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洛止寒轉身再抱拳對人群道:“朗朗乾坤,惡人自有報應,鄉親們不必驚慌,惡人的報應應該馬上就要來了,既然讓我兩兄弟遇上了,便是他的命中注定報應,我今日倒要虎口拔牙!”

    又迴頭扶起李老頭夫婦,道:“老人家請節哀順便,惡人自有天收!”又安慰了李老頭夫婦一會,見那李老頭夫婦一個勁的哭泣,一個勁的欲下跪磕頭,便和師兄一起向客棧後麵住宿的房間走去。

    洛止寒和師兄下酒樓,往後穿過走廊,走約數十步,快步上客棧二樓,路過師父房間,看見師父房間燈光亮著,房門半掩,便敲門等師父迴應了後推門進去。

    洛止寒道聲:“師父!”

    老者坐在桌邊,看著垂手站立的洛止寒和陳新半晌,看了半晌,知道兩弟子所想,歎了一口氣道:“哎,這樣也不枉自稱正道中人,不枉於心,你們現在與為師當年和你們師伯當年的脾性一模一樣,罷了,你們去吧!反正明天我們也要離開此地,會先上點蒼問訊,再迴南海了。”

    老者話語完畢,自歎息一聲,似乎想起當年,他與他師兄縱橫江湖之際時的一時無上風光!

    此時天已經黑定,洛止寒和師兄聽師父說完後,大喜,拜別師父後迴屋,等到午夜子時,穿了夜行衣,帶了寶劍。洛止寒想了想,又去小蟬和胡老頭房間想收拾一下他們爺孫兩簡單的行李,思付救出他們後,就讓他們連夜出逃。

    洛止寒來到小蟬和胡老頭所住的下等客房,收拾起來,小小的一個房間也讓小蟬收拾的井井有條,收拾起來便順手許多,行李並不多,打了一個大包後,正待離開,又看見放在牆邊桌子上胡老頭的二胡和小蟬的連師父也讚歎不已的“驚雷”古琴,便順手也包了。

    這時,突然看見桌子上麵還有供奉著一個靈牌,靈牌上麵卻沒有寫名字,下麵的插香的土缽裏麵滿是香灰和香蠟燃盡留下的殘跡。

    洛止寒想:“小蟬姑娘和胡老頭經常似乎是天天都祭奠這個靈牌,靈牌自然也是十分珍貴之物!”

    於是他便也把靈牌包進包裹。

    出來後,他道聲:“師兄,我們走!”便是和陳新一道從客棧後邊越牆而出,往鎮上東邊張家莊而去。

    風邑小鎮本來就不大,而張家莊就在鎮子東頭當大街而建,朱漆大門,門口一對大石獅子,耀武揚威蹲著,獅子頭上幾對大燈籠,炫耀似的亮著,想來張老虎之父也不是什麽好官,一個七品縣令,居然會有這麽大的一幢莊院,因此張家莊自然也就很容易讓洛止寒兩師兄弟找到。

    陳新冷哼一聲,道:“這樣的府第,還不算贓官惡吏?”

    洛止寒和師兄來到莊子大門外麵,遠遠往裏麵一看,張家莊裏麵燈火通明,喝酒猜拳的聲音粗魯的遠遠傳來。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繞道來到張家莊後門處,把胡老頭爺孫的行李包裹先藏在莊外牆邊一棵大樹上,再下來一推後門,後門緊閉,於是聽聽後門裏麵暫時沒有聲音,就從附近飛身一躍越過圍牆。

    一落地,洛止寒就聽見對麵拐角處有腳步聲音傳過來,忙道聲:“師兄,小心!”

    又是一把拉住陳新,兩人往牆下陰影一藏,剛伏住不動,就看見兩個著家丁衣服的彪形大漢走過來,一個邊走邊道:“他奶奶的,看不出來,這唱曲的小姑娘真水靈,白淨……竟然似乎比去年中秋的那小妮子還標致……我們家公子爺真是有福氣,哈哈……”

    另一個接過道:“今天沒有想到竟為了那個小丫頭挨了一頓罵,我們得去後麵柴房把那胡老頭押過來,逼這小丫頭就犯……你聽,他奶奶的,那個死老頭病態懨懨,一把老骨頭還硬,還在柴房裏一個人亂叫罵呢……”

    突然,兩大漢冷不妨,見前麵黑暗中一個人影飛來,隻覺得眼前有黑影一晃,便同時伸手去抓時,人影已經在前麵不見,兩人剛想大叫,卻感到脖子被人一把扭住,隻覺後腦勺相互一碰撞,腦中“轟”的一響,重重擊了一下,頓時昏了過去,正是陳新忍不住出手了。

    洛止寒看看躺在地上的兩大漢,輕輕笑道:“師兄,好身手!”

    他又向師兄施了一個眼色,兩人把昏倒在地的兩大漢拉到圍牆下來的陰暗處,略一思索,把兩人的家丁衣服剝了下來,穿在自己兩人身上,解下長劍藏與腰間,兩人的南海指劍鋒利無比,天下無雙,是用南海海底精泥混入生血寒鐵打煉而成,外看又黑又窄,並又薄如絲帛,軟若柔葉,隨腰帶一繞,外人便無法看出。

    洛止寒看了看前麵有燈光和隱約有叫聲傳來的柴房,想來是那胡老頭被關之處,衡量一下,一拉師兄,道:“我們先去前麵!”

