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ry踩著細細的高跟鞋關好了窗戶。 又迴到容盛桌前,將一遝新的資料摞在了容盛桌上:“那希望他們借老板吉言,順利渡劫了。” 容盛:“……” 而就在談卿的車剛從盛京娛樂寫字樓下開出來駛上高架時。 遠在j市郊外的男子看守所迎來了一位極其難得的客人。 在此關押的嫌犯0157號即將迎來最後一場宣判。 由於律師的多次努力溝通,嫌犯0157號想要單獨與某一自然人的見麵請求終於被對方助理給予通過。 看守所上空的天色並沒有因為是在六環之外而有絲毫的好轉,依舊陰沉的不見天日。 賀明鈺沒穿西裝,而是簡單披了件風衣。 踩著被強烈的勁風吹落了一地的綠葉,走進三扇鐵門。 隻有一扇小窗的房間門打開。 已經被關押了近四個月的冉安洛身著看守所內的統一製服,神色憔悴,就坐在玻璃另一邊。第一百零七章 也許是因為被關押了太久, 又褪去了聚光燈和粉絲的萬眾矚目。 此時的冉安洛臉上有種說不出的頹喪。 統一樣式的看守所服裝偏大了幾號。 罩在他身上,既不精神也不好看。 妝後顯得立體的五官在看守所慘淡的白熾燈下有幾分平平無奇,像是落進了人群就再也找不出來的普通人。 賀明鈺麵色冷淡的在隔著玻璃的另一邊坐了下來:“什麽事?” 透過一層厚重的防彈玻璃,冉安洛卻無比清晰的看清了賀明鈺表情裏的不快。 和從初次見麵,到後來的幾次見麵, 毫無二致的漠然。 冉安洛的嘴角邊不知什麽時候還帶了一塊淤青, 笑的時候又疼的倒吸了口涼氣:“賀董,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賀明鈺沒有絲毫波瀾的看了冉安洛一眼:“如果你是為了這件事要求見我一麵, 我希望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看守所的探視間房子很小, 帶著配備的條件也很一般。 賀明鈺從連靠背都沒有的木椅子上站起來,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要不是為了趕來這裏一趟, 今天本來能抽得出時間和談卿一起去爸媽家,然後再帶談卿去趟盛京娛樂。 想想今天被耽誤了的行程, 賀明鈺臉上非常少見的露出了幾分不耐,抬起腳步就準備離開。 而冉安洛卻突然向前猛傾了下身子, 大聲道:“賀明鈺你就不好奇那天晚上談卿為什麽能上你的床嗎?” “保持安靜!” 站在冉安洛身旁的看守員一把拽住了冉安洛的肩膀, 將人按迴了座位上, “老實點,好好說話!” 冉安洛被左右一邊一個看守員按得動彈不得,死死咬住了唇,一字一頓的道:“你是因為什麽才愛上談卿的?愛他床上技術好?愛他浪?愛他會勾引男人?” 賀明鈺停下了腳步。 不知是因為受長期的關押生活影響,還是真如紀晏修所說那樣顏木之前的探望嚇到了冉安洛。 在沒有了明星光環之後。 冉安洛像是想要拚命抱住最後一線可能翻盤機會的垂死掙紮者。 賀明鈺轉過身, 迴到了剛才與冉安洛麵對麵的那扇玻璃前。 隻不過沒有坐下, 而是微微低頭, 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另一端的那個人。 過了幾秒。 賀明鈺平靜的道:“如果不想再加幾年刑期,最好閉住你的嘴。” 冉安洛原本要說出口的惡言惡語又被硬生生吞了迴去,嘲諷的抬起嘴角笑了出來:“你現在來威脅我?那我告訴你,賀明鈺,當時上你床的本來應該是我的!” “我才應該現在跟你出國領結婚證的人!我才是應該跟你一起生活的人!” “談卿算什麽!?他不過就是運氣好!他為什麽不去死!搶了別人的東西他就應該被千刀萬剮天打雷轟五馬分屍不得好死!” 句句都是惡毒,句句都是詛咒。 冉安洛就像是被判了死罪而不甘的人,一定要拉另一個人跟他一起下地獄:“談卿就是個……” “夠了。” 賀明鈺的麵色幽沉而冰冷,自上而下的睨了冉安洛一眼,“你因為殺人未遂罪被捕,原本這隻是你和紀家的恩怨,我不會過問。” 他微微頓了頓,又看了左右兩旁的看守員一眼,“但是你句句都事關我愛人,我不得不再請賀氏的律師團遞交一份額外補訴。” 