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半山上,聽聞裏頭曾經是個土匪窩,裏麵住了些殺人不眨眼的人物,但從未有人敢上山去驗證過。


    且西邊荒蕪,雜草叢生,冷清之極。


    東半山上則是早些年有個富商花了大筆的錢財種了大片的桃花,若幹年後富商不在,桃花卻依舊。


    在半山腰上還有人特意就近設了座桃花庵,有了桃花這一特色,庵裏也不缺香火來往。


    山腳下,陳荷花戴著一支素銀髮簪,耳前垂下兩綹碎發,她坐在茶攤裏的長條木凳上打著扇,神情倦怠。


    莊錦虞坐在她對麵時,她都還沒反應過來。


    待她半睡半醒之間察覺身邊有人時,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抬眸看向對方,眨了眨眼,柔媚一笑。


    “公子,是你啊,今日怎就一個人了?”


    莊錦虞右手握拳擱在了舊木板拚接的桌上,食指彎曲在桌上扣著,卻並不應她的話。


    陳荷花手指在桌下不安地掐成一團,餘光悄悄打量對麵那人。


    偏在這時過道上一片塵土飛揚,兩匹快馬陡然間在茶攤前剎住。


    陳荷花抬眸看到那馬背上的男子臉色就更難看了。


    好嘛,要麽一個都不來,要麽都一起來了,真是冤孽哦。


    林清潤今日穿著一身寶藍緞袍,隻是他臉色略有些蒼白,顯然狀態不佳,卻仍舊急促趕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陳荷花麵前,重拳砸在桌上發出砰地響動。


    “你那日……究竟對我動了什麽手腳?”他眼中略有些難堪,卻不得不咬牙切齒地逼問於對方。


    陳荷花暗暗掃了對麵那位一直不說話的公子,臉色有些訕然,隨即便笑著掩唇道:“想來今日是瞞不住了。”


    她哀嘆了兩聲,轉而又嬌嗔道:“那日二位公子湊巧都到奴家的小茶攤上來喝茶,我瞧你們左右也不像是個喜歡喝粗茶的人,隻顧著打量奴家,還以為你們都看上奴家了呢。”


    林清潤忍了又忍,語氣隱忍道:“所以?”


    陳荷花眨了眨眼,說:“所以奴家便把身上戴著的欲香在上風口裏散了些,想與二位公子風流一番,豈料你二人一個都不肯留。”


    林清潤聽完這話忍無可忍,正要上前去,卻被他身後的墨書死死拽住。


    “唉,公子氣惱什麽,就算受了藥物的影響,那也不過是添興之物,對男人都是好東西啊。”陳荷花有些害怕地躲在了莊錦虞身後。


    林清潤甩開墨書,聽了那陳荷花的說辭,隻麵紅耳赤,亦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奴家也不知你是個有心上人的,若奴家知道,定然不會這樣做了。”陳荷花見他沒打算動手打人,又掩唇笑說:“奴家那日聽得真真的,您那心上人叫雲什麽,可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好像叫荺娘是麽?”


    “如今見您這般氣惱,想來那日您也沒能抱得美人歸了。”陳荷花一句接著一句,好似火上澆油般,叫林清潤頭昏腦漲,氣得險些連正事都給忘記了。


    墨書見狀便一個勁地提醒他,林清潤揉了揉眉心,這才冷靜下來,看向那陳荷花道:“你莫要胡攪蠻纏,那日我問你知不知道這山上的匪人,你是怎麽答的?”


    陳荷花道:“奴家真的不知道呀,公子若是喜歡奴家,奴家樂意伺候一場,若是要奴家編造假話,奴家可不願意做這種缺德事情。”


    這陳荷花是個滑不沾手的女人。


    她開這茶攤什麽三教九流的人沒有見過,想要對她動粗都無從下手,就更別指望好好說話能從她嘴裏套出些什麽了。


    莊錦虞一直一言不發,然而食指始終保持著一定節奏在桌麵上輕輕叩擊。


    在他叩到第十二下的時候,司九迴來了。


    司九將手裏的荷包遞給了莊錦虞。


    莊錦虞將那荷包展開來,露出了上麵的獸紋。


    陳荷花臉色微變。


    莊錦虞拿食指和中指將那荷包夾住,舉在了陳荷花的眼前。


    “這可是襲國人特有的圖紋。”


    “公子這是叫人私闖民宅嗎?”陳荷花咬牙說道。


    莊錦虞道:“司九?”


    司九道:“她家院子裏撿的。”


    陳荷花:“……”


    林清潤的表情頓時冷肅下來。


    莊錦虞問陳荷花道:“你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嗎?”


    陳荷花咬了咬唇,卻沒應聲。


    司九指了指林清潤,對陳荷花道:“林大人便是當今聖上親派下來查詢此事的首要官員,你可以不服他,可是你若是想與朝廷對抗,這絕不是明智之舉。”


    陳荷花臉色變了又變,正要開口,便被司九打斷。


    “王爺,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不若將她帶迴去再仔細盤問。”


    陳荷花頓時傻眼了。


    這林大人和王爺哪個大呀?


    原來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莊錦虞起身離開茶攤,便在林清潤眼前離開。


    墨書見狀小聲道:“公子,咱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林清潤沉著臉,卻沒有吭聲。


    墨書又後悔道:“早知道咱們就先去那陳荷花家裏翻找一遍了。”


    林清潤聞言,微微蹙眉,語氣略有些反感道:“那位城府極深,就連前太子都因他而廢,你我如何能比?既然是他搶了先機就隨他去了,橫豎彼此都是為了聖上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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