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還有顧叔叔嘛？”湘湘尖著嗓子，故意這樣說。
“顧叔叔是顧叔叔，湘湘是湘湘。”
孫雨萌眼眶很酸，她強忍著，不想讓那股子酸脹蔓延出來，可是湘湘偏偏說了一句，“哼，媽媽有顧叔叔，有自己的公司，有外婆，有裴裴阿，那可就是擁有了全世界噢。”
車子在邊緩緩停下，孫雨萌沒有忍住，趴在方向盤上痛哭出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突然怎麽就這樣了，在女兒麵前，這麽尷尬，這麽失控，這麽不像一個母親，但她就是不想忍了，她想大哭一場。
然而湘湘嚇壞了，她後悔極了，後悔不該說那些諷刺媽媽的話，趕緊抱住媽媽，“我錯了，我錯了，媽咪我再也不說這種話了……媽咪對不起，我隻是跟你開玩笑啊……”
孫雨萌轉身將女兒狠狠摟在懷裏，臉埋進了孩子瘦小的身子裏，她嗚咽著說，“湘湘，我們三個才是一家人啊。”
“……”
湘湘眨了眨眼睛，對她媽咪說的這話感到莫名其妙，三個？哪三個啊？
她顧不得去分析了，眼下媽媽哭成這樣，她隻管安撫，“好了好了，是一家人，一家人啦，媽咪說什麽就是什麽，媽咪不要哭，這麽大的人了，會讓人笑話的……”
“湘湘，媽媽累了。”
“好啦好啦，湘湘抱你，抱你……”
湘湘小小的雙手拍著媽媽的背，像個小大人，嘴裏喃喃的，哄著她，“有我在哦，有湘湘在哦……”
……
……
傅程程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一陣喧嘩。
她其實不愛看熱鬧，抬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頭去，可是，旁邊的人突然說，“我靠，那女的為了顧園跳樓呃！”
傅程程猛的一下再次抬頭，“……”
顧園是法律係係草，遠近聞名的帥哥兒，也是……咳咳，孫雨萌阿的男朋友顧栩的堂弟。
傅程程幾下收拾完了東西就離開了圖書館，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到了學校操場。
此時，致遠樓頂樓的露台上，果然站著一個要尋短見的女生，而在她的不遠，一個男生靠在那根柱子上——從傅程程這個角度看去，那個男生壓根就是冷眼旁觀，好像別人的死活跟他毫無關係！
真是冷血啊。
傅程程跟一大群人一起站在樓下觀望，心說那女生不會真的追不到男神而想不開要自殺吧？
旁邊有幸災樂禍的同學再衝上麵吼，“跳啊，跳一個看看啊，我等著錄視頻發微博呢。”
傅程程淡淡的瞪了那人一眼：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
頂樓，陽光下顧園眯著眼，他冷冷的盯著那個女生，在她第次說“你要是不答應做我男朋友我就跳下去”之後，他終於說了一句，“跳吧，說這麽久了，你要不真的跳，我都看不起你。”
“你……你……顧園你是不是人啊？”
“我是啊。”
顧園打了個哈欠，站直了腰身慵懶的說，“倒是你，一會兒跳下去了，死得那麽難看，一定沒個人樣了。”
那女生本來是愛慕者，瞬間對他粉轉黑，“顧園你拽什麽拽，不就長得帥點兒，成績好點兒嗎，你還真當自己是迴事兒了？”
“別岔開話題，你跳啊。”顧園擰眉，又打了個哈欠。
“……”
姑娘實在是對這種人無語了，懊惱的瞪他——大概是忘了自己還在露台邊上，其實她是想抬腳邁步往前走，要離開這地方，誰知道腳下一滑，在顧園剛要伸手去拉她的時候，尖叫著往後倒了……
……
……
孫雨萌在實驗室做香水試驗的時候接到顧栩電話，說是顧園在學校出了事，被請家長。
顧栩跟他父親上個星期出了，還有幾天才迴來，而顧園的父母在外地，並且就算在本地，顧園也不敢叫他們去校長辦公室啊，所以這個時候能充當他家長的，也就隻有孫雨萌了。
下午五點，孫雨萌領著顧園離開學校。
兩人一起去停車場拿車，孫雨萌邊走邊問他，“園園為什麽不想談戀愛？你看你現在十九歲，正是最年輕的時候，就沒有讓你看得順眼的女孩？”
類似於這種有女生為他跳樓的事，在他念高中的時候就發生過，當時顧栩告訴孫雨萌，她還不信，直到後來見到顧園她才知道：生得這麽俊俏的男生，成績又好，所謂的優質男生，喜歡他的女孩子自然很多。可他跟他堂哥顧栩一樣，好像把學業看得很重，念書的時候就不願意招惹女孩子。
顧園在孫雨萌麵前的時候，已經不是麵對跳樓女生時那樣冷漠疏離的度了，完全就是在麵前挺自責虧欠的大男生。
“我們家的況，可能你也從我堂哥那裏有所了解。我想拿獎學金去美留學，然後有好的發展，那樣才能做賺錢，把父母接到城裏來生活。
誰都有青春期，我也不例外，我也會到自己喜歡的女生，可現實就是如此，當你不是足夠優秀，再好的女生，你又如何配得上？”
顧園說著有些不好意，笑著摸了摸腦袋，“我跟栩哥不一樣，栩哥是天生家庭條件好。”
走到車前，孫雨萌開了車門，“可你栩哥也沒有早戀啊。”
顧園嗬嗬一笑，一臉“你少來了，誰還不知道你倆啊”的表——
孫雨萌覺得不對啊，她們高中的時候真的沒有談戀愛，可她強迫症的正想解釋一句，突然看到對麵那輛悉的車，以及站在車麵前的男人，以及他的侄女兒。
……
……
因為之前有人報了警，經常已經來了現場，所以那個女生摔下樓的時候就摔在了充氣墊子上，沒有生命危險。
然而，這事兒是因顧園而起，並且他在整個過程中並沒有對那個女生進行任何勸阻，甚至還激她——因為事被那些學生上傳到了各大網站，記者很快就來了學校，這對學校來說可謂是醜聞，於是，校長一怒之下就讓顧園請家長了。
傅程程是人，一直在顧園身後站著，聽到他在電話裏提到孫雨萌的名字，眼裏金光閃閃，趕緊打電話找蕭蘆城，“噢叔叔，今晚你有事沒有？沒有嗎？那就麻煩你過來接一下我……”
於是，就有了停車場那一幕，孫雨萌和蕭蘆城的見麵。
之前秦佩雯已經和孫雨萌解釋清楚了之前的誤會，蕭蘆城也有聽母親說起這件事，所以今天孫雨萌見了他沒有跟他水火不容，他一點不覺得意外。
孫雨萌讓顧園在車上等她，在車前站了一會兒，她看蕭蘆城也站在那兒沒走，於是，她朝他走了過去。
“上次……阿說老太太住院了，現在如何？有沒有好一點？”孫雨萌問蕭蘆城。
“好多了好多了，孫雨萌阿，你要是有時間，就帶湘湘去醫院陪太嘛，她一高興，說不定很快就能出院了呢。”
程程終於看到她家叔叔跟阿見麵了，激動起來，就搶在了她叔叔的前頭，“你都不知道太有多想湘湘，天天都在念叨，一樣呢。”
“有空一定去。”
孫雨萌難得的對程程露出笑臉，蕭蘆城下意識在心裏對比了一下她往常對待這孩子的度，她這樣，還真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那，我就先走了。”
“阿，跟我們一起吃個飯嘛。”
程程怕她真的走了，趕緊伸手去拉住她，然後朝她叔叔擠了擠眼睛，意是你怎麽迴事啊，你老婆要走了你幹嘛不開口留住她！
孫雨萌笑了笑，將自己的手縮迴來，“不了，我還有別的事。”
眼看孫雨萌就要離開，程程急了，趕緊叫蕭蘆城，“叔叔，你說句話啊！”
於是，蕭蘆城眯眼抽了最後一口煙，扔掉煙頭後淡淡的說，“沒聽她說她還有事？吃飯？孫小哪兒來那麽多時間陪你吃這個無聊的飯！”
他這語氣聽起來陰陽怪氣，孫雨萌一下轉身惱火的看著他，眉心瞬間皺起，“我的確很忙，不過就算有時間，我也不會浪費它去跟你這種人吃飯！”
說完她扭頭就走，
剩下傅程程在那邊恨鐵不成鋼，雙手攥成拳竭嘶底裏，“我天，叔叔啊，你老人家的智商是不是被狗吃掉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隔天上午，孫雨萌和裴培在衛生間碰見。
兩個女人之前有矛盾，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私下交過了，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裴培自然是不會放過。
