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言聽到謝丞乾的吩咐再加上看到自家主子都成了這副樣子也就管不了這麽多了,飛身除了房間趁那個小藥童不注意想提小雞般將他一路提了過來。“這位姑娘您這是?”賀嘉淵完全搞不懂狀況了,他還從未遇到過被人劫持,血言提著比她看起來健壯得多的賀嘉淵依舊腳底生風用起輕功毫不費力。血言盯著這個人冷冷道:“閉嘴!”


    她可是自幼就被當做殺手影衛培養身上自帶了股常人沒有的戾氣與狠辣,隻是平常在祁天惜身邊有所收斂,此刻對著這樣一個她瞧不上的人自然是不需要收斂什麽。賀嘉淵被她毒蛇般寒冷的眼神震懾得不能說話。


    可是他奇怪的發現這個方向很是熟悉,是表妹院子的方向!還沒來得及多想血言就把他丟到了地上,賀嘉淵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主子病了。”簡潔明了不帶一絲感情,血言指著祁天惜房間的方向盯著賀嘉淵,“主子。”賀嘉淵一愣突然想起今天祁天惜離開時蒼白的臉色心中頓時懂了快步向房間中走去。他一把拉開房門衝了進去,“表妹你沒事吧?”他焦急的喊道。


    正溫柔抱著已經昏迷的祁天惜的謝丞乾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著顯而易見的殺意。他聽到血言的稟告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祁天惜的房間,他不想管賀嘉淵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在意的是這些事讓自己懷裏的人生氣了也算是導致她久病複發的一個誘因。


    賀嘉淵再笨也是從太醫署摸爬滾打過很多年的,怎麽會感覺不到謝丞乾的敵意他連忙說道:“殿下先讓在下給表妹診脈吧。”說著賀嘉淵隻覺冷汗直冒‘主子’那個武藝高強的女子叫表妹主子!他低著頭不敢再去看謝丞乾。


    就在賀嘉淵為祁天惜診脈時,祁天惜覺得自己倒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四周都是白的讓人窒息。突然她看到了一個身影穿著淡藍色雲紋旗袍全白的頭發用玉簪綰得整整齊齊靜靜地坐在一張藤椅上小憩的女人——她奶奶。


    她好像也發現了祁天惜慈祥地說:“團團你來了。”溫柔而又熟悉地聲音。祁天惜幾乎是本能地揚起一個笑容說道:“奶奶你怎麽在這?”說著就跑到了她身邊蹲下她有些忘記了自己到底是怎麽了,隻是為能在見到奶奶而雀躍,“團團你怎麽了?剛才怎麽這麽難過。”她溫和地問道。


    聽到這裏祁天惜臉上的笑意淡去了幾分猶豫著說道:“我好像不是萬能的,我可能會拖累一個我很在意的人,我不知道為什麽上天要這樣對我。”那位老人伸出她滿是褶皺的手摸了摸祁天惜的頭說著:“看來這些年團團過的很辛苦。”


    祁天惜搖了搖頭又想起什麽似的拚命地點了點頭說:“我隻是有些累,有點疲憊。”


    那位老奶奶笑得慈眉善目依稀還能看到她年輕時的美貌她柔聲說道:“那不如和奶奶在一起吧,奶奶會保護團團不會再讓你吃一點苦。”她說的是那樣真誠,祁天惜嘴角的笑容卻突然褪得一幹二淨,“你不是我奶奶我奶奶不會說這種話。”祁天惜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滿臉的戒備,“哦?是嗎?那你說你奶奶會怎麽說。”那個老太太露出了個略帶詭異的笑容。


    祁天惜緊緊地將手握成拳說道:“她會告訴我,路都是人走的不論如何都要咬牙堅持下去。”說完便轉身向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命運,為什麽?在我有小五和賀靈希的愛護時沒問為什麽,在我遇到謝丞乾的時候我沒有問為什麽,到我得到他無條件的信任時我沒問為什麽,現在也不該在問。我要快點迴去!我想迴去!


    “殿下。”賀嘉淵覺得在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的謝丞乾麵前自己連喘氣都困難。


    “有什麽話直說。”謝丞乾坐在床邊握著祁天惜的手,而她現在則像是睡著了一樣靜靜地躺在床上神情柔和。


    賀嘉淵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實在是沒想到今天祁天惜問的問題竟然是關於她自己。賀嘉淵用餘光瞥了瞥謝丞乾忐忑不安地說:“表妹已經服下湯藥稍作休息便可蘇醒。”謝丞乾看著像是睡著了一般的祁天惜緩緩地說:“你可有辦法。”說完謝丞乾自己都苦笑一聲。賀嘉淵聽到謝丞乾這樣說將頭低了下去不知該如何迴答。


