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陌離把柳初晴的不快看在了眼中,卻也沒有當迴事,有些事,直接說出來的效果,真的沒有繞一下再說出來的效果好,就比如現在。


    「說起來這個慕容棲,三年多前從相府失蹤後,莫名其妙的就到了北楚南境的一個小鎮當起了土匪,這期間,她還拜了一位世外高人為師,而這位室外高人相信柳姑娘應該也不陌生,那就是幾十年前風靡江湖並一手創建了清虛閣的神醫,清虛老人,而柳姑娘的未婚夫,也就是月神醫,正是在得到了他師傅的消息以後,在喜堂上拋下了柳姑娘,去找了他的這位師妹,而且一走就是三年,這其中的關係,想必柳姑娘不用說,也就清楚了吧?傳言,那慕容姑娘身邊,還帶著一個兩歲多的…」


    「你閉嘴!」葉陌離還沒有說完,柳初晴就狠狠的一句打斷了他,哼,怎麽可能?先不說泠月在跟她有婚約的情況下會不會跟他師妹拉扯不清,就說澤兒,應該也不會真的去娶一個跟別人牽扯不清的女子的。


    想到這裏,柳初晴忽然就想起了今天晚上花魁競價時,二樓站在澤兒身邊的那個男人了,想起兩人的樣子,柳初晴忽然懷疑,外邊的傳言會不會是真的,澤兒如果真的是喜歡男人的話,那放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在身邊,倒是也能省去很多事,看來,很多事她還是要親自去問問澤兒才好。


    「怎麽?初晴姑娘還是不相信嗎?」葉陌離緊緊的盯著柳初晴,見到她麵上一閃而過的慌亂,才勾了勾唇繼續問道。


    「我信又怎樣,不信又怎樣?葉公子不妨直接說出你的打算吧,葉公子也算是半個江湖人,應該知道江湖人心裏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今日我敬葉公子是師叔的朋友才一直耐著心性和葉公子客氣的說話,如果葉公子再這麽下去,那就休怪初晴不給麵子了。」


    「初晴姑娘別急!」葉陌離一邊耐心的勸柳初晴,心裏在一邊罵南安若,他不過是想從南安若那裏借個人來,南安若就給他派來這麽難對付的一個女人,如果隻是一個普通女人的話,他大可以派去寧王府去勾引沐月澤去,可是這個柳初晴…哼,南安若,到底還是心裏向著他那個師侄了,不過,即便是這邊柳初晴說不通,他也要拚一拚,總不能就這麽讓沐月澤跟慕容棲把婚給順利的成了。


    「既然初晴姑娘知道了慕容棲才是月公子爽約的原因,難道初晴姑娘就不生氣?真的就這個甘心,讓她一個師妹在月神醫心中的地位,爬到了你這個未婚妻的頭上,慕容棲曾經破壞了柳姑娘的婚事,難道柳姑娘就能看著她這麽順順利利的成親?」


    葉陌離一說完柳初晴冷冽的目光就射了過來,「所以葉公子是想利用我去破壞澤兒的婚禮,然後你自己好從中獲利嗎?話說迴來,葉公子怎麽就這麽的不想讓澤兒順利成婚呢?你們倆要論起來,不還是表兄弟嗎?怎麽?澤兒是搶了你的女人了?」


    本來最後一句,柳初晴隻是隨便一說,卻沒想到她剛說完,葉陌離的臉就瞬間沉了下來。


    「嗬嗬,看來還真是被我猜中了,原來那個一直折磨著葉公子抓心撓肺的女人,居然是慕容小姐啊,這麽說來,我還真是要去見識見識這位慕容小姐了,不僅能把泠月那個混蛋栓住三年,還讓葉公子也不惜冒那麽大的險,跑到這北楚的京城裏來。」


    葉陌離目光微閃,白玉的麵上勾出一抹笑容,「這麽說,初晴姑娘是打算跟在下合作了?」


    柳初晴看著葉陌離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動心了,她現在很想去看看這個慕容棲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能讓泠月就那樣把她扔在了喜堂上,不過,也就是想看看而已,而如果泠月的心,果真如葉陌離所說,是在這個慕容棲身上的話,那麽泠月,她柳初晴不要也罷。