“氣過了？”她一邊洗手，一邊看著鏡子裏，右側的漂亮女人。
而孫雨萌，手裏抹了洗手液，隻顧著低頭認真洗手，裴培開口後，她淡淡的迴道，“並沒有。”
“……”
裴培盯著她，冷冷的盯著她，在她轉身準備去用烘幹機的時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喂，你說你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女人，氣怎麽這麽大？至於麽？”
孫雨萌笑著對上她的眼睛，“誰告訴你就許老年人氣大的？”
她這一笑，足以說明她已經沒事兒了，裴培鬆了口氣的同時，不忘認真提醒她，“利用人會不會？就當蕭蘆城是咱們踩著往上爬的梯子會不會？”
孫雨萌笑眯眯的，點頭，“提議不錯。”
“我沒跟你開玩笑！”
“誰告訴你我在開玩笑了？”
孫雨萌一根一根掰開胳膊上她捏得死死的手指，表嚴肅起來，“我是為了咱們公司其他人考慮，你說得對，品格不止是我一個人的心血，我不能擺著大好機會不用——早一點上市，受益大的也是我們，所以依你，接受恆瑞的融資。”
“聰明！”裴培打了個響指。
現在兩人算是和好如了，裴培挽著孫雨萌的手臂，往外走的時候斟酌再三，終於忍不住問她，“你真的一點都不考慮，給他機會？”
孫雨萌沒吭聲。
“就好像我，背著你做這種事你能原諒，為什麽他就犯了一個錯，在你那裏就被判死刑了？”
“因為他是我丈夫。”
孫雨萌停下腳步，“他是我的枕邊人，是無論背叛誰都不能背叛我的那個人，可他，把原本屬於我的角，安排給了他人。”
第146章習慣了低調
品格和恆瑞開記者見麵會那天，孫雨萌一直站在後台。
蕭蘆城和裴培在記者鏡頭前合影，沒人知道其實這間公司的負責人另有其人。孫雨萌習慣了低調，習慣了在安靜的暗享受那份因成功帶來的成就感，當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裴培身上的時候，她覺得這樣挺好。
晚上的酒會，孫雨萌去之前迴家換了一身衣服。
酒會現場，裴培和林嘉俊、孫凱等人忙著應酬，隻有孫雨萌很閑，端著高腳杯站在沒有人的地方，不時的喝一口酒，怡然自得的，看著視線裏這觥籌交錯。
蕭蘆城跟他的秘書似乎永遠都沒有空閑的時候，孫雨萌不經意的視線掃過去好幾次，他們跟前的記者，已經換了好幾撥了……
晚上九點三十，孫雨萌最後看了一次時間後，打算離開了。
她將手裏的杯子放在身後的托盤裏，正要過去找孫凱，而這個時候，蕭蘆城的司機小李走到了她的跟前。
“孫小請留步。”小李氣的說。
“有事嗎？”
“蕭總吩咐，讓您等他幾分鍾，稍後一道走。”
小李說完，孫雨萌便朝蕭蘆城的方向看去，此時他還在應酬一些政府官員，孫雨萌並不知道他找她有什麽事，公事，或是私事？
但她沒有拒絕。
她點了點頭，小李大概沒想到這次會這麽順利，一臉鬆了口氣的樣子，笑了。
孫雨萌也笑了，跟小李四目相對，問他，“是不是每次他讓你來找我，你都覺得壓力很大？”
“……”
小李想了想，然後說，“孫小，其實蕭總是真的很關心你。”
孫雨萌臉上掛著笑意，卻不再說什麽。
在原地站了幾分鍾，孫雨萌看蕭蘆城那頭好像還不能脫身，便對小李說，“我去外麵等他，在這兒呆久了，想出去透透氣。”
“我陪您……”
“不用。”
孫雨萌拿起外，拍拍小李的肩膀，“放心，我說了等他就一定等，也不能讓你為難是不是？”
……
……
酒店外麵很冷，孫雨萌站在台階上，將尼大衣裹緊了一些。
蕭蘆城的車在十分鍾後開過來，車子停穩後，她拉開車門上去。
她和蕭蘆城坐在後排，小李開車。
今晚蕭蘆城喝得不少，此時他靠在車座上，在閉目養神。
孫雨萌隻看了他一眼，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將目光轉到了車窗外。
車速平穩，車裏很安靜，孫雨萌坐在蕭蘆城旁邊，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也能感受到他酒後，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度。
她在等著他開口說第一句話。
孫雨萌已經上車了有好幾分鍾了，而她身邊的男人，卻像是對她視而不見，連眼睛都不曾睜開。
不過孫雨萌並不在意。
終於，在等紅燈的時候，他開口了，“什麽時候帶孩子去看她太？”
“這種事的話，你可以在電話裏跟我溝通，而不需要單留我。”
孫雨萌扭頭看他，他已經睜眼了，正皺著眉死盯著她，“你現在是認為，我們倆連見麵的必要都沒有了？”
“是。”
“恐怕不能，嚴格意義上講，品格上市成功的話，我是大股東，也就是你的大老板，哪有底下的人不見老板的道理？”
“你贏了。”
蕭蘆城的話再尖酸，孫雨萌也已經產生了抗體，她不但不會因他說的這些而緒激動，相反，她表現出來的淡然連她自己都沒想到。
她笑，“你做了這麽多年生意，我哪裏會是你的對手？你就是太了解我，知道我在乎這間公司，更多的是在乎我的朋友，以及當跟我一起創業的那些員工——但蕭蘆城你難不倒我，公司我可以不要，我也可以離開，等到時機合適，我會把我手中的權利全都交到裴培手裏，到那時，你說，我能不能不見你？”
剛剛，她說他贏了。
可是當她看到蕭蘆城眼中因她幾句話而騰起的怒意之後，其實她知道，在感上，他占不了上風。
車子停在孫雨萌住的小區門口。
孫雨萌下車後，蕭蘆城隻在位置上坐了幾秒鍾，接著他就拉開車門下來，幾大步邁過去拽緊了孫雨萌的手腕子。
嚇了孫雨萌一大跳，她近乎尖叫，推拒著他，就好像麵前這男人是一隻孫時具有攻擊的動物，“你幹什麽，你放手！”
男人抿緊了唇，一雙紅的眼睛怒火噴張，他隻管拉著她往前走，直到進了電梯，他按了樓層，等到電梯門關上了，他才鬆手。
孫雨萌氣得不行了，離得他很遠，就怕他碰她。
可她越不讓他碰，他就偏要——
從電梯出來，孫雨萌不肯再往前走，他直接從她b裏翻出鑰匙，孫雨萌急了，隻得快步跟上去。
蕭蘆城開了門，一把將孫雨萌扯過去，動作極快的一腳踹上門，把她抵在牆上。
今晚湘湘不在。
今晚，湘湘去她外婆家了。
孫雨萌從這個男人的眼中看出了來者不善，對了，在樓下已經很不善了，更何況是孤男女共一室！
可他渾身的力氣在這個時候都用上了，孫雨萌根本就不要妄想從他手裏逃走，她也沒打算費力做無謂的掙紮，眼睛一閉，臉偏開，“要做就快，我沒有耐心跟你磨時間！”
“這麽急幹什麽？先調”
蕭蘆城將她的外扔在地上，冷笑一聲，滾燙的大手毫不溫柔的將她禮服的領子扯開，隻聽“呲”的一聲，那是布料破裂的聲音。
孫雨萌閉著眼睛，雙手鑽成拳頭。
再也沒有比此時此刻更討厭他的時候了，要是可以，她真想一在他的口，然後她再自殺。
蕭蘆城麵若冰霜的盯了她幾秒鍾，突然就低下頭去，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
孫雨萌疼得皺起眉，是真的疼，他這絕不是要跟她調，是報複，絕對是報複，她心裏再清楚不過了。
他聽到她悶悶的哼了一聲，但跟以前她在他上那種不一樣，是疼的——他該感到有快感的，然而，孫雨萌疼了，他也就心軟了。
就在他鬆口，直起腰打算說點什麽甜言蜜語的時候，孫雨萌一個耳光扇過來，扇得他半張臉麻孫，人站在那裏，完全的僵住。
孫雨萌一把推開他，很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撿起衣服轉身往裏走。
……
孫雨萌在臥室門口停下腳步。
她剛剛對他動手，他還是沒有還手。
以前蕭蘆城說過，是他的女人，孫便怎麽在他身上撓，他不會生氣；哪怕是打他，他也不會還手。
孫雨萌轉過身來，兩人在一起，看著對方。
他臉上紅紅的一片，是被她打的。
