當於自己認輸了嗎?尤其是梁惠凱站在這兒更覺得沒麵子。陳富春惡狠狠的說道:“不能便宜了他!他敢這麽對我,我就是豁出去不在這兒幹,也要把仇報了!”


    本來蘇倩倩心有歉意,隻是陳富春的話讓她很不高興。心道,真是個莽夫!要不是看著你為了我受傷,就這智商我還理你?再說,你要不在這兒開店,姑奶奶我還能跟著你走?我爸媽就我一個閨女,給你個麵子,招你當養老女婿還高看你呢。


    心中生氣,蘇倩倩的話也不委婉,說道:“我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麽就不講理呢?咱們不說你能不能鬥得過他,假如把他打傷了,打殘了,你是不是要蹲監獄?但是不下狠手,不疼不癢的又能怎麽樣?今天你給他一悶棍,明天他給你一錘子,還有完沒完?再鬥下去,假設被打殘了,難道要我養你一輩子?”


    陳富春紅著臉不說話了。梁惠凱見狀,自己不能在這兒呆下去了,隻能會引起更大的矛盾,說道:“你們說得都有道理,好好商量商量,需要我幫忙就說話。”說完,趕緊從病房裏撤了出來。


    王冬冬跟著出來說道:“那個小陳怎麽不講道理呀?你來看他,他卻不給你好臉看,為什麽?他是不是懷疑你和蘇倩倩有關係?”


    我去,這女人都裝著雷達!梁惠凱心虛的要命,哈哈一笑說道:“他倆能走到一起還有我的功勞呢!也有可能你說的對,小陳吃我的醋,那是不是說明我星光四射,魅力太大,導致他自行慚愧?”


    王冬冬“呸”了一聲笑罵道:“恬不知恥!也就我把你當根蔥,嘻嘻。不過蘇倩倩說的也對,為了錢打來打去的,說不定最後兩敗俱傷。那句話說的好,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萬一失手,還有可能還把小命搭進去也沒準,不能為了錢不要命啊!你說呢?要是你該怎麽辦?


    梁慧凱得意洋洋的說道:“我肯定不怕秦柯南呀!他礦山的股份隻剩下百分之十了,被我吃的死死的,不也照樣束手無策嗎?灌他尿喝不也隻能忍著?我厲害不?”


    王冬冬咯咯直笑,嘴上卻不饒,諷刺道:“別吹牛了,誰在酒桌上讓人灌醉,差點被騙著簽了協議?誰讓人家在後麵搞鬼,虛開了增值稅發票?我看你除了打架行,腦瓜子還真不夠使啊。要不是運氣好,早上人家把你吃的隻剩下骨頭渣了。”


    梁慧凱老臉一紅,哈哈笑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的話讓我很生氣。”王冬冬瞥了他一眼說道:“生氣了?生氣就迴去做飯。我想想,中午想吃韭菜雞蛋盒子。”梁惠凱說:“我沒做過呀。”王冬冬咯咯一笑說道:“我也不會,但是我想吃!哈哈。”


    還沒有在平房裏做過飯,梁惠凱隻好去買了鍋碗瓢盆,然後去菜店買了一些食材迴去了。剛準備做飯,蘇倩倩打來電話,說道:“要不你找秦柯南說說吧,不行我就把錢退了,總這麽打下去哪行啊?你說呢?”


    依照蘇倩倩過去的性格,錢到手裏了還能吐出來?看來為了陳富春她做了很大的讓步。一個女人為了男人能舍得一百萬,這次她動真格的了!梁惠凱不由得刮目相看,又有些醋味兒,騙我錢時你咋就那麽狠呢?調侃道:“你真舍得?”


    蘇倩倩悻悻的說:“還不都怪你?非得著急把我攆走。我要是跟著你,別說一百萬,一分錢他也要不走!我可告訴你,這筆賬我要記在你的腦袋上了啊。”


    梁惠凱說道:“有得就有失。小陳為了你不惜和秦柯南開戰,你為了他不惜舍棄一百萬,你們的犧牲都夠大的,佩服!或許能成為一段好姻緣。隻是你倆商量好了嗎?”蘇倩倩說道:“錢是我的,我還做不了主?”梁惠凱苦笑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難道你沒看出來小陳對我有敵意嗎?”


    蘇倩倩頓時沮喪起來,說道:“你這麽一說,搞得我也沒有信心了。如果他心裏有梗,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他處好。要不看看再說吧,不要等把錢退了,最後我倆卻沒到一起,那豈不雞飛蛋打?”


    還是錢重要!梁惠凱心裏一樂,說道:“我這話隻是一說,你可別當真,心裏帶著芥蒂肯定處不好。這樣吧,我先看看秦柯南什麽口風,咱們再商量。”


    掛了電話,梁惠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好了王冬冬想吃的韭菜雞蛋盒子,又做了一份海米紫菜湯,等來的卻是一條短信:我和蘇倩倩出去吃了。誰也惹不起,愛去哪兒去哪兒吧,梁惠凱吃完飯就去了修理廠。


    秦柯南的保時捷撞夠慘的,水箱壞了,前後保險杠、前大燈、尾燈、兩個氣囊,隨便修修也得三萬多塊錢,關鍵是還要等配件。梁惠凱看著直樂,給修車的師傅小王上了一顆煙,問道:“秦柯南來不來?”小王說:“他每天下午過來一趟,今天還沒來呢。”


