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學醫的,都對顯微鏡愛不釋手。現在全東京也不過隻有幾台,看樣子,官家還不願此物外傳,就算有錢也買不到。這麽個鎮派之寶擺著,還怕沒人上鉤嗎?赤燎子恍然。觀主一口氣給了他三台顯微鏡,為的不正是這個嘛?當年長春觀也跟相州名醫有些來往的,現在有顯微鏡,再給足了俸祿,還怕請不到好醫生嗎?赤燎子一張老臉都笑綻開了:“還是觀主想的周道!”看赤燎子這模樣,甄瓊也是如飲甘霖。當年可是窮怕了,現在有錢一定要可著勁的花!造化派的振興,可就要靠他們了!就是收徒的事情,還有些難辦。到底要從哪兒尋些資質上佳的徒弟呢?作者有話要說:  折三折五當十,都是大錢,簡單來說就是三塊五塊十塊,小平錢就是一塊。為啥不用金幣銀幣,自然是因為金銀太少啊。紙幣想要控製太難,暫時不考慮了。第92章 但凡有發愁的事情, 問邈哥就對了!迴到家, 甄瓊立刻尋了韓邈, 提起此事。聽了甄瓊的抱怨,韓邈意外的挑了挑眉:“你不是從軍器監尋了幾個弟子嗎,怎麽還要收徒?”之前寶應觀成立的時候, 甄瓊就從軍器監招了一批人,專門負責燒爐和燒玻璃。這段時日泡在窯爐邊,也教了他們不少東西。韓邈原以為他是要考驗一二, 收做徒弟呢, 誰料竟然沒看上。甄瓊哼唧了一聲:“也有衣缽傳人和外門子弟的分別嘛。這些人年齡都大了些,還是要尋些年幼的, 從頭教起才是。”他當初是抱著自軍器監尋些徒弟的打算。但是人來了,真正上手教起, 才發現跟預料的有些差別。再怎麽好學,這些人也是把燒爐當成門手藝, 對於丹道並不太感興趣,乃至抱著敬畏之心,避之不及。而幾個腦子活絡的, 也不識字, 這要是用起來,連個記錄都不會做,怎麽能成?至於那些從道觀裏招來的道童,更是不合用。一個個經文倒是背的熟,對於煉丹根本一無所知。就算是從丹鼎派出來的, 大多跟段玄霜相似,一些理念根深蒂固,反倒不怎麽好糾正。與其這麽麻煩,還不如自己辛苦點,親自帶徒弟呢。“從頭教起……”韓邈沉吟片刻,突然道,“你收徒,可有什麽要求?”“精通數算,還要識字。若是天賦卓絕,聰明伶俐,最好不過。”甄瓊毫不遲疑,把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其實數算並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數學好,腦子就活泛,更適合煉丹。在大益朝,數算好的都去當官了,司天監和求知院可不是擺設。來了大宋,反正沒人跟他搶,必須多撈些好苗子才行!“這等人,書院裏怕都不多。”韓邈失笑,“那學你的造化大道,有什麽戒律要守嗎?”“戒律不多,主要還是不能用丹術害人。尋常吃肉、娶妻也是無礙的,但是必須住在道觀,家眷另行安置。”甄瓊有點心虛的瞥了韓邈一眼。要是換到他那邊,可不能天天跑出來胡天胡地。見他這副模樣,韓邈唇角一勾:“這我可不答應。觀主也當體恤家眷,不讓人獨守空閨才好。”甄瓊咳了一聲:“以後有錢了,在道觀旁邊多蓋幾間宿舍吧。”反正寶應觀是他說了算。況且還有赤燎子這種煉丹都要齋戒沐浴的人,想來也不用把規矩定的太死。這迴答讓韓邈唇邊的笑更深了些:“若是隻如此,倒也不難尋徒弟。隻是你那護心丹的收益,怕是得花些。”甄瓊想了想,倒是頗為大方的頷首:“花些錢也不打緊的。”反正他煉丹的原料都是靠撥款買來的,純屬淨賺。開宗立派可是正經事,花點錢也不算什麽。難得他如此大度,韓邈頷首:“如此就好辦了。寶應觀怎麽說也是道觀,又不受香火,自然要想些別的法子,積攢功德。”“啊?什麽功德?”甄瓊一怔。不是說收徒的事兒嗎。怎麽扯到功德了?“清剿鬼樊樓,救人脫身,確實功德無量。奈何殺伐過重,也有不妥。既然把人救了出來,自當再幫上一把。”韓邈笑道。“難不成,是資助養濟院、慈幼局?”甄瓊似乎摸到了些頭緒。要從孤兒裏選出可用之人收徒嗎?這倒也是造化觀的慣例之一。譬如他就是無父無母,從小被師父養在觀中的。隻是選這些幼童,基礎教育也是個問題,總不能讓他親自花時間,來教數算識字吧?韓邈卻道:“資助可由我來,你既然想收徒,不妨辦個義學。東京城裏的慈幼院,多缺錢糧,勉強能給幼童一口飯吃。長到十來歲,就要趕出門,讓其自尋生路。