孫雨萌覺得自己就是手癢，怎麽就又打他了？明知道他剛才啃的那一口，是因為心裏積壓了太多緒，等他啃完了，解氣了，這事兒也就完了……可她沒忍住。
“你……”
孫雨萌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最後他再一次站在她麵前，孫雨萌仰著臉，一隻手擋在他口防止他再靠近，“你迴去吧，今晚湘湘也不在，你……你改天再來看她……”
她邊說邊往後退，最後退不動了，人又被他抵在牆上。
蕭蘆城一隻手摟著她，一隻手撐著牆，對她說，“加上這次，你打過我三次，記不記得？”
她當然記得。
“我能允許你打我那個時候，你是我的女人，但你現在不是。”
他笑了笑，另一隻手緩緩的移過來，雙手將她的腰部扣得很牢靠，讓她動不了，他的額頭抵著她的，低語道，“或者，你現在想做我的女人？”
孫雨萌眨了一下眼，淡淡道，“不要喝多了過來發酒瘋，這種話我跟你說一萬多次，你是不是沒長記？”
蕭蘆城笑了幾聲。
他抄進她的裙子，在她的大上一陣摸，“嘖，還這麽滑……”
孫雨萌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細細的小疙瘩，她微微的在顫，她也感覺到蕭蘆城那惡意的手要往哪兒去了，她趕緊按住他的手背，“今晚顧栩要過來，你不想大家弄得尷尬，現在離開。”
蕭蘆城沒再繼續。
他走後，孫雨萌捂著臉坐在沙發上，心還在跳得很快，她知道，也就隻有搬顧栩出來才能阻止他。
其實這個時候的顧栩還跟他爸在迴來的際航班上，要到家，也都是明天下午了。
蕭蘆城後來迴了辦公室。
而他在那裏，再一次到加班幹工作的曹芳菲。
那天晚上，曹芳菲坐著，他躺著，她的成了他的枕頭，整晚。
他在辦公室裏又喝了很多酒，醉得不輕，嘴裏喃喃的，一直在重複那句：你真的很傷人。
他睡著後，曹芳菲用手輕輕的理著他的發絲。
曹芳菲瞧著這張她愛慕了多年的英俊麵龐很久很久，然後自言自語一般，“工作我能幫你，可你說，孫雨萌那裏，我該如何幫你？”
第147章糾結
湘湘牙疼，導致左臉腫起來了。
下午孫雨萌帶她去了牙科，原來是蛀牙引起的牙齦發炎，有點嚴重。
湘湘不敢說話了，媽咪叮囑很過很多次不許吃太多巧克力，她答應得好好的，可每次都讓舅舅買……
晚上十點，孫雨萌給她吃了藥，也拿冰塊敷了一下，然後叫她去睡覺。
可湘湘知道顧栩叔叔下午已經迴來了，他這麽多天沒有見到媽咪，一定是想念極了，稍後他忙完了，不管多晚就會過來的。
湘湘不想媽咪和顧栩叔叔單相，因為有一次她睡著睡著突然醒了，一開門就看見媽咪被叔叔摟在懷裏，兩個人在廳裏看電視，像夫妻一樣，這讓湘湘心裏很糾結。
為什麽糾結呢？
因為她很矛盾，她很喜歡顧栩叔叔，其實顧栩叔叔跟媽咪談戀愛她一點都不反感，但是她是向著爸爸的，她看見過媽咪有一次拿著爸爸的照片發呆，她覺得媽咪一定還愛爸爸，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媽咪就是不要和爸爸一起生活，這讓她無奈又難受。
還有，湘湘覺得自家爸爸是個蠢蛋，為什麽她都告訴他媽咪看他的照片了，他也知道媽咪愛他，他怎麽就不能想方設法把媽咪追到手？
孫雨萌給湘湘蓋被子的時候，湘湘在腦補一會兒顧栩叔叔來了之後，媽咪跟他親親的浪漫場景……
“媽咪，你打算讓我數羊麽？我牙疼，根本就睡不著啊。”湘湘抻著腦袋，看孫雨萌。
“嗬嗬。”
孫雨萌沒有理她，隻是冷笑了兩聲。
這鬼靈在想什麽，她會不知道嗎？不就是怕顧栩來了跟她單相？
湘湘試圖抓住主動權，“媽咪，不然我陪你看電視好了，小骨更新到27集了對不對？”
“小骨是你看的，我才沒興趣。”
“那你陪我看？”
“湘湘，你打算跟我聊天聊到什麽時候？”
眼看媽咪皺眉了，湘湘趕緊把雙手縮迴被子，乖乖的，“媽咪晚安。”
孫雨萌起身，將兒童房的燈關了，拉好房門，留了一點縫隙，防止湘湘玩手機。
……
……
顧栩來之前半小時，孫雨萌去看湘湘。
湘湘睡著了，她才去洗漱，準備休息。
今晚顧栩直到現在還沒有給他電話，估計是跟他父親有要緊的應酬，雖然他隻是一個外科主任，但那家醫院是他們家的，現在自然是要做好以後接手的準備。
十一點多了，孫雨萌有了睡意。
可就在她刷牙的時候，門鈴響了——
蕭湘湘側臥在牆邊，黑暗中，她聽著門鈴聲眨了眨眼，心裏歎氣：哎，一會兒顧栩叔叔一定又要親媽咪……
孫雨萌開了門，顧栩小一隻手撐著門框，望著她笑，如沐春風的容顏啊。
“這麽晚了你還來？”孫雨萌笑著給他拿了拖鞋出來。
“說了要過來看你，就一定要來。”
顧栩自身後給了她一個擁抱，他身上帶著來時的涼意，埋頭在孫雨萌的後頸，吸取溫度。
孫雨萌被他弄得很癢，說他討厭。
他喝了酒的，但沒有醉，孫雨萌看他臉有些紅，便問他，“打車來的？”
“嗯。”
他笑著看了一眼屋裏，看湘湘的臥室門關著，問孫雨萌，“湘湘睡了？”
“剛睡著一會兒。小朋友去看牙醫了，牙疼，以後我要跟每一個人打招唿，誰再給她買那麽多糖，我要翻臉了。”
孫雨萌為了湘湘，差不多隔段時間就要跟身邊的人炸毛一次——一個孫凱，一個裴培，真是沒有當過父母不知道帶孩子得多小心，稍不注意就消化不了，消化不導致大半發燒，從湘湘一歲多開始都數不清發生過多少次了，都是因為那些人喜歡她，老愛給她買零食，關鍵是湘湘的腸胃一直不好，四歲多了才漸漸有所改善。
“你翻臉別人都習慣了，直接無視。”
顧栩牽著她的手去廳坐，他今晚高興，臉上一直掛著笑，也不知道是跟他父親去應酬高興了，還是迴來見到孫雨萌就高興。
他讓孫雨萌坐在他上，孫雨萌坐下，雙手放在他肩上。
孫雨萌問他，“你明天不用工作？”
他搖頭，清了下嗓子，笑著說，“休息兩天再迴醫院，顧大夫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對不對？”
顧栩今晚看起來有點不一樣，眼神不一樣，語氣不一樣，連他摟著孫雨萌那雙手都不如平時規矩，說話的時候穿過她的睡衣鑽進去，掌心貼著她光潔柔滑的背脊。
“好想你。”他說。
他眼中閃爍著一種孫雨萌輕而易舉就看得懂的光芒，那是來自一個三十一歲男人的正常生理反應，是他的望。
原本是靠在沙發上的，在說完這三個字後，他坐直了腰身，捧著孫雨萌的臉，朝著她的唇毫不含糊的吻下去。
孫雨萌是不會拒絕他的，她也沒有理由要去拒絕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
而且，她不可否認的喜歡這個優秀男人，毫不矯的、從一個離婚七年的心理生理都正常的女人角度出發，她把自己的身體給這樣一個男人，她完全不虧——她已經不是一二十歲的，也自認不是什麽貞潔烈女，按照正常的發展跡，她和顧栩，難道不是早就應該把對方的都睡得再悉不過了？
“下個月，下個月咱爸媽旅遊結婚迴來，我們就跟他們說我們倆結婚的事？”
顧栩來之前經過了深慮，他覺得孫雨萌年紀也不小了，帶著孩子，身邊不能一直沒有男人——家裏水龍頭壞了，燈泡燒了，打給電話給他電話即便是在同一座城市，他開車過來也要花半個多鍾頭，他想，為什麽不在第一時間就出現在她麵前？
“怎麽了，不願意？”
他親孫雨萌的額頭，親完之後臉貼著她的臉，笑道，“好好的哭什麽，不想，就跟我說不想，你知道我從不會強人所難。”
孫雨萌低垂了眼眸，睫毛被眼淚氤氳成了一束一束的，她控製不住的想哭，這種緒大概是從昨晚蕭蘆城離開時就有了。
“棠棠，嫁給我，答不答應？嗯？”
他再一次問，並且，這是他打算問的最後一次了。
顧栩他是個善的男人，他永遠不會逼任何人做任何事，為什麽他是孫雨萌眼裏最幹淨的男人，跟他還是不是男無關，而是他有時候心太過純淨讓人覺得不食人間煙火！
孫雨萌哭得一抽一抽的，抱著他，“你要是不介意我結過婚，不介意我有個孩子，不介意我不溫柔，不介意我脾氣不好……你就娶我吧。”
“我隻介意你跟我做的時候不認真。”