賀明鈺彎腰,伸出手指極輕的敲了敲兩人麵前的玻璃:“等著坐穿牢底吧。” 防彈玻璃當然不會因為這種可以幾乎可以忽略的碰觸而有絲毫損害。 可冉安洛卻像是被人從心髒上狠狠撞了兩下,麵色“唰”的慘白:“為什麽?” “為什麽談卿就可以?明明是他不要臉在先!你憑什麽原諒他?是他勾引了你!那個晚上……” “那個晚上你把藥放進了飲料裏,但談卿不小心喝了那杯飲料。” 大約是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賀明鈺皺著眉拽了一下西裝上的領帶,“所以你安排狗仔拍了照片,然後全部泄露給媒體,再誣陷給談卿,說他自導自演。” 冉安洛的動作猛然間僵住:“你知道了?” 賀明鈺冷漠的看了冉安洛一眼:“我還應該知道什麽?知道酒桌上你經紀人和那幾位合作方故意想灌醉我,還是知道你從一開始就居心不良。” 冉安洛整個人猛地從椅子上掙了出來,一時間連兩旁的看守都沒能壓的住他。 隔著玻璃。 冉安洛的表情裏有幾分近乎崩潰的猙獰:“你沒醉!賀明鈺!你那天根本沒醉,是不是!” “當然不是。” 賀明鈺重新站直身子,一絲不苟的整理好了西裝的領口和衣擺,“如果我足夠清醒,就不會與談卿之間留下一個如此輕率的開始。” 冉安洛:“……” 賀明鈺點頭示意了玻璃兩旁的看守探訪可以到此為止,對冉安洛留下了最後一句話:“這是我無論如何都無法補償他的,而你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所以你今天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實在可笑至極。” 賀明鈺的語氣裏依舊有種矜貴的從容,而每一個字都像是夾著利刃的刀:“再見,不,恐怕有生之年不會再見了。” 看守所內的氣氛依舊壓抑而冷清。 來來往往的探訪人員到訪或離開,神情裏都有種說不出的麻木味道。 隨著正午幾縷稀薄的日光逐漸被烏雲吞沒。 屋外本就滿是陰霾的天空越發顯得黑沉。 原本緩緩飄著的雨絲像是受了刺激,變成了豆大的雨滴一顆顆向地麵砸來。 落在屋頂上,響出劈裏啪啦的一片。 人員會見時不允許攜帶手機。 直到賀明鈺迴到接待處,看守所的工作人員才將放在信號隔離袋中的手機取出交還給他:“賀先生,您的手機響了很多次。” 賀明鈺禮貌的接過手機,打開看了一眼。 除了幾條公司的信息,其餘都是談卿發來的。 卿卿想吃雞:到你老媽家啦,我送了她多多的化妝品,她超開心的啦![doge拍手.jpg] 卿卿想吃雞:我把小崽子寄存在你老媽那裏啦,我要去公司養家糊口了![昂首挺胸.jpg] 卿卿想吃雞:你給我花了五千萬拍綜藝啊#嚎啕大哭臉#,錢還能要迴來嗎?我要擺六百九十四年零四個月地攤才能賺迴來這麽多錢t_t 卿卿想吃雞:我跟容盛說好啦!我要迴家啦!晚上你給我做大餐哦![翻滾.jpg] 自從談卿學會了下載表情包之後,兩人之間的對話表情包明顯多了起來。 最後一條信息是快一個小時之前。 賀明鈺又看了下來電記錄。 半小時前談卿還打過一通未接電話。 然後就不知去哪兒瘋玩了。 賀明鈺給談卿迴電過去。 打了一通,無人接聽。 市郊的道路排水功能普遍不好。 突如其來的大雨一時間無法被下水管道完全排空,在看守所門外的溝壑路邊積成一坑又一坑的水窪。 烏沉沉的天空裏。 幾道閃電像是當頭劈下來,瞬間就撕開了黯淡的天際線。 這種天氣下來探訪關押人員的人越來越少。 幾名在辦公區域的看守所工作人員索性在工位上坐了下來,幫賀明鈺倒了杯熱茶水:“賀先生,j市這種天不好開車,要不您在這兒坐陣子再迴?” 賀明鈺猶豫了片刻,發了信息給談卿,又重新撥了兩通電話。 信息沒迴。 電話也沒有被接聽。 賀明鈺拒絕了工作人員的好意,客氣而疏離的搖了搖頭:“不用,我愛人沒接電話,我不太放心,還是不留了。” 一名年紀大些工作人員從辦公桌前抬起頭,笑著道:“年輕人很少有這麽操心的,你和你夫人感情可真好,一會兒聯係不上就這麽緊張。” 這位工作人員是辦公會裏年紀最大的一位。 五十來歲的人,通常也對最新八卦不怎麽關注,一句話出來後便引發了全場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