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崇禎帝對袁崇煥的欣賞正在爆棚,當然不會拿他怎麽樣,隻是:“袁尚書的奴才,自己管教好便可。朕怎會責罰你。方才所賜的玉帶,你不受也可,但銀幣且收著,莫再拒朕的良苦用心。”


    “微臣袁崇煥謝皇上賞賜銀幣。”袁崇煥謝過崇禎帝。


    崇禎帝準備此次平台召見結束,卻發生了一件誰都料想不到的事:有一人從崇禎帝的禦榻後跌倒,倒在一側。崇禎帝本想龍顏大怒,但一看是田妃,便和顏悅色:“愛妃,朕在議政,你怎麽在這?”


    “臣妾從未來過平台,又不知皇上準不準,所以悄悄躲在皇上身後,皇上不會因此而懲處臣妾吧?”田妃嗲聲嗲氣,手似柔荑伸出給崇禎帝,這自然引得崇禎帝憐惜疼愛地扶她起身:“愛妃想來平台,日日可以來,何必躲藏。眾位愛卿,還不見過田妃娘娘。”


    “臣等參見田妃娘娘。”“平身。”


    田妃手握崇禎帝,眼睛卻深情脈脈地望著袁崇煥。袁崇煥注意到了,立刻向崇禎帝:“皇上,遼東軍政要事一刻耽誤不得,臣請求出宮後酉時即刻動身前往寧遠。”


    “袁尚書護國之心可嘉,準奏。”崇禎帝迴應。


    田妃聽到袁崇煥見到自己後就要馬上離京,心中大怒,又不便,隻得與崇禎帝賭氣:“皇上,平台本不是後宮該來的地方,以後臣妾不會再來幹擾皇上理政了。”完,田妃瞪了袁崇煥一眼。


    崇禎帝和在座各位眾臣都被田妃弄得莫名其妙,隻有袁崇煥和邱玉蟾知道其中的緣由:田妃太大膽了。


    袁崇煥和邱玉蟾從平台戰戰兢兢出來後,一隻兔子跳到袁崇煥麵前,這隻兔子的耳朵旁邊還係著一帽子。


    袁崇煥一直認為兔子是他的克星,這可把他嚇壞了,問身邊的劉公公:“劉公公,這皇宮大內,怎麽會有一隻戴紅帽的兔子?”


    而劉公公卻被袁崇煥這個樣子嚇壞了:“袁大人久經沙場之人竟然被一隻戴紅帽的兔子嚇得臉色煞白,這要是袁大人︽︽︽︽,有什麽不適,老奴怎麽向皇上交代呢?”


    “劉公公,沒什麽,把它弄走吧。”袁崇煥。


    這時,一宮女過來,抱起兔子:“奴婢見過袁大人,劉公公。這是袁妃娘娘最喜愛的兔子,驚擾了袁大人和劉公公,請莫見怪。”


    劉公公對這個宮女:“你看你家袁妃娘娘在向你招手示意呢,還不快把兔子抱迴去。”“是,劉公公。”


    袁崇煥和邱玉蟾遠遠看到兔子的主人袁妃——袁慶慶,在向袁崇煥揮手微笑,那是祝福的微笑。袁崇煥和邱玉蟾也不便上前與她交談,都隻能相互微笑祝福。


    終於出宮,在馬車上,袁崇煥和邱玉蟾沒有“平台拜堂”的喜悅,而是被皇上責怪邱玉蟾偷窺龍顏嚇得膽戰心驚,又被田妃剛才駭人聽聞的舉動嚇出一身冷汗,最後被袁妃的戴帽兔子嚇破了膽。當然做得最過分的是田妃,而袁崇煥對田秀英的確沒有興趣,甚至煩躁:“這個田秀英,空有一身美貌,卻沒腦子,恃寵而驕,身為後妃,連平台也隨意進出。”


    邱玉蟾手在抖,臉也在抖:“剛才嚇壞我了,袁大人。田妃她不是不慎跌倒,是故意的,我看得出來,我曾多次跌倒,都不是她這個樣子,她這樣做是為了讓你看見她。其實她喜歡你沒錯,可命運弄人,她已身為後妃,一舉一動都關乎著家族的命運。一旦皇上起了疑心,不知會累及多少人。”


    袁崇煥會心一笑:“玉蟾,別管其他人,今日我們已經在紫禁城的平台,拜堂成親了。”


    邱玉蟾抱著袁崇煥:“袁大人,你原本還欠我一千兩,這次平台覲見,給你免了。不過 ,袁大人,以後玉蟾還是不跟你去平台了,太危險了。”


    迴到驛站後,兩人都長舒了一口氣。袁崇煥仍眉頭緊鎖,也不多言。邱玉蟾給他倒了一杯茶,好奇問道:“袁大人,你方才與皇上在平台那簡直就是一出明君賢臣之談,足可彪炳史冊。可你為何還悶悶不樂呢?”