    「對不起葉公子,初晴雖然想見慕容棲,卻隻是去見見而已,並沒有和葉公子合作的心思,而且,看在你是師叔朋友的份上,初晴勸葉公子,最好不要打澤兒婚事的注意,不然,葉公子以後會有什麽下場,是誰都料不到的,葉公子好自為之。」


    說完,柳初晴轉身出了房間,沒再看一眼房間中臉色陰沉的葉陌離。


    出了房間以後,柳初晴又恢復了之前溫婉,柔弱的樣子,讓隻要能看到她前後變化的人,都不得不感嘆一聲,江湖排名第一千麵殺手的名號,果真不是白來的。


    柳初晴出了房間,葉陌離就一把把琴台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其中包括他一直視若珍寶的那把鳳鳴琴。


    翠翠進來的時候,葉陌離正伏在琴案上喘著粗氣,看到房間的落在地上的鳳鳴琴,狠是愣了一下。


    「公,公子。」


    「滾,滾,都給我滾!」葉陌離麵色陰沉的吼道,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翠翠慌不擇路的退了一下,可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公子,您別生氣,您別生氣好嗎?不值得,這世上的好姑娘很多,公子你是何必呢?」


    葉陌離聽了翠翠的話慢慢的抬起了頭,眼中閃著翠翠不曾見過的猙獰的光,臉上的表情似笑,卻讓翠翠打了個冷戰。


    「何必?哈哈哈,是啊,何必呢?我也想知道何必,可是我忘不了,我忘不了那個女人,我該怎麽辦?你告訴我啊?嗯?告訴我啊?我該怎麽辦?我忘不了她在我麵前笑的樣子,我忘不了她在那個崖邊對我說跟我走時的樣子,我甚至忘不了她把匕首刺進我的身體時的樣子,慕容棲,慕容棲他就像是一個魔咒,她就是我的魔咒,如果我得不到她,就隻能毀了她,或者讓她毀了我,翠翠,你說哪個好?嗯?你覺得哪個好?」


    葉陌離血紅的雙眼看著翠翠,翠翠的心跟著他的話,一句一顫的走到了他的麵前,從袖中抽出了一條絹帕輕輕為葉陌離擦著那似乎要從他眼中淌下來的血淚。


    「公子,其實慕容小姐,真的沒什麽好的,玉姑娘還在家等著您呢,咱們迴並州吧,老爺和夫人都在家等著您。」


    「不,不!我不迴去,我是不迴去的,除非是,帶著慕容棲那個女人一起迴去。」說完,葉陌離從懷中掏出了那條被他藏在胸口的帕子,展開以後,對著上邊繡著的慕容二字勾了勾唇,無論如何,在這裏,他能離她更近了一點了不是嗎?總好過在並州,他一點她的消息都得不到的好。


    「公子,有些人,如果註定不是你的,你就要放手,你這個樣子,讓人看了心疼。翠翠都心疼更不要說老爺夫人了,公子,不然就算了吧。」


    葉陌離看了眼翠翠,最後淒涼了笑了笑,「翠翠,有時候,真的不是自己想放手就能放手的,等你遇到你真的喜歡的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你出去吧,我沒事,你出去吧,我想安靜一會兒。」說完,葉陌離從琴台邊站起來往漆黑的內間走去。


    翠翠看著葉陌離落寞的背影,眼中的心疼愈發濃鬱,曾經他們意氣風發,溫潤如玉的公子,為什麽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可是,即便再心疼,他們卻誰都幫不了公子分毫。


    最後翠翠無奈的把鳳鳴琴從地上撿起了,擦幹淨,從新放到琴台上,起身出了房間。


    漆黑的夜,不知掩蓋了多少顆千瘡百孔的心,卻掩不住相府中現在正在上演的一齣好戲。


    慕容棲和沐月澤迴到竹園看到竹園的房間中通明的燈光時愣了一下,平時的這個時候,竹園中的人該睡的早就已經睡了,可今天不僅小寶主屋的燈亮著,就連旁邊的那幾間房間的燈也都亮著。


