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無赦滿滿收起了滿目的震驚,手指微微撥弄了下拇指上的扳指,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打斷了。聲尖嘯騰然而起,“嗖″地一聲劃破了整個沉寂的夜空,衝天而上的狼哨像是劃破長空的一道流星似的,穿過整個縹緲城的上空,朝著東方的大海隕了下去。第594章 東界之禍不好!"藺玄之瞳孔猛然一縮,抓起晏天痕便將他帶到了藺湛身旁,道:“爹,這是縹緲城的烽火號,此號一岀,便代表縹緲城受到了極大的威脅,你先帶著阿痕去歇息,我要先去看看出了什麽事情。”藺湛一把抓住了藺玄之的手臂,道:“你身上還有傷!藺玄之不以為意道:“不礙事,隻是一點皮肉輕傷罷了,東皇陛下就算發火也是有分寸的,城中有難,我必然要前去應援。”藺湛一抬頭朝著玄無赦看去。不必他說,玄無赦便已經將那張麵具戴在了臉上,氣勢微微收斂,像是變了一個人。“待我迴來,這事情,你從頭至尾告訴我。"玄無赦冷靜沉著地說完,看著藺湛蒼白的麵色,心中不落忍,走過去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道:“莫要胡思亂想,保護好自己。”藺湛胡亂地點了點頭。藺玄之才將將準備朝著宗門外飛去,便收到了來自天樞劍聖的傳音符一速去哨門與萬眠棠會和。藺玄之略作斟酌,便決定依言而行。藺玄之在前,玄無赦在後,兩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宗門哨門。在那聲狼哨之後,便是急促的鼓點砰砰敲起,位置也同樣位於哨門附近藺玄之先去敲鼓那處一看,便見敲鼓之人竟是東院萬眠棠。萬眠棠大開大合地敲著那大鼓,雙手揮地鼓點細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有節奏的鼓點一輪結束,整個縹緲城應當都從沉睡之中驚醒過來,接收到這警告之聲。萬眠棠敲鼓,儼然已經用上了真元之氣,他扔下了鼓槌,轉而對藺玄之道:“華容,異魔趁著夜色,從西、北、南三個方向上岸,闖入了縹緲城中,如今宗門能打的,基本上都已經去城中抗敵,宗門卻不能不留人,你且在這裏,守著宗門吧。藺玄之點點頭,他並不在意自己身處何處,但若是如此,他的目的,便是護住宗門了。玄無赦站在藺玄之旁邊,輕描淡寫問道:“隻有異魔入侵,而沒有魔族萬眠棠道:“你這話是何意思?”玄無赦道:“異魔身上的煞氣,深得魔族喜歡,煞氣用的妥當,一樣可以如靈氣一般迅速提升修為,出現在東方界的那些異魔,早已與魔族勾搭成奸,魔族自願讓異魔附身於身上,與其互利互惠,便能達到功力暴漲的效果萬眠棠眸中露出了幾分錯愕之色,道:“具體情況,我還不知。”口中如此說著,萬眠棠立刻便向哨台那邊使了眼色,讓這些盯梢之人馬上更為細致地觀察。不消片刻,一個哨兵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臉色蒼白地說道:“是魔族萬眠棠倒吸口涼氣,眸子漸漸沉了下來。這一戰,直接打到了天亮。天樞劍聖等前去救援之人,在打退了最後一個魔族之時,便迴到了宗門至於那街道上的屍體和血,則由城主府的人專門打掃清理。這一夜,藺玄之在哨台那處,守到了天亮,確保沒有一隻異魔或者魔物能夠闖過宗門的防衛線而那些縹緲城中奮勇殺敵之人,也同樣是一方麵保護著城中的無辜居民另一方麵也是保護著宗門弟子,他們的底線,便是將這些雜碎消滅在未抵達宗門之時。天樞劍聖身上依然幹淨,一點血痕都不曾沾染。隻是殺戮過多,自然會帶上些血腥煞氣。藺玄之離開哨台,馬上便迴了宗門的議事廳。議事廳中,數位宗門應援長老,全都齊聚在此處。“粗略地數來,今夜,縹緲城竟是一下闖入了七八百隻魔物。