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銘把頭湊到徐濤麵前,指了指自己的臉,“記住我長什麽樣了嗎?”徐濤眨了眨有些迷茫的眼,從記憶中抽出看向趙銘,直到趙銘哈哈哈的發出大笑聲,徐濤才糗糗的揉了揉鼻子,“記住了。” 直到熄燈鈴聲想起,徐濤才驚醒,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看書的趙銘,“趙銘謝謝。” 趙銘抬頭衝著徐濤嗬嗬的笑了,“沒事,你會的我不會,以後麻煩你的地方多了,難道你要我一直說謝謝?”趙銘的調侃讓徐濤咧著嘴笑了,“以後不說了。”說完站起身跟趙銘打聲招唿,轉身離開了,送走徐濤關上大門的趙銘想了想徐濤,忍不住又笑了,這個徐濤啊。 第二天上午八點,徐濤、趙銘、崔延平三人跟在張長群身後,來到大大的訓練場,走進訓練場徐濤有些詫舌,這也太大的?大大的訓練場內,除了左側是低低的鐵絲網做的障礙物,空蕩蕩的,站在場內等候的蒙戰看到三人,衝著張長群點了下頭,張長群用憐憫的眼神看了一眼三人,轉身離開了,落在蒙戰手裏做測試,不死也脫層皮,暗自搖頭的張長群邊走邊尋思。 而站在蒙戰的徐濤第一次發現蒙戰嚴肅中透著一股冰冷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後脊梁骨有些發涼,等蒙戰衝著身後站立的三個士兵揮揮手,提著負重物走過來的三個士兵讓徐濤心有些沉,被縫製在帆布內的不知道明物體隨著走上前的士兵綁在了三個人的四肢和後背上,綁好後重的有些壓人的分量讓徐濤感覺動都費勁。 隨即塞進手裏的半自動手槍讓徐濤三人都有些傻眼,蒙戰看到被武裝好的三人,指了指訓練場,“二十圈,不準停息,全速。” 簡簡單單的九個字卻讓徐濤感覺腦子嗡的一聲,“出發。”一聲粗狂嘹亮的喊聲響起,徐濤抱著槍,邁著綁著負重物的雙腿衝了出去,第一步好懸沒卡個前趴,徐濤穩了穩身體,邊跑邊找平衡。 蒙戰看了眼跑起來的三個人,轉頭看向身後的隊員宋陽,“去,把車開過來,速度太慢。” 宋陽憋著笑轉身走出訓練場,沒一會,一輛重型吉普車開進訓練場內,蒙戰爬上棚頂,敲了敲車頂,車轟的一下衝了出去,三個人本以為隻是跟在身後的車卻在三個人驚恐的眼神中慢慢的加速,“快跑,沒吃飽還是腿軟,想讓車給你們加速嗎?”大吼聲透過大喇叭傳到三個人耳裏,不知道真假的徐濤開始抱著槍悶頭使勁跑著,僅僅兩圈,徐濤的臉上脖頸就都是汗水,而以為嚇唬人的崔延平嗷的尖叫一聲,蹦著使勁往前跑,徐濤被嚇的迴頭看了一眼,原來車真的奔著崔延平的屁股去了,也真的撞了一下,徐濤心底越發的沉,低頭跑著,可越來越沉重的四肢好像不聽使喚似的,每一步都需要費好大勁,大口大口的喘氣聲,徐濤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身邊的趙銘、崔延平的,隻是透過不斷滴落的汗珠機械的跑著,一步又一步,徐濤不知道跑了多久。 奔跑著的徐濤不知道崔延平、趙銘已經先後摔倒,徐濤不知道此時的他已經完全陷入機械的動作中,而始終跟在徐濤身後的吉普車早就已經停止,徐濤隻是不斷的在心底說著,“加油,不能停,加油,不能停!” 跳下車的蒙戰看著抱著槍,始終沒有停止腳步的徐濤,眼底閃過一絲滿意,雖然跑步的速度沒有走著快,但至少沒有停止,當徐濤再次的跑到蒙戰身邊時,蒙戰抓住了徐濤的胳膊,砰的一聲,徐濤跪在了地上,腦門直接撞到了地上,而抱在手裏的槍卻始終沒有鬆手,蒙戰好笑的把徐濤拉起,而徐濤滿臉潮紅,眼神有些迷離,一張一合的嘴唇起了點點白皮,“徐濤、徐濤。” 徐濤恩恩的答應兩聲,蒙戰接過宋陽遞過來的水瓶,順著徐濤的頭頂澆下,冰涼的清水順著徐濤的頭頂灑下,徐濤被激的精神了一下,抬起頭看向蒙戰,唿哧唿哧的喘著,“跑完了?” 蒙戰搖搖頭,還沒等說話,徐濤又抬起腿往前跑了兩步,蒙戰一把抓住徐濤的胳膊,給拽了迴來,“跑什麽跑,聽我說完。” 