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若修然一下子卡了殼,祁連月眼看著那張臉上的表情從僵硬到郝然再到放棄似的全然繳械,耳邊聽到若修然說,“就記得我的兒子是月兒,其他的,都忘記了......怎麽辦?月兒會不會生父......皇的氣啊......” “沒關係,沒關係,那些忘了就忘了,父皇沒把月兒忘了就比什麽都好......”嘴裏撒著嬌,祁連月還不忘盯著若修然臉上每一道表情紋路的走向,確認著自己想要的答案。 忐忑一點一點的被蒸發,他是真的不記得被擄走哪一天發生了什麽事......祁連月鬆了口氣,這些日子他一直踹揣不安,那天,那天他和星一起把父皇給......要不是發生了那樣的事,父皇也不會一醒來就自己跑出去,被人擄走......一想到這個,祁連月就坐立不安,更別說和大哥見麵了,祁連日迴來以後大肆詢問每個人父皇是怎麽被人擄走的,祁連月不知道星是怎麽說的,可是他自己,那真的一個字也不敢提,尤其這一兩天知道父皇的消息以後,祁連月更是緊張的食不下咽,被擄走,出了這樣的事,聽說父皇忘記了他們三兄弟,甚至還失去了眼睛......祁連月心裏疼得要命,卻一個字也不敢和哥哥弟弟講隻好在聽到連七送來的消息的時候,什麽都不顧的趕過來。 確定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哥哥不會知道,祁連月的心理焦慮頓時失了一半,這些天沉在心底的那些扯不斷抓不開的惦念就一點一點的浮上心頭,祁連月側身躺到在若修然的腿上,把他的手抓過來按到自己臉頰上,聲音裏漸漸填注了真實的依賴,“父皇,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月兒好想你呢......” 若修然隻聽見聲音,心裏已經柔得能滴出水來,“父皇也想你呢。” “真的?”祁連月一骨碌的爬起來,“父皇想月兒什麽?” 呃......若修然再次卡殼,想什麽?他想的都想不起來了...... 祁連月看著他那窘相,撲哧一聲笑出來,“父皇想不想知道月兒想父皇什麽?” 想,若修然老老實實的好奇。 “想那個早上啊,父皇讓月兒好舒服......還有那天啊,父皇的身體真熱乎,抱起來真舒服......”猛的住了嘴,祁連月盯牢若修然的臉,小心的看著他有什麽異樣。 哪知若修然一下子就樂了,他張開雙臂,叉著少年的腋窩把人牢牢地摟住,“這樣?” 祁連月一肚子的小心思噌的一下上了臉,紅的滴血。 若修然長長地鬆了口氣,擁抱,果然是拉近距離的最佳法門啊。 一路上有祁連月陪著,在若修然這個新紮父親的觀念裏,來到陌生時代,陌生地方的疏離與不真實的感覺好像都越來越遠了,等到馬車傍晚時候進了京城,若修然已經有了一種骨血相融的感覺,好像,這個兒子,不是今天才剛剛撿來的,而是,他一直丟失在外的,而今天,他這個丟了兒子的父親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寶貝,當然,也可以說是他這個當爹的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弄丟了,然後被兒子重新找迴來......也沒差啦! 兒皇萬歲 卷二 星月之成 107 這是一場盛大到離譜的歡迎場麵,在若修然的認知中壓根就無法想象。 因為報國一板一眼的和他解釋陛下的意義,所以若修然對自己的身份是有一些依稀的了解的,隻是太突然又太尊貴,所以角色帶入的時候總是有點被動的執行難度,而在報國的說明介紹中,很明顯若修然又分了神,因為他在聽到自己有很多很多兒子而這些兒子中又有三個超級出類拔萃的代表之後,若修然的腦袋就無可避免的開始跑馬了,又多出色,多養眼,多......腦袋裏被這些漿糊塞得滿滿的,報國的苦口婆心,若修然根本就沒裝進去。 再加上整個下午的行程,被祁連月無心插柳的溫馨潤著,若修然更加忽略了這個要命的問題,於是......所以......若修然錯過了開午門的莊重,也錯過了沿途侍衛的請安,直到,驛車進入歡迎的主場地...... 說是主場,其實也不過是正陽宮內的空地,這裏是若修然一直生活的地方,這裏的主場侍衛對他這個主人的迴歸自然是百般歡喜的,所以齊聲的請安,山唿的萬歲,自然就比別處更多了重逢的喜悅...... 於是,意外,總是措手不及...... 因為看不到,祁連月先跳下車,然後又殷勤的給若修然撩開車簾,伸手過去扶他,若修然的腦袋剛一冒麵,山唿海嘯似的萬歲聲一股腦的響了起來,壓根沒防備也沒準備的若修然被震得一腳踩空,大頭朝下直接栽了下去。 歡迎的聲浪像被割了頭的韭菜,齊刷刷的噎了迴去。 連祁連日和祁連星的驚喜都被嚇了迴去,幸好離得最近的祁連月反應夠快,見機不對立刻張開雙臂把若修然穩穩地抱了滿懷。 這麽一出投懷送抱的折騰下來,什麽歡迎的心情都不了了之了,更別說晚了一步當英雄的祁連星和祁連日心裏的鬱卒了,惱羞成怒的祁連日疾步衝過去從祁連月懷裏搶了人就走,再慢一步的祁連星隻能匆匆的掃了一眼二哥那呆呆的蠢樣和空空的懷抱,扯著他的袖子快步跟上兄長。 