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三娘苦笑道,“你難道不明白我對你的真情是無人能替代的,那怕你是高官達貴,還是小卒乞丐,我都不在乎,我就不容許你在感情上背叛我。”“你盡瞎說些什麽,我出人頭地難道有錯嗎?”範銀江說完氣咻咻的拂袖而去。春十三娘獨自傷神,當初自己看了一眼他就被他神魂顛到,一心一意跟著他,吃多少苦也無所謂,隻要他一生一世隻愛她一個人,她就很滿足了。可是他現在變了,要娶別的女人,甚至毫無顧忌她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她突然嚐到從她的眼中流到嘴角的淚水,各種滋味湧上了心頭,她用手指輕輕拂拭了一下嘴角的淚水,心中對自己說,我春十三娘是為情而活的女人,不是為男人而活的女人,這眼淚是第一次為男人流,也是最後一次。

    就在範銀江大婚前幾天,春十三娘懷著他的骨肉不辭而別。事後他派人多方打聽也毫無音訊,他自覺已盡了力,問心無愧而作罷。此後,有一支判軍跟江湖幾個門派秘密來往,其中就有東海派。玄武王給他重兵讓他掃蕩東海派,以震懾江湖,別自不量力跟朝廷作對。範銀江也明白玄武王在考驗他,因為他是東海派出身的,證明他要想做大事就別拘小節。經過一番苦戰,雖然東海派沒有全派覆沒,但被趕到更遠的海島,蕭滄海也因此在憂憤中與世長辭。從那以後,他也開始籠絡江湖各派人物為自己所用,武林中再沒有人公開說他的不是。他清楚的認識到權利對他的人生是有多麽重要,威風八麵的指揮千軍萬馬是欲望更上至尊無上。可是與此同時,他娶的王爺女兒不久就染疾而亡,也沒有給他留一女半兒。從此,他身邊女人不缺,但他再沒有娶妻。他時常也會想起春十三娘,不過多了一聲長歎。後來再見到春十三娘時,卻是另一番光景。

    一陣寒意讓範銀江從往事中清醒過來,他看看星光暗淡的天色,心想春十三娘見了他們的女兒會有怎樣的心情?當鎖兒被送到銀江樓,春十三娘一眼就認出鎖兒就是她在生死存亡之間出生女兒,但她盡力克製了自己油生俱來的感情。鎖兒見這美豔動人的女子對自己過分的熱情,感覺不知所措,問春十三娘是誰?春十三娘搪塞地說她是鎖兒陸伯伯的朋友,鎖兒馬上就要去見陸伯伯,被春十三娘先安慰下來,說她已經知道她陸伯伯在那裏,又問她為什麽不在重陽島,怎麽來到杭州城?鎖兒見她如此關心自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哭訴起來。春十三娘聽到最後,氣憤地說,“什麽?他好色成性,竟然連你都沒放過,簡直是禽獸不如。”鎖兒見她暴怒神情,不由驚呆了,斷斷續續說,“其實那個官爺沒把我怎麽,他後來還好心的把我送到這裏來。”春十三娘鬆口氣,“虧他沒有做出天打雷劈的事。”可是她仔細地一想,如果他糟蹋了鎖兒,事後又知道了真相,以他現在的個性非殺人滅口,以保護他的聲譽。想到這一點,春十三娘嚇出一身冷汗。她這個念頭不是沒有道理,當年身懷六甲,憤恨離開範銀江,孤零零漂泊在江湖上,他也沒有親自來尋找自己,使她傷心欲絕,從此對他的感情也死了心,但就在分娩之際,有兩個殺手找上了她,她問明白那兩個黑白雙煞的殺手是章老二花錢雇傭的,黑白雙煞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不過他們也忌憚範銀江的武功,所以等她落了單就跟蹤她而來,她本來也不想活了,但為了即將出生的孩子,她奮力抵抗。

