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講究”了一點吧,地上密密麻麻隨處可見方便用過的報紙和一些劣質衛生紙以及一些煙頭。有十個坑位一字排開,都是用鐵鍬挖的土坑,上麵墊幾塊木板,木板上還粘著些已經“風幹”了的糞便,臭氣熏天的。再往裏邊瞧,黃糊糊的蛆蠕動來蠕動去,還不時的爬到木板上,炫耀著它的“領地”。再往上瞅瞅,廁所上空“嗡嗡嗡”飛著成群的蒼蠅,看到我來,都“熱情”的向我靠攏,在“焦急”的等待著新鮮的“晚餐”。我捂著鼻子慌忙跑了出來。我可不領你們這些綠頭蒼蠅的情。那確實不是一般兩般的惡心。估計有著五千年曆史的文明古國所創造出來的所有形容肮髒汙穢的詞語都用上也“修飾”不了它。(這文學史上估計沒有第二個人把廁所描述的如此詳細了汗啊!!###¥%¥%—*—(%——%)

    還是外頭的新鮮空氣好啊,我大口大口的喘了半天,才迴過神兒來。

    我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廁所,三麵是木板圍著,另一麵?……居然就用廚房的牆壁頂替的。當初還一直以為是放煤的地方呢,這迴算是看明白了,倒挺會“合理”利用的啊,能用的上的資源都不帶浪費的。可廚房緊貼著廁所?聽起來都有些惡心,更何況去用了,哎,憋不住了,樂觀一點吧,還是進去吧,廁所挨著這麽“金貴”的地方也值了。

    給自己一個寬心的理由吧,也算得上是一個應對辦法吧。那就是方便的時候就想雖然很髒,但畢竟是挨著廚房,也算是挨著幹淨的地方,別忌諱了,心安理得的上吧;吃飯時要是想到廁所就在旁邊而感覺到惡心的話就換一種角度考慮,吃完就拉撒,幾步不用就到了,方便!!就近!!!

    就這樣,在上麵“複雜心理應對辦法”的指導下,我順利的辦完了事情,解決了內急。心裏苦笑了一下。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還沒有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大概6,7點吧。工人們一天的勞作也該結束了吧。

    是的,他們迴來了。你看他們有說有笑,抗著鐵鍬,拿著鎬頭,正向工棚走來。有人嘴裏還叼著煙卷,走在最前頭的是四舅,我看的很清楚,憨憨的,純純的,不是清純的純,而是那種勞動人民所散發出來的樸實無華的純樸。

    民工們一到工棚,便蜂擁而入。頓時剛才還死寂的工棚立刻變的熱鬧了起來。不一會,他們就拿著大大小小的臉盆“停靈哐啷”響個不停的擁向水池。準備洗去幹了一天活的身體上的汙垢。我站在廚房旁邊就那麽看著,似乎誰也沒有發覺新來了一個幹活的人而感覺到新鮮,隻是重複著每天迴來時的程序。確實人很多,大概有四,五十人的樣子,這麽多人裏誰知道是誰和誰玩的好,哪個和哪個和的來,隻是聽四舅說這些人大都是從河北來的。唯一一個看見我好奇的民工也可能是由於隊伍裏沒有幾個戴眼鏡的而產生了這種好奇。因為我看到他的目光在另外一個正摘眼鏡洗漱的民工身上遊離了一下之後又迅速的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到了他們黝黑粗糙的身體和幹裂沒有光澤的手腳,想到自己以後也會和他們一樣的,心裏酸酸的。

    一番徹頭徹尾的洗禮,澆去了民工們一天的疲勞和酸倦,也換來的片刻的輕鬆和舒爽。接著就該打飯了。

    廚房早已準備好的飯菜也已經都端到了打飯小窗口的旁邊。今天吃的是肉片炒大白菜,說白了就是白菜開會,肥肉做嘉賓——少的可憐。(這可是我想出來的歇後語啊,誰都不準用!)主食是饅頭,熱氣騰騰的,飯菜是油亮油亮的,大鋁盆鋥亮鋥亮的,那種顏色,那種香味,足以掩蓋住旁邊廁所的髒亂不堪和汙濁腥臭的氣味。讓人暫時忘了那些不幹淨的東西。

