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從草叢中竄出的大黑老鼠把我嚇個半死,雖說本人也是屬耗子的,但這種懼怕我想是打娘胎裏出來就有的吧,就如同小時侯怕黑一樣,現如今走夜路是不怕了,可耗子這髒東西還是沒有看見順眼過,我就怎麽也想不通“敵死你”如何把這人人喊打的玩意兒轉變成億萬人喜愛的米老鼠呢?哎,看來還得鍛煉鍛煉啊,以後碰到耗子就把他當作是米老鼠,興許會好些。、

    此時的夜已經黑的不見五指了,陣陣涼風在耳邊颼颼作響,直鑽耳朵眼兒,冷到腦子裏。這是一種徹骨的冷,所有的困倦和疲憊都被凍僵了,說不出那麽一種既清醒又迷糊的狀態。

    我身子蜷縮成刺蝟一般,心想再等等或許周強便會走了吧。就忍凍再當迴“孫子”吧。

    周強直等到最後一個大棚成員潑倒出洗腳水關門熄燈後才戀戀不舍蛇似的順著水泥管子出溜下來。

    “周強,這迴死心了吧?”我湊過跟前借著星光反射到水泥管子上的光亮隱隱約約看清楚了他的臉:鼻子下邊流的鼻涕眼瞅著進嘴了,他象吸粉條一樣吸了迴去。又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粉條”留下的痕跡。對我憨憨的笑了:“你夠哥們兒,咱走吧。”

    “你看到了麽?”我邊走邊問著。、

    “沒,不過沒白來,又看到幾個比她還水靈的妞。”他吹噓著。、

    “你是不是想你的馬子了?”發“馬子”這個音時我像蚊子一樣嗡嗡出去的

    “哎,不瞞你說,還真有那麽一點。”他歎了口氣。又吸吸“粉條/”

    “那你兩有沒有那個?”我俏皮的伸出了兩個大拇指,碰打起來。

    他猶豫了“你說啥呢,我才不是那種人。況且她還在讀書。”

    “那你這樣偷偷跑出來和她還聯係麽?”

    “那是當然拉,在qq上。”

    “qq,什麽是qq?”我問到。

    ………………以上談話省略。太俗了。

    此我非彼我,現如今莫說是qq了,pp我也知道是什麽意思,更不要說什麽pk,ps,……

    迴去的路似乎比來時的路要長的多,遠的多。我們不約而同的靠在了一起,也顧不上他髒不髒了,反正到這個圈子裏,要有一個幹淨的身子確實不容易。

    走到一個工棚前,看到裏邊燈居然還是亮的,可往裏邊一瞧,民工們唿唿大睡,鼾聲震天。這可使得路途不那麽寂寞了,又有夜貓子叫喚,還有唿嚕聲做伴,再有我們兩人的交談。寒冷也驅走了不少,索性還唱起了歌——

    離家的孩子,夜裏又難眠。

    沒有那好衣裳呀,沒有好煙。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別人把他搶。

    嘴角流著血啊,滿地再找牙。

    離家的孩子……

    “我說周強,就你這嗓子連我都崩潰了,你聽,夜貓子都不叫喚了。哈哈哈哈”我撲哧一笑把他也逗樂了。

    “是啊,我估計我那音樂細胞啊都生蛆了”他露出了黃黃的牙齒,還伴隨著口臭。

    “你說的不對,聽了你的聲音,那蛆還敢住麽,放心吧不會生的。”我倆又是一頓狂笑。

    就在這笑聲裏,不知不覺我們的工棚到了。

    我和周強躡手躡腳的開門進屋,往他的鋪位慢慢潛移。民工們的打雷般唿嚕聲遠遠的壓住了我們的說話聲和腳步聲。我倆大膽起來,完全沒有了顧及,甚至我得加大嗓門他才能夠聽到我說的話。你說這可怕不可怕。

    嗆人的煙油子味以及那刺鼻的臭腳丫子味還有民工翻身時不幸飄出來的陣陣腦油氣添滿了整間屋子。使得整個屋子烏煙瘴氣的,在這間屋子裏住一宿肯定能激發出你體內最原始的衝動,讓你明白一個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人生道理。正是考驗人在各種氣味下所能堅持的時間長短的最大極限。我也隻能抱著這種阿q態度來安慰自己了。畢竟這是不容選擇的。

    “哎呀,都2點了,六點就又得出工了。”周強看著鬧鍾不由惋惜到。

    “誰叫你去看……”我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迴去,這還得了,要是讓其他人聽到還不傳到四舅耳朵裏邊,那樣我……有1000張嘴也說不清,跳進京航大運河也洗不清。

    周強把衣服脫了個精光,我大吃一驚——原來這小子喜歡裸睡啊,不過還好沒有走光。我倆蓋著一條被子,還算暖和,我枕著他的衣服怎麽也閉不上眼睛。

    就在他唿唿作響的鼾睡中,我一次又一次的翻身,渾身癢的難受。好像什麽東西爬到了我的臉上,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腦袋,原來是失傳已久名不見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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