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燕歸的眼神都讓他失了興致,雖然他不想承認,不過燕歸的眼神確實讓他感到心虛和抱歉,感覺自己虧欠了燕歸。他知道這種想法很沒必要,也極其可笑,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思緒;他也不願意深思,燕歸在他的心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對現在的他來說,他需要一個將軍,需要一支忠心的隊伍,那麽燕歸就隻能是個將軍,是個忠心於他的臣子。若是跨越了那條線,他擔心自己會心軟,會因為憐惜對方,舍不得讓對方上戰場。但是他知道,這不是燕歸要的,當然,也不是他要的。他泡在偌大的池子裏,任由自己的思緒飄遠,直到門外內侍稟報,太尉求見,他才站起身,召來宮女和內侍服侍他穿衣。祁煊來到朝陽宮的書房,太尉已經等在裏麵了,他免了太尉的請安,開口說道:“時候不早了,愛卿不必多禮,直接說重點吧。”太尉拱手謝恩,開始將樊相和他的對話重複一次,祁煊坐在桌案後,閉目聽著。太尉說罷之後,他才緩緩睜開眼睛,淡淡的問道:“樊相與舒國是否有書信往來?”“迴陛下的話,依微臣之見,有。”太尉恭敬答道,祁煊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嗯,朕知道了,明日你便答複他吧。”“微臣遵旨。”太尉恭敬應下,隨後便退出了書房,太尉離開之後,祁煊還是坐在書房裏,須臾,開口問道:“太尉可有異動?”“迴陛下的話,尚無。”隻有祁煊獨自一人在的書房裏,卻傳出第二個人聲。“嗯,繼續盯著,左相府裏有消息嗎?”“迴陛下的話,尚無。”祁煊了眼,淡淡說道:“下去吧,有任何消息,隨時來報。”語畢人聲恭敬應下,祁煊這才起身離開書房。祁煊離開書房之後,來到朝陽宮的暗房,裏麵關押著兩個宮女,正在拷問宮女的內侍見到祁煊到來,連忙上前請安。“起吧,她們還是不說?”祁煊雙手負在身後,冷眼望著吊在眼前的兩個宮女。“迴陛下的話,奴才用盡所有辦法,她們還是不開口。”“看來你的辦法過於溫和了,試試朕的法子吧。”祁煊淡淡開口,眼前兩個宮女神色驚惶,她們萬萬沒有想到,皇上會親自前來審問。“朕不曉得蝶妃許了你們什麽好處,竟能讓你們對她如此忠心,更忘了朕才是一國之主,既然你們認為蝶妃才是主子,朕便成全你們。”祁煊緩緩說道。兩個宮女連忙開口求饒,祁煊身後的內侍低聲喝道:“放肆,在陛下麵前膽敢擅自開口,還如此大聲喧嘩,還不快閉嘴。”“朕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說,以後也不必說了。”祁煊淡淡說道,兩名宮女立刻爭先恐後的開口,隻是她們互相指證,竟是沒人將蝶妃供出來。“如此甚好。”祁煊冷笑一聲,手一揮,兩個宮女便被身後的侍衛拖走,宮女們大唿冤枉,祁煊冷冷看著她們,譏誚的說道:“當真以為朕年幼可欺?既然你們如此看輕朕,朕便讓你們記住,誰才是大祁王朝的帝王。”第十九章 離間祁煊處置完兩個宮女之後,沉著一張臉迴到寢宮,他的貼身內侍趕緊上前替他寬衣,祁煊坐在龍床上,淡淡的問道:“小四,你也認為朕看起來年幼可欺嗎?”“迴陛下的話,小的萬萬不敢這樣想,小的跟在您身邊三年多了,自然知道陛下多麽英明神武。”祁煊的貼身內侍恭敬的說道。“油嘴滑舌。”祁煊斥了一聲,卻也不是真的生氣,小四跟在他身邊已有三年多,也算摸透了他的脾性,知道皇上沒有真的動怒,便也鬆了一口氣。“你說,蝶妃許了她們什麽好處?”祁煊又問,小四是除了燕歸之外,唯一讓他可以稍微相信的對象,有時候他也會找小四說說話。