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的性感。這世上的男人,要麽是整日裏坐辦公室的那種鬆鬆垮垮或者白白嫩嫩,要麽就是強壯剛猛的肌肉男,像嚴柏宗這樣看起來禁欲又性感,陽剛又優雅的身軀,大概是千裏挑一的吧。那池水碧藍的好像一塊近乎通透的藍玉,他不著寸縷的身體像是一條深海裏的魚。祁良秦長這麽大,這還是頭一次如此肆無忌憚地去看一個男人的身體。夜色給了他放縱的勇氣,他躲在草木後麵,聞見了花的香氣。嚴柏宗又遊了幾個來迴,又在池子裏呆了一會,這才上了岸。他隻穿上了大褲衩,t恤和鞋子都拎在手裏,沿著夜色離開了泳池。祁良秦這才從草木後頭冒出來,走到池子邊上。地上還有嚴柏宗留下的水漬,泳池裏的水波還在蕩漾,好像不是風吹的,而是嚴柏宗留下來的。祁良秦在池子邊上站了一會,朝四周看,黑朧朧一片。這是夜裏的一點多鍾了。他把遊泳圈撈過來,脫了衣服,也學著嚴柏宗剛才那樣脫的光溜溜的,然後撲通一聲,跳進了池子裏麵。撲騰了一會之後,他就翻了個身,躺在水麵上,靠著遊泳圈的浮力,靜靜地看著天上的星空。天上的星星不多,但月亮卻很大,很薄的烏雲從月亮上飄過,擋不住月亮的光輝。悶熱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起來,天更熱,整個天空都是白黃色的,看著十分詭異。嚴鬆偉說:“看來世界末日要來了。”“聽說有沿海台風登陸,這幾天全國大部分地區都有雨,”嚴媛說:“看來這個周末哪都不能去了。要不咱們打麻將吧。”嚴家人對於麻將的熱愛真的讓祁良秦不能理解,他這個人在這方麵來說是十分無趣的,打麻將打牌玩遊戲,他都不是很感興趣,覺得浪費時間,有這個空他更願意看看書看看電影畫個畫,安靜。但是嚴柏宗不在家,春姨有事忙,嚴媛便把祁良秦叫過來湊數。祁良秦如今已經摸清了大概的規則,但是他本人對打麻將不感興趣,也無心鑽研,所以牌技很是一般。如此一輪下來,他想到自己輸的錢,簡直肝顫。為了自己的錢包考慮,看來他還是應該好好學學。“小秦啊,書看的怎麽樣了?”“快看完了,還剩下一小部分。”“那看的也挺快的了,”嚴媛說:“這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月呢。”“早點看完,八月份的時候家庭旅遊,你也得跟著。”祁良秦愣了一下,問:“家庭旅遊?”“怎麽,二哥沒跟你說?”嚴媛一邊摸牌一邊說:“我們家老太太定下的規矩,每年都要一家人出去旅行幾次,每次小半個月,再忙也得空出時間來。我們稱之為家庭旅遊。大概每年初春的時候一次,夏末秋初的時候一次,春節年假就看情況。”“半個月時間可不短,大哥和鬆偉公司這麽忙,走的開麽?”“原來是走不開的,隻是這幾年下來,慢慢地養成了習慣,大哥和二哥也就有辦法挪出時間來了。”嚴鬆偉笑道:“還能有什麽辦法,母命難為,不過是前麵緊一緊,後麵緊一緊,空出一段時間來。為了這個家庭旅遊,我和大哥這前後一段時間都忙的要命,就怕安排不好,出去玩的時候也不安心。”“掙錢不就是為了享受的,要是一年忙到頭,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賺那麽多錢又有什麽意思,我如今算是看開了,趁著我胳膊腿還硬朗,由你們陪著多走走,錢多賺一點少賺一點,跟我這個老太婆才沒有關係呢。我不管,我隻管享兒孫的福。”這才是真正會享福的有錢人家的老太太呢。什麽叫有錢,就是錢多到已經完全不在意,什麽叫有福,就是懂得了少想著兒孫,多想著自己。“我說人怎麽都不在,原來在打麻將。”祁良秦聽見聲音扭頭看了一眼,就看見嚴柏宗進來,他立即坐直了身體,卻無心看牌。嚴柏宗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祁良秦目不轉睛,拿了一塊麻將牌在手裏,慢慢地摩挲著。嚴鬆偉說:“哥,你指導指導良秦,我看他輸的都冒汗了。”