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蟬心中才放下心來,再次盈盈拜倒,道:“多謝兩位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小蟬有機會,粉身碎骨報達兩位恩情,也再所不辭!”

    她卻在心中暗想:“沒有想到這位弱不禁風的洛公子,竟是如此好武功!”

    洛止寒數日來聽她賣唱彈琴,消忘煩憂,這次能順利救迴她,心中也是分外激動,道:“姑娘冰清玉潔,那般豺狼豈容冒犯姑娘?在下不過舉手之勞,姑娘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小蟬聽他說話彬彬有禮,一派斯文,卻又如此謙遜,讚揚自己,更加敬仰,臉色頓時一紅,直到耳稍,幸好天上月色不甚明亮,眾人看不清楚。

    胡老頭見孫女和自己死裏逃生,這時也迴過魂來,看見洛止寒和陳新又送銀子又送馬匹,卻還是恍惚,一看見洛止寒送過來的包裹裏麵的二胡,才清醒了大半,口中忙是一陣感謝:“多謝兩位公子仗義相救!”。

    小蟬看見包裹,忙身手接過,仔細從外麵摸了一圈,先自是摸到古琴的輪廓,鬆了一口氣,繼續摸索,又大約摸到靈牌的輪廓,手顫抖一下,心中凜然,側頭看看胡老頭,口中叫聲:“爺爺!”雙膝一彎,一下子就拉著胡老頭跪下了,一句話也未再說,就磕了三個響頭。

    洛止寒見自己和師兄救了他們性命,他們都不曾有行如此大禮,反而小蟬摸到古琴和靈牌後卻如此鄭重,一時雖不知道什麽原因,但是明白古琴和靈牌對他們來說更加常重要,甚至比生命還重要,既然她人不便說明,自己也不方便問,隻是忙扶起兩人,道:“小蟬姑娘,胡老伯,這使不得!”。

    陳新,洛止寒便又扶起爺孫倆上馬,相互道聲“珍重!”,目送小蟬爺孫倆騎著馬,趁著月光,連夜往北邊逃去。

    洛止寒和師兄都是十分興奮,這時便脫下張家家丁服,往草叢中一仍,便往雲來客棧飛奔而迴。

    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刻,時近中秋,天上月色頗亮,兩人順利迴到客棧,從後牆越牆而入,剛落地,便聽見後門邊馬槽內一聲馬叫,幸好,客棧內全部已經一片漆黑,知是眾人已經全部熄燈休息,所以無人聽見馬叫聲,也就無人起床點燈查看。

    陳新走進馬槽一看,發現馬槽裏麵的馬依稀比自己和師弟出去的時候多了四匹馬,借著月光,可以清楚看見,其中兩頭馬比較矮少但是結實無比,看來是拉貨的好馬,另外有匹馬長腿大蹄,一看就知道勁力非常,毛根發亮,是匹在這天南小鎮上難得一見的好馬。

    他轉眼看師弟時,卻發現師弟盯著另外一匹馬在看,自己轉頭也仔細看時,發現此馬明顯與眾不同。這馬根本就沒有栓馬韁,馬全身如碳黑一般,全身毛如剛刷過一般順服,烏黑發亮,其它三匹馬靠在一起,似乎不敢與此馬並挨,隻有此馬獨自在一邊,與眾不同,雙眼炯炯看著自己師兄弟,竟還未閉目。

    看來剛才出聲叫喚的便是此馬了,而自己和師父、師弟的坐騎因為每個白天都十分勞累,早已睡著了。

    那馬注視著洛止寒與陳新,眼珠一動不動,卻不再叫,洛止寒與陳新也就不再介意,陳新說道:“我們上去吧,師父說不定還在等我們呢!”

    二人便同轉身迴往二樓客房走去。

    這師徒三人行走江湖,需要住宿打尖時,洛止寒和師兄向來為了安全,是同住一個客房,當下兩人輕手輕腳迴到自己房間,剛鬆了一口氣,正想打亮火石,點燈之際,突然聽見師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點燈!”