〃天樞劍聖沉著臉,道:“每隻魔物身上,附著一隻異魔,不要命似的往前衝,殺了不知多少人。”這一夜,的確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縹緲城數千年的平靜,被一夜打破,一朝傾覆。想來隻消片刻,這個消息便會像是長了翅膀似的,飛便了整個九界,且不說外界該如何看待縹緲城和萬法正宗,光是那些入學的弟子,有家有族的怕是就要讓他們迴家了。藺玄之道:“傷亡如何?搖光劍聖歎了口氣,說:“光是我見到的,便已經有不下十位城中住民死於異魔手中,想來深夜偷襲,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出事了。”“為何這些東西,偏偏要盯著縹緲城不放?"器海殿殿主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恨不得將那些異魔給一個個抽筋拔骨:“這到底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不見得是深仇大恨。“這時,殿門口出現了一位身著青衫的男子,他手中拿著一張傳書,步伐輕快地走了進來,將那張紙朝著前方輕輕一扔,紙張便舒展開來,上麵用血寫出來的兩個字,也清晰地浮現著眾人眼前“東界之禍。”眾人都禁不住倒吸口涼氣,各自心中都若有所想。殿內一時之間有些沉寂,拿來了警告血書的這位年輕長老,乃是宗門久居山中輕易閉門不出的一位長老,因他輕易不出關,本名是什麽已經不可考究,隻是他一向與窺天世家那邊關係緊密,之前宗門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都會出來主持大局,因此頗得人信服。天樞劍聖盯著那四個血書的大字,道:“風檀長老,這封血書,您是從何處得來的?”風檀長老淡道:“是有人送到了宗門門口,被弟子代收的,我察覺到宗門之中出現了濃重魔氣,便出關收了這血書,你們這段時日,是否與東方界多有來往?風檀長老口吻淡淡,並無責怪的意思,然而諸位三殿四院的長老聽聞之後,卻是都有種心虛慚愧之感。別說多有來往了,東方界的界主與那位夫人,可是明目張膽地來了。藺玄之開口說道:“風檀長老,東方界的確是應邀前來,但此時的起因在於異魔重現世間,且初岀之地,便是在海瓊城與縹緲城,海瓊城曆來是東方界的邊界處,東後也是應邀前來相商此事的。”風檀長老一雙冷色的眸子掃過藺玄之,道:“華容,你莫以為我成日閉關,就對外麵的事情一無所知了。我且問你,異魔首次出現,當在何處?”藺玄之不卑不亢,道:“是海瓊城。”搖光忽然“啊”了一聲,道:“說起來,異魔最初的確是出現在東界之中,既然那封血書上麵,寫了東界之禍’,是不是意味著,異魔的目標,其實始終都隻有東界,而並無其他,那異魔之所以會出現在縹緲城,極有可能是因為被那位江元帥給逼過了海。”“這麽一說,難道從頭到尾,異魔攻打縹緲城,都是因為我們邀請了東方界的尊位者前來此處?”在場的都是人精,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竅門所在。藺玄之眉目微微一沉,道:“但異魔第一次殺上縹緲城,東方界還不曾前來此處。”卻也已經在前來縹緲城的路上了。”玉衡劍聖皺了皺眉頭,道:“隻是,異魔唯有領主級別的,才有真正的類似於人的意識,這封血書若當真是出自異魔之手,恐怕那異魔,已經不是輕易能夠消滅的了。”風檀長老掃過在場諸人,道:“我來此處,是為了遞交血書,至於其他究竟是要與異魔宣戰,與東方界為伍,還是要從今日起,作壁上觀,重新封島,你們自行決定。說完之後,風檀長老轉身便要離開。風檀長老慢走!"一位看起來略胖的丹涯殿長老開口道:“如今宗門之中,能真正主事之人不多,其他幾位大長老都在閉關,風檀長老身份資曆都夠,不如便給我們指條明路吧。”