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濤好笑的白了蒙戰一眼,“又亂花錢,我又不缺東西,你買什麽禮物。”邊說邊打開盒子,看到盒子裏的東西,徐濤愣住了,一條細細的鏈子上拴著一個指環,“你明知道咱們不讓帶首飾,你買它幹什麽?” 蒙戰拿出盒子裏的項鏈,“你現在也不出任務了,最多出去帶帶學員,戴在衣服裏麵沒人看到,早就想給你買了,但咱們是軍人,不允許出現任何一種首飾,我想了好久,才決定串上鏈子戴上藏在衣服裏麵的。” 蒙戰站起身彎腰給徐濤戴在脖子上,徐濤低頭看著上麵的指環,一個大大的篆寫的蒙字,徐濤抬頭看向蒙戰,蒙戰低頭親了徐濤一下,從自己的脖子上拽出同樣一個細細的鏈子,徐濤拿起上麵的指環,同樣的款式同樣的質地,隻是裏麵的蒙字換成了一個徐字。 徐濤看看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又看了看蒙戰脖子上的,露出柔到極點的笑,多少年了,本以為倆人隻能這樣相守,雖說有些遺憾,但徐濤明白像他們這種關係能夠有這樣的相守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但看到今天蒙戰送自己的指環,雖然知道戴不了,但徐濤就是覺得心滿滿的,好像連當初的那絲遺憾都消失了一樣。 (軍人不允許帶首飾,所以這裏出現的蒙戰給徐濤買的禮物算是一個小小的手指吧。)40第三十九章 半個月後,就在徐濤躲在衛生隊養傷之際,沈守國卻徹底傻眼了,看著拿到手裏的退伍名單,沈軍的名字明晃晃的排在第一位,沈守國抬頭看向毛國鋒,“老毛,這是什麽意思?” 毛國鋒搖搖頭,“守國,小軍是上麵點名要求退伍的,我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定完了,我打聽了一下,這事還就是那個蒙戰直接找了上麵的,我不知道因為什麽讓蒙戰盯上小軍,但現在不退伍是不行了。” 沈守國手裏的名單一下子掉落在桌子上,愣愣的看著沈軍的名字,沈守國後悔,後悔讓沈軍參加大比,要是一直留在野戰,是不是可以在轉了誌願兵後留在部隊?毛國鋒看著沈守國滿臉的懊悔與消沉,心裏也是堵的慌,“守國,已經定了,就別尋思了,咱們努努力,小軍沒準能留在s市,隻要能分到好單位一樣能混出個人樣。” 沈守國好一會沒有說話,毛國鋒也知道對於沈軍沈守國抱有多大的希望,現在離開部隊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守國,與其在這想些沒用的,還是趁著退伍前的這兩個月給小軍找個好單位吧。” 沈守國抬頭看向毛國鋒,“老毛,你說我是不是錯了?”說話的沈守國神色帶著些許的茫然,毛國鋒看著這樣沒有精神的沈守國,心情也極度沉重。 錯了嗎?或許吧,一直以來沈守國對於沈軍的態度就是一味退讓,沈軍身上的毛病不少,而且為人心胸狹窄,他不是沒說過,但每次沈守國都會說沈軍歲數小,大了會改,對於沈守國的這種心思毛國鋒能夠理解,畢竟沈軍是早逝的沈守強留下的唯一一根獨苗,也是老沈家下一輩唯一的男孩,而沈軍早逝的父親是沈守國心底的疼,對於早逝的弟弟臨死前交代自己一定好好照顧的侄子沈軍,沈守國是全意的嗬護疼愛,而沈軍在沈守國麵前一向很乖巧,這也造成了固執的沈守國完全看不到沈軍身上那些不好的一麵。 這些年他沒少接到各種告狀的電話與談話,但每次沈守國都會說沈軍歲數小,不是有心的,這次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事,跟沈守國有直接關係,畢竟在沈軍心中,沈守國無所不能,雖然沈軍有毛病,但毛國鋒還是認為沈守國要付大半責任,沈軍到了今天都是沈守國沒完沒了擦屁股的後果。 