    慕容棲和沐月澤對視了一眼,匆忙往房間走去。


    房間中小寶正坐在桌前看著一本書,墨竹就陪在旁邊,看起來好像一切如常的樣子,可是慕容棲卻察覺出了不同尋常。


    「怎麽迴事?誰受傷了嗎?」


    「娘親。」小寶從書案前抬起頭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跑到慕容棲麵前。


    「小寶,發生什麽事了嗎?」


    小寶嘴一撇一撇,眼淚馬上就要落下來了,「娘親,小饅頭出事了。」


    「什麽?怎麽迴事?」


    一聽小饅頭出事了,慕容棲也有點急了,這幾天她總覺得小饅頭有點不正常,可上次檢查卻並沒有發現有哪裏不對,現在聽到小饅頭出事,她的心忽然跟著一沉。


    「王妃,其實,出事的並不是小饅頭,而是茹夫人,小饅頭不過是受到了牽連而已。」


    「嗯?」


    慕容棲走過去把小寶抱進懷裏,目光移向墨竹,等著她細說。


    「今天王妃不是讓凝香給茹夫人請大夫嗎?」墨竹接著說道。


    「是,是我讓請的。」這事她還記得,但是不明白為什麽會牽連上小饅頭。


    「凝香去請了大夫,但是大夫請來以後茹夫人一直不肯讓那個大夫診治,還死命的說,這個大夫是小姐請來陷害她的,後來丞相大人迴來後,可能是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知道了那個帳單的事,狠狠的把熙小姐訓了一頓後,又讓凝香把那個大夫叫了過去,要讓大夫當著他的麵給茹夫人診治,後來那個大夫號完脈以後,說從脈象上看,應該是喜脈之兆,可由於時間過短,脈象還不太分明,按說這件事無論無人丞相大人本該高興的,可誰也沒想到的是他當著眾人大了茹夫人一巴掌,就在丞相大人下令要把茹夫人送進水牢的時候,鳳貴妃居然帶著一個太醫來了,說是聽說慕容雪受傷,專門帶了太醫來給慕容雪診治的,聽到茹夫人這邊的動靜就順便讓太醫給診治一下。」


    「然後太醫珍完以後,說茹夫人沒事?」


    「嗯。」墨竹點了點頭,「太醫說,茹夫人隻是最近心情鬱結的原因,並沒有喜脈之兆,後來茹夫人就藉此在相爺麵前數落了一頓王妃的不是,相爺聽了以後雖然不高興,但是卻沒有說什麽,隻讓熙小姐又把掌家的權利交還了茹夫人以作安慰,拿迴了掌家權的茹夫人才安靜了下來。」


    「那小饅頭呢?小饅頭是怎麽出事了?」


    「小饅頭是在鳳貴妃快要走的時候,不小心被鳳貴妃看到了,鳳貴妃一眼就看上了小饅頭,便命人把小饅頭抓了起來,可小饅頭哪裏肯跟鳳貴妃走,便在鳳貴妃臉上抓了一下,卻沒想到,鳳貴妃居然也是有武功在身的,不僅躲過了小饅頭的襲擊,還一下製住了小饅頭,等我和小寶趕到的時候,小饅頭已經被鳳貴妃帶走了。」


    「哦…這樣啊。」慕容棲嘆了聲,也鬆了口氣,不是小饅頭身體出了問題就行,鳳貴妃帶走了,再帶迴來就行,而且,依小饅頭的機靈,隻要不是天牢,相信鳳貴妃也困不了她多久。


    「小寶不要擔心,娘親可以跟你保證,小饅頭一定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娘親?」小寶望著慕容棲的眼睛,眼中滿是期盼。


    「嗯。」慕容棲點點頭,「墨竹,你哄小寶先睡,我有話要跟沐月澤說。」


    說完,慕容棲看了眼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沐月澤,出了房間。


    沐月澤出來,慕容棲便帶著沐月澤往竹林邊走去。


    「沐月澤,對那個鳳貴妃,你有多了解?」


    「不了解。」沐月澤目光沉沉,從他的語氣就能聽出他並不開心慕容棲問這個問題。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認真點,我有事要跟你說。」


