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亮曾經叫江流兒,這使歐陽行認為他和江海天不僅僅有一樣的容貌那麽簡單,他有一點想現身的衝動,當麵問清楚李文亮他以前的經曆,可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身處此地,貿然現身隻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靜下心再聽一聽他們還會說些什麽?

    這時,嶽老伯進來,說,“少爺,時候不早了,老爺在等你呢。”李文亮說,“你們在這裏暫且住下,有什麽事找嶽老伯,他會為你們安排的。”金燕子止住哭泣聲,“哥,我們的父母是怎麽死的?”方閱書見要動身離去的李文亮,喝道,“李兄弟且慢走,我和你當年雖然有知遇之情,但父母之仇不能不報。”李文亮止步,說,“方兄,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麽,就是你爺爺的案子,他是被人陷害的,但不是我的兄長,我兄長當初隻是奉旨辦案,陷害你爺爺的另有其人。在江南我聽見範銀江對你說是我的兄長陷害你的爺爺,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過了今夜就會真相大白。”

    金燕子質問,“為什麽要過了今夜?你不會用什麽陰謀詭計來害死我們吧?”李文亮反問,“我會害你們?那我還救你幹什麽?還寫信給方兄,讓你們兄妹相認。”金燕子撅著嘴說,“讓我相信你?你為什麽不承認有兩個不一樣的你?”李文亮此時怎麽能夠跟她說明白呢?急道,“就算我想害你,難道我會去還會去禍害和我少年時期在一起的林伯伯和貞兒妹妹嗎?”金燕子驚異道,“怎麽你和他們早都認識?”林貞兒下意識地深情地看了一眼李文亮,心想,他真的還對我那麽好麽?李文亮也看到她流露出的感情,心神有一些蕩漾。他見方閱書半信半疑的表情,“如果方兄信得過我,今晚跟我走一趟,你就會看到什麽是真相。”

    方閱書見李文亮說的胸有成竹,他斬釘截鐵地說,“好,我跟你去。”他跟李文亮剛走出兩步,林貞兒攔住他說,“師兄,你放心去,我等你迴來。”她這話是讓方閱書明白,李文亮是可以信賴的,而自己的心也始終和他在一起,但李文亮聽在耳中心裏卻不是滋味。

    歐陽行等李文亮他們走出這院落,才悄然落下樓頂,遠遠地跟了過去,直到一見燈火通明的大堂裏,放眼望去,有兩排全副武裝的將士候在那裏。李文亮帶著方閱書穿行而過,有一個將領迎上去說,“你怎麽才來,讓王爺都等急了。”李文亮加快步伐,來到北定王麵前說,“讓王爺久等了,請王爺贖罪。”李文亮一般在公眾場合稱兄長都和將領們一樣。李文月感到今天的李文亮行為有一點神秘,身後還多了一個陌生人,恩了一聲,“還不算遲,看你這一天手忙腳亂的幹什麽呢?他是誰?”李文亮上前說,“他就是方尚書的孫子,方閱書。我給你說過他。”李文月隻是點點頭,並沒有表示過多的驚訝。方閱書感到這王爺像是很了解他需要什麽,所以沒有更多地過問他,難道他已經掌控了一切?自己還是小心為好。

    李文月說,“這裏有一道萬歲剛下的聖旨,鄭將軍拿著他去貴賓樓宣示,其它的一切就按計劃進行。”那鄭將軍鄭連昊接過聖旨說,“謹從聖命。”他轉國身來,向下麵將士喊話,“尊照聖旨,開始出發。”將士們聽令後,整齊劃一向外開進。李文亮向前走了兩步,又返迴身對李文月遲疑地小聲說,“哥,去貴賓樓的那些江湖門派的武林人士,有一些是正道的,不能亂殺無辜吧。”李文月深沉地說,“萬歲已下旨意,凡到貴賓樓集會的,和謀反沾邊的都要格殺勿論。怪也隻能怪他們被人利用了。我知道你今天給你的朋友送信了,可是有一些事不能感情用事。”李文亮知道聖命難違,隻好無奈地輕聲歎口氣。

    躲在遠處的歐陽行見大堂上的鐵盔金甲將士頃刻之間走的幹幹淨淨,隻剩下一個王爺在那裏還沉思著什麽?他想靠近一些,看看那王爺是不是他心裏懷疑的那個人?他又擔心這王爺像江海天說的那樣身懷絕技,又怕他察覺到自己。正在猶豫之際,那王爺朝他走了過來,歐陽行快速閃到一棵大樹後麵,可那王爺隻是從他眼前的一條小路經過,他看著那王爺魁梧的背影,暗笑自己有一點過分的緊張。但那背影留下的身材極其像多年前的杜舞陽。他恨不得追了過去打個照麵看個清楚,他還是克製住了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他尾隨著那個王爺很快到一個很大院落,這個院子錯落有致地排列了幾座房子,顯得景致樸實,除此之外,沒有什麽家丁看護,這使歐陽行難以理解,若大的王府見不到幾個家丁,這裏的人都獨來獨往,沒有誰被前後擁護著,整個王府真可謂是庭院深深深幾許,周圍寂靜地讓人不寒而栗,也許天下再也沒有像這樣的王爺住在這樣的王府裏。歐陽行的感受隻能令他更加生疑。他見那王爺進了房間,他轉到那房間的側麵,房間的側麵隻有尺許寬的欄杆護衛者,旁邊是一池明晃晃的秋水。歐陽行沒有預料到自己轉身一躍,竟然擠在這樣狹窄的地方,隻好貼身俯耳於窗戶,聽聽房間裏有何動靜?隻聽一女子說,“駙馬迴來了,你看鄭皇妃把青平公主的生辰八字送了過來,讓我們來選個黃道吉日。”王爺說,“她倒催的緊,不知道結這門親是文亮的福還是禍?”燕平公主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說鄭皇妃會被別人牽連?”王爺說,“她受不受牽連?都不會影響萬歲對青平公主的疼愛。我是說青平的感情根本就沒有放在文亮的身上,而文亮的心思也沒有放在她的身上。我擔心他們的個性結合在一起,不知道將來他們會怎樣?”

