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幽都靈氣最為濃鬱的地方,不在這宮中,而是在靈宗。"蓮華指了一個方向,那裏有座似可摘星辰的高山險峰,肉眼可見,靈氣似乎能夠在山頂凝成實質建木雖然字段根係,但他仍有為數不多的根係,尚完好無損,它的位置,便是靈宗。"蓮華說。藺玄之望著那靈氣宛菪能夠凝成雲凝成雨的靈宗,道:“我明日,便去拜訪靈宗宗主。蓮華笑了笑,道:“靈宗宗主,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藺玄之輕描淡寫道:“那就試試看吧。藺玄之走後,蓮華在這裏站了很久幽都是有日夜之分的,除了此處的時間幾乎比外麵慢了百倍,人們永遠不生不死地經年累月地隻能生活在這幽都之中外,倒是與外界並無太大區別。血月掛在中空。蓮華望著那個守護著枯萎建木的人身蛇尾男子,聲音滄桑地開口說道:“難道轉世輪迴之後,前生所做的一切,都可以一筆勾銷了麽?閉著眼眸的滄容自然無法給他答案。“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就是幽山靈毓。還和那時候一樣討厭。我很詫異,長生竟會和他在一起,當我發現這件事的時候,以為這個世界瘋了,亦或者是天道在同我們開一個大玩笑。“他們可是宿敵,是有血海深仇的啊!但長生如今是真的愛他。“可我仍然恨他。蓮華眸色幽深,聲音低沉沙啞,宛若哭泣:“他毀了我的一生,滄容,若我早知道我會是這般結果,我寧可他當初殺死的人,是我。有時候,活著的人,遠比死了的人痛苦艱難。因為死了,便什麽都不知道了蓮華的眸子越發冰冷,他最後深深看了眼那個早已成了一尊雕塑的男子,輕聲說道:“我其實,並不希望你能醒過來。”說完,他頭也不迴地便走了,背影孤寂而決絕。有些決定,一旦做出,便誓不迴頭。幽山之塚已經被徹底封閉了。"容止水看著這兩位得到消息便立刻趕到雲幽城的紫帝天都來客,帶了幾分歉意,道:“即便是我,如今也無法進入幽山之塚。幽冥臉色蒼白,身子幾乎站不穩他與晏重華已經嚐試過進入幽山之塚了,然而那原本在空中俯視,便是一個偌大黑洞的地方,如今卻被一個透明的盾牌完全籠罩住,上麵爬滿了墨綠色的藤條這些藤條密密麻麻地牢牢將幽山之塚封閉,即便是數位宗師境大能以摧山倒海之力同時發動,也根本無濟於事。幽冥錯亂地胡亂抓著晏重華的袖子,茫然失措地說道:“阿痕難道就這麽出不來了?幽l之塚危機遍地,就連藺玄之都無法全身而退,阿痕他又怎能這麽傻?”相較之下,晏重華便淡定多了晏重華道:“往好處想想,也許他有其他更好的境遇呢?幽冥望著晏重華半天沒說話晏重華淡道:"他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任,他既然選擇留在幽山之塚,尋找藺玄之,那便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便是死,也是他自己的選擇。”酬冥掐住了手心,道:“你這話說得我這話說的,自然是實話。”晏重華握住了幽冥冰冷的手,將他已經掐進肉中的手指一根根輕輕地掰開,又將一塊柔軟的帕子放在他手心中你師兄攬月尊人,之前便算到阿痕有此一劫,我以為他身在萬法正宗,有先生照看,有規則束縛,便能逃過這一劫,隻是人算不如天算。”晏重華說:我雖擔心阿痕,但如今我們要考慮的,另有其事。幽冥似乎被撫慰了不少,道:“何事?晏重華道:"我們家的兒子,拐走了道宗之光,藺華容和阿痕一同離開的事情,萬法正宗有不少弟子都知道,如今阿痕失蹤,華容劍仙也一樣陷落於幽山之塚,道統那邊,一旦接到消息,勢必會來尋我們麻煩。幽冥皺著眉頭,道:“道宗和萬法正宗,不屬同係,華容劍仙是萬法正宗的坐鎮長老,道宗來這裏插什麽手?”晏重華道:“別忘了,華容劍仙是你師兄作保,送入萬法正宗的。而攬月尊以及他所在的扶宗,的確是世俗道宗,他作保的人,即便身處萬法正宗,可仍是會在道宗掛名日入世俗,終生不得出。第630章 天牢之中幽冥眸中閃過一抹狠厲,道:“來便來吧,他們不找我,我倒是還要去尋他們,他們的道統之光拐走了我家寶貝兒子,難道就這麽算了晏重華捏了捏幽冥的臉頰,道:“沒這麽簡單。”尹重月等人出來之後,雖然第一時間便通知燁王夫夫幽山之塚的事情,但他們並未將晏天痕身受重傷的遭遇說出。