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沒曾親眼見到。"團長還真知道一些:“但有別的傭兵團的人說,他們曾看到過一個穿戴整齊的少年從幽山之塚走出來,看起來完好無損,相貌極為豔麗,但他出來之後,便不知所蹤,後來也不知這到底是真事還是假事。”晏天痕微微一挑屑;道:“若是能完好無損地從裏麵走出來,想來修為定然極高。團長那張不怎麽好看的臉上,帶了幾分詭異的笑容,道:“這也不見得,我聽以前的老人家說,在幽山之塚尚未如今日這般徹底沉淪的年份裏,還是有些人能夠進去的,他們隻要從小吃死人肉,全身都是死氣,就能躲過幽山之塚的怪物。”晏天痕莫名打了個寒戰。馬車不知碾壓了什麽東西,險些飛了起來,藺玄之眼疾於快地抓緊了晏天痕的手臂,道:“坐穩。尹念摔在白雁秋的身上,白雁秋伸手將他扶正。旁邊的簾子剛好被掀開了一個角,尹念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外頭的光景,騰然頭皮發麻地大叫一聲,險些跳了起來。白雁秋立刻將簾子拉住,道:“別看。”晏天痕手賤,別人不讓他看:他性質反而更濃,反手便是將身邊的簾子給拉了起來。這往外一看,當即便打了個寒戰。隻見外麵月色幽微,光芒暗淡,但周圍站著的都是從頭腐到腳底的人戶,他們披頭散發,雙手朝前麵抬起,像是僵屍一般直楞楞地站著:方向具是朝著馬車。一雙雙眼睛或者是猩紅色, 或者是空洞的黑色,看起來極為可怖,仿佛下一秒鍾就要衝過來,將他們撕成碎片似的。晏天痕的聲音掐在了嗓子眼兒。團長見他僵硬著手臂把簾子扯下來,便忍不住嘲笑道:“之前給你說了莫要往外看,你非要不聽勸告,這些都是海市歷婁,那些人都不是真的,據說是幽山之塚折射出來的東西,你就算從他們身上衝過去,也不會有事情,但若是圓月之夜,這些僵屍就會複活,到時候,誰都逃不出去。”晏天痕艱難地動了動喉頭,再也不敢往外麵看去。未知的東西最為可怕,晏天痕深有所感。“莫要擔心。“藺玄之知道方才的場景給晏天痕帶來了極大衝擊,便握著他的手,道:“即便活過來,一些死人罷了, 讓他們再死一次便可。”團長抽了抽嘴角,看了藺玄之兩眼沒說話。想來這狂刀傭兵團不知往這邊跑了多少趟,做了多少送人的活計,一路上竟是不做停留,七拐八拐地尋著最安全的路將藺玄之等人送到了目的地。他們自然不會送到幽山之塚邊沿,到了一處空地,便將雇主們放下了。任務已經完成:他們絕對不會再往更靠裏麵的地方多走一步。第621章 沉陷之地團長看了看夜色,道:“雖然萍水相逢,但我還是奉勸你們一句,幽山之塚是詛咒之地,傳說此處之所以陷落,完全是因為天神在此處給上古大惡魔物下了血咒封印。藺玄之道:“多謝提醒,隻是我們人已經到了這裏,自然沒有原路返迴的道理。團長點點頭,也不多勸,給了藺玄之一隻骨哨,道:“你們若是能活著出來,便吹這個骨哨,我來接你們。”藺玄之道:“多謝。“團長擺了擺手,帶著幾個兄弟們上了馬車,那人麵馬身人便撒開蹄子原路返迴。雖距離幽山之塚還有一段距離,但從這裏望向前去,已經能看到那口仿佛能夠春噬世上一切生靈的黑洞。”你們看天上。“尹念說。藺玄之抬頭,此時的天空已經成了一片血紅色,東西中三個地方掛著三輪慘白色的月亮,有的形如彎刀,有的圓潤,還有一個像是被天狗啃了一口似的, 缺了個角。血紅色對於修仙界的人而言:意味著不詳,這倒是魔界的魔物較為喜歡的顏色。晏天痕在來到九界的這九年之中,曾隨著幽冥去過魔界,但饒是魔界,天空也像是彌漫著火燒雲一樣, 倒是有幾分美惑,大概是因為那天空還有分明的雲層。而此處的天,則是紅得像是要滴血,且放眼望去全是漸次濃重的血汙色,到了盡頭看不到的地方,已經全然變成了濃黑。這應當是比魔界更為恐怖的地方。幽山之塚宛若一張血盆大口, 又像是來自地獄的漩渦,讓人饒是看上一眼, 便遍體生寒,望而生畏,恨不得馬上掉頭離開。陰傘和陽傘到了這裏,便從傘中化形而出。陽傘說道:“我們就是從這裏進去的,直著往前走,便能看到一條像是被人走出來的小路,順著那條路往下走,走上五個時辰,就能到達第一個巨大的凹陷處。陰傘眸色有些凝重,道:“那是一處懸崖,我來之前帶了一隻活雞,我把它扔了下去,隻不過幾個瞬息之後,便聽到那活雞的慘叫聲,但慘叫聲隻不過才剛剛發出,就被咀嚼聲給代替了,所以我和哥哥就沒打算繼續下去。尹重月已經將劍給拿出來了;他眸色微冷,望著難以預料的前方,道:“幽山之塚裏麵究竟有什麽,我們親自去看有便罷。藺玄之來之前,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饒是這最壞的打算,也不包括喪命於此。眾人皆是做好了準備,法寶符篆丹藥之類保命和拚命的東西,全都放在最順手的地方,就等著若是發生意外,馬上變能及時反映。在陰傘和陽傘的帶領下,藺玄之等人很快便走到了那個據說是被人給走出來的小路入口。周圍具是黑壓壓的森林,因著光線暗淡,這些幽深駁雜肆意生長的樹葉看起來像是黑色的。小路雜亂無比,往前望去能看到周圍雜亂的灌木叢已經將路給堵住了。幽山之塚從來都沒有路,他們隻能靠自己走出來。藺玄之道:“我走最前麵,阿痕隨我。尹重月道:“我墊後吧。”眾人對於這樣的安排並無異議,在場所有人中,藺玄之和尹重月的修為當屬最高。才不過走了沒多久,化成原型的琥珀便嗅了嗅地上的泥土,很是嫌棄地說道:“主人, 這裏土裏麵都是死氣,好難聞啊阿白也抬起腦袋,小短腿兒扒若晏天痕的腿一溜煙爬到他肩膀上,傲鳴叫了一聲,說:“這裏麵的感覺,很不舒服,很腐朽。妖獸對於環境的感應,要比人更敏感。琥珀搓了搓爪子,眼巴巴地望著前麵的藺玄之,安天痕見狀,彎腰將琥珀也給抱了起來,揉了揉他的毛,道:“大哥要帶路,莫要打擾他。”琥珀便乖乖地任由晏天痕抱著。陰傘發出了一聲嗤笑,說:“都多大的崽子了,還撒嬌呢。琥珀對著他做出一個超兇的表情。桃天從進入此處便化成了人形,此時走在尹念前麵,隊伍正中央的位置。桃天一臉嫌棄地捂著鼻子,說:“這裏麵的瘴氣實在太重了,我肯定不會選這種地方紮根。”尹念說:“縹緲城那種風水寶地你不好好待著,非得跟我們來這兒賭命,你是不是腦子有坑。桃天也不在意尹念說話難聽,道:“縹緲城太無聊了,還是外麵有意思,我還沒見過這麽黑的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