    袁崇煥喝了邱玉蟾倒的茶,眉頭稍解,卻仍有顧慮:“皇上對我一味順從、讚許,毫不思索,也沒主見,非明君之像。而我,仕途近十年,結怨數多,更難為賢臣。”


    邱玉蟾仔細想想,:“袁大人是否太自謙,對皇上的評論又是否太苛刻。他還年輕著,還沒磨練。”


    袁崇煥指出:“對,就是這個年輕,讓我不安。一麵智勇果敢,一麵猶豫脆弱,易受蠱惑。就拿啟用我一事來,皇上曾不受他爺爺和父親待見,對朝野之事本就知之甚少,更別邊防。選用我是因為朝中推舉者多,皇上信了。若有朝一日,異己者眾,皇上又會聽信誰?”


    聽袁崇煥這麽一,邱玉蟾也不安了,但她還是安慰袁崇煥:“袁大人似乎顧慮過多。你隻要恪盡職守,排除萬難,玉蟾堅信你一定可以一舉蕩平遼東,成就大業,實現抱負,助大明中興,到時也沒人敢再讒言誹謗你了。”


    可袁崇煥還是悶著:“在東莞與退伍老兵李二叔閑聊。他從軍多年,早已悟出:征戰取勝非軍隊一己之力啊。”


    邱玉蟾覺得莫名:“袁大人今日心情低落不少,難道是今日在平台,玉蟾給你出醜了?”


    袁崇煥訓斥邱玉蟾了:“皇上一眼看穿你不對勁,還好沒再追問。你也太大膽了,我與皇上對話時,多是低頭,你還直盯著他,幸好他沒動殺心。”


    邱玉蟾聽如此甚是惶恐:“袁大人,進一次平台讓玉蟾腳都軟了。”


    袁崇煥看邱玉蟾被他嚇成這個樣子,樂了:“下午就起程去寧遠,見皇上的次數少之又少,不會腳軟了。”


    驛站的人來報:“袁大人,錢閣老來見。”


    袁崇煥聽是錢龍錫,忙:“快請。我和錢閣老要開懷暢飲了。”


    袁崇煥先向錢龍錫行禮:“錢閣老,本應是崇煥去拜謁您,沒曾想您來驛站相見,崇煥失禮了。”


    “咱就別場麵話了,”錢龍錫袁崇煥:“袁大人,皇上準你十年複遼,你卻自稱隻需五年,你那張狂性子還沒改嗎?各位輔臣都以為你在吹牛,本輔也如此以為。若十年之內複遼,或許皇上會嘉獎你。而你卻隻需五年,那麽即使你能在十年之內複遼,皇上也會認為你失信於他而懲處你。五年複遼有多難,看你如何是好,真是氣煞我也!”


    袁崇煥解釋道:“錢閣老莫生氣。崇煥自有自己的想法。五年複遼並非崇煥張狂之言,而是為了鞭策自己,更是為了鼓勵幼主和臣民。”


    “什麽幼主?皇上快十八歲了,他多疑的性子,老夫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錢龍錫雙手交叉擺在身後,邊走邊:“崇煥,憑我錢龍錫多年為官經驗:雖然先帝天啟帝怠政,而新皇勤政,但為新皇任職比為先帝任職更加危險重重,你我都要慎而又慎。”


    “新皇多疑,從前有所耳聞。而錢閣老所言慎而又慎恰是崇煥的弱。三歲看,七歲看老,性子早就牢牢地釘在自己身上,雖然在鄱陽湖上錢閣老一番良言,崇煥銘記於心,且盡力改進,但這性子也不是該就能全改。錢閣老,容崇煥多言,軍務繁瑣,如何做到慎而又慎?”


    “崇煥,還是老話,隨滄浪之水濯纓濯足,效仿聖人隨物推移。”錢龍錫:“唯如此,才可做到盡職盡責,一並保住自身。”


    袁崇煥看著遼東的方向不禁深思憂慮:五年複遼確實不易啊,先不想這個,還沒正式問候錢閣老呢:“崇煥會將錢閣老的規勸全部銘記,錢閣老放心。眼下,崇煥還沒向錢閣老道喜,您是皇上重組內閣的第一人選。在首輔和錢閣老的帶頭整理下,大明政壇已吹起一股清流之風。,這是您夙願實現的前奏啊。崇煥想這次在遼東,有首輔和錢閣老輔政,崇煥亦不必過於擔憂。”


    錢龍錫的一席話很中肯:“崇煥,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不能過於鬆懈,首輔和老夫也不知能否完全維持政局。不過,但願如此。你的複遼大業,我整頓吏治的宏願都能完善實現!”


    “五年後再會!”“五年後再會!”


    錢龍錫從驛站出來,袁崇煥和邱玉蟾出來遠送,暗處的周延儒看得一清二楚,他歪著嘴笑,記下了所見到的一切。


    驛站內,收拾衣物的邱玉蟾笑看袁崇煥:“錢閣老每句話都在批評和規勸袁大人,而袁大人的倔強性子卻無丁火氣。看來賢臣就是賢臣,連袁大人都禮讓他。”


    袁崇煥捏著邱玉蟾的鼻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還敢議論輔臣大人。”


    “玉蟾連平台都去過了,連這膽量都沒有嗎?況且,在鄱陽湖時,袁大人就錢閣老是賢良忠臣,不是嗎?”邱玉蟾年齡雖長了,但在袁崇煥麵前還是耍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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