    沐月澤眯了眯眼,「夫人哪隻眼看到為夫是開玩笑的了?」


    「真不了解?」慕容棲依然有點不相信,不是指腹為婚的嗎?最起碼也是青梅竹馬啊。


    「為夫三歲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奶娃,等為夫迴來,不過一年的時間,她便嫁給了皇上,你說為夫能有多了解?」


    「額…好吧。」慕容棲揉揉眉頭,她怎麽就把這事給忘了?沐月澤是從三歲就離宮了的。


    「那有件事你知道嗎?鳳貴妃身上有一種味道,能催情,但是這種催情卻不是一般的催情藥,而是一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催情藥,上次在皇祖母那裏的時候,我偶爾聞到的。今天墨竹雖然說小饅頭是無意中被鳳貴妃發現的,可是我怎麽都覺得不可能,因為小饅頭一般的時候,都是在竹林裏的溪邊待著很少出去,哪裏有這麽巧,鳳貴妃來了,小饅頭就跑出去了?」


    聽著慕容棲的敘述,沐月澤好像也想起什麽似得,目光閃了閃。


    「小饅頭昨天抓傷了慕容雪,慕容雪也同樣產生了幻覺,你說鳳貴妃身上的那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催情香,會不會跟小饅頭有關係?所以小饅頭才會從竹林跑了出去?」


    「嗯。」慕容棲話落,沐月澤沉吟了一聲,「這件事現在還說不清楚,不過為夫倒是覺得,讓小饅頭在宮裏待幾日,也許也不錯,而且,依為夫看,就小饅頭的機靈勁兒,鳳貴妃的身手想要抓她還是做不到的。」


    「所以小饅頭是故意跟鳳貴妃走的?」


    沐月澤勾唇點了點頭,「放心吧,小饅頭不會有事的,迴去告訴小寶,等過兩天去宮裏接小饅頭就行,別垂頭喪氣的。」


    「嗯。」


    「那為夫走了?」


    「嗯,走吧。」慕容棲淡淡的迴了一聲,顯然心思還在小饅頭和鳳貴妃身上。


    沐月澤目光深沉,今天被這個女人折磨的一身火,她現在居然隻簡簡單單的一句走吧。


    「娘子不該表示一下嗎?」


    「嗯?唔。」慕容棲迴過神,唇就已經被沐月澤含住了。


    輕輕一吻,沐月澤便離開了慕容棲的唇,「早點睡,還有,以後別這麽出去了,要男裝的話,就再換個樣子。」


    「為什麽啊?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啊。」慕容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的一身打扮覺得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啊。


    沐月澤眯了眯眼,今天他雖然跟老三說了他吃的藥是一種隻要對棲兒一動心思就會心神俱焚的藥,但世界上哪真的有那種藥,就算有,他也不會剛好就待在身上吧,他彈進老三嘴裏的藥,不過是一種一激動就會氣急攻心的藥而已,那種說法也就隻能騙老三一時,如果老三真知道了那藥是假的的話,難免又會對眼前人動起不該動的心思,所以,「為夫說換就換,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沉著臉說了一句,沐月澤轉身走進竹林。


    慕容棲莫名其妙的瞪沐月澤的背影磨了磨牙,還真是夠大爺的,不過,不就換一個樣子嗎,她又不是不會,換就換,有什麽大不了的。


    迴到房間,小寶已經躺下。


    慕容棲洗了洗,也跟著躺了下來,把小寶拽進懷裏把沐月澤的話轉告給他,小寶才放下心一般的睡了過去。


    小寶睡著了後,慕容棲幹脆起床,出了房間一縱身消失在院子中,片刻後出現在了荷風苑。


    這裏慕容棲雖然沒有來過,但是這兩個最大的房間,一看就知道是那母女倆的,沒有片刻的猶豫,慕容棲一閃身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房間中瀰漫著濃濃的藥味兒,除了炭火盆偶爾發出的劈啪的聲音外,整個房間都安靜極了。


