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河笑道:“這位大夫來得晚了瞧不見這馬病痛時候的模樣,雖有馬童相告卻終是比不得親眼所見。我正好路過瞧見,所以能夠斷定。” 掌櫃原本聽人會治還挺高興,可一看到趙清河立馬皺緊眉頭,怒斥道:“這位小哥莫要在這攪事,這馬價值千金可不是你玩的東西。” 麵對掌櫃的敵意趙清河有些莫名其妙,難道是他這副皮相太不像獸醫,才讓掌櫃如此不信?可掌櫃眼裏的鄙夷又是為何?純粹把他當做騙錢的了?他長的有那麽寒酸嗎? 趙清河清了清聲,“掌櫃何出此言,我確實是獸醫又正巧會治如何成了攪事?就算這馬不要我治也是這位公子說的算吧。” 掌櫃嗤了一聲,對著常廷昭低聲道:“這位爺,此人哪裏是什麽獸醫,不過是瞧爺您卓於常人所以動了攀貴的心思,在爺麵前故弄玄虛呢。” 常廷昭挑眉,“你認識此人?” 掌櫃歪了歪嘴,“這事事關他人名聲我也不好細說,總之這人絕不是獸醫,之前在縣裏的學堂讀了幾年的書。” 常廷昭眼眸幽深,掃了趙清河一眼,“你,來治。” 掌櫃一個踉蹌差點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敢情方才的話白說了!莫非這人好這口,白送上來的不要白不要?掌櫃越想越是那麽一迴事,頓時再也不做聲,若是討了這位爺歡心,興許這位爺也就不計較方才他的馬突然發狂了。 趙清河不明白掌櫃的和常廷昭說了什麽,之前嫌惡的眼神如今變得十分曖昧,把他看得心裏毛毛的。 趙清河收迴目光,朝著鍾興元作揖,“這位大夫一會可否借你針具及保定繩索一用?我今日隻是出來遊玩,並未將藥箱帶在身上。” “當然。”鍾興元心中雖有不忿卻也不是個小氣的,還好心提醒道:“你可莫要胡亂行事,這匹馬是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這馬的主人非富即貴。你若非十足把握還是莫要亂來,否則出了事可不是幾鞭子的事。” 趙清河笑得燦爛,這人還不錯,“謝兄台提醒,我有分寸。” 鍾興元見他這般心想此人如此淡然應是有些本事的,便是站於一旁觀看。 趙清河轉向常廷昭,“這位公子你這馬可有前蹄扒人的習慣?” 常廷昭挑眉,竟然不叫好漢了? “應無。” 趙清河嘴角抽了抽,還是自力更生注意些把,拿出繩子對著馬道:“馬老兄,我不是要捆你拿去賣,是要給你治病,讓你兄弟舒坦才好找母馬,別亂動哈。” 這話一出直把一群人逗得哈哈笑,那馬沒好氣的朝著趙清河噴了一臉。可趙清河用繩索保定時,它卻極其配合,仿若方才聽懂了他的話一般。 趙清河保定手法純熟,幾下子就能瞧出功力來,連方才掌櫃都信他確實有一手。 將馬保定好,趙清河立於馬側抓住馬的那活,翻轉包皮用馬童準備的清水清洗包皮內的汙垢,再用針一挑,拿出時竟然有一隻小蟲紮在針上。 趙清河舉著這小蟲子,對著眾人解釋道:“方才就是這蜱蟲在作怪,此病多發夏秋,如今才春季竟也會得,嘖嘖。平日要多注意衛生啊,及時清洗汙穢,勤換墊草。否則這馬奔跑時這蜱蟲突然吸血,坐在上麵的人可會被摔得半死。” 常廷昭聽到這話,整個臉黑如鍋底。 ☆、第18章 常廷昭周身散發出冷冽氣勢,掌櫃在一旁都不由顫了顫。 趙清河佯作不知,接著道:“這蜱蟲寄於陰筒已有些時日,方才檢查有潰爛化膿跡象,這幾日需用貫眾散塗抹患處。” 鍾興元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頗為羞愧道:“原來是蜱蟲咬袖之症,怪不得突然發狂又突然恢複,脈象也未查出異狀。