風檀長老微微側眸,眼睫低垂,道:“宗門還未到非要我岀麵做決定不可的地步,你們想怎麽來,便怎麽來,但我隻說一句—一萬法正宗從前不插手世俗帝位之爭,今日也一樣不會插手,誰若是敢壞了規矩,我便親手處置了他!”說罷,風檀如風而去,正如他如風一般的到來。於是,議事殿內很快便分成了兩派。派主張與異魔死扛到底,讓這些邪祟之物見識一下宗門厲害,宗門不是它們說威脅便能威脅的地方。派主張馬上封島,讓縹緲城重新迴歸之前與世隔絕的狀態之中,至於東界鑾駕,來此多日,也到了該啟程的時候了。天樞劍聖聽完了兩邊人的爭執,思索了片刻,才說道:“風檀長老臨走之前,那句話說的是什麽意思?藺玄之微微垂眸,道:“他的意思是,東方界這次受到異魔攻擊,並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為之,且應當是因為皇朝儲位之爭玉衡劍聖原本是主戰派,但聽完此言,他便猶豫了,道:“若當真是儲位之爭所致,那我們還是莫要插手的好,畢竟,縹緲城本就不該站在任何-界那邊。”搖光劍聖掃了玉衡一眼,說:“你這話說的雖然有些道理,但你不能隻想著因,還要想著果啊。不管那異魔是否有人刻意為之,它們都是大煞之物,乃是九界所有人的敵人,更何況,它們還殺了縹緲城不少人,難道就因為句東界之禍’,就讓我們宗門的弟子,和縹緲城的百姓,白死了麽?“搖光劍聖說的有道理。“蘭先生點點頭,說:“即便是東界之禍,但若是誰放出了異魔,便是與整個九界為敵,我們萬法正宗,也是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可插上手的。”第595章 封島南院的何院長沉思著說道:“自古以來,我們都是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那些異魔找上門來,我們自然要殺個幹淨,可若是異魔上門,是因我與東方聯係緊密,若能保證一旦聯係斷開,異魔便會退卻,倒也可以接受天樞劍聖一挑眉,斜睨著何院長,道:“何院長,我們何時也要對異魔做出退讓了?”何院長說道:“並非退讓,而是若隻是私仇私怨,便說眀還不至於到了我們非出手不可的地步,萬法正宗一向與世無爭,一向是九界最後的盾牌沒必要這個時候便硬是插手,如此一來,非但會破了規矩,還會讓天下之病詬,日後,宗門再拒絕各界求助,便沒有底氣了。”很快,這些宗門執牛耳之人,又進行了新一輪的辯論。異魔一事,說來也大,可若當真隻針對著東方界,說來也小。有了這血書憑證,再加上方才風檀長老之言,爭辯之後,殿內打算封島的唿聲更高一些。“我們這些人說來說去,各執一詞,也都有理有據,但從宗門利益而言封島是勢在必行。”黎先生按了按額頭,淡淡說道。天樞劍聖點點頭道:“這話我倒是無法反駁,華容劍仙一直都不曾開口不知你是如何作想?”藺玄之看著天樞劍聖,淡聲說道:“封島。”天樞劍聖微微蹙眉,道:“華容劍仙,你可不是怕事之人。”藺玄之輕描淡寫道:“界內事,界內閉,異魔之禍,禍起東方,本就與縹緲城無任何幹係,那異魔最初十有八九也是誤闖誤入此處,第二次,極有可能是因要報複,我們與東界本就不該有過多牽扯,如今又該如何做,其實不必多慮。更何況一藺玄之隔著鏤空的窗子,望著外麵的濤生雲滅,道:“東方界的內政不會願意讓我們插手,他們並未向我們釋放求救的信號,我們便隻當做不知便可。”說來也是,東皇玄無赦那般高傲的一人,自然不會輕易低頭尋人求助,他也不願意麻煩旁人來替他解決問題。搖光“呀”了一聲,暗自鬆了口氣,說:“華容劍仙,你早這麽說不就得了,我們還需得在這裏爭執什麽?”眾人想了想,事情可不就是這麽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