徐濤有些茫然的看著蒙戰,蒙戰指了指坐在一旁地上休息的趙銘、崔延平,“可以了,他們兩個已經下來了。” 徐濤轉頭看過去,眨了眨眼睛,抬起沉重的胳膊想擦了擦汗,後知後覺的感到額頭臉頰砰的一聲,這時徐濤才想起胳膊上還帶著負重哪,收迴目光,不管滿臉好像水洗似的汗水,“隊長,可以摘下來了嗎?” 徐濤的那一下,站在蒙戰身邊的宋陽一咧嘴,看著徐濤分不清是熱的還是撞的通紅的額頭與臉頰,在蒙戰的示意下把徐濤綁在身上的負重卸下,身上一輕,徐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蒙戰又把徐濤拽起,塞到吳慶東手裏,“拉著轉兩圈,迴來試試俯臥撐。” 徐濤被拽著走了半圈後才感覺喘過氣來,而隨即想起蒙戰說的俯臥撐,徐濤好懸沒坐地上,吧嗒吧嗒嘴,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沉默的被吳慶東扯著往前走。 總算可以休息一會後,徐濤坐在趙銘身邊,看著還是滿頭汗水的趙銘,“沒事吧?”趙銘看著徐濤露出一絲苦笑,搖搖頭,而一旁的崔延平則哭喪著臉,“我有事,我屁股疼。” 徐濤是想笑又覺得累的笑不出來,咳嗽了兩聲,“迴去擦點藥水。”崔延平點點頭,偷偷的瞪了蒙戰一眼,還沒等三人休息過來,又被蒙戰拽過去,做俯臥撐,這一次徐濤是第一個摔倒的,蒙戰看了下徐濤的俯臥撐的次數,皺了下眉頭,68個,真少,而隨著徐濤的摔倒,趙銘、崔延平也沒堅持多久,但倆人不管怎麽說,總數總算過了100. 除了中午休息了一個小時,一天的時間,三個人分別測試了負重跑、無負重全速、俯臥撐、蛙跳、全速障礙跑、趴鐵絲網。到了下午四點,三個人躺在訓練場的土地上一動不動,隻是眼珠子帶著點點恐懼看著一身幹淨輕鬆的蒙戰,而蒙戰則低頭看著手裏三個人的測試成績,想了又想,目光從紙單上收迴落在躺在地上的徐濤三人身上,“以後每天上午來這個訓練場參加專門為你們定製的體能訓練,下午是你們自己的時間,是休息還是迴衛生隊練習是你們的事。” 蒙戰的話讓三個人麵麵相覷,彼此傳遞一種信息,完了,要出人命了,休息的差不多,三個人互相攙扶著離開訓練場,走之前,徐濤深深的看了一眼低著頭拿筆不知道劃什麽的蒙戰,收迴目光三個人腿腳發軟的離開了訓練場。 作者有話要說: 2012年11月底,第一場大雪的到來,遇事著寒冷的冬季已經來臨,訓練一天的蒙戰迴到家,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內,知道徐濤肯定是還沒忙完,近期給老部隊訓練衛生員的徐濤忙的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雖然心疼,但蒙戰了解徐濤,知道徐濤隻有對老部隊才會這麽全心的教導。 洗洗手先把米飯悶上後,蒙戰迴到臥室準備換衣服,拉開衣櫃,看到徐濤已經擺放好的冬季毛衣,蒙戰微微皺了下眉頭,徐濤翻來覆去就那麽幾件毛衣,而且,蒙戰看了看手裏袖口已經跑線的毛衣,沒有一件是新的,蒙戰知道徐濤對吃穿沒有要求,但蒙戰還是有些不高興,覺得徐濤太忽視他自己了。 而轉頭看到掛了一排的自己的新毛衣,蒙戰眼神停頓了一下,基本上都是這兩年的,想起徐濤說的,身體不好,在冬季要注意保暖,所以自己的每一件毛衣無論是質量還是保暖性都特別的好。 站在衣櫃前想了好久的蒙戰關上櫃門,又站了一會,直到傳來開門聲,蒙戰才離開臥室,看到穿著軍大衣的徐濤滿臉凍的發紅,快步走到徐濤身邊,伸手摸了摸,“冷了吧。” 徐濤笑著點點頭,“下雪不是應該不冷嗎?今個怎麽這麽涼。”蒙戰笑著搓著徐濤的雙手和臉頰,拉著徐濤走到沙發上,又摸了摸徐濤冰冷的腳,抱起徐濤的雙腳夾在腋下,徐濤嗬嗬的笑著,而蒙戰則眼神微微眯了一下,徐濤身上的毛衣領子已經磨沒毛了。 