    就在她絕望是時候,一個人揮劍趕走了黑白雙煞。那個人是範銀江二師兄陸天星,他本來也是一路上跟蹤春十三娘,等機會和範銀江單獨決鬥,來一個了斷,誰知道碰春十三娘遇險和生孩子的事,隻好先救了春十三娘。在這荒野之地,去那裏找接生之人,春十三娘痛苦萬分地在地上扭曲的身體,陸天星感覺心頭焦急但也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春十三娘的孩子呱呱落地,陸天星情急之下脫下自己的長袍,用劍割斷臍帶,包裹好剛剛降生的嬰兒,背起昏死過去的春十三娘經過半個時辰,終於找到一家獵戶落了腳,那家獵戶的女主人很熱心的照料一番春十三娘,使春十三娘緩緩地醒了過來,她看著自己生的是個女孩子,安然無恙,放心地鬆了一口氣,卻感覺到渾身無力,血脈微弱,意識到自己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再想到範銀江對自己的絕情,更是萬念舉滅,心灰意冷。如果範銀江還掛念自己,肯定會親自尋找自己,不至於讓自己處於垂死掙紮的邊緣,但她又聯想到此時範銀江肯定是洞房花燭夜,盡情地享受著他的極樂世界,怎麽能想到她的死活,種種幻想使她有了輕生的念頭。

    春十三娘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請求陸天星把她的孩子帶走,千萬別帶孩子去找範銀江,哪怕送給別人也行。她說自己對不起東海派,死有餘辜,但孩子是無辜的,希望她長大能好好的生活,她也就死也瞑目。陸天星見她奄奄一息,命不長久,還能說什麽呢?他萬般無奈地隻好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迴到七星島,瞞住孩子的身世悄悄的撫養著。但後來島上其他人在追蹤範銀江過程中,從黑白雙煞那裏得知春十三娘生孩子的時候被一個持劍的人救了,根據時間的推移那人有可能就是陸天星,但陸天星始終迴避了這個問題,在後來七星島被範銀江毀了,陸天星遠走他鄉,遁隱空門,道號星塵道長,從此不再涉足江湖恩怨,而東海派還有一些人懷疑鎖兒的身世,久而久之島上人開始冷落鎖兒。

    春十三娘在生死之間苦苦掙紮時,那個獵戶婦女的精心照顧下竟然活了過來。她感覺自己能夠行動時,就悵然離開了那個令她死了又重生的地方,身心俱憊地隱匿了自己,在一個安靜的地方,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直到十五年後,她再次來到杭州城,知道範銀江已經是兩江巡撫,地方大員。就在杭州繁華的大街上範銀江從她眼前經過,竟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雖然她還是花貌月容,秀色可餐,此時此刻在範銀江卻視而不見,她冷笑自己,範銀江如今地位身份已是天翻地覆,身邊美女如雲,豔欲相伴,怎麽會把她斂如眼中。她恨自己還是忘不了他,不然她來杭州幹嗎,懷舊還是期盼重溫鴛夢?她不能這樣默默無聞地消逝,她要讓範銀江知道她依然活得很精彩,她於是在杭州開了當地最大的妓院——銀江樓。當她再次跟範銀江見麵時,他們剩下的隻是幹柴烈火的情欲,每當範銀江鑽進她的身體,鑽進她的意念中,她把這個男人征服的筋疲力盡地隻剩下口中不住地念著“小翠”,她的心頭平添了許多恐懼,不是自己死在他的欲望中,就是他死在自己懷中,這個潛藏的生死就在轉化中平衡著愛與恨的支點。

    鎖兒被春十三娘送到平海客棧,見到了江海天,這幾天所受的苦對她來說顯得不是那麽重要,江海天就是她唯一的依靠。等到天色大亮,鎖兒滿懷欣喜地跟著東海派的人一起迴重陽島。一路上,江海天見她神色有些憔悴,特意安排她在船艙中休息,令她感動地難以入眠,隻盼著在碧海上遊蕩的沒有終點,可是在她的幻想還沒結束就迴到了重陽島、。江海天召集各個島嶼的首領商議去京城如何奪迴“日月神璧”?有人說既然範銀江把“日月神璧”獻給皇帝老兒,京城肯定防範嚴密,要想完璧歸趙,隻怕把禍事又會惹到家門口;有人說京城就算是龍潭虎穴,也要把“日月神璧”搶迴來,不能辜負了老掌門人的遺願。最後,江海天建議由他帶上這次參加武林大會四個兄弟去京城,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秘密地把“日月神璧”奪迴來,以告老掌門人的在天之靈。擔憂者提醒江海天最好不要和朝廷對著幹,東海派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江海天隻好說些撫慰的話,以示安慰那些過安穩自保的人。