嚴柏宗便朝他這邊挪了挪,靠在他的椅子上。身體的熱氣隱隱約約,灼熱了他裸露的胳膊。嚴柏宗同樣隻穿了一件體恤,胳膊也是裸露著,因為搭在他的椅子上,輕輕觸碰著他,祁良秦覺得自己如此敏感,兩個人即便是汗毛的觸碰他也敏銳地感受到了。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天神一般的身軀,心裏更熱,手心出汗。宛如天神,這個詞如此可笑,矯情,大概是瓊瑤時代也不會濫用的一個詞。如果他讀小說看到,肯定會嗤之以鼻,覺得好浮誇的形容。但是在那一刻,一個真實的,幾乎找不到缺點的男人的身體展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在荷爾蒙急劇上升的刹那,灼熱的腦海裏隻有這個詞。他對嚴柏宗是膜拜的,他眼裏的嚴柏宗是完美的,這個幾乎滿足他對男人所有期望的鮮活軀體,在愛欲的熏染之下,不是天神,又是什麽。嚴柏宗並沒有過多地指導他,不過偶爾指一指某張牌,或者在他將要打出某張牌的時候攔一下,話不多,但祁良秦總能很默契地領會他的意思。祁良秦享受這種既坦蕩又曖昧的相處,再多他也不奢求,這樣就很好,他心生的溫熱喜悅幾乎將整個人都融化的柔軟了,在嚴柏宗的帶領下,他過五關斬六將,反敗為勝,將輸的錢全贏迴來了。外頭忽然響起了一聲雷,隆隆作響,繼而天色開始漸漸暗沉下來,春姨打開窗戶朝外頭看了一眼:“好像要下雨了,你們看西邊的天陰成什麽樣了。”眾人停下手裏的牌,都走到窗口去看,隻看見西邊天空的烏雲似乎從一排高樓的縫隙裏湧了上來,半邊的天還是那種詭異的黃亮,烏雲卻不斷翻滾上來,看著極為可怖,好像真到了世紀末日。“如今這氣候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一年比一年不尋常。”老太太說:“都迴去看看窗戶關嚴實了沒有,我看這場雨小不了。”大家都散了各自迴房,嚴鬆偉往床上一躺,說:“趕緊下雨,這天悶熱的要死。”祁良秦過去關窗,卻看到對麵的嚴柏宗也在關窗。兩人四目對視的時候嚴柏宗似乎愣了一下,好像頭一迴意識到兩家的窗戶是對著的,能看到彼此。祁良秦臊臊地關了窗戶,低頭撥弄了一下窗台上放著的百合花。雷聲隆隆上來,天色暗下來之後,閃電便也明顯起來,不過是十幾分鍾的時間,外頭已經黑的仿佛到了夜晚。嚴鬆偉說:“我靠,這真是要變天啊。”“是啊,我還是頭一迴見這麽黑的白天。”雷電聲轟隆作響,嚴鬆偉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撈起手機接了,雷聲太大,祁良秦隻聽見他說:“信號不好,你說什麽……這有什麽怕的……”不一會掛了電話,嚴鬆偉一個打挺從床上彈跳起來,祁良秦問:“要出門?”嚴鬆偉笑了笑:“出去一趟,有事。”能在這樣惡劣的天氣叫的動嚴鬆偉的,隻有女人。沒辦法,電話那頭被雷電聲嚇哭的蘇阮阮叫的實在可憐,要他過來陪她。“媽要是問起我來,你就說我跟朋友出去喝酒了。”祁良秦問:“這天還出去和朋友喝酒?晚上還迴來麽?”嚴鬆偉笑:“這天氣這麽惡劣,晚上迴得來麽?”這是一場暴雨,嘩嘩啦啦,真好像要世界末日一般。大雨澆滅了夏日炎熱,一下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九點多才漸漸地小了一點,雷聲也沉悶了許多,好像在極遠處。祁良秦看書看的累了,見於是便將窗戶打開一半,坐在椅子上聽雨聲。雨聲嘩嘩啦啦作響,總是叫他心裏浮出一些安定幸福的感覺,微涼濕潤。他趴在桌子上,手裏撥劃著手機,選了一首歌播放。《整夜大雨後》。這首歌有好幾個版本,歌手專門發的專輯裏頭的編曲和唱法反倒很一般,太慵懶無力,倒是歌手在參加《中國好歌曲》的時候唱的那個版本,慵懶性感又傷感,裏頭有一句短暫又隨意的歌詞,特別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