    慕容棲借著微弱的月光閃進了一個內間,一個丫鬟迷迷糊糊的趴在窗前睡著了,床上的人,也同樣傳出均勻的唿吸聲。


    仿佛是聽到房間中有動靜一般,趴在床前的丫鬟睫毛顫抖了幾下似是要醒來一般,慕容棲一個閃身上前在那丫鬟身上輕點了一下,丫鬟便又安穩的睡了過去。


    接著便是床上的人了,慕容棲勾了勾唇,看了眼床上正沉沉睡著的慕容雪,坐到了床邊。


    感覺到了身旁的動靜,慕容雪掙紮著睜開了眼,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慕容棲,又轉身睡去,嘴裏還念念叨叨的,「真是晦氣,做個夢也能見到這個粗鄙的賤人。」


    「看來妹妹對姐姐的印象,還真是不太好,就連睡夢中,都還想著罵姐姐。」


    「你,你,啊!」聽到慕容棲涼薄的聲音,慕容雪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


    「妹妹的膽子,倒是越發的小了,怎麽不見像當初陷害姐姐一般的樣子了?」


    「你你,你慕容棲,你是怎麽進來我房間的?」慕容雪現在麵色煞白,一邊臉上還包著紗布,微白月光的映襯下,原本高貴純潔的白蓮花一樣的女子,此時隻剩下了猙獰與滿眼的恐懼。


    慕容棲無辜的嘟嘟嘴,「走進來的啊,難不成妹妹還覺得我是憑空出現的嗎?」


    「可,我房間裏的人。」還沒說完,慕容雪就看到了床腳昏睡著的丫鬟了,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沒想到,慕容棲居然是會武功的,這她要是想弄死自己,還不就是眨眨眼的事嗎?這樣想著,慕容雪的後背浸出一層冷汗。


    「妹妹不用擔心,要想弄死你的話,我早就動手了,現在沒讓你死,不過是想讓妹妹清清醒醒的看著,曾經被你和你娘親害的不得不背井離鄉的人,是怎麽一步步站起來站到你們頭上的,所以,妹妹,你可一定要活著,而且,要好好的活著,懂嗎?」說完,慕容棲對著慕容雪勾了勾薄唇,可那雙嫵媚的眼中卻不帶任何的情緒。


    「你,你。」慕容雪努力控製著顫抖的身體,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抓著身下的被褥,關節都微微泛白了還猶不自知,「你,你居然知道!」瞪得大大的雙眼中,滿滿的都是恐懼。


    「不,不會的,你是瞎說的對不對,你不可能知道,因為當時下手的根本就不是我們兩人,你怎麽會知道?慕容棲,你在騙我!」


    慕容棲目光冷冽,可唇邊的弧度卻一點都沒有減,反而又往上勾了勾,「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妹妹是哪來的自信我不可能知道的?嗯?」


    「可,可那人說。」說到了關鍵的地方,慕容雪忽然剎住了車,像是意識到什麽一般,「慕容棲,你其實什麽都不知道,你在詐我,對不對?」


    慕容棲身子往前傾了傾,近到了慕容雪的麵前,「慕容雪,你以為,我想從你這裏知道什麽的話,還需要詐嗎?慕容雪,當初幫助你們害我的人,是誰?他又說了什麽?」


    慕容棲一字一句的說出來,慕容雪在慕容棲的聲音中,目光一點點的失去了焦距,隨後開口便是機械般的聲音,「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那個人說隻要把藥下在慕容清給你送的飯中,你就不會有任何的防備。」


    慕容棲眼睛眯了眯,居然是利用清兒和魏姨給她下的藥,怪不得,當時那個年紀的她,會在一身毒術的情況下,中了那麽低等的媚藥。


    「那個人是什麽來歷?」


    「不知道。」


    「那個人是男是女?」


    「男的。」


    「那人還說了什麽?」


    「沒有了。」


    ……慕容棲眯著眼,看來在慕容雪這裏是真的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了,不過,沐月澤當初猜的倒是沒錯,這其中確實另有蹊蹺,不過,這個幫慕容雪和茹夫人陷害她的人,又是誰呢?