第二天早上送走徐濤,蒙戰帶著銀行卡離開了營區,直接來到商場,一件又一件開始仔細挑選著,一件兩件,一上午的時間,蒙戰挑了五件毛衣,看著手裏的袋子,蒙戰笑了一下,又在賣毛衣的地方給徐濤買了三雙羊毛襪,提著買好的衣服迴到家,把所有的毛衣標簽摘掉,一件一件掛號放在櫃子裏,又把徐濤那些壞了的念頭多的毛衣全部收好,看著櫃子內嶄新的毛衣,蒙戰露出了一絲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晚上徐濤迴家,準備換衣服的時候看到掛在櫃子裏的一排毛衣,楞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伸手摸著質地極佳的新衣服,心裏有些淡淡的暖,這個人,輕輕的聞著新衣服的味道,徐濤柔和的五官帶著淡淡的幸福。 走進廚房,看著背對著自己做飯的蒙戰,徐濤上前抱住蒙戰的腰,用頭撞了一下,“謝謝。” 蒙戰背對著徐濤笑了,眼神柔和的看著抱著自己的雙臂,拍了拍,“盛飯擺筷子吃飯。”徐濤嗬嗬的笑著答應著。42第四十一章 2000年2月5日,春節。 清晨五點,起床鈴聲還沒有響起,徐濤爬起床,穿好迷彩服,又把放在角落的負重綁在四肢,和後背,準備好一切,徐濤悄悄的離開寢室,剛剛走出寢室樓,一陣寒風吹來,徐濤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站在門口活動一下身體,頂著點點星光,開始往訓練場走去,越走越快,當來到虛掩著大門的訓練場,身體已經完全活動開。 徐濤一進訓練場,又活動一下,開始繞著訓練場跑了起來,一圈又一圈,汗水順著額頭邊流淌邊冒著熱氣,從第一次參加測試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當天晚上看到糟糕的成績,徐濤雖然知道自己的成績不可能跟作戰人員相比,但沒想到會差到讓人臉紅的地步,作戰人員全負重五十斤的情況下,二十圈的全速最差的是17分鍾,而他的卻是二十斤的重量半速十一圈的時間是三十九分鍾,全速無負重,作戰人員是最差成績是七分鍾二十圈,而他的卻是十九分鍾,一項又一項清清楚楚詳細到分秒的記錄讓徐濤半宿沒睡著覺。 坐在床邊,徐濤低頭看著自己還在發抖的四肢,心底有些發沉,徐濤想的不是別的,就現在的體能,跟著出任務別說救人,連基本的跟上都費勁,徐濤不知道別的衛生員是什麽樣,但徐濤不允許自己因為體能的原因耽誤救援,想了半宿的徐濤第二天訓練後找到了蒙戰,要了一副負重,不是作戰人員的基礎五十斤,而是最低級的二十斤,從那天起,綁在身上的負重物,除非睡覺,否則徐濤不會摘下,負重晨跑、障礙跑、蛙跳、爬鐵絲網,一天又一天,從開始的手腳發抖,累的吃不下飯,到現在的輕鬆,三個月下來,徐濤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體力在增長,在欣喜的同時,徐濤也堅定了加強鍛煉的念頭。 “跑幾圈了。”身後傳來的話語讓徐濤迴頭,看到同樣負重跑步的趙銘、崔延平,徐濤笑了,“十圈,今天早上起來晚了?”徐濤邊放慢速度邊等倆人。 趙銘點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崔延平,“他,這小子昨晚非拉著我訓練打結,後半夜才睡。”趙銘的話讓崔延平嘿嘿的笑著,活蹦亂跳的竄到徐濤身邊,“徐濤,我告訴你,我一分鍾能打20個了。” 崔延平的話讓徐濤笑了,“不錯啊,比我強我當初半年才打二十個,加緊練習吧,隊長不是說三月就要咱們出任務了嗎。” 崔延平點頭,“我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才加緊練習的。”三個人聊了幾句閉嘴接著跑,徐濤跑滿二十圈後,停住腳步,快走了一圈,才衝倆人揮揮手轉身往寢室走去。 邊走邊想到周維前幾天找三個人的談話,徐濤心底有著絲絲的興奮與膽怯,進營三個多月,徐濤了解最深的就是對於五營出任務的頻率,真的高的有些驚人,每一次迴隊的作戰隊員都或多或少有些傷痕,這讓得到很好鍛煉的徐濤也在不斷的激勵自己訓練在訓練。 