“迴陛下的話,依小的看,或許娘娘不是許了好處,而是捉著她們的錯處。”小四小心翼翼的迴答,祁煊哦了一聲,又問,“何解?”“迴陛下的話,小的見她們神色似有不甘,還帶點焦慮,再者,有什麽好處值得拿命去換?若是沒了命,有天大的好處也沒用。”小四說著自己的想法。祁煊聞言,也覺得頗有幾分道理,揮退了小四之後,淡淡的開口,“你們聽見了,去查查那兩個宮女的底細。”寢宮中有人聲應下,然後些微的聲響,似乎有人離開了寢宮。這一批神秘的侍衛,自然是祁煊親自訓練,專司打探情報的暗衛。三年過後已經略有雛型,王城的情報網也趨於完善,隻是有些大臣的府邸很難混入,所以對於朝中大臣的動向,祁煊還沒有百分百掌握。對此祁煊自然有些著急,才會想趕緊將樊家扳倒,甚至不惜利用燕歸和樊季的友情。況且先前太尉說了,樊相和舒國暗中勾結,若是不趁早鏟除樊家,放任樊家坐大,根本就是養虎為患。除了緊盯著朝中大臣之外,祁煊沒有忘了舒國的將軍,他派人暗中跟著對方,適時的替對方療傷,保住了那一條腿。不過由於舒國軍隊幾乎全軍覆沒,將軍何以能夠生還?舒國朝中不少人針對這點提出質疑,言語尖銳讓將軍啞口無言。舒王也對將軍產生了懷疑,又聽說了當時的夜襲計劃,是將軍一意孤行,才造成這一役的戰敗,便將將軍打入大牢。將軍百口莫辯,憤恨又失望的坐在牢中,那一晚的夜襲,他是唯一一個反對的人,可是軍師和其它將領都認為可行,他的反對自然起不了效用。沒想到現在卻是他背了黑鍋,當初他就知道,軍師的背後有人,沒想到迴到了朝中,軍師將這一次戰敗的過錯都推到了他的身上。他揉著還有些酸疼的腿,想起前幾日舒王冰冷的話語,“戰敗的將軍還想調用禦醫,朕沒有廢了你另一條腿已經很仁慈了,滾,朕不想見到你。”他有些心灰意冷,若不是遇上了好心人,自己的腿腳怕是會就此廢了。好不容易養好傷,迴到朝堂上,卻要麵對同僚的誣陷和皇上的不信任。其它不明就裏的大臣們,也跟著指責他的失誤,整個朝堂竟是無人站在他這邊。他不曉得,這其中自然有祁煊努力的結果。朝堂中流傳的戰敗事實,自然是祁煊派人散布的,他的暗衛混入了舒國的朝堂,也混入了軍師的府裏。將過錯推到將軍身上,也是他的人故意引導軍師想出來的法子。原本有幾個相信將軍的大臣,也因為不斷聽見所謂的事實,而開始產生了動搖;再加上有人私底下說,將軍肯定和大祁王朝達成協議,否則為何對方會放將軍一條生路?諸如此類的謠言不斷流出,引得舒王和朝堂上下,幾乎都認定了,將軍和大祁王朝暗中勾結。大祁王朝之所以放將軍迴國,便是想要利用將軍,來個裏應外合。這下子怎麽得了,舒王緊張了,他匆忙的下達了旨意,竟連調查也不調查,便打算在三日後將將軍斬首示眾。在大牢裏的將軍聽說了,大為震驚,狂喊著冤枉,卻無人理會。旁邊幾間牢房裏的犯人,紛紛嘲笑戰敗的將軍。當祁煊收到消息時,沒有想到機會來得這樣快,他還以為需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夠將舒國將軍招攬過來;卻沒想到舒王自己將機會送到他手上了。他趕緊派出暗衛,讓他們務必在三日後救下將軍,暗衛領命而去。三日之後,在舒國將軍的囚車前往法場時,劫囚成功。不過祁煊並沒有讓暗衛將將軍帶迴來,他得讓對方心甘情願自己走過來,所以他隻讓暗衛將對方帶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好之後便離開了。舒國將軍被救走,讓舒國上下更加肯定,對方和大祁王朝勾結。舒王聽聞竟有人敢劫法場,震怒不已,立刻加派人手去追。隻是暗衛們計劃周全,很快的便帶著將軍離開了舒國,逃往鄰近的國家,舒王的手下無功而返,全部被震怒的舒王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