《司牧安驥集》中就有詳細記載,如此明顯我竟是診斷不出,實在是丟人現眼。” 圍觀之人見鍾興元都這般說,這才真的信了趙清河所言不假。沒想到這麽個白淨書生模樣的少年,竟真的是個獸醫。大庭廣眾之下還毫無避諱的直接抓住那活兒擺弄,實在是令人咂舌,方才那一幕讓人腦中不由閃現一個詞——有辱斯文。 趙清河笑道:“兄台不必懊惱,你未曾親眼瞧見確實不好判斷。” 鍾興元知道趙清河這是給他留麵子,心中承情卻搖頭道:“確實是在下學藝不精,怪不得家父一直不肯承認我已出師,從前還覺委屈,如今見兄台小小年紀便能如此,實在令鍾某慚愧。” 趙清河連忙道:“鍾兄不必如此,你我都是在學習中。” 兩位大夫在這互相謙虛,旁邊的掌櫃卻著急道:“兩位大夫你們先別急著切磋,這貫眾散的藥方還未給呢。” 兩人麵麵相窺笑了起來,趙清河清了清聲道:“貫眾五錢、雄黃五錢,砒石五分、大楓子二錢,研沫加水煎至紅赤色再加四兩香油塗抹患處,三次即可痊愈。” 掌櫃的命人記下,派人去藥房買藥。趙清河不由感歎這酒樓還真是全方位服務,怪不得消費這麽高。 馬已經被牽到馬廄裏,可依然有人不舍得離開,好奇道:“就是這小小蜱蟲便能讓方才那馬如此疼痛?” 未等趙清河迴答,有人逗弄道:“不若你那這蜱蟲置於自個那活試試,看是否有這般厲害。” 眾人哄笑,方才這馬如此症狀圍著的都是男人,說起話來更是毫無顧忌。肖榮耳根紅紅的拖著肖華往外走,不能讓自個妹妹被這些淫詞穢語汙了耳朵。肖華這心裏跟撓癢癢似的,明明近在咫尺卻沒法子瞧熱鬧,不過聽聞舅舅已經把這馬兒的病治好,心裏十分得意,瞧瞧,我舅舅很厲害吧! 趙清河笑道:“莫要小看這些小蟲,有的可是厲害得很,如若不防能害牲畜丟了性命。各位若是家中有牲畜,一定要注重圈舍的清理消毒,不僅防蟲還可防些疾病。畜牲之病,防勝於治。” 圍觀之人不少家中有牲畜,不由好奇,“消毒?如何消毒?” 趙清河怎會放過這個廣告機會,“我手裏有個專門消毒的方子,隻要在圈舍裏煮沸熏蒸即可,一副隻需十文,若是大家夥有興趣待我配好可尋我購買。” “十文倒是不貴,隻是不知如何尋你?”有些人不由有些心動,方才就連病馬監的鍾興元都瞧不出這病,這位少年隻一眼便是明白並治好,確實有些能耐。反正一副藥也不貴,倒可以試試。若是能防些病,那可就是賺到了。 “我乃翠山村趙清河……” 有人一聽到這連忙嚷了起來,“翠山村?你是不是那個治好雞瘟的那個獸醫?” 沒想到他的名聲竟然還傳到了縣裏,趙清河有些意外,正色道:“並非是雞瘟,不過那病確實如同雞瘟一樣會傳染,且不及時治愈會喪命,不過沒有雞瘟這般難以治療。” 一聽趙清河確實是傳言中的人,有人不由興奮道:“我有親戚就是翠山村的,聽他們說你那消毒方子確實不錯,春日最易犯病可今年卻都好好的,可見有效,隻是我們也不方便去那尋你買藥啊。” 趙清河還未說話,一個低沉的聲音落下,“三日之後,病馬監即可購買。” 眾人皆愣了愣,方才輕快的氣氛瞬間嚴肅起來。 原來出聲之人竟是那常廷昭,趙清河頓時瞪大了眼,他這當事人還沒發話呢!常廷昭隻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氣勢淩人令人不寒而栗,趙清河立馬慫了。可心裏不由犯嘀咕,病馬監能讓他寄賣? 一旁的鍾興元卻樂了,這常廷昭一瞧便知非富即貴,想來肯定是能做這個主的。“如此甚好,趙大夫我也很想見識你那方子呢。” 趙清河嘴角抽抽,鍾興元這廝倒是心寬得很。果然是在國家機構幹活的,拿著死工資也不怕被分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