    洛止寒嚇了一大跳,迴過身來,眼睛慢慢適應了屋子內的黑暗,借著外麵的月光,看見師父正端端坐在自己屋裏茶水桌邊看著自己和師兄。

    洛止寒問道:“師父,什麽事,您老人家怎麽在這邊?”

    “師父,我們已經懲治了那幫惡霸,胡老頭爺孫倆也連夜北逃了。”陳新邊脫夜行衣,邊向師父稟報道。

    “師父所言果然不差,那小蟬姑娘動作舉止斯文,說話彬彬有禮,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即便不是富家小姐,也比平常人家的小姐更加知書達禮!”洛止寒又道。

    洛止寒還想說下去,卻見師父眼皮都未抬一下,未有任何迴應,便看出有些不對勁,他便和師兄一邊換下夜行衣,一邊又問道:“有什麽不對勁嗎?師父?”

    “哎……你們迴來時被人跟蹤,一直到後門口。”老者慢慢道,原來老者始終不是很放心兩個徒弟,就一直在屋子裏麵守候,等到外麵有徒弟腳步聲音的時候站在客房黑暗中往外一看,明亮的月光下,除了兩個徒弟越牆而入,還有一個人影在牆外飄閃了一下就往反方向走了,迅疾非常。

    老者知道自己的兩徒兒向來輕功不弱,特別是二徒兒人也機靈,此人既然能跟蹤自己的兩個徒兒而沒有被發現,自然是輕功甚高的武林好手。

    “他們張家莊的人居然還有膽子跟蹤我們,好,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對。”陳新以為是張老虎的人跟蹤,不以為然又有點興奮的小聲說。

    “止寒,你怎麽看?”老者絲毫不見喜色,問洛止寒道。

    “師父,請恕徒兒無能,被人跟蹤還不知道,張家莊裏沒有這樣武功高強的人,要是的話,我們自然不能輕易迴來了,隻是徒兒也想不明白會是誰呢?師父,會不會是馬槽裏麵新來的四匹馬的主人啊?”洛止寒慢慢說道,突然想起那馬槽裏麵新增的非凡駿馬,又反問老者。

    “不是,你們剛走不久,客棧裏麵就住進了三個人,兩人騎馬,一人駕馬車,為師不想多見生人,所以隻是遠遠看了一下那幾個人,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最前麵那匹馬為師卻認得品種,乃是馬中萬裏挑一的名馬種”黑雲駒“,在塞外也是難求,中原此馬可至少價值千金,居然還能在此天南小鎮上遇見,當真是有幸之至。

    但是能配上寶馬的人的人一定是當世豪傑,我們師徒三人又怎會被豪傑追蹤所算計?“那老者也是同樣迷茫,想不出頭緒來,但是他一生俠義,卻也不想平白無故冤枉別人。

    “光憑馬怎能判斷馬的主人的好壞,說不定是有人偷得寶馬呢?”陳新聽得師父之言,卻不十分相信,問道。

    “要知道,寶馬選主人的眼光可比少女選情郎的眼光還要準,世上隻有少女受騙,你可曾聽聞有哪匹寶馬選錯英雄的事,名馬配英雄倒是時時能聞。”老者看了大徒兒一眼,似乎很不滿意,教訓道,其實在他心中,與兩個徒兒都是相依為命,毫無差別。

    “或許來的正好呢!師父,師弟的劍法進步飛速,剛才教訓惡人使用的那招”劍指南山“就駕輕就熟,威力不凡,假如今夜有人來犯,正好一試身手呢!”陳新近這幾日也是到處隨師父無果奔波,心中受氣,剛才教訓惡人仍不過癮,便道。

    他倒也是毫不將師父剛才似乎是教訓的話放在心上,因為他追隨老者日子更久,知道師父對他視如己出,無半點厭意,隻有關切。

    那老人也是難得微微一笑,道:“不錯,你師弟筋骨不凡,他日光大我南海一派,還得靠他!”

    他頓了一頓,卻憂愁又現,接著道:“隻是寒兒還太年輕,內功心法修為不夠,並沒有得到我南海劍法與內功心法的正宗真傳,現下不過算是江湖上三,四流的好手罷了!而今夜卻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洛止寒忙道:“師父和師兄太誇我了,若非師父救弟子性命,弟子早已經餓死荒野,能跟在師父身邊,侍奉師父,弟子別無所求,得到師父傳授武功,弟子更加是十分感激!”

