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笑出聲:“我覺得你們也挺開心的。”  幾人這迴哭都哭不出來了。  裴景也沒想趕盡殺絕, 畢竟季無憂是真心覺得孤獨、想要和這幾人交朋友,讓他們去善待季無憂, 對那個呆子的感化效果肯呢個也不錯。  “放過你們也可以, 答應我一件事。”  眾人哪敢不應, 喜極而泣, 點頭。  “您說您說, 刀山火海我們也給您去。”  裴景嗤笑道:“就你們這喊狗叫爺爺的膽量還刀山火海呢?。”他想了想,慢慢說道:“季無憂是我一位故人,今日不想殺你們,是因為那小子把你們當朋友,我不想讓他難過。他心智未開,而我不能常在他身邊照看,難免會被人欺負。所以,你們今晚想或者離開,就給我以後把他當祖宗侍奉。明白嗎?”  眾人心裏苦。  早知道季無憂背後有這麽個活閻王,他們一句話都不會和他說。  裴景挑眉,笑:“不答應?”  狗又叫了兩聲。  眾人:“答應答應!!”  裴景滿意了,笑道:“那成,我過段時間會迴來看的,要是你們敢騙我……”後麵的話藏在笑容裏。  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頭皮發麻,虛弱笑道:“不敢不敢。”  裴景憐憫地看他們一眼。這群人可能不知道,他是在救他們。現在隻是被狗嚇一嚇,等季無憂覺醒黑化,那真的就是被虐得渣都不剩了。  等裴景消失,狗的身形也慢慢不見,幾人怨聲載道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草屑,心裏一萬個絕望。  “本來以為收了個傻子當個跟班,沒想到惹到個活閻王。”  “我還把未來安排的圓圓滿滿!沒想到是我們被安排了!我呸!”  季無憂也不會想到,明天他會收獲一群多麽熱情的“朋友。”  現在他迷路了。  迴洞府的中途,被一個不認識的師兄硬是塞了個送靈藥的任務。他也不懂拒絕,就這麽傻傻地應下。  出上陽峰,對雲霄一無所知的他,來到了雲霄最邊緣的終南峰。  終南峰位置很偏,毗鄰一片山林,晚上的時候,這裏星光月色也暗淡,一片漆黑。  寒鴉驚叫,撲翅從枝頭飛起,隨同林間一閃而過的鬼影。  林子裏好像有人。  季無憂有些怕。但是答應過別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他吞了吞口水,抱進懷中的盒子,往山林深處走。  “送給長梧師兄,長梧師兄又在哪兒?”  這個時間,修士都在自己的洞府修行,也沒什麽人出來。他一個人到處亂轉,也不知道該轉到什麽地方,入了林子裏,東南西北都是一個樣,他有些難過地想,他迷路了。  風吹得很大,他又冷又餓,走不動,幹脆在一棵樹下坐下。  “等天亮再去找吧,我好餓啊。”  說完,他往後一靠,就聽到了女子幽幽的聲音:“你很餓嗎?”  季無憂嚇得馬上坐起,左右看,卻沒發現人。  那個聲音飄渺又冰冷:“你餓嗎?”  季無憂抱進盒子,吞了吞口水,“你是誰?”  女人低低笑:“我是誰不重要,你隻需要迴答我就成,你餓嗎?”  季無憂臉色青白,說:“不、不餓。”  女人說:“小騙子,騙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哦。你老實告訴我,你餓不餓。我不會害你。”  她說不會害他。  季無憂的肚子叫了兩聲,他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小聲說:“有點餓。”  女人款款誘惑:“真可憐,我給你點東西吃吧。”  季無憂問:“什麽東西?”  女人說:“你閉上眼睛,張開嘴。”  季無憂信了,真的站在樹下,張開嘴。他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後背被什麽東西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閉上眼後,世界一片漆黑,什麽風吹草動都清楚,他突然耳邊風聲一利,感覺什麽東西直衝而下,帶著惡臭和腥味,覆蓋他一臉。  但馬上,消失了,緊接著是女人崩潰絕望的叫聲。  淒厲到令人頭皮發麻。  季無憂嚇得馬上睜開眼,隻看到地上有一個女子的頭顱,青白色,瞪出的眼睛裏有濃濃的惡毒怨氣。  他大叫一聲往後條,背卻碰到了什麽東西。  轉身,往上看。  掛在樹上,是一具女子的屍體,被風吹得左搖右晃,穿著白色葬衣,腳上卻穿著新娘的繡花鞋。脖子無限伸長,直垂到腰,  剛剛脖子延長,是想一口吞掉他。  