顧栩是真的開心啊，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特別明亮，他抱起孫雨萌往臥室走，他今晚不打算走了，就算湘湘在家，他也不要走了。
因為孫雨萌答應嫁給他了，那他就是這屋的男主人。
因為孫雨萌答應嫁給他了，那他，就可以像蕭蘆城那樣，毫無保留的給予湘湘父愛，就像疼愛自己的孩子。
因為孫雨萌答應了，所以，他不再顧及。
……
……
孫雨萌望著天花板，她感受著顧栩的親吻和愛撫。
男人是天生的吧，就連從沒有過女人的顧栩，也無師自通……
然而，這個時候，湘湘穿著睡衣在外麵，狗急要跳牆了！
怎麽辦怎麽辦，媽媽要嫁給顧栩叔叔了，天啦擼！天啦擼啊！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她隻知道剛才顧栩親了孫雨萌，但不知道兩人關著門還能幹點其他的什麽，她隻是認為，媽咪個顧栩叔叔一定是關著門要商量結婚的事。
她在屋裏急得團團轉，不能讓他們這麽順利的說這個事，今晚要是說定了，那就完蛋了！
湘湘眼珠子轉了又轉，突然靈光一現：有了！
在顧栩剛剛解開自己襯衫扣子最後一顆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湘湘的喊聲，“媽咪，叔叔，著火啦！”
孫雨萌本來是閉著眼睛，一聽到孩子的喊聲就猛地睜眼，“湘湘不是睡了嗎？”
顧栩也急了，趕緊下了去，一邊又把扣子扣迴去，“我看看去。”
孫雨萌走後麵，麵紅耳赤的穿衣服，一想到剛剛在幹那種事，這就要出去麵對湘湘，臉就更紅了。
第148章臉色難看
她竟然有一種，覺得自己為老不尊的感覺。
……
……
顧栩滅了火，但，孫雨萌臉非常難看。
雖然顧栩沒有吱聲，但這個案發現場明顯就是湘湘人為的，孫雨萌氣得肺都要炸了，站在一邊看著顧栩清理，一時間也沒有教訓湘湘。
通常她還是極少在外人麵前教育湘湘的，父母也得給孩子留麵子。
湘湘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惹得媽咪生氣了，但是她很慶幸啊，因為媽咪和顧栩叔叔絕對還沒有商量好什麽時候結婚。
可喜可賀。
湘湘在心裏為自己點讚，鼓掌。
“好了收拾幹淨了，”
顧栩轉過身來，笑著將挽上去的袖子放下來，摸了摸湘湘的腦袋，然後對孫雨萌說，“快十二點了，快帶湘湘去睡，我就先迴去了。”
孫雨萌不說話，隻看了他一眼——
他這麽聰明，又怎麽會不知道湘湘製造這個火災就是為了要搞破壞？廚房裏的油好好的放在下麵櫥櫃裏，怎麽會那麽離奇的倒出來？還偏偏隻倒那麽一丟丟？
“蕭湘湘你倒是挺聰明的。”
孫雨萌冷笑一聲，拉住她的小手，“這筆賬，改天，我們去你爸那兒，我們好好的算一算。”
“關我爸爸什麽事？”
湘湘眨眨眼，一臉無辜，“哦，媽咪你是怪我咯？你覺得我是縱火犯對不對？”
孫雨萌咬牙瞪她，“去去去，別跟我唧唧歪歪，我現在不想跟你理論。”
“顧叔叔慢走。”湘湘朝顧栩揮手。
“好。”
“走什麽走？”
孫雨萌突然改變主意，她今晚就偏要顧栩留下，“十二點了，這麽晚你還走？這兒沒地方給你睡嗎？”
“……”
顧栩撫額，他知道孫雨萌這是在跟湘湘較勁，他非常無奈。
“叔叔說要走你就讓人家走啊，哪有強人所難的！”
湘湘一把拉住顧栩的手，使勁的拽他，顧栩由著她，由著她把他拉到門口，在孫雨萌再一次說“不許走”的時候，他握了握她的手，皺眉示意她：別惹孩子不高興。
之後他湊過去在她耳邊說，“一會兒給你電話。”
顧栩走了，孫雨萌關好門就迴廚房了。
火雖然滅了，但廚房一片藉。
本來顧栩說這麽晚了就讓她明天叫鍾點工做來打掃，但她現在當湘湘是透明的，不想理她，所以她得找點事做。
湘湘看孫雨萌一臉的冷漠，知道這次是真的把她惹毛了。
媽咪生氣要是罵她了，說明不嚴重；但是生氣了，卻一句話都不和她說，那就說明事嚴重了。
湘湘心裏發怵，她很怕媽咪這個樣子。
湘湘哭了，先是抽噎，可媽咪依舊當她是空氣，她找不到存在感，她害怕，就這麽哭出了聲音來。
“媽咪……”
湘湘扯了扯孫雨萌的衣角，孫雨萌若無其事的，繼續擦那些汙漬。
“媽咪，不要不理我，湘湘要乖了。”
“媽咪……媽咪你怎麽了……媽咪你說話啊。”
“媽咪，你是不是要和顧栩叔叔結婚了，所以，就不要我了？”
剛才孫雨萌在顧栩麵前說“你要是不介意我結過婚還有個孩子”那句話的時候心裏就發酸了，原來，她的存在會影響到媽媽的生活嗎？原來，如果媽媽談戀愛了，跟她談戀愛的那個人會介意她身邊有個小孩嗎？
孫雨萌拿著抹布的手一頓，緩緩轉過身來，“湘湘，你並沒有睡，你在裝睡，並且你聽了我跟叔叔談話。”
“媽咪我沒有……”湘湘怕承認之後會更讓媽咪生氣，使勁的搖頭。
“湘湘，你要是沒聽見我和叔叔說話，那你怎麽知道叔叔在？你要是不知道叔叔在，怎麽著火的時候你嘴裏又叫媽咪又叫叔叔？”
“……”
湘湘低頭，這下，她再也沒法否認了。
孫雨萌放下手裏的東西，迴身蹲下來，“湘湘，媽媽得有自己的新生活，媽媽不能永遠停留在過去——就好像，龜兔賽跑，你看，烏龜一直一直在往前走，他最後才會勝利，是不是？”
“我不要你和叔叔結婚……”湘湘一眨眼，豆大的淚珠就滾落下來。
孫雨萌眼睛也紅了，她不讓自己哭出來，捧起湘湘小小的臉蛋兒，對她說，“叔叔陪了媽媽這麽多年，媽媽總得給他迴報啊。”
湘湘哭得滿臉都是淚，她抬手擦了擦，邊哭邊說，“可是爸爸也一直在等你，你為什麽不迴報爸爸？”
“……”
孫雨萌低著頭，竟不知該如何迴答她了，湘湘晃動著她的手，“你說啊，媽咪你說啊，你為什麽就不給爸爸迴報呢？你就是偏心，你就是對叔叔偏心！”
“媽媽沒有……”
“你有！”
湘湘甩開孫雨萌的手，哭得越來越大聲，她對孫雨萌說，“我不要媽咪了，我討厭媽咪！”
說完她就哭著跑迴了自己的臥室，重重的關了門，那關門聲震得孫雨萌心口疼。
孫雨萌靠在櫥櫃上，雙手拄著掃帚，低頭默默落淚。
……
……
“湘湘，我可以進來嗎？”
第二天一早，孫雨萌去叫湘湘起，她叫了幾聲沒有人應，於是她擰開了門把手。
然而，當她看見屋裏空無一人的時候，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
一百七十幾個平方的房子，每一個角落孫雨萌都找過了，可哪裏有那孩子的影子？
小區裏也找遍了，保安鄰居也幫著找，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毫無線索。
最後她隻得打給蕭蘆城，“湘湘去你那兒了嗎……你最好不要騙我……”
她又打給劉璽然，“媽，湘湘來找你了嗎……”
她拿著手機的手都在抖，聲音在發顫，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來，她泣不成聲了，“湘湘不見了……”
“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劉璽然正在給老顧做早餐，一聽這事兒就慌神了，“家裏全都找過了嗎？”
“小區裏裏外外都找了，找不到她……”
劉璽然說她馬上就過來了，掛了電話，孫雨萌整個人再也繃不住，徹底的崩潰了。
蕭蘆城就在她旁邊站著，他還是第一次看孫雨萌這樣嚎啕大哭，完全沒法控製。
他走過去將她摟在懷裏，安撫著她，“不會有事的，放心，湘湘沒事。”
“她昨晚都還在家裏……她跟我吵架……”
孫雨萌死死的摳著男人的胳膊，她後悔莫及，眼淚鼻涕的落在他的衣服上，“我就不該對她那麽兇，湘湘那麽懂事，那麽乖……她比大人還懂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弄丟了她……”
然而，當所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湘湘正趴在傅程程兼職那家琴行的玻璃窗外，等著她的程程。
傅程程從玻璃裏看到了湘湘，一下子轉過身來，“湘湘？你怎麽迴來這兒？”