暗自搖搖頭,毛國鋒站起身走到沈守國身邊,拍了拍沈守國的肩膀,轉身離開了沈守國辦公室,這事隻能讓守國自己想清楚,慢慢走迴自己的辦公室,毛國鋒想了一下,打電話把兒子毛建軍叫來。 比賽後的這半個月毛建軍心情極度低落,指指點點的議論與毫不掩飾的異樣目光讓毛建軍感覺喘不上來氣,雖然是沈軍自己做下的事情,但畢竟他們四個人是一個小團隊,每個人都逃脫不了幹係,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看著對麵唿唿大睡的沈軍,壓抑的毛建軍真想上去使勁踹沈軍幾腳,自己不想好別拖累別人,對於沈軍,毛建軍是從心底不喜歡,張揚跋扈的每天在醫院內橫行,看在沈守國的麵子上,再加上沈軍烈士遺孤的身份,大家都會讓著點沈軍,但滿醫院誰不知道,最不得人心的就是沈軍,好聽點是讓著,難聽點就是不願意搭理。 在一起這幾年,毛建軍光黑鍋就替沈軍背了好多次,每次見到長輩的乖巧和對下的那種仰脖的藐視與高傲讓毛建軍覺得沈軍完完全全是個兩麵派,雖然已經盡力借著忙碌遠離沈軍,但讓毛建軍鬱悶的是,每次問大家誰跟沈軍最好,肯定是他毛建軍。 長出一口氣,毛建軍收起心底那股不滿,走進毛國鋒的辦公室,“爸,你找我?” 毛國鋒擺擺手,“建軍,過來坐,爸跟你說點事。” 毛建軍點頭坐在毛國鋒對麵,毛國鋒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紙遞給毛建軍,毛建軍接過低頭看了一眼,調令,n軍區特種大隊的調令,毛建軍又驚又喜的迅速抬頭看向毛國鋒,“爸,這是?” 毛國鋒笑著點點頭,“下個月15號之前報道,建軍啊,爸爸就這大能耐了,為了這張調令,爸爸把老臉都舍出去了,到了那裏好好幹,爸知道你是個穩重的孩子,到了那裏以後沒人護著你,隻能靠你自己幹了,雖然爸爸也有些老戰友,但建軍你要記住,別人在護著你都是有限度的,能不能出頭完全依靠的是你本身。” 毛建軍又激動又心酸,看著老父灰白的頭發,心底微微顫抖了一下,“爸,讓你為難了吧。” 毛國鋒嗬嗬的笑了,伸手摸了摸頭頂,“沒事,對了,建軍,你這兩天收拾收拾先迴家待幾天陪陪你媽,你這一去,三年兩年不會有假期,也躲開點沈軍,沈軍已經確定今年退伍了。” 毛國鋒的話讓毛建軍吃驚的同時心底又有些複雜,好與不好,在一起這些年了,戰友情誼還是有,而且一直以來沈守國對毛建軍還是不錯,真正當晚輩嗬護著,毛建軍抬頭看到毛國鋒的白發,壓下心底的那絲異樣,父親快六十了,在部隊也待不了幾年,以後真的要靠自己了,不知怎麽,毛建軍想起那個受傷的情況下衝到第一的徐濤,瘦小的身軀,不放棄的精神,毛建軍深吸一口氣,被嗬護這些年該知足了,人家沒有後台照樣衝進那個每個人心目中的聖地,他毛建軍不缺胳膊不斷腿的,有什麽不如人的? 毛建軍站起身,小心的把調令收好,衝著毛國鋒敬了個軍禮,轉身往外走,沉穩的腳步讓毛國鋒心底欣慰的同時又有一些酸澀,凡是有可能,他都舍不得把兒子送那麽遠,以後真的要靠他自己了。 1999年10月25日,上午十點,編號81587部隊大門口,徐濤背著背包提著行李站在大門外,看著緊閉的黑色雕花大鐵門,徐濤的心底有著激動有著欣喜又帶著點點膽怯,夢寐以求的地方,想了念了多年的地方,以後他徐濤奮鬥的地方,壓下心底的複雜,徐濤轉身看向身後的康民、金勝利、趙軍、李建華。目光一一掠過幾個人,徐濤心底有著濃濃的感激,這些年,每一個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明理暗裏為了他小小的徐濤做出了本不應該做的事情。 