    冷嗤一聲,慕容棲伸手扯下了慕容雪臉上的紗布。


    「啊!」一聲慘叫,慕容雪也終於從那個混沌的狀態醒了過來,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摸自己的臉,「你,你想幹嘛?」


    剛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慕容雪現在忽然覺得慕容棲好恐怖,恐怖到她根本都沒辦法想像的地步,「求你,求你不要殺我,求你,放過我。寧王殿下,我不和你爭了,我隻做小,我隻做小,可以嗎姐姐?」


    慕容雪捂著生疼的臉,眼中含著淚,可憐楚楚的跟慕容棲說道。


    慕容棲撇了眼慕容雪,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妹妹莫不是傻了?難道不記得姐姐剛才說過,要讓妹妹活著了?要好好活著,而且,我相府的嫡女,再怎麽說,也不能去寧王府做個小啊,妹妹你說是不是?」


    慕容棲話落,原本可憐楚楚的慕容雪愣了一下,「難道姐姐連個小都不願意讓妹妹做嗎?姐姐難道還想獨霸寧王不成?」


    「是,又怎樣?」慕容棲微垂著眼眸,輕輕的吐出了幾個字,卻讓慕容雪的心跌到了穀底,原本她以為,她去做個小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沒想到,慕容棲居然連個小都不想讓她做,而且可笑的是,以前的時候她還信心滿滿的想要跟慕容棲鬥一鬥,可現在…想到此,慕容雪悲涼的笑了笑,可是,她怎麽甘心?她怎麽會甘心?


    狠厲從慕容雪低垂的眼中一閃而過,接著再抬頭,便又恢復了正常。


    慕容棲沒有在意慕容雪的表情,一抬手,扔了一瓶藥到了慕容雪麵前,「別告訴我妹妹是真的想毀了那張臉,就衝著妹妹還惦記著做寧王府的小,姐姐就不信,所以,藥,不用我逼著你用吧?」


    說完,慕容棲出了房間,閃進了與這房間緊鄰的另外一個房間。


    被留下的慕容雪,在久久的發呆以後,發出了一陣悲戚瘋狂的笑聲,是啊,她捨不得這張臉,她怎麽捨得這張臉?但可笑的是,她現在居然要靠慕容棲的這藥,去恢復如初嗎?


    慕容雪的笑聲迴蕩在安靜的荷風苑,睡在隔壁的茹夫人被這一陣悲戚的笑聲震醒,剛要叫人點燈,就看到窗前居然坐著個人,下意識的,茹夫人就以為是她房間裏的丫鬟。


    「賤蹄子,沒聽到雪兒的那邊的聲音嗎?還不快去給我掌燈?」


    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茹夫人就開始穿衣服,可她衣服都已經穿好了,依然不見床邊的人有什麽動靜。


    「耳朵聾了。嗎?」茹夫人聲音微顫的吐出了最後一個嗎字,緊跟著是一聲尖叫。


    「啊!慕容棲,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慕容棲單手支頜,坐在床邊對茹夫人笑了笑,「聽說茹夫人有喜了,相府即將迎來一位新成員,棲兒做大姐的,怎麽能不來道聲喜呢?」


    「你,慕容棲你休要血口噴人,我,我都這麽大歲數了,怎麽會有喜呢?」


    茹夫人雙手微顫的指著慕容棲,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


    「茹夫人不用擔心,畢竟,像茹夫人這麽氣色紅潤的,一看就是有父親常年寵愛的,有個喜,又有什麽稀奇的呢,倒是歲數大了是真的,所以,今晚棲兒來這裏是為茹夫人送一粒藥的,隻要茹夫人吃了,必定能保證茹夫人和胎兒安然無虞。」說著,慕容棲兩根纖白的手指,捏著一粒藥丸,送到了茹夫人的麵前。


    茹夫人下意識的想要躲,可她還沒來得及動作,慕容棲手中的藥,就已經落入她的口中,速度快到,茹夫人根本就沒看清慕容棲的動作。


    「唔。咳咳咳。」茹夫人幹咳了幾聲,可藥已經生生被她咽了下去,「慕容棲,你,你給我吃的什麽藥?你這個賤人!」


    茹夫人從床上跳了起來,想要抓住慕容棲,可惜,她的動作比慕容棲慢了不止一點,所以註定茹夫人這一撲,隻能撲個空。


    看著趴在床邊正咬牙瞪著自己的茹夫人,慕容棲輕笑了一聲,又坐了迴去,「茹夫人剛才不是也聽到了嗎?一粒保胎藥而已,畢竟茹夫人的年紀大了,小產之類的事,總是保不齊的,所以,為了讓茹夫人能夠把肚子裏的孩子看的和自己的名一樣重要,棲兒也隻能把珍藏多年的藥,便宜的茹夫人了,茹夫人現在感覺如何?」


