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 “啊?”費揚晃過神來,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人。 “神醫,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啊?哦,也沒有。” 費揚使勁揉了揉眉心,在桌子後麵坐正,掩蓋起疲憊神色,換上職業麵龐。 “看哪方麵?” “您真的沒事兒嗎?神醫?”女人有點疑惑地坐下。 費揚苦笑,搖搖頭,“抱歉。” “您一定是太累了!聽群裏姐妹們說,您一站站一天,經常累得自己捶腰!” “沒事兒,你哪裏不舒服?” 費揚努力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一個大夫,尤其不能把自己的情緒帶到工作中。 “是這樣,我和我丈夫結婚7年了,一直沒有孩子,哎,去明德醫院檢查了很多次,各項功能都沒有什麽問題,就是懷不上!” 哦。 不孕不育。 費揚把墊子推過去。 “來,我把一下脈。” 脈沉,手指輕輕搭上,幾乎感受不到。 三指用力,脈象遲緩虛沉。 典型的宮寒。 西醫能檢查常見的輸卵管阻塞、卵泡不發育、多囊卵巢綜合征等器質性不孕不育病變,但宮寒一直是西醫的一個盲區。 很多女性,器官沒有問題,但就是宮寒不孕。 萬物生長靠太陽,具體來講,靠的就是太陽提供的熱量。 所以,簡單的來說,還在弱小期的精子or卵子or胚胎需要在一個溫暖的環境中生長。 如果子宮寒涼,對這些弱小的東東來說,就好比是小嬰兒遇到了暴風雪,活下來的幾率是很小的。 就算勉強活下來了,一個寒冷的子宮本身血液流通就不順暢,就像一片鹽堿地,孩子在裏麵得不到充足的養分,就隨時都有流掉的危險。 “小肚子是不是大?還涼?” “恩恩!神醫,我穿著羽絨服你怎麽知道的?” 費揚微微一笑。 “手腳涼嗎?” “手有點,不過還好,腳特別冰,還冒冷汗。” 費揚點頭,思忖了一會兒,道,“你這是長期體寒導致的宮寒。” “宮寒?” “恩,子宮寒。” “從脈象上看,你這是陳寒,應該很年輕的時候就怕冷。” “對對對!神醫,你怎麽知道這麽多!要不是親眼見、親耳聽,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我什麽上安了什麽竊聽機器人!” 費揚抿嘴一切,三根手指可以洞悉一切。 “針灸完就能好是嗎?我看姐妹們都說您手到病除!” “也...不是的。” “啊?” “我這個病除不掉嗎?!” “是要看什麽病,具體病情如何。” “那我病得重嗎?” “不算重。” “那就好!” “但也不輕。” 女人:...... “那針灸疼嗎?” “還好。” 費揚機械地迴答著,好像沒了靈魂的牽線木偶。 “那要很多針嗎?我第一次,心裏還是有點害怕,神醫。” 費揚心裏數了數,“第一次不多,主要先通大穴,也就8個小豹子吧。” “8個小豹子?!”女人吃驚! “啊?!我沒有說小豹子啊!沒有沒有,是8個穴位!” 女人:哦。 費揚使勁搖搖頭,帶上無菌手套,拿出一盒新的針灸針。 “去那邊床上趴下吧。” “神醫,針灸真那麽神奇嗎?我聽大家在群裏說得可厲害了!” 費揚不置可否,“神不神奇,你不正在體驗嗎?” “耳聽為虛,眼見也為虛,自己體驗才為實。” “那這一盒是一套嗎?” 費揚點頭,撚起一根最粗的。 “那這一套是多少個啊?” 費揚兩眼無神,低頭看著這一盒再熟悉不過的小針,不過大腦地報數,“長短粗細不一,加起來總共有100個小豹子。” “100個小豹子?!” 女人:! “我又說小豹子了嗎?!沒有吧!!” “我是說100個針!!” 女人:哦。 我今天是耳鳴了嗎??? 不孕不育與痛經治療有相通之處,不過,不孕不育比痛經要更嚴重一些,所以,針灸的範圍更大。 費揚拿起針的那一刻,就強迫自己拋除一切雜念,專心計算穴位的準確位置。 病號一個接一個,第一次發現忙起來其實也挺好的,腦子顧不得去想其他的。 再次安靜地坐下來,已經是1點半了。 腦子已經快要累停了。 累過勁,餓過勁,也不想吃飯了,費揚一手捂著有些空牢牢的胃,一手枕在桌子上。 很累很累,但是沒人在一旁了,腦子裏還是會不自覺地冒出早上出現在手機屏幕裏的那個男人。 那個讓人血脈噴張的陌生男人。 那個讓小豹子永遠消失掉的陌生男人。 他是誰? 他來自哪裏? 他現在去哪兒了? 他...... 費揚腦海中有太多關於他的疑問,爭前恐後地冒出來。 他腦子很亂,他第一次覺得控製不了自己的想法,像洪水一樣,攔都攔不住。 費揚無力地掏出手機,翻開相冊,僅有的兩張照片。 一張全身照,一張正臉照。 那還是在費家住的時候,為了給小豹子找父母拍的照片。 找父母。 費揚苦笑一聲。 一直把他當個孩子,一直努力找他父母。 怪不得帖子發了那麽久,又上了帝國民生頻道,都沒有人來認領孩子。 原來,根本就不是個孩子。 照片裏的小豹子還是一貫的高冷臉,嫌棄,不屑,無奈,無語。 尤其是第二張正臉照,不耐煩到爆。 那會兒是怎麽要挾著拍的來著? 自己好像掐著腰說:要是不拍,就找不到你爸媽,那你跟著我,就隻能吃菜! 費揚嘴角不自覺揚起,愛吃肉的小孩子,聽到隻能吃菜,大概約等於聽到要餓死吧。 費揚正望著小豹子桀驁不馴又不得不向肉低頭的照片出神兒傻笑,手機突然上方彈出一條星聊聊信息。 來自三千佳麗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