    老者聽洛止寒這麽說,也是歡喜,但是片刻更加憂鬱,沉默一會,才道:“所以,看來,今天晚上一定會出事,為師看那跟蹤你們之人輕功如此高強,遠在你們之上,自然不是易與對付之輩,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衝我們來的,這樣吧!我們師徒三人今夜都在這一個屋子裏麵休息算了,出手對敵也方便些。”

    洛止寒跟隨師父和師兄出來江湖也已有數年,師父一向淡泊坦然,即使鬱悶潦倒之中也不見憂慮,從來沒有見過師父象這樣臉色肅然,表情這麽凝重,知道今夜對手一定不簡單,心中也自怦怦。

    於是,脫下夜行衣後,師徒三人便商定輪流守護,輪流睡覺,一有異象,便馬上叫醒大家。

    陳新睡的正香時,突然被人一推叫醒,一激靈,睜眼看時,見師弟已經醒來,坐在床邊,月光從窗戶格子上麵傾瀉進來,白花花一屋子,師父背手站在床前,一動不動。

    他忙問道:“師弟,什麽事?”

    卻隻見師弟不說話,隻用嘴努努門窗,卻有見一陣陣白煙正從窗戶和門的空隙飄了進來,隻稍稍吸一點入胸,便昏昏欲睡,自是迷藥無疑。

    陳新忙掏了一顆隨身帶著的本派去邪靈藥“玄冰丸”含在嘴裏,“玄冰丸”乃是使用南海群島中冷月島上難見的地底玄冰和著長白山的百年老野參根,江南蓮花池中的夏夜初蓮再加上苦杏,百合等去邪靜心靈藥練成,對迷煙迷藥,有清淨解毒之功,配製不易,十分珍貴,卻也藥力有效非凡。

    果然“玄冰丸”甚有效果,陳新覺得入口一片冰涼,神誌頓時清醒,看師父和師弟時,嘴中微鼓,他們自然也是各含著一顆,聚精會神防備著,一時迷煙對屋內三人沒有多大危害。

    大約過了半晌,屋外傳來一陣破空而來的聲音,聽得是有幾人從客棧後門破門“哐當”進來,約行得二,三十步,就站在後院中間,不再往前走。

    便又聽得有人發話道:“深夜相邀,多有打擾,還請南海劍派”吟風劍“趙吟風趙大俠和兩位高足出屋一見。”那聲音雖不十分洪亮,但是字字清晰入耳,足見內力甚強。

    屋內三人同時一顫,那老者更是臉上微微變色,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他正是南海劍派,近二十年隱姓埋名,但二十年多前,江湖人稱“吟風劍”的趙吟風。

    洛止寒側耳靜聽,左右房間已全無動靜,才明白,先前屋子外麵的人放迷煙時,自然知道本門有靈藥“玄冰丸”,迷煙對自己三人無濟於事,所以迷煙並不是對付師父和自己師兄弟的,而是先把客棧裏麵的其它所以人迷倒,再出麵相邀鬥自己師父和師兄弟出屋。

    來人能將自己師父的來曆姓名和自己師兄弟的情況一一準確無誤叫出,又在不知覺之中變繁鬧的客棧為清淨之地,自然已是對本門了解甚深,籌劃已久,而且對自己三人肯定早已經了解甚為清楚,自己師徒三人今夜如何躲避也無可避,隻有出屋一會,九成是兇了。

    深夜訪客已是絕無好意,何況破門而入,先迷倒周圍所有無關之人,當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那老者輕歎一聲,道:“果然如此,我們師徒三人,可要小心了!”