徐濤知道自己不是個機靈的人,但徐濤明白隨隊出任務的衛生員手裏握住的是什麽,那是人命,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從九八洪水中經曆了死亡到現在親手把握住的生命讓徐濤不敢有絲毫的輕忽,徐濤明白,要是自己無法熟練的掌握各種急救措施,到時候出現意外別說他人,就是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深吸一口冷氣,徐濤抬頭看向還帶著點點星光的天空,人的生命看似堅韌其實卻很脆弱,不是徐濤高看自己,出任務極其自己手裏的握住的不僅僅是人命還有良心,在任務期間,所有的一切依靠的都是自己,無論如何,那怕拚盡一切,徐濤也絕對不允許因為自己的技能而耽誤絲毫的救援。 收迴目光徐濤迴到寢室,拿著換洗衣服進了二樓最側麵的浴室,要說對大隊什麽最讓徐濤滿意,那無疑是寢室樓裏的浴室,第一次知道的時候,是徐濤做測試那天,從那以後,每次訓練完後洗個熱水澡好像身體的疲憊都消失了很多一樣。 出了浴室,徐濤迴到房間簡單的休息一下,看了下時間還不到早飯的時候,徐濤拉開抽屜拿出信紙,準備給徐燕寫信,又一年了,當了五年整六年頭的兵了,卻隻在家過了一次春節,想到前幾天打給徐燕的電話,知道自己又不能迴去,徐燕電話裏的哽咽,徐濤心底有些發澀,這樣的生活會隨著自己當兵的年限增長而越發的平常,從最開始知道自己不複原到後來勉強接受,徐濤知道徐燕心底的不樂意,雖然知道會傷徐燕的心,但軍營是自己的夢想,這身軍裝是自己最大的追求,對於徐燕,徐濤隻能悄悄的說著抱歉。 “徐濤,開飯了。”門口傳來的喊聲打斷了徐濤心底的思緒,抬頭看了下時間,露出一絲苦笑,難道因為今天是過年所以想的多了?搖搖頭,徐濤把鋼筆收好,站起身走到門邊,拉開房門離開了房間,看到站在樓梯口一身新軍裝等待的趙銘、崔延平,徐濤笑了一下,快步走了過去,今天是年三十,所有的訓練全部停止,連徐濤也應景的穿了一身新常服。 走進食堂看到難得的連作戰人員都一身常服,徐濤露出一絲笑,不過轉頭之際看到依然一身迷彩的蒙戰,徐濤露出一絲笑容,隊長迴來了,想到上個月周維在找自己談話後,知道以後蒙戰會是自己的直屬領導,徐濤雖然有些緊張,但還察覺到緊張之餘帶著點點放心,畢竟比起完全陌生的隊長,蒙戰還算一個比較熟悉的人。 不過徐濤在放鬆後,仔細迴想了一下三個多月蒙戰分隊出任務的頻率,心裏有些沒底,三個月出任務5次,相當於每個月兩次,對於徐濤來說頻率有些高,而無意中從張長群口裏知道這已經是一分隊最低的出任務率,徐濤在詫舌後心底的擔憂又增加了一分,而這一個多月張長群對自己的特訓又給徐濤的信心增加了一分。 而昨晚才迴到駐地的蒙戰看到一身新軍裝的徐濤走進食堂,眼神閃過一絲得意,總算把這個臭小子要到自己分隊,而從側麵了解到的徐濤已經完全可以承擔任務期間的救援時,心底得意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總算結束了四處借人的困境,要是徐濤真的能夠跟上任務,那麽怎麽的也要把這小子留在隊裏,一個好的衛生員,配合默契的衛生員對於他們這些人太重要了,而隊裏每一個隊員都是蒙戰的心血,要是緊緊因為耽擱而被迫離開,蒙戰會覺得心疼。 雖然知道自己對衛生員要求高了一些,但蒙戰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隻有要求高才能讓衛生員發揮最大的潛力,對於要求走的那些人,蒙戰雖然被周維噴的滿臉吐沫星子,但還是輕鬆了許多,不是不夠穩也不是技術不夠好,而是在麵對生死的時候,選擇扔下隊員自己先跑這是蒙戰無法原諒的,畢竟每次任務的時候,最先保護好的就是衛生員,可即使是這樣安排好的,也會在很多時候被衛生員自己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