這一下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從若修然失足再到祁連日旋風般的退場,狼炎簡直是目不暇接,再迴過神來主子已經不見,而報國和連七已經開始指揮侍衛們退場兼布置防務,再沒人有空理他,偌大個正陽宮,一下子空曠起來,狼炎忽然感覺極致的茫然。 公主抱,又見公主抱! 這個世界已經顛倒了,若修然被囚在祁連日的胸口腦子裏唯一的糾結就是,報國嘮嘮叨叨一路其實是不是搞反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其實本來走失的那個他不是爹,是兒子? 不然怎麽祁連月撒了一路的嬌,臨了臨了被當成小貓看待的居然是他自己? “呃......”感覺到力大無窮的人在一個屋子裏停了下來,若修然斟酌著該怎麽開口,有些問題真的很重要,比如說到底你是誰這種常識問題,或者是到底你是我爹還是我是你爹的倫理問題...... 可惜若修然那唯一一個單音才剛剛衝成氣流,炙熱的氣息就迎麵噴了過來,因為下巴被人扭向一旁,若修然知道對麵的人和抱著他的人不是同一個,又因為氣息不一樣的味道,所以對麵的人也不是祁連月...... 然後,唔?!眼睛一下子瞪大,可視線裏的黑暗卻不會減少一點,嘴唇被封住,炙熱的吻落了下來。 祁連月在一旁氣得跳腳,他二人獨處整個下午,每每看到若修然那小心翼翼的謹慎自持,再大的衝動也隻好自己苦忍下來,哪知道祁連星居然就來這麽火爆的見麵禮?早知道,先下手啊! 扼腕這迴也遲了,眼看著兄長抱著人既沒有放下的示意,也沒有攆祁連星的打算,祁連月的小膽子吹氣似的漲了起來,衝上去連拉帶拽的扯開親了好像有天長地久的時間的弟弟,神速卡位。 被親傻掉的若修然剛剛得了一點喘氣的空間就被再次非禮,終於又羞又惱的怒了,顧不上四腳不著地的現狀咿咿嗚嗚地掙紮起來。 祁連日終於開口,“夠了,月,你陪了父皇一下午還不夠嗎?” 有大哥發話,祁連星當然不會客氣,上前抓人抓得幹脆利落。 “我......我......”就沒親著......祁連月雙手雙腳都派上用場,還是掙不開星兒的五指關,委屈啊,他這一路來光顧著盤算怎麽和父皇打好關係了,那想得,做得那麽多?可是現在瞧這形勢,他說出來的話一沒人信,二......好像有點丟人,祁連月一口悶氣憋在肚子裏,氣鼓難平。 若修然可顧不得他們現在是內訌還是怎麽的,抓緊著來之不易的機會一手搗嘴,一邊含糊不清的嚷嚷,“放我下來!你們......你們......”期待了一路的父子親情居然是用被非禮的方式拉開帷幕,若修然已經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麽表情了,這炸彈威力太龐大,他已經被炸零碎了。 祁連日眼底漆黑如墨,一眨不眨的看著在他懷裏撒潑的男人,床鋪當然很近,可是現在把人放到那麽曖昧的地方的話,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繼續穩得下神而不會撲上去把他壓在身下,兩個弟弟的眼底都在泛綠,如果自己控製不住的話,月和星隻會有樣學樣,哪樣的話...... 就近把人放在身邊的桌子上,祁連月箍了他張牙舞爪的爪子,聲音溫柔,“父皇,怎麽了?” “怎麽?!”若修然差點岔了氣,“你還叫我父皇?我還以為我是你......是你......” “是我什麽?”祁連日低聲誘哄。 孌童......這兩字若修然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往自己臉上貼,隻好把自己的臉憋得越來越紅。 祁連日的唿吸越來越粗,真是滅火的不及點火的,自己都已經努力的在壓,可是這個人,這個男人永遠有辦法在幾個唿吸內就把他的神誌,理智悉數搞亂,這叫祁連日的體貼情何以堪啊! 兩個弟弟都已經忠於他們的衝動先解了心渴,唯獨他還堅守著別把父皇嚇壞了的理智,可是現在看著眼前因為氣憤而嫣紅的臉頰,瞪著那張因為憤憤而莫名翕動的嘴唇,祁連日心跳如擂鼓,一波波的熱血忽悠忽悠地往腦袋裏衝,驀地探頭過去銜住對麵男人的唇瓣,不管了,失而複得的驚喜實在太震撼了,祁連日需要更真實的印證。 這親吻簡直就是行動的信號,一直圍著桌子虎視眈眈的星和月幾乎同時開始跟進動作,一左一右的包圍過來,若修然眼睛不靈光了,耳朵的敏銳成倍的上漲,倏忽之間兩股氣息一左一右的靠過來,渾身汗毛都僵了。可是身體卻奇異的軟了下去,濕漉漉的含弄之後是席卷全身的癱軟,若修然這下是真的一個字也發不出來了,連出氣都越來越比進氣多。 偏偏含著右耳的祁連星還不老實,一邊含舔著若修然的耳廓,一邊還啞著嗓子問,“父皇怎麽不問了,你不想知道你是我們的什麽人嗎?”氣息隨著話聲吹進耳道裏,若修然渾身一陣輕顫,顧不過來上邊左右的兩隻手一僵,一左一右的被月和星鉗得牢固。 這個悲憤啊!若修然簡直無語蒼天了,這就是他期待了一天的出類拔萃的兒子嗎?怎麽會,怎麽會? 心裏萬念俱灰,手腳可不會灰下去,若修然鼓足了勁地玩命,身下的桌子登時一陣讓人惡寒的吱吱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