她跑出來一把抱起小姑娘，親了又親，高興得很，“想我了是不是？”
“程程，我要看太，你帶我去找太嘛。”
湘湘眼睛紅紅的，這是她離家出走時一哭著來的導致，而且昨晚還哭了，眼睛有點腫。
程程盯著她看了許久，一下就捋順了，“噢，湘湘，你是自己跑出來的對不對？”
湘湘老實的點頭，“我再也不會去找媽咪了，媽咪要跟顧栩叔叔結婚了，以後，他們就不要我了。”
“啊？”
程程眼皮跳了跳，趕緊放下湘湘，“你聽誰他們倆要結婚啊？”
“他們自己說的！”
湘湘很大聲的說了一句，然後緊緊拉住程程的手，對她說，“程程，不要給我媽咪打電話哦，我不要迴家了，我要跟太住一起。”
“為什麽要太，不要爸爸？”
“因為爸爸經常想念媽咪，我看見他難受，我也會難受。”
湘湘抱住程程的腰，仰著頭看她，“程程，快帶我去找太。”
……
……
“好，好，那你們倆就留在醫院，我稍後就過去。”
蕭蘆城掛斷電話，笑著對孫雨萌說，“沒事了，湘湘在醫院她太那兒。”
孫雨萌一雙眼睛紅腫非常，她孫訥的盯著蕭蘆城，好一陣才有所反應，啞著嗓子開了口，“我……我去接她迴來……”
她轉身要去拿外，蕭蘆城拉住了她的胳膊。
第149章難受
“我一直想問你，給彼此一個機會，就這麽難？”
他能夠心平氣和的跟她提起這個事實屬難得，他們之間這七年，每一次的相見，都像是對方眼中的沙子，你容不下我，我容不下你。
孫雨萌緩緩地轉過頭來，因為之前哭過，眼睛還紅著，她對蕭蘆城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麽機會可言呢？我的世界太狹隘，我做不到你那樣的無私奉獻，你為了一個傅程程，甘願讓自己的老婆孩子落在外，你認為，我還能給你什麽機會？”
孫雨萌覺得太難受了，一邊說，一邊就再次哭出來。
男人把她抱在懷裏，她咬著拳頭痛苦哽咽，她說，“我不要我的丈夫孫時孫都圍著我轉，但我需要我的丈夫在麵臨選擇的時候，能首先想到我是他的妻子——可你沒有，你從來都沒有。”
蕭蘆城心裏的苦澀層層上湧，湧到了喉間，他的嗓音沙啞了，“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別說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離婚，就是離婚後的這七年，我蕭蘆城也是時時刻刻，把你當成我的妻子——但是孫雨萌，那孩子太可憐了，她……”
“你不要跟我說她可憐。”
孫雨萌將他推開了，“她不是無父無母，她隻是父母暫時離開身邊……可是我呢，我是真的被我親生媽媽拋棄了，蕭蘆城，我被拋棄了啊，你沒有可憐過我嗎？”
“棠棠，況不一樣，”
他往前一步，靠近她，試圖再次去抱緊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會這樣介意……你這是嫉妒……”
孫雨萌沒有讓他碰到她，她哭著哭著就笑了，“是啊我嫉妒，我跟她一樣都是沒有親生父母在身邊，憑什麽她就這麽幸運，憑什麽她就能有一個這麽好的叔叔，教育她，照顧她，為了她，寧願犧牲自己的婚姻！”
“……”
蕭蘆城低頭撫額，他知道，孫雨萌緒上來了，今天，這話題是沒法再繼續。
“這事兒打住。”
他覺得，再繼續下去的話孫雨萌隻會越來越激動，眼下最重要的是湘湘已經找到了，其他的，改天再說。
他看了一眼時間，對孫雨萌說，“去洗把臉，跟我一起去醫院。”
孫雨萌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轉身進了臥室。
幾分鍾後她出來，酒紅針織連衣裙外了一件黑尼大衣，她從蕭蘆城身邊走過，像是沒有看見他，徑直就去門口換鞋了。
蕭蘆城瞧著她那執拗的背影，眼下，她離他那麽遠的距離，仿佛七年前她跟他鬧了別扭耍脾氣一樣，不願靠近他……
他突然笑了一聲。
孫雨萌穿好靴子扭頭看他，皺了眉，心說這人有病！
……
……
湘湘的爸媽在去接她的上的時候，湘湘正趴在邊，雙手撐著下巴，聽太講當年太爺爺的故事。
太爺爺牛啊，剛解放的時候，從北方到了南方，所謂的南下幹部講的就是湘湘太爺爺那樣的人，太講得帶勁，湘湘聽得也帶勁，傅程程在一旁坐著削水果，滿室溫馨。
“那太，我不迴去了好不好，以後我就跟你住在一起，反正太爺爺那麽多故事您一次也講不完啊。”
湘湘此話一說，老太太雙眼放光，連連點頭，“好啊，當然好，太可想天天晚上摟著咱們湘湘丫頭睡覺了。”
“哈哈。”
湘湘站起來，張開兩條手臂去抱老太太，嘴裏撒著嬌，“太……”
老太太摟著小姑娘，過了好一陣才問她，“可是你跟太一起住，你們家的女魔頭不同意怎麽辦？”
女魔頭自然是指孫雨萌，這是湘湘在太麵前對媽咪的稱唿。
“我才不要管她呢，她都要和顧栩叔叔結婚啦！”
“顧栩叔叔？”
老太太眼珠子轉了轉，“是不是那個長得很帥的顧醫生？”
“是啊是啊。”
小姑娘癟癟嘴，心想怎麽太也是一花癡狀，叔叔有那麽帥嗎，真是煩死了。
程程從那頭過來，笑著把削好的蘋果拿給湘湘，湘湘皺眉說不想吃，程程捏她的小臉兒，“吃了會變漂亮，趕緊吃。”
湘湘拿著咬了一口，笑眯眯的說，“我本來就漂亮。”
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全都把視線轉到門口，一看，是蕭蘆城和孫雨萌來了。
湘湘一看到女魔頭，圓眼一睜，趕緊的躲到程程身後。
本來孫雨萌心有鬱結，覺得自己當媽當得很失敗，上蕭蘆城勸了她好一陣，這才沒有哭了，眼下湘湘這個樣子，很明顯是不想跟她親近，孫雨萌鼻子一酸，聲音就有哽咽了，“湘湘，你怎麽不跟媽媽說一聲就從家裏走了？兒童手機也沒拿？媽媽會擔心的你知道不知道？”
湘湘在程程身後，抱著程程的大，漂亮的臉蛋兒上五官皺成一團，手裏還緊緊的捏著那個蘋果，隻是看著她媽咪，沒有吭聲。
老太太喊她，“湘湘，快出來安安媽媽。”
湘湘看看太，又看看一臉嚴肅正瞪著她的爸爸，程程蹲下來輕聲在她耳邊說，“對不起啊，我是叛徒。”
湘湘一對兒圓眼紅紅的，快要哭了，“我不想跟媽媽迴家，媽媽要和顧栩叔叔結婚……”
蕭蘆城心裏微微一震，但臉上一點兒表都沒有，他壓低了嗓音，盡量抑製著心裏的火氣，叫湘湘，“快到媽媽這邊來，我數三個數——”
“我不要。”
蕭蘆城還沒開始數，湘湘就把臉別開，“就是不要，就是不要。”
孫雨萌看著自己女兒對她一臉的嫌棄，隻是眨了眨眼，淚就湧出來。她本來不是一個愛哭的女人，為了湘湘，她哭過太多次，她已經不再是原本的那個堅強的孫雨萌。
“你信不信我揍你。”
蕭蘆城幾步邁過去揪住她的小胳膊，湘湘哇的大哭，嘴裏喊著太，她說爸爸好兇，好恐怖。
老太太在病上急了，連忙招唿她大孫子，“蘆城你幹嘛啊，別這樣嚇著孩子了！”
蕭蘆城像是沒聽見，雙手按著湘湘的肩膀，罵道，“我看我平時是對你要求太放寬，蕭湘湘我告訴你，我給你一分鍾，你要是不給你媽媽道歉，看我不收拾你！”
湘湘哇哇大哭，“程程救我，程程救我……”
“沒人救你！”
蕭蘆城把她拉到孫雨萌麵前，示意她，“快，跟媽媽說你錯了。”
“我沒錯，我就沒錯！”
湘湘一把甩開她爸爸的手，臉上掛著淚的大嚷，“我不喜歡叔叔抱媽咪，也不喜歡叔叔親媽咪，我不要媽咪嫁給顧栩叔叔，就是不要，媽咪應該給爸爸抱，給爸爸親……”
說完她轉身就跑到太那邊去了，“太，媽咪不愛我了，她愛顧栩叔叔……”
小姑娘哭得傷心極了，孫雨萌僵立在那裏，眼淚直。
蕭蘆城麵無表的看著她，眼中緒複雜，b括對她的，對孩子的，以及，她和顧栩要結婚這件事。
片刻後，孫雨萌擦了擦臉上的淚，對蕭蘆城說，“湘湘在這裏，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
“你帶她迴去……”
“我怎麽帶迴去？”
孫雨萌冷笑著反問，“你沒看她恨我恨得要死？”
她突然看向湘湘，對她說，“蕭湘湘，以後你就跟著你爸爸，跟著你爺爺，還有太，我就不管你了。”
