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奇怪的看著我這個不速之客,“你是誰?你管我吃多少呢,我樂意,關你鳥事兒啊!”他瞥了我一眼,端著一搪瓷缸子菜向磚堆走去……

    三個饅頭瞬間下肚,再囫圇吞棗式的把菜扒拉了個精光,這頓飯吃的可真爽!雖然油水不大,可倒也適合自己的口味,人多吃飯香嘛!我肆無忌憚的打了個飽嗝,心想,這地方沒那麽多講究,不用顧及太多的忌諱。這不,我旁邊的那位居然還恬不知恥的放了一個……不說你們也知道,嗬嗬。我立刻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加速度跑出了100多米遠的距離,還是覺得沒有逃脫他“腚中之氣”的騷擾啊!

    這人也真是的,不會告訴我一聲再“辦事|”麽,直接用他的悶聲一響來了個“邊斬邊奏”,還逼的我100米跑出個8秒88的好成績。真可謂是“不鳴則已,一鳴驚醒夢中人後的湧向水池,各自清洗自個兒的飯盒,還時不時把嘴伸向水池旁邊的水龍頭,咕嚕咕嚕喝個不停。

    也沒看到四舅吃飯,不知道他哪去了。人們都紛紛迴到了自己的屋子,我也迴到了四舅的屋子裏,隻見兩個不認識的人翹著二郎腿優哉遊哉的坐在咯吱咯吱的床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看到我進來,其中一個留八字胡的問到:“你就是高喜順的外甥吧”

    “恩”我略帶羞澀的迴答到。

    “那天就是你來的電話吧,就是我的接的”他憨笑著抽了一口旱煙,咳嗽了五下。又把咳嗽咳出來的痰液順勢熟練的吐到了床和牆的縫隙裏。

    “是麽,那我該怎麽稱唿你呢。”我恭敬的問到。

    “俺姓劉,叫劉永富,和你四舅是老鄉,老交情,你放心,你到這裏來就像到家一樣,我會多多照顧你的”說著他彈了彈煙灰,又咳嗽了幾聲。

    “劉叔,太謝謝你了。我叫洋換。這工地上的活我還從來沒有幹過,還得您多教教啊。”我抹了一下鼻子,會心的笑了。

    “沒問題,今天你就湊合跟我們一塊住,明天隔壁工棚有個工人要迴家一趟,大概八九十來天吧,然後你就暫時先住他的床鋪。”說著用手背抹了一下他那綹標準的賀龍式八字胡。這胡子留的是那麽的恰倒好處,那麽的玲瓏秀巧。整張柳樹皮般粗糙的臉盤似乎隻是因為那縷八字胡的點綴修飾才使得他的麵容看起來不那麽蒼老和呆板。

    “好吧,那我四舅去哪裏了。”我問。

    另外一個人起身從床上站了起來,瞥了我一眼,往上抖了抖披著的大衣,沒好臉色的插話道:“去工地了!”

    “奧,我來介紹介紹吧,他是這裏的監工,平時不太愛說話,你就叫他秦叔吧。”劉叔笑嗬嗬的向我介紹到,順勢拍了一下秦叔的肩膀。他板著個臉,一副鍾馗像,好象我該他錢似的,顯然對我不是那麽的歡迎。

    “我去方便一下。”我找個借口開門出去。實在不想看到姓秦的那副麵孔,也不排除我想等四舅迴來的因素。

    外麵黑漆漆的,沒一點亮光。首都郊區的夜色遠遠沒有家鄉的那麽優美,空靈。天上,無星,無月,是那灰黑色的薄雲遮擋住了,更多了幾分冷清和幽靜。思鄉的惆悵感忍不住湧向心頭,深深的刺痛了我這顆遊蕩不安的脆弱心靈。此時爸媽或許也正在翹首祈盼著兒子的訊息。是的,明天該打電話了。月是故鄉的圓哪,人還是家裏的親啊。

    我兩手托腮,坐在磚堆上發著呆。不遠處,一個人影閃動著,想必是四舅迴來了吧。

    沒錯,是他,高高大大的身影,頭帶白色安全帽,嘴裏還哼著小曲,背著手,正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四舅,你迴來了。”我關切的問。之所以這麽在乎,就是因為隻要有他在,我的心才能安穩下來。在我看來也隻他才最可靠可信任。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象征性的恩了一聲。

    也許是過度的勞累促使他與我談話的冷淡,但我也深深的明白對於他來說,工作上的操心加上在我身上他應盡的責任在他心裏埋下了重重的包袱,他要做的將很多很多。

    我們一起走進他住的棚子,劉叔和那個姓秦的已經睡下了。我看了看桌子上的放著的缺了表帶的|“洋油坨子”(老家的叫法,實際上就是電子表),是9點,隱約還可以聽見隔壁棚子裏打撲克的吵鬧聲。從牆板縫隙中窺視過去,看到了兩長排的兩層通鋪,不禁吃驚了起來,那間屋子最起碼住了將近40多個人吧。如此之多的人們竟然都擠在了那間小屋裏,還好是雙層鋪,要是一層的話那場麵就不能想象了。再迴過頭來看看我住的這間,竟隻有四舅劉叔以及姓秦的跟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人四個人住,相比之下,待遇級別差十萬八千裏啊!!那要是住過去,不是委屈了我這金貴的身子骨了麽。魚龍混雜的還不把我悶死。就和破爛的北京南站一樣,和想象中的工地差的太遠了。我想自己也不是女人,怎麽還幻想了起來了。這人哪,還真得活的現實一點。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四舅泡了一碗“福滿多”,還是那壺水,下午給我倒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涼意了,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冷茶淡飯帶給他的些許溫飽吧。胡亂拿一個盤子扣上去,便點了支煙,貪婪的吸了起來。

    他叫我今天就湊合和他擠一擠,明天就有鋪了。看來今天晚上要三個人睡一張床了。哎,那也比睡大街強,好歹也是個窩啊。

    他三口大兩口小就吃完了飯,又點了一根眼。隨後把卷起來的“光棍被”一揪,隻見那褪了色的帶有鴛鴦圖案的被子連同藍格子褥子一股腦聽話的展了開來。

    “睡覺吧,明天得早起。”他眼神慈祥的說。

    我輕快的接應了一聲“恩”其實我早就困了,隻是不好意思開口讓他張羅罷了。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人家做主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衣服別脫了,這裏冷。”他又囑咐我道。

    隔壁的玩鬧聲還沒有間斷,隻聽姓秦的發牢騷:“媽的,這幫兔崽子們不睡還鬼叫個啥”說著把被子重重的蒙在了頭上。四舅還在吧嗒吧嗒抽著眼,若有所思的樣子。

    好了,實在困的不行了,聽下迴……啊就那個分……哇哈嗚(打嗬欠的相聲詞,也是我發明的)——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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