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幾天謝珂和謝天翎終於到了林州。


    “還別說這幾日這裏還真是繁華呢,怕是有不少人想看這場熱鬧。”謝珂依在馬車上輕躍而下揚聲說道:“小姐請。”帶著白紗冪離的謝天翎走了下來。在她麵前是一家建築頗具江南水鄉氣韻的客棧,謝珂解釋道:“這裏以前是母後的財產,三年前到了我的名下一個月前我打了聲招唿,這應該不算犯規吧。”謝天翎走進去,謝珂直接對應上來的小二說:“天字乙號房。”手中掏出一塊木牌。


    “奧,客官您定的房間已經備好了,您這邊請。”當然這個小二諂媚的嘴臉是對著謝天翎,謝珂的娃娃臉實在沒什麽震懾力尤其是她將周身氣度收起來之後。謝珂真是一路上都在照顧自己,謝天翎心裏不是沒有鬆動。謝珂問道:“小姐是想休息一下,還是直接去看武林大會的開場。”她這話一落謝天翎還沒迴答,那小二便說道:“您可以先休息,這還在白天沒什麽好看的,都是那些老掌門扯來扯去,到了傍晚那才有趣呢!”


    謝珂笑得眼睛眯了起來,“那就請小二給我們占個位子吧。”說著遞過來兩顆金豆子。小二不動聲色地結果,見她們很上道便應承道:“您放心好了!”謝天翎覺得好笑等小二走了之後她笑著說:“這不是你的地盤嗎?”謝珂將門關好迴過身說道:“他又不知道我是誰。這樣做他們就不會在門口偷聽了,我懶得應付他們。”


    “那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謝天翎對於謝珂定的規矩不甚清楚也就不再過問,倒了杯茶問道。謝珂坐到木椅上,“打算?恩先梳洗休息一下晚上我倒是要看看這個江湖到底怎麽於朝廷不共戴天了。”說著她嘴角又浮現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是夜謝天翎坐在觀看席的雅間中,這裏簡直是建成了一座塔,隻是為了觀看比武,還真是有趣,倒茶的婢女見兩人都不說話笑著說:“在這裏可是能看到整個比武台,每四年的這個時候林州城都是不宵禁的,就算是對比武沒興趣光是夜市就能吸引不少人呢。”謝珂說道:“那倒是不知道今年是那家坐莊了。”說是江湖平安,太平盛世。可是不過是門派鼎力相互牽製罷了。夜燈將整個台子照得猶如白晝。


    “不知道今年是什麽規矩了。”謝天翎見謝珂臉色溫和就心頭一凜,她趕緊叉開話題。小婢女見小姐裝扮的謝天翎開口了便說道:“這次還是由江湖上五大門派的青年才俊與想上台打擂的各位英豪比試,直至無人打擂為止。簡單的很。”謝珂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麽。


    隻見擂台旁圍坐著各位幫派的掌門,“不簡單,單單是這晝夜不分的連環比試就足夠讓人心力交瘁了,那麽到底是什麽時候上場更好些呢?今天晚上不過是個個門派相互試探罷了。”謝天翎揮了揮手讓那個小婢女下去才問道:“彘兒現在是怎麽了?”


    “小姐可還記得兩年前涼州一戰,我軍被異族打敗,知道是為何嗎?”謝珂雙手撐著欄杆嘴角自嘲的笑著,“要不是董司哲將軍趕到,我怕是早就做了涼州的一抔黃土了。”謝天翎麵露疑惑。她隱世五載對這些往事是一無所知。謝珂兀自說道:“我方的軍事部署被自己人泄露了,原因是異族首領救過他的命。江湖義氣有恩必報,我真是不知那些因為他們的江湖快意死去的將士算什麽。”


    上戰場是對於皇室繼承人必要的考驗她倒是忘了,謝天翎心中升起一陣愧疚,愧疚她的避世竟然錯過了許多。“彘兒。”謝天翎輕聲喚道。謝珂笑著說:“開始了。”圓台狀的擂台上站著一個青衣男子他用內力喊道:“在下清風派於睨安還請各位江湖豪傑不吝賜教。”果然如謝珂所言剛剛開始並沒有什麽看頭,高手似乎都等著之後幾天上場。


    謝珂這幾天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妹妹一樣偶爾帶著謝天翎到處逛逛想看比武了就來坐坐,謝天翎知道彘兒是想補償她可是彘兒自己又何嚐不是受害者。比賽真正開始精彩是在第五天,一個蒙麵人竟然將長弋門的大弟子活活打死了!


    “真是有趣原來還能打死人阿。”這天晚上謝珂坐在欄杆上,“這個蒙麵人也守擂守了一天了吧,怎麽還沒人收拾他。”


    謝天翎搖著頭說道:“你好好看。今個話倒是多了,我看你是巴不得這些門派有麻煩最好是自亂陣腳。”謝珂看著台上黑衣人熟悉的一招一式笑了笑沒有說話。


    “師兄我忍不了了,這個人如此猖狂如若京師弟敗下陣來,我定當手刃了他!”周時昶忍不住想站起來卻被自己師兄一把按住,“師弟我們還需要觀望別忘了我們來這裏的目的。”話剛說完那位京師弟就被活活踹下了擂台,在地上像條離水的魚不住的顫抖著。


    “唐唐武林大會個個門派隻想試探保留實力,這跟那些齷齪官吏又有什麽區別!”蒙麵男子揚聲說道。此時人群已經躁動不安了,“打死人也沒有關係對嗎?”謝珂看著這場鬧劇溫和地笑了。謝天翎還沒反應過來隻見謝珂一躍而下,淡黃色的裙擺隨風飄揚,“彘兒!”謝天翎剛想跳下去就想起幾天前謝珂跟她說的話,“看來這次你也是為了報一箭之仇。”她站在欄杆前終究沒有動作。


    “怎麽是個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從哪裏來的,怎麽像是從天上落下來的!”