    “算了,你好自為之下去吧。”良久謝丞乾冷聲吩咐道。


    賀嘉淵如蒙大赦低聲迴道:“是。”說完便快步走了出去,生怕謝丞乾在說些什麽似的。


    房間中一下子變得很安靜,隻是這空氣中散發的淡淡藥香提醒著謝丞乾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在他身邊可是卻要繼續承受這份沒有盡頭的痛苦,無力、懊惱、自責種種情緒灼燒著他的內心。


    突然祁天惜的手毫無預兆的動了一下!謝丞乾趕忙安奈下心中的情緒柔聲喚道:“天惜。你醒醒我有話跟你說。”帶著商榷的語氣。


    祁天惜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什麽人挖空了,一片空白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處。眼前是一片漆黑眼睛像是被什麽東西糊住了怎麽用力都睜不開,但她聽到了謝丞乾的聲音他在叫她,祁天惜更加用力的想睜開雙眼終於打開了一條縫隙,光線透過這條縫隙射入她眼中謝丞乾的影像像張黑白的老照片慢慢在她麵前顯示出他的模樣。


    “還疼嗎?”謝丞乾帶著安撫的笑意輕聲說道。


    她有些遲鈍的腦子一下子竟有些認不出他來,祁天惜眯著眼看木木的看著他氣若遊絲地說:“你怎麽還在這?”說著就要將他緊握的手抽出,謝丞乾不禁又加了幾分力溫柔地笑著說:“看來我們得好好談一下。”他神情平淡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祁天惜卻不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你先別說話,我來說你同意就眨一下眼,不同意就眨兩下眼。”謝丞乾搶先說道,眼神中帶著一絲罕見的頑皮。祁天惜知道他是想保護自己便輕輕地眨了一下眼。


    謝丞乾像是很滿意似的笑了笑。


    他說道:“還有一個星期就是你的及笄禮我們從賀家辦好嗎?”祁天惜知道他並不是想問這個問題,但她還是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謝丞乾點了點頭說:“及笄禮以後我在京城迎娶你好嗎?”祁天惜看著他嚴肅的神情微微地眨了一下眼。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平靜地說:“大婚之後我帶你迴嶺南好嗎?”祁天惜瞧著他沒有眨眼而是堅定地緩慢地搖了搖頭,“不,那時如果不出意外匈奴大軍會入侵,我要留在京城,你可以憑借我身體不適的由頭暫時拖延。”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氣息不禁又些紊亂但是神情卻沒了彷徨與無助隻剩一片淡然。


    “我會送你迴嶺南。”命令的語氣強硬而不容商討。一直是對她含笑溫和的謝丞乾冷著一張臉說道:“沒得商量。”祁天惜卻一點都沒有被他駭人的氣勢震懾住,她的聲音因為無力而顯得有些軟綿綿的但是態度倒是出奇的強硬,“即使我不能陪你我也要看你出征,也是沒得商量。”謝丞乾根本就不會同意她的建議,他不可能任由她呆在一個他不能完全掌控的環境中,如果她犯病時身邊的是敵人怎麽辦?這種事情在過去的八年裏無時無刻不在發生那時候他阻止不了,但現在他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的發生。


    祁天惜臉色陰沉下來說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就一拍兩散。”祁天惜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一直都知道,不就是命不久矣嗎?好我接受隻不過這為數不多的日子該由我自己做主。謝丞乾皺著眉頭打斷道:“別說胡話。”謝丞乾看到了她眼中的認真他知道她沒有胡說。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祁天惜犯起倔來是什麽樣子,謝丞乾微低著頭撫摸著她的手片刻說道:“好,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輕易發脾氣不能以身犯險。”謝丞乾感覺自己真是那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祁天惜聽後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像是盛開的曇花般嬌弱,“這世界上也沒幾個人能惹我生氣。”聽到她說這個謝丞乾的眉頭皺得更緊。祁天惜繼續笑著平靜地補充道:“你算是一個。”


    謝丞乾很是無奈地笑著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她,“我的及笄禮要特別盛大。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祁天惜轉移話題道。謝丞乾知道她根本就不在意名聲與排場,便笑著說:“這種事自然不用你說,但不管你又有什麽鬼點子,也要等你好一些再說。”祁天惜想起那個奇怪的夢撇了撇嘴說道:“我立馬就能生龍活虎的。我們都別在想這件事了隨它吧就算真是所剩時間不多不更應該好好過嗎?”


    謝丞乾看著她已經漸漸恢複紅潤的臉頰,不管多不放心也隻好輕聲說道:“我不會再讓那天的事發生。”


    那天?她自殺那天?不會,她也不會讓那種事再發生。祁天惜想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我保證,向你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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