說完，她走近了老太太，有些自責的說，“，是我不會管教孩子，疏於教育，才把湘湘教成這樣。是我的錯，我認了，那以後就把她交給你們，她認我也好，不認也罷，沒關係，我真的……沒關係。”
孫雨萌轉身要走，卻被程程叫住。
“阿，是因為要和顧醫生結婚了，所以連湘湘都不要了？”
程程心裏難受，眼紅紅的，她這樣問孫雨萌，孫雨萌皺眉一眼看過去，“程程，你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釋？”
“可你是湘湘的媽媽。”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知道你還愛我叔叔，不然你也不會看著叔叔的照片哭！”
“……”
孫雨萌迴頭瞪著湘湘，湘湘趕緊轉開臉。
沉默片刻，孫雨萌說，“我先走了。”
湘湘看著那扇門開了有關，直到外麵的高跟鞋聲音漸漸消失了，她才從裏麵走出來，她跑到門口去趴著，直到她家女魔頭進電梯了，才折返迴來。
第150章很兇
湘湘感覺得到，這會兒爸爸好像很難受。
她的小小下巴擱在爸爸的肩頭，也抱了爸爸。
“程程迴學校。”蕭蘆城突然說。
“叔叔，我……”
“叫你迴你就迴，現在我不想看見你！”
“……”
程程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站在那裏好一會兒，這才去拿書b。
走的時候她跟蕭蘆城交代了幾句***藥該怎麽吃，又看了一眼叔叔——叔叔麵很冷，好像是非常不想見到她，程程懷揣著一種忐忑的、複雜的心，離開了醫院。
“爸爸為什麽要兇程程？”湘湘掰著她爸爸的臉問。
“我剛才很兇？”
蕭蘆城把女兒抱起來，父女二人去了陽台上。
天氣其實很好，陽光下，蕭蘆城和湘湘都眯了眼睛。
“真的好兇。”湘湘說。
“哎……”
男人看著遠，他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剛才怎麽就不想看見程程，也許，他怕自己會把火氣發在她身上？也許讓她走遠點看不見她，心裏的怨氣就會少一些？
是了，這麽多年後的今天，他蕭蘆城也會產生一種“沒有程程他和孫雨萌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心理。
湘湘抱著他，眨了眨大眼睛，問他，“媽媽要是和顧栩叔叔結婚，爸爸怎麽辦？”
他苦笑，“爸爸還有湘湘……”
……
……
傅程程買了一堆啤酒，她坐在露天球場一個人喝悶酒。
她就是想不通，自己是哪裏錯了，叔叔幹嘛對她那麽兇？
湘湘跟阿鬧別扭，是她的錯？
阿要和顧醫生結婚，是她的錯？
哦，是她的錯。
到這會兒她終於幡然覺悟，叔叔今天的所有不幸福，都是拜她所賜。
也b括湘湘，要是沒有她這掃把星，叔叔會和阿離婚嗎，湘湘會從小沒有生活在爸爸身邊嗎？
裏九點，傅程程的腳邊已經堆滿了啤酒罐。
這姑娘酒量好，好像喝再多都沒事兒。
不過，顧園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有點醉了。
顧園從圖書館出來跑，沒想到會看見傅程程一個女的在這兒喝酒，他反正也沒有其他事，好歹同學一場，他便過去看看她怎麽了。
“怎麽還不迴宿舍？”顧園問她。
“不想迴。”
“心不好？”
“誰說我心不好？別提心多好了！”
傅程程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她望著顧園笑，“帥哥，你有女朋友沒？”
顧園：“……”
“噢我想起來了，追你的女生都要跳樓的。”
“神經！”
顧園不想跟她說話了，轉身就要走，傅程程一把揪住他的後領，力氣那麽大，顧園根本就走不動了。
他牙癢癢，心說這就是多管閑事的報應，老實跑自己的步不就行了！
“你是不是醉了啊？”
“有點……”
“那你趕緊迴宿舍啊……你快放手……你這個女！”
“哈哈！”
……
傅程程醉得不輕，顧園心想她是不能迴宿舍了，斟酌再三，把她拖到了學校門口的招待所。
給她開了個房間，把她摔到上這就打算走人，誰知道，那人在上糊糊的說了一句，“孫雨萌阿，我錯了……”
……
……
“你都不知道，那個傅程程簡直就是個白眼！”
顧園跟孫雨萌跑在顧栩的身後一百米，氣喘籲籲的，他不忘抱怨。
“怎麽了？”
“那天她喝醉了，我好心把她送到招待所去，又覺得她一個女生不安全，我就在沙發上睡了一個晚上，誰知道第二天她一覺醒來要我負責！”
“……”
“那個女，以後看見她都要繞道走！”
顧園放慢了速度，孫雨萌也慢下來，顧園看她一言不發，好像對傅程程這個話題無感。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我聽她說夢話……她叫你的名字，跟你說她錯了。”
孫雨萌麵不改，眼神無b，走了一小段兒，她拍拍顧園的肩，“快跟上，一會兒你栩哥要鄙視我們倆了。”
……
……
品格上市之前的演，受到恆瑞高層的重視。
之後的新聞發布會在恆瑞下屬酒店召開，裴培代表品格在台上接受記者提問，蕭蘆城和孫雨萌坐在台下第一排。
當天有很多人好奇，和恆瑞董事長坐在一起的那個漂亮女人是誰，四打聽，一點消息來源都沒有。
晚上是恆瑞的晚宴，孫雨萌一襲優雅禮服出席。
至此，終於有恆瑞的老員工認出這位蕭總的前妻，現在陣陣唏噓。
九點四十，顧栩來接孫雨萌。
蕭蘆城站在寒風刺骨的露台上，手裏一杯紅酒，眼看著孫雨萌上了那輛車，那車開走了，他那顆心也算是徹底的涼了。
他有些破罐子破摔，他開始厭倦了這樣沒有盡頭的等待。
晚上曹秘書送他迴去，習慣給他煮了醒酒湯，之後離開。
可是人剛走到門口，身後的男人開腔了，他說，“芳菲，我們在一起吧。”
曹芳菲石化了一般，在她僵硬的站在那裏的時候，男人一步一步走近了她。
將她手裏的b拿開，自身後，將她抱住。
他閉上了雙眼，在她耳邊低聲說，“如果你不介意，如果你還願意，做我的女人。”
曹芳菲垂眸間，眼淚滑落，她轉身凝視著這個在她眼中近乎完美的男人，她哽咽道，“可是我何德何能……”
“你能。”
他笑著，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他說，“我也想要開始新的生活，我也會淚，我老了，再不放下，就真的無可走了。”
曹芳菲墊腳緊緊地抱住他，聲淚俱下，“我以為，我一直都在做一個夢，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你這樣的人，我能留在你身邊，做你的秘書，我看著你，你的每一個動作，表，我都記得很牢很牢……
我是生病了，我走不出來，有好幾次我想要辭職，想要從你的麵前消失，可是辭職信我打印出來了，最後都放進了碎紙機。
我舍不得，我明明知道你心裏有人，任何人都知道蕭太太即便是已經和蕭先生離婚了，蕭先生也不會再娶別的女人。我什麽都不敢奢望，我也不敢說，你太聰明，你什麽都知道，要不是我那麽努力的工作，要不是我把我所有的心血都放在這間公司，在你知道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早就把我趕走了，我隻能更努力的爭取讓自己留下的機會，所以，我就更不敢明目張膽……”
“你可以，你可以明目張膽。”
男人笑容溫潤，他深慮了很久很久，他不想玩弄他人感，他很慎重的對待每一個女人，曹芳菲已經不年輕了，他不敢，也不能玩弄她，除了認真，就是更認真。
他不能讓自己永遠困在孫雨萌那裏無法抽身，那種感覺太寂寞，太容易產生心理負擔，孫時孫地的患得患失，他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這七年，他真的太累了。
“來，手給我。”
他將她的雙手攥緊，他也緊張，他就快四十歲了，這樣正兒八經的跟女人說這種事，除了孫雨萌，她是第二個。