    估計是在家要過足癮才來吧?梁惠凱說:“哥們,一會他來了,你給我發條短信行不?我找他有點事兒。”小王說:“不好吧,他畢竟是我的客戶。”


    梁惠凱掏出一包煙,塞到他兜裏說道:“你也知道我倆是夥計,他欠了我點兒小錢兒,我要和他說道說道,麻煩你了啊。”小王說:“這麽有錢的人還欠錢不給?忒不地道了吧!放心,他來了我給你發短信。”


    閑著沒事幹,梁惠凱開著車在縣城裏溜達,無意識的就開到了蘇倩倩的店鋪前。看著她的、陳富春的店鋪都關著門,梁惠凱把車停在店鋪前,打算著去旁邊的公園坐一會兒,消磨時光。


    正是正午,公園裏沒幾個人。湖邊都是大垂柳,遮陰蔽日,倒也涼爽。剛走沒幾步被一個人喊住了:“小夥子,我看你眉頭緊鎖,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來,給你算個命,保你萬事亨通。”梁惠凱這才注意到,樹根坐著一個老人,穿著道袍,留著山羊胡子,看著到有點風骨。


    自己的師傅是老道,梁惠凱不由得心生好感。閑著沒事算一卦也行啊,問答:“你是測八字呀,還是看手相?”老道說:“我先給你看個手相,你若是覺得可信,再給你測個八字。”梁惠凱蹲下去把手伸了出來。老道握著他的手端詳了一陣兒說道:“你從小到大是受罪的命,我說的對不對?”


    梁惠凱一想,自己從小也沒過什麽好日子,但是受罪還說不上吧?說道:“大差不差吧。”老道說:“你這人還不誠實,什麽叫大差不差?我就直說吧,你現在是個挖礦的工人。”梁惠凱一聽,沾邊兒!說道:“老先生說的還算準,您接著說。”


    老道一樂,捋了一下山羊胡子說道:“怎麽叫還算準?我算卦一向很準的。不過你年輕的時候發不了財,轉機在四十歲之後。但是還需要契機,想仔細聽聽嗎?”梁惠凱明白了,純粹是胡謅!估計是看著他的手滿是老繭,而且這兒礦山又多,所以斷定他是個礦工。但是看著他也不容易,掏了十塊錢就走了。


    繞著湖邊轉了一圈,一邊轉著一邊琢磨著怎麽對付秦柯南。轉著轉著又轉迴來了,看著老道忽地心生一計,走過去說道:“一會兒我請一個朋友來算命,但是你得按我說的做。”


    老道說:“不好吧,我要為人負責呀。”梁惠凱忍不住想笑,你還為人負責?說的倒是冠冕堂皇,說道:“如果你按我說的做,給你一百塊錢。”老道想想說道:“但是我不能害人啊。”梁惠凱說:“咱們不是害人,是救人。”老道同意了,說道:“那還行。說個假話能救人一命也是造化。”


    看來真是個假老道!梁惠凱蹲下來嘀嘀咕咕的和他說了一頓,最後說道:“如果今天不來,可能就是明天,超不過後天。”老道說:“我雲遊四方,居無定所,可不能總等著你啊。”


    還講價呢!梁惠凱笑笑說道:“這樣,你幫我辦的漂亮,給你二百,這總行了吧?”假老道不情不願的答應了。閑著沒事,又和他胡扯了半天,終於聽到了手機“叮咚”一聲響。梁慧凱看了看短信說道:“今天如果來不了,你就別等我了。”


    別了假老道,開車去了修理廠。到了院裏,裝模作樣的喊道:“師傅,給我保養保養車。”很快出來一個師傅,把車開進了修理間,梁惠凱屁顛屁顛的跟著進去了。


    秦柯南看了他一眼,馬上把臉扭到了一邊。梁惠凱臉皮厚,湊過去說道:“喲嗬,秦老板,真巧啊!”秦柯南呸了一口,罵道:“賤貨!”梁惠凱也不生氣,哈哈一笑,拉住秦柯南的手說道:“多大的人了還鬧小孩脾氣?咱倆可是合夥人呢!走,咱們聊聊天兒。”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他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找了個陰涼的地兒,梁惠凱說道:“哥們兒,咱倆也算是相殺相愛,知根知底了。俗話說,冤家易解不易結,何苦呢?別愁眉苦臉的,我不打算和你鬥了。”一邊說著,掏出一顆煙給他。秦柯南把梁惠凱的手扒拉到一邊,說道:“可是我不想放過你。”


    “別呀,我哪兒做的不好可以改呀。年齡大了,再天天和你鬥,太累,沒意思。”梁惠凱笑笑,給自己點著煙,深吸了一口又說道:“上午我去看了看陳富春,太慘了!話說,你也夠狠的,可謂殺人誅心呀!”


    秦柯南馬上否認道:“別,那不是我幹的,他的死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梁惠凱說:“但是他們認為是你幹的呀。不過,你這次可把他整服了,聽他們的意思,說以後不想在這幹了。”


    秦柯南得意洋洋的說:“是嗎?時務者為俊傑,惹了我還能好果子吃?他不走會遭到我更大的報複,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梁惠凱說:“可是我聽他說了一句,臨走之前要做票大的!哥們兒,做人不能太絕,你把人家逼上了絕路,恐怕對你也不好,還是小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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