    慕容棲不提還好,慕容棲這一說,茹夫人隻覺得一陣陣暖流往自己的小腹滾去,最後聚集在肚臍下方的地方。


    「感覺出來了嗎?茹夫人?是不是很暖?」


    茹夫人麵色蒼白的看著慕容棲,嘴唇也開始跟著發顫,「你,你這個小賤人,你到底是想幹嘛?」


    慕容棲無辜的聳聳肩,「不幹嘛,幫幫茹夫人而已,茹夫人的肚子裏,真有可能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了,所以,為了相府的香火,棲兒給茹夫人吃了一種藥,這種藥可是相當的珍貴,一般隻要茹夫人不死,那麽茹夫人腹中的孩兒也不會有事,但是,如果茹夫人一個不小心,真的讓孩兒小產了,那對不起,茹夫人的性命,估計也會不保,就這樣,所以,為了茹夫人能好好的活著,請一定要保護好腹中的胎兒哦。」


    說完,慕容棲對著茹夫人挑了挑眉,走出了房間,到了門口的時候,又忽然停下了腳步,對著在床上麵色灰白的茹夫人笑了笑,「知道茹夫人必定對我心存謝意,所以,我好心的告訴茹夫人,這個藥,隻要服用了第一粒,就必須要服用第二粒,不然,茹夫人和孩子,同樣會不保,至於這第二粒藥嘛,請茹夫人半個月後,備上萬兩銀子,來竹園換吧。」


    說完,慕容棲再沒停留,瀟灑的離開了房間,到了院中足尖輕輕一點,往竹園方向而去。


    而房間中的茹夫人則在慕容棲說完剛才的那一段話以後,生生吐出了一口心血,接著,麵色就更加的蒼白了起來。


    荷風苑一晚上哭聲笑聲鬧聲不斷,第二天卻出奇的安靜,就好像是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幻覺而已。


    慕容雪難得的有了一個好精神,從寧王和慕容棲的完婚聖旨下來以後,她還是第一次精神狀態這麽好的。


    臉上已經重新包上紗布的慕容雪,坐在鏡前精心的裝扮了一番,才換了一身衣服,起身往慕容裕豐的院子走去,經過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思慮,她終於想明白,如果要進得寧王府的門,還是要從慕容裕豐下手,前幾天她是被逼急了,才會想著仗著慕容裕豐的寵愛,跟他對著來的,現在,她要去再慕容裕豐麵前,好好的賣賣乖。


    而茹夫人,則一整晚就像是死屍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知道今天早起,丫鬟去叫她起床,她都還是那個狀態。


    兩人昨晚都沒有睡好,可慕容棲迴到竹園以後,卻睡了個踏實覺,一大早醒來,凝香就已經開始拉著她試換各種衣服。


    「現在剛剛辰時,你這麽早就給我換衣服幹嘛啊凝香?」慕容棲伸著雙臂,無奈的任著凝香擺布。


    「小姐,你怎麽就這麽不著急呢?今天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林府設宴,但是那可是全京城的名門夫人小姐都去了的,聽說就連幾個郡主也都要去湊湊熱鬧呢,難道小姐還不明白,這是為了什麽嗎?」


    「為什麽啊?」慕容棲嘆了一聲,還不是這些什麽夫人小姐都閑的太過蛋疼了,都想去湊湊熱鬧,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八卦可以挖嗎?


    「那是因為小姐你去了,從上次滿京城傳的小姐的風言風語可小姐卻依然能被皇上聖旨完婚以後,小姐就成了各家各戶茶餘飯後必定要談論的人了。」


    慕容棲皺皺眉,「可是那也沒有必要現在就開始打扮啊,我等會兒還要去暖玉樓呢,穿著這些衣服,我還怎麽去啊?」


    慕容棲一說,凝香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似乎真的認真思考起這身衣服去暖玉樓的可行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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