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祁煊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邢家軍不隻功高震主,他們已有反意,雲王若是放任下去,才是真正的愚昧。”“知情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許多人還當雲王不分青紅皂白,便對邢家軍痛下殺手,卻不知雲王若是晚了一步,雲國可就要易主了。”離非緩緩的說道。“沒想到離國太子也對當年之事了如指掌,看來五皇子注定要失敗了。”祁煊讚歎一聲,又替五皇子惋惜了一聲。“陛下又何必自謙,論起打探情報,誰人能和陛下比肩。”離非掀起嘴角笑了笑。“朕的暗衛可不是白養的。”祁煊也不介意,大方的說道。離非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的思緒,大祁王朝,不可不防,卻是防不勝防。“行了,若是太子有疙瘩,朕自然會在太子登基後,撤迴暗衛。”祁煊允諾道,離非瞳孔一縮,有些急促的問道:“陛下此話當真?”“自然。”祁煊笑著說道,心裏卻另有盤算。他答應撤迴的是他的暗衛,若屆時下任帝王要再派出暗衛,那就與他無關了。離非還不知曉祁煊心裏打的如意算盤,以為對方當真願意撤掉對離國的監視,心裏自然高興的緊,也越發堅定和大祁王朝結盟的決心。就在關外傳迴捷報沒幾日,便是祁煊的壽宴。由於邊境正在交戰,因此今年的壽宴辦得特別簡樸,除了周邊小國派來使者送上賀禮之外,舒國和雲國當然沒有任何表示。祁煊也不在意,舒國和雲國敢挑起戰爭,當然擺明了和大祁王朝撕破臉,以前表麵維持的友好和平,此刻自然破碎了。壽宴上沒有多少表演,文武百官心裏也牽掛著戰事,整個宴席不同於以往的歡樂,反倒添了幾分凝重和嚴肅。宴席早早的就結束了,結束之後祁煊留下左相、太尉和禦史大夫,四人在禦書房裏商討國事,直到夜深了,三人留宿宮中。此後數日,三人都被陛下留在宮裏,等到了第十日,傳出禦史大夫犯下滔天大罪,被陛下一怒之下打入天牢的消息。當夜,一道黑影快速的翻入宮牆,在偌大的宮裏小心翼翼的行走。禦書房裏,祁煊微笑著望著坐在下麵的樊季,祝錦繁和冉君容也拘謹的坐在一旁。“樊卿,你說他是不是來救你的呢?”祁煊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淡淡的問道。“迴陛下的話,微臣不知。”樊季恭敬答道。“你們說,他到底是哪一邊的人?”祁煊轉頭問著另外兩人。祝錦繁和冉君容對望一眼,同聲答道:“迴陛下的話,微臣不知。”祁煊哼了一聲,不再詢問。須臾,暗衛來報,對方已朝著天牢而去,樊季聽了渾身輕輕一顫,眼神閃過一絲擔憂。“哈哈,走,隨朕去會會這個刺客。”祁煊笑著起身,語畢帶著三人前往天牢。樊季心事重重的跟在後頭,眉頭皺得緊緊的。“別太擔心,陛下惜才,他又替我們殺了祁勝,陛下不會為難他的。”冉君容見樊季臉色蒼白,特意放慢腳步,湊到樊季身邊低語道。樊季扯扯嘴角,他怕的是對方的強脾氣,若他在陛下麵前不服軟,以陛下的個性,怕是寧願失去人才,也不會放任威脅活著。一行人還未走近天牢,便聽見不遠處天牢的騷動,祁煊停下腳步笑了笑,對著樊季說道:“看來是逮著了。”樊季抿著唇,垂下頭顱。待得騷動平息,祁煊才又繼續往前走。來到天牢前,就見一眾暗衛已經跪在地上恭迎聖駕,祁煊挑了挑眉,“竟是出動了這樣多個暗衛嗎?”“請陛下恕罪,屬下無能,用了五名暗衛才將對方拿下。”隱一請罪道。“起吧。”祁煊不在意的擺擺手,若是對方沒有這能耐,也就枉費他花心思設下陷阱了。打從知道樊季身邊有這個人開始,他便動了收為己用的心思。他不想打草驚蛇,本來打算慢慢來,誰知對方竟然利用樊季,幫助祁勝救走太後。就在他以為對方是祁勝的人時,他卻又殺了祁勝。這下子饒是活了兩世的祁煊,也摸不透對方的底細了。他推敲了許久,想不出索性不想了,設個局將人逮住了直接問便是。他事先召來祝錦繁和冉君容,商議許久之後,敲定了這個計劃。原本他還擔心樊季在對方心中份量不夠,現下看來,或許樊季就是那個變數也說不一定。祁煊帶著樊季走入天牢,一眼就看見中了軟筋散,倒在牢房中的黑衣蒙麵人。蒙麵人一見到樊季,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樊季心裏一頓,浮現出尷尬羞腦的情緒,還有些心虛及愧疚。他以為對方看見他安好的站在陛下身後,想必會惱怒他的欺瞞,沒想到對方一雙清澈的眼眸,裏頭竟然沒有絲毫的責怪。這倒使得樊季臉頰有些火辣辣的,不敢坦然的與對方直視。蒙麵人看見樊季的模樣,麵巾底下的唇角勾了勾。早在他進入宮裏之前,就猜想過這可能是個圈套,可是他還是自動跳了進來,因為他賭不起,他不敢賭任何一絲樊季受困的可能。當初他萬不得已,利用了樊季,離開之後深怕得知對方被祁王怪罪的消息,一路上心驚膽顫,直到迴到了祁勝的封地,心還是留在王城的樊府裏。當年他和樊季相遇時,還不懂樊季對自己的意義,曾經也對樊季起過殺意。可是這些年來的相處,還有分離的掛念,讓他再不懂也不可能了。所以才會明知樊季下獄隻是引他出來的假消息,他還是來了,為的就是親眼看看,樊季是否安好。如今看見了,心下也安心了。“打開。”祁煊吩咐一聲,獄卒立刻上前,恭敬的打開牢房。祁煊轉頭對樊季說道:“朕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明日朕要得到答案。”“微臣遵旨。”樊季恭敬應下,隨後步入牢房。祁煊又命人將牢房關上,然後轉身便離開了天牢。“……當初為何要走?”樊季靜默許久,開口問道。“任務,不得不走。”黑衣人說道,樊季聽他甕甕的聲音不太習慣,伸手扯掉他的麵巾。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讓樊季鼻頭有些發酸。“為什麽要背叛我?”樊季輕聲問道,黑衣人瞳孔一縮,艱澀的答道:“為了任務。”樊季聽罷點點頭,喃喃的說道:“是了,對你這樣的人來說,任務自是最重要的。”“斬廉,你為何要迴來?”樊季抬起眼,盯著對方的雙眼,緩緩問道。“因為你在這裏。”黑衣人,也就是斬廉,溫聲說道。“你知道我為何留下來嗎?”樊季似是不在意他的迴答,繼續問道。“為了我。”斬廉說道,樊季輕笑出聲,“嗬嗬,你倒是把話說全啊。”“我留下,是為了探得你的情報。”樊季淡淡的說道。斬廉不在意,溫柔的笑了笑,“你自己心裏有數。”樊季一聽,臉色倏地拉了下來,冷聲說道:“耍我很好玩嗎?看我被你唬得團團轉,這樣信任你,你是否很得意?”“我並沒有耍你的意思。”斬廉輕輕說道,樊季冷哼一聲,“接近我、利用我,看著我在陛下麵前替你說好話,擔保你,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樊季,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你。”斬廉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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