    江海天一幹人在中秋之日的前三天趕到了京城,他們進城門時發覺成群結隊的江湖打扮的人士絡繹不絕,有一些跟他們在江南武林大會上見過麵甚至交過手的,東海派此行低調,與這些江湖豪客避而不見。星塵道長感慨道,“想不到範銀江很有感召力,召集這麽多的武林人士為他助威。”關天鵬不服氣地說,“呸,這些人都是勢利小人,有什麽了不起。”江海天說,“他們一個個各懷鬼胎,對我們計劃構不成威脅。隻是這次讓陸師叔出力,我真感到慚愧。”星塵道長感歎道,“師兄的遺願也是我的心願,‘日月神璧’被傳說的神乎其神,多年來誰也沒有從它身上得到什麽驚人的秘密,它隻不過一塊玉璧,但在我師兄的眼中是他一生的寄托。這次那怕是玉璧俱焚,也要把玉碎那到師兄的墓前,以告他的在天之靈。”一番話說的眾人感慨萬千。

    京城的繁華在江海天他們的眼中與江南果然有明顯的差異,車水馬龍在商販的喧囂中呈現的熱鬧非凡。他們找了一家偏僻客棧住宿,那客棧名叫同福客棧,雖然簡樸但很實用,跟那些趾高氣揚的江湖門派拉開了來而不往的距離。星塵道長說找他那個女弟子打探點消息,於是先行離開。東海派的弟兄們都第一次來京城,誰都不想憋在客棧裏無所事事。江海天看在眼裏,知道弟兄們想出去遊逛京城,就讓弟兄們喬裝一下,陪著他們在大街小巷欣賞著各異的風土人情。直到他們感覺肚子餓的時候,在最熱鬧正陽街找了一家酒樓,飽餐一頓。

    江海天他們邊飲酒邊商量如何接近範銀江,在他拿出“日月神璧”的時候動手,可是隻有範銀江向皇帝呈現的時候“日月神璧”才有可能出現,這一辦法無疑是兇險的,隻能等陸師叔迴來看有沒有更好的對策。說話之間,突然衛青喊道,“掌門人,你快看那不是和長的像那個小子。”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隊人馬由西向東魚貫而來,中間行著一頂八抬大轎,看上去氣派不凡。衛青說的那個人騎著一匹駿馬行在大轎旁邊,顯得心不在焉的樣子。從他的側麵就能夠一眼認出來就是給江海天解藥的李文亮,他到底是什麽人?看情形他跟官府的關係密切。關天鵬叫來店小二打聽一下,樓下行走人馬是那家官爺?那騎高頭駿馬的年輕人又是誰?那店小二亮著公鴨子嗓子說,“那是北定王的迴府護隊,知道嗎?北定王又是皇帝的駙馬爺,在京城很有權勢。那年輕人是北定王的弟弟,在禦林軍任職,聽說他最近辭職不幹了。不過他為人很仗義,從不拿自己的身份來炫耀,也不欺負弱小,反而對那些狗官惡吏,紈絝子弟抱打不平。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他有一副狹義心腸,所以我們都很景仰他。你們看這王爺打道迴府,也從不鳴鑼開道。你們打聽那李公子,是不是想跟他結交朋友?”

    衛青說,“聽你這麽一說,我們是很想跟他交朋友,不知道我們有沒有福氣。有勞你了,這是給你的賞錢。”店小二稱謝退下。江海天雖然知道李文亮是朝廷的官員,但想不到他竟然有這樣顯赫的身份背景,他向那一隊人馬又張望了一眼,恰時李文亮迴頭向他這邊看來,四目相對,江海天看見李文亮有一絲驚訝,隻見他掉轉馬頭,仿佛正要過來跟他打招唿,突然從一座塔樓上一個白色身影如流星一樣垂直而下,一把閃光的長劍從轎頂上直刺進去,眨眼之間那白色身影翻身而立,躲過從轎中激射出來的半截利劍。顯然那把長劍在轎中被截斷,又被反擊出來。江海天驚歎到轎中的王爺有如此的高超的手法。接著,護隊大喊有刺客,與此同時,李文亮已飛身而出,和那刺客打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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