放下手中的大提包,徐濤先走到了康民身前,立正敬禮,“康旅,謝謝!。” 康民滿眼自豪的看著麵前的徐濤,徐濤是他任職期間親手送進大院的第一人,代表的不僅僅是地炮旅的驕傲,也是他康民的驕傲,一個小小的旅級單位竟然能夠走出一個考進整個軍隊係統都聞名的特殊部隊的人才,無論是自己的努力還是領導的支持,都是他們地炮旅的驕傲。 拍了拍徐濤的肩膀,“徐濤,好好幹,旅長等你立功的好消息。”徐濤鄭重的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句話,感激也好,感動也罷,對於老單位,徐濤有著很深的感情,這種感情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 徐濤走到金勝利身邊,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感謝,“隊長,謝謝你。”金勝利笑了,“別說謝謝,隊長護著你也有私心,你能夠有今天,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好好幹。”徐濤哎的答應一聲,以軍人特有的方式給金勝利敬禮,金勝利收起臉上的笑,嚴肅認真的迴禮。 一個挨著一個,四個人,每一個人徐濤都認真的說出感謝,感謝在他奮鬥的路上幾個人的關心與幫助,感謝在他努力的時候,幾個人對他的嗬護與關愛。 提起行李,徐濤深深的看了幾個人一眼,轉身往黑色大門走去,遞上調令,徐濤從側門走進大院。 筆直的水泥路,路兩旁種著筆直的楊樹,高大筆直的樹木好像一個個站崗執勤的士兵默默的守護著這個神秘的大院。 按照執勤士兵的指示,徐濤順著筆直的大路一直往前走著,慢慢左右兩側的場景變了,左側是被鐵絲網圍著的大大的訓練場,場內有著嗷嗷叫著訓練的士兵和突突突的槍擊聲,徐濤掃了一眼,有些詫舌,每一個在訓練場的士兵身上好像綁著什麽負重的東西,邊衝刺的同時,邊跨越一個又一個障礙,而四角的高高直立的好像崗樓一樣的台上突突突的槍擊聲緊跟在跨越的戰士身後,徐濤吧嗒吧嗒嘴,覺得後背有些涼,還好自己不是訓練的士兵而是衛生員,要不然那子彈不得打到自己腳麵子?想到自己雖然一直沒有停止過鍛煉,但跟這些正規軍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徐濤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的選擇。 繼續走,右上側是一個大的看不到頭的封閉式水泥房,不說大門的緊密嚴實,就是門邊持槍站立的四個戰士就讓徐濤有些好奇,看了一眼又一眼,連腳步都慢了下來,直到走過水泥房徐濤在房子的側麵看到一個大大的槍的圖形,徐濤心裏有些了解,槍械庫。 又看了一眼,徐濤加快了步伐,左轉,右轉,一個又一個訓練場,每一個訓練場都不一樣,徐濤匆匆的過了一眼,直接來到了距離門口已經有四十分鍾路程的辦公樓,看到辦公樓時,徐濤微微楞了一下,好破,是真的破,簡簡單單的二層樓,灰突突的,還沒有地炮旅旅部大,徐濤走進,直接來到門口的值班室,把調令遞給了門崗,坐在裏麵的戰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濤,“二樓,第三個房間。” 徐濤收迴調令直接上樓,邊走邊打量了一下,小樓內部更舊,掉了皮的牆體,水泥地麵刷著紅漆,但漆已經掉的差不多,整個地麵好像長斑了似的一塊又一塊的。 徐濤上樓,來到第三間辦公室,門上沒有任何門牌,徐濤敲門,“報告。”