    “真是沒人了嗎?還要一個小姑娘上台!”……


    吳緣無精打采地靠在邢滄離肩膀上睡覺,聽到喧嘩聲越來越大眼睛懶得睜開他掏了掏耳朵囔囔著鼻子問道:“這是哪家的師姐上場了?”邢滄離也顧不上自家師弟的無禮了由著他躺在自己身上,要不是礙於自己師傅他或許早就上場了,“是那天的那位小丫鬟。”吳緣有些吃驚地睜開眼,“這小丫頭是找死嗎?不過。”他話鋒一轉說道:“也可能是藝高人膽大吧。”


    謝珂站在那裏柔聲細語地迴道:“我家小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還不配和五大門派的才俊比武,就讓我這個小丫頭來教訓一下你。更何況我們還有帳沒有算呢。”她的語氣柔和卻無異於在人群中丟了顆炸彈。


    “好大的口氣。”蒙麵人冷笑著,“那好亮武器吧。”


    謝珂抬起自己白白嫩嫩的手上下翻了翻說道:“對付你這個就夠了。”台下哄堂大笑。謝珂踱著步子不急不緩的樣子看的人牙根癢癢。影七影八在暗處看著卻是心急如焚,“殿下這是要幹什麽?!”影七更是有些坐不住了,蒙麵人沒有動手他似乎是在打量謝珂,周遭早就炸開了鍋,突然蒙麵人的眉頭一皺,“好啊正好!你們小姐怕是在下的仇家吧,在下不過是說些實話你又能奈我何?!”說完他劍光一閃向著謝珂衝來!


    閃身,劍鋒從謝珂側臉劃過,她反手抓住蒙麵人的肩膀從他身上翻過。謝珂笑得更加溫和說道:“我今天要用你的頭顱來祭奠亡靈!”說完揮氣一拳向著他左腹部打去。長劍在近身格鬥中基本就是廢鐵!蒙麵人冷笑著說:“在下的命您還不一定能取!”他想拉開距離卻被謝珂緊緊纏住,他心中暗歎‘這個小女孩內力怎麽這般深厚。’


    邢滄離看得額頭溢出了點點汗珠說道:“這個小丫頭是豪門大族的死士?!”


    “應該,衛士臨死會將功力傳給下一位死士,這是那些不要命的人才做的事。更何況她招數分明是想直接取人性命。”吳緣坐直了身子盯著場上纏鬥的兩人。可是他隻猜對了一半,謝珂是先天不足小時候太過體弱才會有人專門給她傳內功的。不然她也不可能在五年內就達到了齊朝太子該到的地步。寒劍再次從謝珂身邊劃過不過這次她沒有躲而是伸手抓住了劍身!她眼神一暗長劍竟然折成了兩半!


    “你?”就在蒙麵人看著短劍愣神的一瞬間謝珂將斷劍插入了他的胸膛。謝珂飛身退後順手撤下了他的麵紗。而在那張娟秀的臉上有一塊斑痕是一個“囚”字。謝珂將麵紗一丟說道:“當年被評作謙謙君子的雲峰大俠也不過如此。”她根本沒有直接殺死他,直接殺了太便宜他了。


    “你?你是誰?”那人撐不住身子跪倒在地,謝珂卻微微閃身不直接麵對他,“我就是個小丫頭,三年前的一戰中我的親人死於戰亂!今日我就是來取你人頭的。”當然這是場麵話,讓她們能真正和這些江湖中人牽扯上關係的借口,“你出現的倒是剛好,也算是好事一樁了!”台下的人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隻是見到這個蒙麵人被一個小丫頭打敗了歡唿著,“想不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阿。”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擲地有聲地說:“將這位公子先抬下去,比武繼續!”


    “當年的事情在下對得起天地良心!”他有氣無力地說。謝珂連笑都不笑了隻是站著。


    這明擺著是想保下這個人的性命,但是前任武林盟主都發話了興奮的人群倒是平靜了許多,不過都開始躍躍欲試地想和謝珂比試比試,謝珂抬眼看了觀景台,謝天翎心領神會地摘下身上的佩劍丟了下去!謝珂伸手恰好接住,她拔出劍冷冷地說:“不要覺得冤,每個人做事都要考慮會付出什麽代價。”說完對著剛要上台的人丟出劍鞘生生將他們打了下去,而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慢著!”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一劍想挑開謝珂的劍鋒,謝珂一個轉身反挑起那女子的劍直直地切下了那人的頭顱,鮮血濺到了兩人的身上,綻開成點點雪梅。邢滄離急忙地喊道:“師姐!”


    “你們這些人還真一樣都喜歡多管閑事!”謝珂抬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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