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迴到家裏,已是晚上八點多了。推開房門,隻見老伴提著燒開的一壺水,從廚房裏出來,老張上前忙接過,老伴故作一臉的責備到:“還迴來幹嘛?住外邊兒得了!”“今兒個晚了點,書看起來就沒完。”老張顯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你呀,撒出去就沒譜兒。”老伴輕輕戳著老張腦門:“飯在鍋裏,剛熱好的,左等右等你不來,這都熱第三起兒了。”老張感激地衝老伴作揖道:“要不怎麽說你是我的好老伴兒呢。”說著,老張顛兒顛兒地進了客廳,暖瓶裏灌滿了水,又收拾一下客廳,方迴到廚房。按常規,老張晚上用餐從不喝酒,可今兒個這頓飯,老張足足喝了四盅。獨飲之下,老張心緒相當複雜和矛盾。想到家庭的溫馨、和諧,又想到自己撲入另外一個女人的懷抱,老張對自己扮演的這種雙重角色,無論如何內心感到一種深深的不安與自責。而那種被情人捉弄,落得眼前這付灰溜溜的窘迫狀,更讓老張心煩不已。老張緊著喝完酒,好歹吃了兩口飯,洗完手,刷了牙,擦把臉迴到臥室。按往常的習慣,他陪老伴看了會兒電視。待老伴臨睡前,又為她作了足底按摩。這一切,都是老張每晚必做的事由。

    晚秋的夜,清冷而又恬靜,窗外的風,像慷慨的朋友,將陽台上的茉莉花卉散發的清香,吹進敞開窗戶的客廳裏。天空中明亮的月光,透過漆黑的夜,照在廳內中央的茶幾上。此刻,老張背靠沙發,吸著煙。就著夜 深人靜,像過電影一樣,迴顧以往和林雨芬相處的那短暫日月。思慮中,唯一使老張感到欣慰和自豪的是:是自己幫助林雨芬——這位孱弱者,戰勝了種種磨難,獲取快樂的那一幕幕場景。看到她由先前的麵容憔悴,變成現在的麵帶紅光,肌膚豐腴的康健體魄,老張不禁為自己的這種仗義助人,當一迴名符其實的大路好漢,而無愧於心。不可否認,是林雨芬外在氣質的誘人魅力,吸引了老張,以致使他陷入情意綿綿之中。最初,有了這個秀色可餐的精神寄托,老張似乎覺得比先前活得有滋有味兒,充實多了。在單位,好像總有使不完的勁兒。也讓他感到:作為男人,所獲得的一種成就感。生活中能同時享受到兩個女人的情感和撫愛,老張是何等的盡興陶醉。處於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愛,老張著實費盡了心血。在妻子身上,他力圖以超過林雨芬百倍的愛,給予了老伴。畢竟,家庭才是自己最安全,最可靠的幸福港灣。至於異性朋友或者說情人,那隻不過是生活中,男人在外尋求的一種精神刺激而已。

    這一刻,老張確實想的挺多。最初由自己操縱的這種小把戲,癡心沉醉於的這等黃昏戀,都是背著老伴秘密進行的。僅就這點,時常的讓老張感到,懷裏總像是揣了個兔子似的,鬧騰的忐忑不安。眼下,和林雨芬的情感起了變數,迴到自己真正疼愛的老伴跟前,老張這顆上下擺動 的心,算是踏實了許多。他由此明白,在外采摘野花,易得不易養。想瀟灑一迴,求得精神上的某種滿足吧,事實證明,自己根本就不是這方麵的頑主。由此,他又想起了以往和領導的出外應酬,帶客人到洗浴中心享受什麽港式、泰式按摩。那小姐按摩時的、神魂顛倒般的異性刺激,日後竟然使自己的這種生理欲望欲罷不能。也許這種工作上的所謂需要,使自己的人格精神,變得現在如此齷齪?以致最後和林雨芬的交往弄成這樣子?“咳!”老張深深歎了口氣。他心裏清楚:就自己現在這樣的歲數和不錯的差事,如果不與上司保持一致,隨著現如今的時髦走,人家找個借口,轟你迴家有什麽脾氣?漂亮有本事的小文秘,單位裏不是沒有,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可難道說就為了這口飯,就該為人籬下的活得如此這份窩囊嗎?老張許是腦子想得太亂了,煩躁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望著漆黑的窗外,又長長地一聲嗟歎。他倒背著手,在屋裏走來來走去。突然,老張停下腳步,一咬牙終於橫下一條心,他自言自語到:“迴歸先前原有的老張,憑本事吃飯,正派做人。至於說領導那兒,還有周圍的同事,他們隨便說好了,無所謂。沒兩三年就退休了,何必一天到晚的總是這般心神不寧,別別扭扭,偷偷摸摸受如此這份兒罪呢?累不累呀!至於說林雨芬那兒,四個字:徹底了斷。目前為止,自己身邊還有林雨芬的身份證——那是每月15日給林雨芬領失業金時所用。另外,手頭兒還有她托自己辦的銀行卡、求職證。一並在林雨芬三月十八日生日那天,給她送上生日蛋糕的同時,將這些東西交給她,以最簡單形式,去結束我們之間的感情交往。”

    想到這兒,老張深深地為自己,為家人也為林雨芬默默祈禱:但願今後的日月能夠平安幸福。此時,隔壁寢室裏傳出了老伴熟睡的鼾聲。老張輕輕挪步於老伴床前,用愛撫的眼神,不錯眼珠瞅著陪伴自己多年的鴛鴦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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