    而並不先去解救胡老頭,陳新雖大洛止寒數歲,但是這些年,行走江湖,多半是師弟注意多多,本次也自不例外,於是,兩人反身卻就先向前院大屋走去。

    來到大院,前麵院子裏一片歡聲笑語,幾張酒桌就擺在院子中,桌上自是一片狼籍,人影追逐,酒氣縱橫蕩漾。洛止寒看見正中一人正把盞,頭發高束,冠戴玉暨,一身白衣,散胸露乳,卻麵容枯槁,容色慘白,滿臉的蕩笑,一看就知道是酒色過度之模樣,便和師兄對望一眼相互一點頭,已確認這人就是四鄉為惡的張老虎。

    張侯金正自為剛抓來的小蟬拚命反抗不從於自己而煩惱,隻是口中連喝:“來,來來,大家喝酒!”

    他又一看穿著家丁服的洛止寒和陳新空手從後院柴房方向而來,便大聲罵道:“張財,王虎,怎麽,兩個人連個半病死的老頭子都拉不過來,那我怎麽才能逼這小妞跟大爺我乖乖上床,廢物,個個都是飯桶!”

    張侯金越說越生氣,走到跟前,又大吼一聲:“兩個窩囊廢!”接著“呸”的一聲,一巴掌就朝左邊的洛止寒甩過來。

    張侯金明明看見打在打在對方臉上的,可是卻沒有聽見清脆的耳光聲,又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掌很疼,一看。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正穿插在自己手掌心,好象是長劍本來就在那裏,自己的手掌主動送上去的。

    原來洛止寒一看張老虎,不動聲色,見張老虎手掌甩來刮自己耳光,手起劍從腰間出,快速刺舉在自己麵前,劍尖對著張老虎的手心方向,根本不用刺出,隻是動作快如風,張老虎如何看的出來,還以為自己的手下幾乎是動也沒有動過,因此張老虎右手剛甩過來,一下子就被刺個對穿,血馬上便流了出來。

    張老虎慘痛突然,大聲狂叫“啊……”,手掌用力猛的一甩,便從劍上拔了下來,一看,手心一個大血窟窿,疼痛鑽心,隻痛的他搶天唿地,暴跳連連,又狂叫不止,十分淒慘。

    周圍的十餘個家丁明白過來,大聲吆喝:“抓住他!抓住他!”眾人拔出刀來,一喝“上!”便瘋狂向洛止寒砍了過來。

    洛止寒冷笑一聲,隻注意張老虎的動靜,一動不動,意十分悠閑。

    一眾家丁正納悶狂躁中,刀卻不停,快速向洛止寒砍去,眼見待得十幾個家丁的刀快要落到洛止寒的身上時。

    突然隻見洛止寒旁邊之人快速躍出,從腰間拔劍,反身劃一個孤旋,口中急唿:“著!”,那劍快速刺出,離洛止寒最近的家丁便大叫一聲,刀“當”的一聲掉在地上。

    洛止寒見師兄每刺出一劍便聽見“啊”的一聲,就有人手腕中劍,手筋斷裂,血淋淋直下,刀也就掉了下來,抱著傷口在地上滾來滾去,右手手筋被挑,終生右手則無力。

    可以說陳新每刺出一劍,便廢掉張老虎的一隻毒牙。

    洛止寒知道師兄乃是性情中人,嫉惡如仇,早已經怒火難忍,一看見血,心中的悲憤便源源不斷的衝將出來,自然是手下全不留情。

    陳新口中冷冷道:“助紂為虐,為虎作倀,豈能饒你們?”

    他十餘劍刺過去,雖隻此重複一招“海上飄帆”,卻是又快又穩,疾如風,快若閃電,無一不中。要知南海派中人,常年居於海邊,見慣海上風起時,帆船飄借風勢,十分快疾,上代有前輩人便創出此招來,實是南海劍法中的妙著,這些地痞家丁如何能招架的住。

    洛止寒待見師兄十餘劍刺完,地上就全是滾來滾去唿天搶地嚎叫的人,隻餘下院子邊上四,五個丫鬟,再也沒有人敢衝過來,心中更加放鬆不少,臉猶帶笑,冷冷看著張老虎。

    張老虎早已經看出來洛止寒和陳心不是自己手下的張財和王虎,而是兩隻真正的老虎,忙跪在地上,大聲連唿求饒:“好漢,饒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洛止寒冷哼一聲:“你,還想有下次?”

    張老虎早已經身子全軟,跪在地上:“大爺,饒命啊,這小丫頭我不要了,你們帶走吧!我們張家隻有我一根獨苗啊,求求大爺饒我一條狗命啊!”