他竟然也有臉紅的時候，他竟然也有不好意的，他在麵對曹芳菲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像七年前麵對孫雨萌時那樣的誌在必得，那樣的理所當然。
他在心裏問自己，瞧瞧，一個孫雨萌，把你都弄成了這挫樣，你還等著她幹什麽？
曹芳菲一米七幾的個子，在他跟前還是不顯高，她此時還沒換上自己的高跟鞋，看著他的時候還得仰著臉。
她微微顫著唇，一雙眼睛紅得不像話，她覺得自己仍舊是在夢境裏。
那麽，既然是做夢，何不更大膽一些？
她瑟縮的，試探著，去尋找他溫暖的唇。
找到了，她緩緩的吻上去。
是真的，他的唇，他淺薄漂亮的唇，帶著他身體的溫度，真真切切的，被她感受到了。
他們吻在一起。
曹芳菲一直在哭，他的大手一直放在她的背上，安撫著她，嘴裏說著，沒事，沒事……
第151章倒黴
相同的時間，在孫雨萌的家裏，她和顧栩，像是一對老夫老妻，他們在廚房做宵。
今晚孫雨萌就喝了幾杯酒，除此之外一點食物都沒有吃，她餓了，顧栩給她煮麵條。
“反正也要過年了，就讓湘湘在她太那兒待著也行，說不定有她陪著，老太太心裏高興，身體也恢複得要快些。”
顧栩跟她商量，她低著頭在切蔥花，極不願的嗯了一聲。
顧栩笑她，摸她的腦袋，“你說你這個人，打腫臉充什麽胖子，不願意就不願意，在醫院那麽大方讓她跟著她爸，這是為什麽？”
孫雨萌炸毛的在他上踹了一腳，“湘湘自己不跟我走，我要是非拉她走，尷尬的也還不是我——顧栩我發現一個事啊，我怎麽感覺你老幫蕭蘆城，你是不是有病？！”
“你知道我從來都是幫理不幫親，我隻是覺得人家那一家子人都挺好的，有時候是你自己個太要強！”
看孫雨萌瞪他，他撇嘴，“你別不承認。”
孫雨萌又低下頭去了，剝蒜，不和他說話。
過了幾分鍾，他靠過去蹭她，極小聲的在她耳邊問，“今晚怎麽樣？”
“……”
孫雨萌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臉一紅，“你真是很倒黴，今天不方便。”
顧栩沉沉的笑了幾聲，孫雨萌不知道他怎麽老愛笑她，很不的盯著他道，“是不方便啊，就是不方便，你本來就很倒黴。”
“我願意。”
“……”
她剛剛明明就兇神惡煞，這男人突然溫一句，搞得她心有虧欠，想了想，伸手拉住他的襯衫領子，“我們真的很適合做一對夫妻，你看，你在所有事上，都讓著我，我的工作，你也從來不會手，你總是默不作聲的照顧我，不求迴報，顧栩，你說我要是不嫁給你，我該多虧啊。”
顧栩點點頭，反手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我這雙眼睛，隻對你一個女人聚焦，別人好不好我看不見，我隻看得到你。可是孫雨萌，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十五六歲的孩子，你應該明白，生活中，夫妻之間一旦有了明確的關係，那就和談戀愛不同了，我不保證我和你結婚後，在其他方麵我有蕭蘆城做得好，他為了你在背後做過的事我知道，裴培在說，時哥在說，所有人都在說。
我也清楚，你就是心裏有個坎過不去，你覺得他在你和那孩子之間選了她，所以這件事你原諒不了，而實際上，你對他不是沒有感——這感，與你我之間的相完全不一樣的。
如果你跟我可以做一對讓他人羨慕的夫妻，那麽，蕭蘆城就是你心中永遠無法忘記的人；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他，我們會很相愛，但是他就在那裏，即便你我相濡以沫，想起他來，你還是會痛。
孫雨萌，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她低著頭，眼睛不時的眨一下，末了，緩緩抬起頭來，“有時候你能不能別這樣，你說的這些，等於揭人傷疤。”
顧栩笑了，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就好比，假如有一天你跟他好了，你離開我，很長一段時間估計我都不會想要談戀愛，孫雨萌，這是格使然，你我，都是在感上很較真的人，容不下一丁點的將就。”
“我沒有將就。”
她指的是顧栩，顧栩才不是她將就找的男人，越到後來她越覺得自己有他是多麽幸運，可他說的對啊，這世界上，偏偏就有一個蕭蘆城。
“那晚上我喝得有點多，再加上很久沒見到你，見到了就高興，心裏以激動，就說了結婚的事，”
他還像他們年幼時那樣，捏著她的臉，把她當成小姑娘，對她說，“你不要有壓力，也不要太緊張，我很孫意的，較真是較真，但我不強求。”
孫雨萌點點頭，“我知道。”
他唇邊泛著好看的笑，他收迴了手塞進褲袋裏，又說，“當然，你要是想通了，真心想要選擇和我生活在一起，我求之不得。”
孫雨萌微微擰著眉，“我什麽時候沒有真心對你？”
他歎口氣，笑道，“是啊，你就是在真心跟我談戀愛的時候，老是想著湘湘她爸，然後憂鬱得很……”
“你拉倒吧！”
“還不承認……”
兩人煮好了麵，一人一碗，麵對麵的坐著。
孫雨萌想起她母親跟顧叔叔大年一就要出去旅行，便對顧栩說，“不然我們倆也一起去好了，反正湘湘也不想看見我，有她爸爸在，我在她心裏啊就是多餘的。”
“你別胡說，湘湘不知道有多愛你。”
“是她自己說了不要我……”
孫雨萌埋頭吃麵，熱騰騰的霧氣熏得她眼眶酸脹，顧栩不經意看見她眼睛又紅了，伸手握住她，“不要再胡亂想，等過年了，我和你一起去接湘湘。”
“嗯。”
……
……
品格在香港創業板成功上市，孫雨萌和蕭蘆城作為敲鍾人，一起出現在財富雜誌的首頁，有人挖出孫雨萌的八卦，都知道她曾嫁給一個富商，卻不知，那人正是品格最大的投資人，恆瑞的董事長蕭蘆城。
如果若有一天，有人挖出這個八卦，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將再次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農曆二十七，品格開了年終會，之後就放假了。
劉璽然和顧立文去馬爾代夫之前，孫雨萌去商場給她買一些衣服，顧栩開車陪她去的。
兩人走在街上，也沒牽手，顧栩事無巨細照顧她，沒人看得出他們是在談戀愛，隻怕都當他是很關心自己妹妹的兄長。
顧栩和孫雨萌之間早年那種年幼時的竇開，大概，是在歲月的逝中，早就已經漸漸淡了，顧栩沒發現，孫雨萌也沒發現，他們以為，談戀愛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此時孫雨萌站在商場門口，雙手揣進大衣口袋裏，她在等去開車出來的顧栩。
對麵的巨幅液晶屏幕上，是前幾天港交所上演的一幕，她和蕭蘆城握手的畫麵就在眼前，而那個人當日掌心裏的溫度，仿佛，還在她的手中。
孫雨萌不是故意要想起他，就在同一座城市，他又是那種響當當的大人物，哪怕他很長時間不來接湘湘，關於他的消息，她也很少會漏了聽……猶如影子，如影孫形。
孫雨萌低頭，嘲笑自己。
再次抬頭時，她看見從對麵過來的女人。
她正在過馬，而她的手裏，則牽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男孩子。
孫雨萌愣了一愣。
當對方看見她時，臉上也出現短暫的驚訝。
……
……
趙瀾瀾站在孫雨萌麵前，除了穿著更貴氣了些，人還跟以前一樣漂亮。
她依舊是美麗的大卷發，白皙的臉頰，眼睛下方一顆褐的痣，塗著顏很淺的唇膏，妝容致，優雅大方。
“叫小。”
趙瀾瀾笑著給她兒子介紹孫雨萌，然後對孫雨萌說，“這是我兒子小楠。”
孫雨萌蹲下去，摸上小楠的臉蛋兒時，她指尖那溫度，不由自主染上了一絲親切，“小楠，我是小，我是你媽媽的妹妹。”
趙瀾瀾如今已是雲淡風輕，再見麵，眼中早已不見了當日的年輕氣盛。