一聲嘹亮的報告聲迴蕩在發空的走廊,噗嗤一聲,徐濤隱約聽見一聲笑,徐濤沒有在意,聽到裏麵傳來進來的聲音,徐濤推開門走進辦公室。 直視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麵穿著軍裝帶著眼鏡,臉上掛著笑容的三十多歲的男子,徐濤上前,在桌子前三步遠的位置停住腳步,敬禮,“報告,上士衛生員徐濤像您報道。” 男人笑了,站起身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小徐來了,等你好長時間了,蒙戰說你受傷了,怎麽樣?傷好了嗎?”徐濤笑了一下,放下手裏的行李,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謝謝隊長關心,好了。” 徐濤迴答的時候又站了起來,男人笑了,站起身走到徐濤身邊,“坐下吧,我是隊長周維,以後咱們都是一個飯鍋裏吃飯的戰友了,不用這麽緊張。” 徐濤笑了一下又一次坐了下來,從徐濤一進屋周維僅僅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是個什麽樣的人,徐濤隨後的表現越發證實了周維心底對徐濤的感覺,老實人,不機靈但不笨,有著自己堅持的東西,但很多時候隨波逐流,好脾氣卻又帶著點骨子裏的倔強。 “小徐,你來之前知道咱們這衛生員是要跟著出任務的吧。”周維給徐濤倒了杯水,親切的問著,徐濤接過周維遞給的水杯,“知道。” 周維想了一下,不知道徐濤的體力怎麽樣,如果徐濤的技能真如蒙戰說的那樣,這樣的人才最好是編在一中隊,雖然一中隊承擔的都是大型任務,但就是因為這樣對衛生員的要求也越發的高了起來,周維不是不相信徐濤的成績,但在他看來,成績是一方麵,但臨場跟任務確實另外一方麵,遇事慌張,無法正確的處理傷員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最大的難題這樣的人是無法留在這裏也無法肩負使命的。 周維又問了了徐濤的基本情況,通知大院衛生隊隊長過來接人,看著徐濤離去的背影,周維想了一下,拿起電話,通知蒙戰過來。 滿頭汗水的蒙戰叼著煙走進周維辦公室,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拿起放在沙發桌上沒來得及收起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什麽事,我那邊還忙著哪。” 周維哭笑不得的看著蒙戰哪一出,從抽屜裏抓出一條毛巾扔給蒙戰,“你招來的徐濤來報道了,蒙戰,找時間測試一下徐濤的體能。” 蒙戰抓住毛巾擦了把汗,透過蓋住臉的毛巾,“什麽時候來的?” “剛被張長群帶去衛生隊,看看體能怎麽樣,要是不過關,安排徐濤參加訓練。”周維邊抽出一根煙邊說著,想到現在手裏的這些衛生兵,周維有些煩躁,好兵越來越少了,但願這次招的這三個人能夠快速上手,現在隊裏衛生兵的缺口還是不小,按照正常,應該一個分隊一個衛生員,但現在情況是,他們的這種出任務的概率與任務時的危險,已經走了七個衛生兵了,每一個都是或多或少帶傷要求離開的。 對於要求離開的那些人,周維有不悅卻又有些無奈,畢竟衛生員不同於作戰隊員,無力承擔高危險高負荷的任務也是能夠理解,周維暗自歎了一口氣,但願這三個能留住吧,周維也煩躁,都以為他們大院好,進不來的恨不得跳牆捅破天也要來,進來的恨不得把牆鑿出個窟窿也要跑。 蒙戰拽下蓋在臉上的毛巾看向周維,“周隊,徐濤要是過關把人分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