    他那怕肥胖的身體隻是不住地磕頭,早已沒了先前的匪氣與霸道。

    那院子裏麵一片大亂,地上十幾個家丁淒慘的叫聲,無人理會,隻有數個丫鬟來來迴迴的驚叫亂竄,手慌腳亂,打翻桌椅,碗筷,一片淩亂。

    內屋的小蟬手腳並沒有被捆上,原是張老虎以為這小妞是虎口之食,並不對她十分虐待,連手腳也未曾對她捆綁,想盡情戲弄之後逼小蟬就範,沒有想到此時事情變幻起未然,張老虎早就嚇得屎滾尿流了,眾丫鬟自己求饒乞命要緊,哪裏還管得小蟬。

    小蟬原本想拚著一死也要保住清白,待等到最後關頭便咬舌自盡,哪裏想到還有轉機,一聽見前麵院子裏,慘叫聲不斷傳來,便也趁機跑了出來,一大堆丫鬟哪裏敢還有膽量攔截。

    小蟬一看見洛止寒和陳新是客棧相識之人,就知道是救自己的,大喊:“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忙向著二人跑了過來。

    洛止寒點點頭,道:“小蟬姑娘,受驚了!”

    他又冷冷一笑,左手上前托住張老虎手臂向上一抬,張老虎便不由自主站了起來,以為眼前的這位眉目清秀公子當真是菩薩心腸,已經饒恕自己了,大難不死,不禁心頭大喜,正想說什麽,不料洛止寒右手劍突然閃電般伸出,張老虎隻看見劍在自己麵前和上下左右劃了幾下,便楞在當場,臉上劫後餘生的笑容也頓時凝固在臉上。

    洛止寒順勢一轉身,歸劍迴腰間,轉身和已是一臉喜悅的師兄,和正悶悶不解,不知道洛止寒為什麽沒有懲罰惡人的小蟬一起往後院救胡老頭了。

    待得轉到後院解開胡老頭身上捆綁繩索時,小蟬才聽見傳來張老虎殺豬般的嚎叫聲,更加迷惑。

    出得後院門,小蟬和胡老頭千恩萬謝,洛止寒把自己身上的二十兩銀子又給了小蟬,說道:“世道艱難,小蟬姑娘還請不要客氣!”

    要知二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小蟬推辭著道謝後接下。

    陳新又迴院在張家的馬棚裏麵牽了兩匹馬給小蟬和胡老頭,洛止寒飛身上樹把包裹取下來給了胡老頭和小蟬,道:“客棧已經是不能迴去了,你們連夜走吧!能走多遠走多遠。”

    陳新見胡老頭還在發抖,笑著問道:“小蟬姑娘是否在懷疑,想問我們為什麽沒有懲罰那張老虎呢?”

    小蟬確實正在猜想理由,她直到現在耳邊還清楚聽見張老虎的嚎叫聲,更加不解,迴答道:“小女子和爺爺非常感謝兩位公子的大恩大德,隻是這惡人,隻怕以後還要為惡鄉裏,兩位公子為何不對他出手,小做懲示呢?”

    陳新哈哈一笑:“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已經將這惡老虎的爪牙全廢了一手,而那惡賊本人,你也不必害怕,剛才我師弟的那招”劍指南山“已經挑斷了王老虎的雙手手筋和右腳腳筋,他是終身不能為害百姓的,更加不會追害於你了,你們放心的走吧!”

    其實,剛才洛止寒隻是用了大半招“劍指南山”。“劍指南山”劍招是從上下左右四個方位中的任一方位突然出劍,劍身快速旋轉並向各方位各刺一劍,又四劍弧線相連,劍隨意動,連綿不斷,並為一招,運招使劍之人手臂直直不動,僅用手腕之力,運劍如飛,旁人所見,隻以為是劍在空中畫一個圓圈而已,其實個中厲害端是防不甚防。此招是洛止寒門中上代一用劍奇才自創而成。

    此人文武全才,一日練劍未畢,閱書於窗下細細思量東晉大詩人陶潛所寫“采菊東南下,悠然見南山”之意,悠然二字始終無法領悟,便隨手拔劍,望山賞菊,人隨劍旋,劍隨意動,分刺前後左右四方,當真是悠然之極,收劍半晌,周圍才掉下四朵菊花,足見威力甚大。

    此人心中暢然,喜不自禁,後又加以變化,出劍之位不論前後左右,東南西北,上下左右,俱可出此劍招重創對手,遂於門中傳下此招,取名“劍指南山”,以示劍意靈感來源。

    陳新卻明白:“人之手筋在內側,而腳筋方位更加靠後,師弟剛才這招”劍指南山“,迅速之極,卻準確挑斷張老虎的雙手手筋和右腳腳筋,再輕描淡寫迴劍避開左腳筋,三劍之中無絲毫滯留,整個劍招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當真是本門劍招的要旨精華所在,師弟劍法精妙如斯,實在是師門之幸。”

    洛止寒輕聲道:“要是”劍指南山“使完,王老虎的左腳筋也將挑斷,在下沒有挑斷王老虎的左腳筋,倒不是可憐王老虎,而是想王老虎要是全部殘廢後,又得有一個可憐的丫鬟得終身伺候這個廢老虎,所以才留了他一支左腿。”

    他當真是思維精慎,無愧南海劍派傑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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