    霎時間,隊伍已經排的長長的了,我也在其中,前麵正是那個和我一樣戴著近視眼鏡的年輕後生。蓋住耳朵的頭發蓬亂的附著在不是很大的腦袋上,從耳根到後脖子處有著明顯區別於身體其他部分的膚質,黑黑的,結著痂,髒兮兮的,隻有很久沒有洗過那裏才能達到這種“絕佳”效果,而且還散發出淡淡的酸臭味。

    在100瓦燈泡的燈光照明下,長長的隊伍更像是因為吃了敗仗而被俘虜的兵丁一樣,有氣無力的像前挪著。那些打了飯的民工已經在狼吞虎咽的吃上了,蹲在爛水泥板吃,坐在地麵橫臥的鐵鍬上吃,騎在工地用的高腳凳上吃,還時不時能嘹望一下遠處忽亮忽滅的五彩燈光,那裏似乎正在上演廉價的歌舞節目或者是在跳舞吧,總之在沒有食堂的情況下,人們關心的並不是在哪裏吃飯,而是有飯吃就行。在我看來還有人吃飯的地方更絕,驚得我的眼鏡都掉了,我現在才恍然大悟“大跌眼鏡”這句成語是打哪來的了。你們猜猜他在哪裏吃飯,肯定想不到,告訴你吧,他正津津有味的靠著廁所的木板牆吃飯呢,屁股底下墊著和廁所裏一模一樣的磚頭,興許不會是從廁所裏拿出來的吧。

    我幹幹的咽了口口水,竟然忘了往前挪,後麵的人都催了。這可真把我惡心壞了,我的那套“複雜心理應對辦法”也失去功效,成了自欺欺人的無聊噓頭了。

    “喂,快點呀,餓死我了”我前麵的“眼鏡”顯然已經等不及了,著急的催促著他前麵的工友,張大爺那禿頂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眉毛又經過眼睛滴了下來,不偏不正剛好滴在了菜盆裏,估計今天菜淡了,張大爺的這種“奉獻精神”讓我們汗顏啊。

    人們對此沒有作出任何驚訝不安的表現,臉上顯的異常平靜,而我卻又一次的把“心靈的窗戶”順著我那可愛的臉龐劃落了下來……

    “快點啊,後麵還有好多人呢”“眼鏡”邊跺腳邊掉頭向後排望了一下。

    他前麵的工友瞥了他一眼罵道:“他娘的,快什麽,你趕著奔喪啊還是投胎啊”唾沫星子噴濺在了我的臉上,沒錯,是我的臉上。

    就在剛才“眼鏡”向後望的一刹那,他的麵容一絲不掛的呈現在了我的麵前,本以為他的長頭發足以遮住他半個臉,可是迴過頭來我才發現他前麵的頭發並不是很長,所以沒有頭發絲可掛在他的臉上,他的麵容也就可以稱之為一絲不掛了吧!疙疙瘩瘩充滿稚氣的臉上長滿了星星點點的雀斑,活脫脫像個芝麻燒餅。兩隻細細的單鳳眼,透著一股子靈氣勁兒,是那種和卷毛一樣的玩世不恭的油滑之氣,我稱之為“痞子靈氣”。

    終於輪到他了,眼鏡張著留著口水的大嘴巴,由於個子不高的緣故他索性踮起腳尖把頭伸的長長的,恨不得直接跳到菜盆裏才罷休。

    “幾個饅頭”張大爺問到。

    他瞪大了眼睛,使勁往上扶了扶眼鏡,尖聲尖氣的迴答到“5個”。

    五個??????!!!我沒有聽錯吧,前麵身材高壯的民工最多也隻有喊4個的,他居然要了五個,說實話,這大個饅頭一個少說也有三,四兩那麽重,就他那小體格,況且還是咯稚氣未脫的孩童居然有這麽大的飯量,我著實震驚了一把,眼鏡第三次掉了下來…………

    撐死你個餓狼,估計投了胎的餓鬼也得讓他三分啊!我不由的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你打這麽多啊能吃的下麽?”

    他能吃得下那麽多饅頭麽?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呢?好了,打好飯在給你們講吧。我餓的沒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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