若是有人辦義學,教他們讀寫數算,不也多一條出路?”“這法子不差!”甄瓊頓時興奮了起來。這麽一來,連數算和識字都不用自己教了,迴頭挑了好苗子,領進道觀就好!見他開心,韓邈微微一笑:“若是瓊兒有心辦學,不妨如此跟呂府尹說說……”※開封府尹呂溱,這些日著實忙碌。鬼樊樓一案,可讓府衙上下忙的腳不沾地。開始要協助禁軍清剿,救出了人,又要為其尋訪家人。之後大理寺審案,少不得借用開封府大牢。等所有人犯處置完畢,還要安頓那些尋不到親人的可憐人。東京城裏慈幼院雖多,也難一氣安置這麽多婦孺,隻把他弄的焦頭爛額,差點連胸痹都犯了。因此當韓邈和甄瓊找上門時,他可是分外驚訝:“淩霄子想要辦義學?”說辭早就商量好了,甄瓊十分嚴肅的點了點頭:“我聽人說起,這次鬼樊樓裏尋到的賊子,不少原本就是孤兒。就算有慈幼院撫養,身無一技之長,也難在市井存身。一個不慎,就淪落溝渠,害人害己。故而才有了辦學之心,為其謀條生路。”這話入情入理,呂溱歎道:“淩霄子心胸果真非凡。隻是以寶應觀的名頭來,有些難辦。”慈幼院有不少是設在寺院或者道觀中的,並不稀奇。但是學堂就不是誰都能辦的了。僧道身份特殊,朝廷多半不會應允。萬一教出來的,都要收到觀宇裏,豈不壞了規矩?甄瓊卻大大方方道:“若是用寶應觀之名不妥,以開封府的名義來辦也無妨。八歲以上的孩童,不論男女都能入學,教些淺顯的文字、數算即可。教書先生可以自不第的士子中選,也不需大儒才子,隻要數算好就行。”呂溱頓時大喜。開封府若是能辦義學,可是功績一件。東京城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士子。招幾個人來講學,也不算麻煩。隻是有一點,讓他有些納悶:“為何要找數算好的教書先生?”韓邈笑著替甄瓊解釋道:“數算強些,可以跑堂記賬,更容易尋到活計。況且也不用教的多深,學個《九章算術》就差不多了。讀上二三年,就能外出謀生,豈不便利?這義學,還能兼營些買賣,若教出了人,也可在義學中就職。說不定十數年後,也能自給自足呢。”“景聲這法子當真穩妥!”呂溱歎道。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既能育人,又能為這些人謀個生路,可是大大的仁政。若義學真辦成了,說不定將來,東京城中的治安也會好轉。將來史官提起,少不得也能記上他一筆。然而話雖如此,有些卻不得不問。呂溱想了想,又道:“如此出錢出力,靡費甚多,淩霄子就無所求嗎?”辦一個義學,要供不少孩童吃飯,還要教他們念書。這錢可是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了。偏偏寶應觀是個不受香火的觀宇,現在連名頭都不要,把義學落在開封府名下,錢不是扔水裏了嗎?甄瓊挺起了胸脯:“我賣護心丹賺了不少,如今取一部分助學,也不算什麽。再說了,我觀中也需一些燒火的童子,將來若是義學裏出了可用之才,我選幾個收徒便好。”為了幾個燒火童子,竟然要辦個義學。這派場,呂溱是當真沒見過!然而提到護心丹,他又不得不心生感慨。護心丹一粒就要一貫錢,隻這一樣,寶應觀就不知能賺多少。偏偏這是救命藥,如此價格,不能算貴。大筆錢財,落在這小道手裏,將來說不定要被人惦記。現在將之用在助學上,既不會落人口實,又能救助孤苦,實在是個妙法。這樣的注意,肯定不是這小道自己想出來的吧?看了眼站在一旁,但笑不語的韓邈,呂溱也是暗歎。娶妻娶賢,當真是至理啊。有韓官人這個賢內助,自然無後顧之憂。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拋在腦後,呂溱笑著道:“旁人都是斂財,唯有淩霄子是濟世救人,當真讓人欽佩。若是義學能開,鬼樊樓裏的鼠輩定會大減,著實功德無量!”壓根不吝讚美,呂溱大大把甄瓊誇了一番。也下定了決心,要盡快把此事操辦起來。※辦義學是件大事,少不得要稟報天子。趙頊聽到這消息,也有些發懵:“淩霄子當真要取錢助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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