    燕平公主感歎地說,“其實我也看出來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對頭,就是說不出來。可是父皇都賜婚了,誰能夠抗旨呢?”“既然是如此了,就讓他們順其自然,富貴有命,緣分在天,就看他們的造化了。公主你今天的藥喝了沒有?”“張嫂剛送過來,在那裏涼著呢?”王爺端起藥來,嚐了一下,“今天熬藥的火候剛好,溫度也適合,再涼下去藥性就失效不少,我來喂你。”燕平公主喝了幾口就不喝了,歎息道,“我的身子總是這麽弱,你為國家操勞,還總讓你為我操心,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胡說,不許說這樣的話,我會好好地照顧你一生一世。”“吃了這麽多年的藥,我的身子我知道是怎麽迴事,我就怕以後沒有人陪你,怕你寂寞。你就答應我,再找個夫人吧。”“你又來了,我這一輩子心中隻有你,難道公主還不明白嗎?跟別人在一起我隻有痛苦。”

    聽到他們深情款款的對白的歐陽行難以想象這個王爺和那個殺人魔鬼杜舞陽聯係到一起。這溫馨的情景,歐陽行又想起自己在江翁家的那個夜晚,看著江翁那一對普通平凡的夫妻在默默地照顧著自己的孩子,還不時地相互之間噓寒問暖,使自己遐想將來能夠和月兒像他們一樣那該多好啊。此時,歐陽行在別人相互傾訴中有一點走神了,裏麵的燕平公主的幾聲咳嗽使他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偷窺的角色,不能有絲毫大意。

    燕平公主止住咳嗽聲,說,“嗨,看樣子我非得把這藥喝完。”王爺溫柔地安慰,“如果你嫌苦就別喝了。”燕平公主淺淺地一笑,“我喝了他,你才能安心,我也順暢。”說完,纖纖玉手端起藥來一飲而盡,王爺心疼地說,“慢點,小心嗆著。”燕平公主頑皮地說,“慢點?藥不就涼了。”王爺拿出一塊錦帕,擦拭著公主額上喝藥時滲出來的細汗,感歎地說,“這幾天我很忙,沒有細心看你了,你又憔悴了不少。”“駙馬為社稷江山考慮,以天下為重,少關心自己的夫人那是理所當然的,你有什麽好自責的。”“你在我心中比什麽都重要,等文亮和青平公主完婚後,我就解甲歸田,陪著你和素素采菊東籬下,悠然望南山。”燕平公主很向往地說,“如果那樣該多好啊。明兒又是中秋節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能有夫君陪伴在身邊,我就滿足了。”

    王爺聽出夫人話語中有哀傷的氣息,說,“別說那些喪氣的話,你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的,還有我們的千斤素素,我們全家都會永遠在一起。”“好,我聽你的,我不再說令你不高興的事了。我想看看月亮,今天她應該圓了吧。”歐陽行聽見屋內的腳步聲向窗欞走來,慌忙蹲下身子,剛圈蝸在窗根下,窗戶“吱啞”一聲被打開了。

    看著一輪圓月在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中發散著她白色的光芒,把燕平公主眼前的一池秋水照的如一塊明鏡,她驚喜道,“你看,水中的我,我今天竟然在這裏看見了我自己。”王爺拿來一件錦袍給她披在身上,又把她擁在懷中,“是啊,水中的你是多麽美好,像是個仙女。”燕平公主聽到夫君如此讚美自己,感覺擁抱她的那個懷抱像是烈火在溫暖著,她一直感受的幸福。此時,他們舉目仰視,一起用默契的感情欣賞他們共同喜歡的千裏明月共嬋娟。

    歐陽行見他們一時不在交談,他剛才臥下的姿勢有一些難受,就謹慎緩慢地扭轉了一下身子,背靠在窗根上,麵向鏡湖。他這一轉變,清清楚楚看見兩個人的頭像倒影在那一池水中,在明亮的月光下顯得那麽清晰,而其中一個影象讓歐陽行的目光定格在上麵,晴朗的麵容,挺拔的眉骨,寬闊的天庭,精狠的眼光,這些特性完全印證了他心中那個人,雖然時間改變了曾經消瘦,容顏有一些祥和,還有一捋清須,在水中晃悠在歐陽行眼前的飽滿富貴的王爺,再怎麽蛻變他依舊是那個讓歐陽行一輩子都想千刀晚剮的杜舞陽。由於歐陽行先前心中有了預感,未正麵印證,但那清晰的影象足夠讓他的懷疑得到證實,可是歐陽行此時不知道是喜是悲?是挺身而出和他決一死戰,還是靜觀其變,看到他真實的麵容,當麵揭穿他的隱藏的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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