季無憂七魂六魄都被嚇沒了。捂著眼,半蹲下來。邊哭邊念著:“別吃我,別吃我,別吃我。”  而地上的女鬼死不瞑目,眼睛瞪著,怨毒地望著季無憂背後的那個人,卻什麽也說不出,頃刻頭顱化汙血。  季無憂抱頭把自己藏起來,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很輕,像是浮在空中走路。  來人說話了,很輕很溫柔:“她吃不了你了,不用怕。”  那種溫柔像在夢裏一樣,把他的眼淚都止住了。  季無憂迴頭,看到的卻是一個和聲音完全不符合的老嫗。老嫗拄著拐杖,彎著腰,長著一張很慈善的臉,笑起來,眼睛成縫藏在皺紋裏。  季無憂吸了吸鼻子,突然就感受到一種親切。  老嫗道:“你遇到麻煩了嗎?”  季無憂想起了小時候看的畫本,呆呆問:“你是神仙嗎?”  老嫗溫柔一笑:“是呀,我可以幫你解決麻煩,隻要你說出來。”  季無憂眼睛放出光來,擦幹眼淚:“真的嗎!我找不到長梧師兄的洞府了,但我今天要把這個盒子送給他,你能帶我去嗎。”  老嫗道:“當然可以。”  她拄著拐杖,從深藍色的袖子裏,露出的卻是一雙保養很好的女子的手。十指纖纖,和她的臉很不搭。  老嫗頭發花白,黑的銀的雜在一起。她帶著笑容,語氣親和,整個人卻給人一種飄渺又遙遠的感覺。像在天之外。  季無憂跟在她身邊,就像小孩子:“剛剛是你救了我嗎?”  老嫗說:“不是,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我很抱歉,什麽都不能為你做。”  季無憂:“啊?”  老嫗卻隻是笑笑,沒迴答他,說:“沿著這條路走,盡頭有一個洞府就是你說的師兄的住處,去吧孩子。”  季無憂邊往前走,邊迴頭,不明白:“你是這裏的人嗎,為什麽我感覺我見過你。”  老嫗笑:“我看著你出生,看著你長大,還將看著你以後漫長的人生,你當然熟悉我。”  季無憂覺得她在騙他:“可為什麽我不記得。”  老嫗說:“不用記得,你以前不知道我的存在,以後,我也希望你不會知道。”  季無憂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還是沒有追問。慢慢地往前走。  老嫗目送季無憂離開後,立在原地。偏頭,藏在皺紋裏的眼眸,沒有情緒,飄渺虛無,空空寂寂,偏望向了北邊上陽峰的方向。她站在草木山川黑夜裏,卻融不入任何場景。光與塵都不沾。卻帶給這一片,所有開智的未開智的生靈,一種從靈魂深處的震撼。  季無憂心想:“剛剛那個老婆婆,我真的見過嗎?”  他敲響了洞府的門。  裏麵傳來一聲惡聲惡氣的聲音:“誰啊。”  季無憂咽了咽口水:“長梧師兄在嗎?”  一扇門之隔,門後的世界,是一片煉獄。血池,斷肢,放下嘴裏在啃食的頭顱,名叫長梧的修士,眼睛是不正常的血紅。他吸了吸鼻子,嘴角裂開一絲詭異的微笑。  他聞到了很奇怪氣息。  在外麵。  叫他從深處產生敬畏、惶恐,卻又讓他,無限垂涎。  *  裴景迴到洞府,先給靈鼠喂了點水,它用爪子撓著籠子邊邊,發出清脆聲響。裴景笑一聲:“想越獄不成?”  用手指把靈鼠的頭點迴去:“老實給我呆著。”  緊接著,慣例去騷擾楚君譽。楚君譽這一迴難得的沒關門,他就自然而然地進去了。  裴景開門見山的:“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  楚君譽盤腿坐在石床上修行,聽到他的聲音就睜開了眼。  裴景往嘴裏塞了顆糖,吊兒郎當坐到了他對麵:“我教訓了欺負季無憂的一群混混,雖然答應你不理會季無憂,但霸淩同門這種事,我覺得還是可以管一管的。”  楚君譽沉默很久,淺色的眸往南方看了一眼,極深極遠,整個人氣質如冰一樣。  裴景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楚君譽收迴視線,說:“多管閑事。”  裴景:“……怎麽就叫多管閑事了。”  楚君譽道:“季無憂的事,輪不到你插手,有人把他保護得好好的。”  “誰呀。”裴景來了興趣,開玩笑呢,楚君譽這個土著難不成還比他這個看過原著的更了解主角?  “你倒是說說。”  楚君譽伸手,把他湊過來的頭擋開,道:“你惹不起的人。”  裴景:“這正常得很啊!我一個煉氣期的弟子在整個雲霄惹得起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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