    “哈哈,在下和眾兄弟誠意相邀趙大俠和兩位少俠,還請三位出屋,不然,可別怪在下無禮!他日江湖上閑言碎語,在下可不擔待,哈哈……”要知江湖中人如遇人邀鬥,如果膽小怕事,閉而不出,傳講出去,就會被人恥笑,日後自然也不能再在江湖上立足了。

    來人刻意賣弄,“哈哈”二字越拖越長,悠然無止,看似絕沒有把屋內三人和所有客棧中的人放在眼裏。

    來人大笑中,話音未落,隻聽得客棧二樓一門“吱”響一聲,一人當前而出,後麵並排站著二人,正是那老者——南海劍派“吟風劍”趙吟風和門下兩弟子陳新與洛止寒,三人見避無可避,稍微一思付,惟有挺身而出了。

    待得下樓來到院中,洛止寒已看請對方共六人,全部都著夜行衣,全身隻留一雙眼睛在外麵,一人十分高大,當先而立,自是發話之人,後麵五人並排而站,四人執刀在手,一人卻背劍未拔,在月光下,個個眼神精湛,特別是背劍之人,甚是有神,看來都是武功不弱。

    “”吟風劍“趙大俠當真是當世豪傑,不用勞煩我等兄弟幾人上樓邀請,果是識趣之人。如此良辰美景,今夜月色頗為清亮,何必呆在屋裏這般無趣呢?”那領頭十分高大的黑衣人笑道,一雙眼睛從從夜行衣中露出,孤獰傲慢,卻無一絲相邀之敬。

    “老夫癡長歲月,現在隻不過是在江湖上混條活命罷了,”吟風劍“名號幾十年沒有用過了,老夫也慢慢忘了,不想今日還能被人提起,當真是有如恍若隔世……”

    老者趙吟風淡淡說道,眼色隨意看做黑衣人,臉上毫無表情,心中卻正在盤算到底對方是何方神聖,今夜來此挑戰,所為何事。

    “趙大俠何必自謙,當年”吟風劍“”與令師兄從南海而來,一路會盡中原各門各派,連敗兩廣十七位劍法名家,再誅湘江四鬼,哀牢山六虎,所恨在下無緣,未曾得見,沒想到今夜卻有幸,一見昔日高人,當真不虛此行。“領頭黑衣人著意加重”昔日“二字,嘲諷之意十分明顯,無一絲幸運拜見之色。

    趙吟風何等思維,見這六個人全部夜行衣打扮,自是不願以真麵目示人,而大理附近,自己認識的人不多,自然是遠來找自己麻煩之人,隻是自己將近三十年隻是江湖漂泊,尋找本門要物,並無仇家,卻不知道這幾人邀鬥自己是何意。故他反唇相譏道:“老夫何德何能,還能在這天南小鎮上有人相識,當年微薄之名,還有人記得?隻是不知道幾位遠道而來,不會叫老夫下來隻是賞月的吧!”

    他卻是對這蒙麵人所講當年他與他師兄,南海一派“從南海而來,一路會盡中原各門各派,連敗兩廣十七位劍法名家,再誅湘江四鬼,哀牢山六虎”毫不動情,這三十年江湖漂泊,早已將當年玉麵郎君之心磨去,歲月給他的不過是一老人。

    這時,客棧屋頂上又飄下一人,個子瘦小,也一樣夜行衣打扮,動作敏捷,落地幾乎無聲,步伐輕盈卻跨距奇大,隻三、四步踏出便迴到領頭的黑衣人身邊,背上背著一把長劍,向領頭黑衣人點了點頭,卻迴到後麵一排和另一背劍之人同列而站。

    洛止寒心裏一怔,知道這個輕功高超的人就是師父所見跟蹤自己師兄弟之人,這樣一來,對方共七人,兩劍四刀和領頭黑衣人,個個看起來武功不弱,卻不知道為何與本門有仇。

    “趙大俠當真是快人快語,那在下也就就明言了,請趙大俠交出”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吧!”領頭黑衣人獰笑道。

    趙吟風大吃一驚,道聲:“你……你是怎麽知道這”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名?”

    要知南海劍派弟子並不時常涉足中原,而分光承影蛇指劍正是本門掌門佩劍,“淨天驅魔咒”更是隻有擁有分光承影蛇指劍才能練成的南海劍派的最高劍法,隻是近三十年前便已經雙雙隨掌門師兄失蹤。

    近幾十年江湖上恐怕知道“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名字的人已經很少,連本門的這十幾年來新進弟子也很少聽見過“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的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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