有些事情,說來也於事無補,不如不說同年三月,距離晏天痕和藺玄之陷落於幽山之塚僅一個月後,九界道宗的三位管事長老親自不遠萬裏地找上紫帝天都,因華容劍仙的事情要找燁王討個公道道宗堅持認為這是燁王府的陰謀,他們設計陷害藺玄之,並勾結東北界的容族,將華容仙想方設法地埋葬於幽山之塚倒是無人知道燁王夫夫與道宗三位長老都說了些什麽,但不少人都看到幽冥與兩位長老在城中大打岀手,毀了半條街,其中一位長老被幽冥按著脖子緊貼在地上摩擦摩擦同年四月,道宗出了一張昭告天下的令書,內容大抵為:燁王狼子野心,所做一切,皆為繼承順位,並表示為了杜絕此類行為,道宗從今日起,再不支持燁王。此詔令一出,九界立刻掀起了軒然大波道宗是什麽?這可是天下宗門的至高管理之九界乃是世俗,總不可能所有宗門,都像是萬法正宗一樣,有教無類,從不參合任何有關世俗王權競爭之事絕大多數宗門,都對皇權競爭有著高度的興趣,一來宗門的存活需要世家在背後做支撐二來若是支撐的世家或者某個人獲得了最終的勝利,這些宗門便能夠水漲船高,一步登天,成為界內大宗。道宗就是所有諸如此類的宗門集中的地方。道宗名下有三個大分支,分別為丹師盟會、器師盟會、法師盟會,這些盟會的劃分是參考萬法正宗的三殿設置道宗做出的決定,代表的是整個世俗宗門的意思。他們拒絕再為燁王做事,燁王府的勢力,雖不至於削弱太多,但相比之下,其他不曾站隊的宗門,便要開始站隊,給燁王的敵人増強實力了。不過,這一切對於晏重華而言,都不算什麽。四月中旬,輪迴宮以重金網羅天下能人異士,尋找能夠破開幽山之塚的方法,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然而直到帝都開始飄雪,幽山之塚也仍是紋絲不動,根本無人能開解。時光如流水,轉眼便從桃花開放的時節,到了大雪紛飛的隆冬。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啊。"一個胡子濃密蓋住了大半張臉的男人搓了搓手,靠在冷硬潮濕的石板牆上,哈了口氣,看著那瞬間凝成水霧的氣體,嘖了一聲說:“虧得老子身體底子好,要不然,估計像是隔壁老家夥,早晚雙眼一閉雙腿一蹬。他身上穿的很厚,衣服也很新,此人在這牢獄之中,倒是有幾分勢力,每天吃的飯穿的衣服都是最好的,也從來沒有牢頭來尋他麻煩。發飯了發飯了。“有人敲了下鑼,一隊牢頭走過來,朝著兩邊的監牢裏麵挨個扔比石頭還硬的食物。個垂著腦袋靠坐在牆上披頭散發的少年被食物丟了一下,才幽幽拾起腦袋朝前方看了眼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那個扔食物的牢頭看到晏天痕的眼睛,當即便狂躁道:“是不是揍你揍得還不夠啊?臭小子,再看,老子把你的眼珠子給摳出來!“你和一個小屁孩兒計較什麽?"那個大胡子開了口,他被分到了一盤子有肉有菜還有五色米的飯。那牢頭自然是認識大胡子的,他馬上諂媚地笑著說:“您有所不知,這小屁孩兒,可是上頭人點名要搞的,咱們下麵的人,也不能抗命是不?”那大胡子一挑眉,說:“上頭的人?上頭哪個?他犯了什麽事兒?那牢頭說:"喲,這我可就不清楚了,其實我也挺想知道的,但上頭的人不說。“行了行了。“大胡子不耐煩地擺擺手,端著飯盤坐了迴去。晏天痕捏著手中那個難以下咽的東西,神色略顯麻木。他來這個地方,已經不知多少年了。這牢房裏麵,沒有絲亳靈氣,也沒有魔氣,隻有那些囚徒們經年累月的怨念所累積成的煞這些食物倒不是為了不讓他們餓死,而是為了維持這些犯人最基本的靈氣需要,不至於太快因靈氣枯竭而亡。晏天痕啃了口像是石頭的東西,艱難地咽下去喂。"大胡子說:“你叫什麽名字?”晏天痕抬頭朝他看了一眼,又默默低下頭繼續啃自己的食物。大胡子和他的牢房是挨在一起的,兩個牢房之間隻有鐵柵欄分隔,可以說是比鄰而居。大胡子見妟天痕不理會他,便端著盤子來到了柵欄旁邊,歪著身子朝他看去,道:“小孩兒,我和你換換。晏天痕說:“你想做什麽?”大胡子朝著晏天痕勾了勾手,道:“你過來。”晏天痕想了半天,才慢慢地朝著大胡子那邊移過去。他直勾勾地盯著那盤熱氣騰騰的飯菜。大胡子將筷子遞給晏天痕,盤子放在地上,道:“說起來,你我當了幾十年的鄰居,竟是從來沒說過話晏天痕將一塊肉從柵欄縫隙中夾了起來,然後塞到嘴裏,迅速咀嚼大胡子看著他一動一動的半邊臉,覺得像是小老鼠,便好笑道:“你這頭發,怎麽遮著半邊臉?不擋眼睛嗎?晏天痕咀嚼的速度慢了下來,他飛快地看了大胡子一眼,撩開了左側覆蓋著麵頰的頭發。道粗而醜陋的疤橫貫在整個臉頰上,看起來猙獰而可怖,若不是因為大胡子見慣了各種創傷,他定是會被嚇得倒吸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