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二艱難地爬了起來,然而他的右腿已經折斷,隻好靠坐在山壁上。沈如冰目若毒蛇地死死盯著藺玄之,道:“齊家與你,有何因果,竟然讓你連自己的命都舍得出去。""賜劍之恩。"藺玄之輕描淡寫地說著,伸出手指將唇角的一縷紅痕擦拭而去。他手中的止戈劍,便是齊家大能曾親手煉製。止戈劍,傳言是從北洲之北的極寒之地挖岀的一塊沉湖精鐵打造而成,但鮮少有人知道,這止戈劍的鍛造者,竟然是齊家那位大能。就連齊二都不曉得。齊二愣了一愣,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道:“怎可能呢是我祖爺爺煉製的?我家祖爺爺鑄出的所有劍,全部都會記入石刻之中,一共一百八十一柄,我從未見過你那柄止戈劍。”藺玄之並不解釋,隻淡淡說道:“救了你一命,我不會再救第二命,齊二少爺,若是等石室再次打開,你還是盡早離開吧。”齊家人鑄劍成癡。即便那位老者,已經以身祭劍,早已不在人世,但齊家依然在鑄劍之路上,鍥而不舍。齊二雖然不鑄劍,但他卻懂得鑄劍,也知道鑄劍對於齊家人而言,意味著什麽。正是因為懂得,所以不明白為何他家的祖爺爺,並未將止戈記載入冊一一這可絕非齊家人作風。齊二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知道緣由和真相,然後藺玄之卻擺明了不準備再說此事。也罷,他總歸是托了家中的福氣,沒有死在方才那黃階修士一擊之下。齊二想起方才的攻擊,在心有餘悸的同時,也對藺玄之產生了由衷的感佩。不是任何人,都敢去承受黃階修士一擊的,即便藺玄之此時已經是築基二重或者三重的修士一他是煉器師,不是法修。齊二歪坐在山壁旁邊,等著山門開啟的那一刻,他誌已老,心情也平靜了不少,自然知道自己行事還是衝動了。沈如冰也不好再動手,她並非不想,而是她此時已經真氣耗盡,身上的保命法寶,也已經被耗光,此時即便是晏天痕,也能輕易殺了她。沈如冰突然憎恨起那個亂管閑事亂插一手的藺玄之了,若不是因為他,此時齊二這個後患早已喪命,甚至其他多餘之人。沈如冰目光陰冷地掃了晏天痕等人一眼,對身旁的秋鷺低聲說了些什麽。秋鷺走到站得離她們有些距離的萬淩華和盡芳菲身前,低聲說道:“師姐想要萬師姐那些能迅速修補真氣的丹藥給她。""不給。"盡芳菲一口迴絕。秋鷺有些無奈,道:“小師妹,師姐雖然平日對你常常不怎麽親熱,但好歹也算是同門,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還是相互幫助吧。"盡芳菲隻是嗤笑一聲,一張看起來還挺可愛的小臉上,具是不屑一顧,道:“現在你們敢說互幫互助,不過是有用得上我萬師姐的地方,我可沒忘了,以前在雲瑤宗的時候,你們是如何在背後編排當麵羞辱我萬師姐的。"秋鷺一時間有些臉紅,她雖然沒曾說過萬淩華的不是,但是,雲瑤宗的確有不少人都暗中對萬淩華指指點點,說她是個變態,還說她喜歡偷看師門女修洗澡,又卑鄙又下流…總歸,沒有一句好話。萬淩華不與她們計較,盡芳菲卻沒那麽好招惹的了。盡芳菲恨不得把她們一個個地用大耳刮子扇過去,然而雲瑤宗也算是門規森嚴,她又是小師妹,若是膽敢欺辱師姐,必然會受到懲罰。到了此時,盡芳菲報複的心思就燃了起來。秋鷺有些退卻,求助似的朝著沈如冰看去。沈如冰冷冷看著她,旁邊的吳施音露出了不滿之色,也走過來說道:“姓萬的,如今少宗主想要向你要一枚丹藥,是看得起你,你還在這兒磨磨蹭蹭做什麽?""你給姑奶奶滾遠點兒!"盡芳菲麵露嫌惡之色,伸出小手在鼻子麵前揮了揮,道:“一股子餿臭味兒,惡心巴拉的,別在這兒汙染空氣。""盡芳菲,你目中還有沒有尊長?"吳施音麵色大變,一臉羞辱之色,道:“待迴去之後,我必然要稟明師父,讓她老人家做主,好好教訓教訓你!"“你隨便啊。"盡芳菲不以為意,道:“你讓師父教訓我,難道你就沒有口臭體臭了?""你…"吳施音臉色漲紅,氣得要命。她的確有些口臭和狐臭,但平日已經極為注意,如今卻是被盡芳菲直接當眾說了出來,怎可能不生氣羞辱?萬淩華在雲瑤宗,本是個隨便誰都能欺負的老好人,她不愛與人計較,更不喜歡和這種嘰嘰喳喳三五成鴨的女修計較,她們朝她討要什麽,大多數萬淩華都是會給的。這次也是一樣。但人都有逆鱗和底線。萬淩華麵無表情,對著吳施音道:“你去告訴沈少宗,我萬淩華當不起她看得起,讓她自行慢慢恢複吧。"萬淩華不給,吳施音也總不可能強行打劫,先不說她丟不丟得起這個臉,光是盡芳菲的那一雙鉤子,都不是吃素的。雲瑤宗小師妹,成日作天作地,口無遮攔,闖禍惹事,但她是整個雲瑤宗,修為僅次於沈如冰的第一人強者,無人敢惹。沈如冰心中此時更是恨極了,巴不得這些和她作對的人,全部都死在這個山室之中。盡芳菲心中舒坦,衝著吳施音的背影做鬼臉,萬淩華在盡芳菲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示意她別表現的太明顯了。盡芳菲吐了吐舌頭,嬉笑著說道:“沒想到,師姐居然還有拒絕沈如冰的一天。"萬淩華輕描淡寫道:“誰讓她們惹你生氣。”盡芳菲一愣,然後甜膩膩地喊了一聲“師姐你真好″,抱著她的胳膊不撒手。那邊,晏天痕陰沉著一張小臉,拿出愈合傷口的藥膏,不由分說的一定要讓藺玄之解開衣服親自塗抹。藺玄之拗不過他,便隻得盤坐在地上任由晏天痕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