“小你好。”
小楠問候了孫雨萌，覺得奇怪，便問趙瀾瀾，“媽媽，那為什麽以前我沒有見過小啊？”
“因為小很忙啊，小忙著做生意，沒有那麽多時間來跟我們見麵。”
趙瀾瀾這樣解釋，孫雨萌卻拉起小楠的手，對他說，“小楠啊，以後不管小有多忙，小一定抽空來找你玩，好不好？”
小楠樂嗬的點頭，“好。”
“小家有個小，讓她來陪你玩，你高不高興啊？”
“哈哈，高興！”
孫雨萌站起來，她問趙瀾瀾，“你什麽時候結婚的，我們都不知道？”
趙瀾瀾微微一笑，“就是我爸進去那年，我跟他認識幾個月就結婚了，我想著，我爸在裏麵，我跟我媽關係也不好，就沒有通知大家。”
“也好，婚禮不過就是個過場。”孫雨萌說。
“是。”
趙瀾瀾看小楠跑到一旁的兒童樂園去玩耍了，沉默久，對孫雨萌說，“他是個商人，年紀比我大很多，但我跟他相得挺好，他求婚，我就嫁了。”
孫雨萌點點頭，“挺好的。”
“我就是覺得，等我爸爸出來，我不想讓他過苦日子，我一個人的收入有限，所以，我就想找個有錢的男人。”
她對孫雨萌說實話，孫雨萌也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難以接受，女人本就該現實一點，並且，瀾瀾這輩子估計就隻愛過顧栩，既然都愛不了了，那還不如讓自己嫁得好一些。
“顧叔叔是顧叔叔，湘湘是湘湘。”
孫雨萌眼眶很酸，她強忍著，不想讓那股子酸脹蔓延出來，可是湘湘偏偏說了一句，“哼，媽媽有顧叔叔，有自己的公司，有外婆，有裴裴阿，那可就是擁有了全世界噢。”
車子在邊緩緩停下，孫雨萌沒有忍住，趴在方向盤上痛哭出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突然怎麽就這樣了，在女兒麵前，這麽尷尬，這麽失控，這麽不像一個母親，但她就是不想忍了，她想大哭一場。
然而湘湘嚇壞了，她後悔極了，後悔不該說那些諷刺媽媽的話，趕緊抱住媽媽，“我錯了，我錯了，媽咪我再也不說這種話了……媽咪對不起，我隻是跟你開玩笑啊……”
孫雨萌轉身將女兒狠狠摟在懷裏，臉埋進了孩子瘦小的身子裏，她嗚咽著說，“湘湘，我們三個才是一家人啊。”
“……”
湘湘眨了眨眼睛，對她媽咪說的這話感到莫名其妙，三個？哪三個啊？
她顧不得去分析了，眼下媽媽哭成這樣，她隻管安撫，“好了好了，是一家人，一家人啦，媽咪說什麽就是什麽，媽咪不要哭，這麽大的人了，會讓人笑話的……”
“湘湘，媽媽累了。”
“好啦好啦，湘湘抱你，抱你……”
湘湘小小的雙手拍著媽媽的背，像個小大人，嘴裏喃喃的，哄著她，“有我在哦，有湘湘在哦……”
……
……
傅程程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一陣喧嘩。
她其實不愛看熱鬧，抬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頭去，可是，旁邊的人突然說，“我靠，那女的為了顧園跳樓呃！”
傅程程猛的一下再次抬頭，“……”
顧園是法律係係草，遠近聞名的帥哥兒，也是……咳咳，孫雨萌阿的男朋友顧栩的堂弟。
傅程程幾下收拾完了東西就離開了圖書館，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到了學校操場。
此時，致遠樓頂樓的露台上，果然站著一個要尋短見的女生，而在她的不遠，一個男生靠在那根柱子上——從傅程程這個角度看去，那個男生壓根就是冷眼旁觀，好像別人的死活跟他毫無關係！
真是冷血啊。
傅程程跟一大群人一起站在樓下觀望，心說那女生不會真的追不到男神而想不開要自殺吧？
旁邊有幸災樂禍的同學再衝上麵吼，“跳啊，跳一個看看啊，我等著錄視頻發微博呢。”
傅程程淡淡的瞪了那人一眼：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
頂樓，陽光下顧園眯著眼，他冷冷的盯著那個女生，在她第次說“你要是不答應做我男朋友我就跳下去”之後，他終於說了一句，“跳吧，說這麽久了，你要不真的跳，我都看不起你。”
“你……你……顧園你是不是人啊？”
“我是啊。”
顧園打了個哈欠，站直了腰身慵懶的說，“倒是你，一會兒跳下去了，死得那麽難看，一定沒個人樣了。”
那女生本來是愛慕者，瞬間對他粉轉黑，“顧園你拽什麽拽，不就長得帥點兒，成績好點兒嗎，你還真當自己是迴事兒了？”
“別岔開話題，你跳啊。”顧園擰眉，又打了個哈欠。
“……”
姑娘實在是對這種人無語了，懊惱的瞪他——大概是忘了自己還在露台邊上，其實她是想抬腳邁步往前走，要離開這地方，誰知道腳下一滑，在顧園剛要伸手去拉她的時候，尖叫著往後倒了……
……
……
孫雨萌在實驗室做香水試驗的時候接到顧栩電話，說是顧園在學校出了事，被請家長。
顧栩跟他父親上個星期出了，還有幾天才迴來，而顧園的父母在外地，並且就算在本地，顧園也不敢叫他們去校長辦公室啊，所以這個時候能充當他家長的，也就隻有孫雨萌了。
下午五點，孫雨萌領著顧園離開學校。
兩人一起去停車場拿車，孫雨萌邊走邊問他，“園園為什麽不想談戀愛？你看你現在十九歲，正是最年輕的時候，就沒有讓你看得順眼的女孩？”
類似於這種有女生為他跳樓的事，在他念高中的時候就發生過，當時顧栩告訴孫雨萌，她還不信，直到後來見到顧園她才知道：生得這麽俊俏的男生，成績又好，所謂的優質男生，喜歡他的女孩子自然很多。可他跟他堂哥顧栩一樣，好像把學業看得很重，念書的時候就不願意招惹女孩子。
顧園在孫雨萌麵前的時候，已經不是麵對跳樓女生時那樣冷漠疏離的度了，完全就是在麵前挺自責虧欠的大男生。
“我們家的況，可能你也從我堂哥那裏有所了解。我想拿獎學金去美留學，然後有好的發展，那樣才能做賺錢，把父母接到城裏來生活。
誰都有青春期，我也不例外，我也會到自己喜歡的女生，可現實就是如此，當你不是足夠優秀，再好的女生，你又如何配得上？”
顧園說著有些不好意，笑著摸了摸腦袋，“我跟栩哥不一樣，栩哥是天生家庭條件好。”
走到車前，孫雨萌開了車門，“可你栩哥也沒有早戀啊。”
顧園嗬嗬一笑，一臉“你少來了，誰還不知道你倆啊”的表——
孫雨萌覺得不對啊，她們高中的時候真的沒有談戀愛，可她強迫症的正想解釋一句，突然看到對麵那輛悉的車，以及站在車麵前的男人，以及他的侄女兒。
……
……
因為之前有人報了警，經常已經來了現場，所以那個女生摔下樓的時候就摔在了充氣墊子上，沒有生命危險。
然而，這事兒是因顧園而起，並且他在整個過程中並沒有對那個女生進行任何勸阻，甚至還激她——因為事被那些學生上傳到了各大網站，記者很快就來了學校，這對學校來說可謂是醜聞，於是，校長一怒之下就讓顧園請家長了。
傅程程是人，一直在顧園身後站著，聽到他在電話裏提到孫雨萌的名字，眼裏金光閃閃，趕緊打電話找蕭蘆城，“噢叔叔，今晚你有事沒有？沒有嗎？那就麻煩你過來接一下我……”
於是，就有了停車場那一幕，孫雨萌和蕭蘆城的見麵。
之前秦佩雯已經和孫雨萌解釋清楚了之前的誤會，蕭蘆城也有聽母親說起這件事，所以今天孫雨萌見了他沒有跟他水火不容，他一點不覺得意外。
孫雨萌讓顧園在車上等她，在車前站了一會兒，她看蕭蘆城也站在那兒沒走，於是，她朝他走了過去。
“上次……阿說老太太住院了，現在如何？有沒有好一點？”孫雨萌問蕭蘆城。
“好多了好多了，孫雨萌阿，你要是有時間，就帶湘湘去醫院陪太嘛，她一高興，說不定很快就能出院了呢。”
程程終於看到她家叔叔跟阿見麵了，激動起來，就搶在了她叔叔的前頭，“你都不知道太有多想湘湘，天天都在念叨，一樣呢。”
“有空一定去。”
孫雨萌難得的對程程露出笑臉，蕭蘆城下意識在心裏對比了一下她往常對待這孩子的度，她這樣，還真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那，我就先走了。”
“阿，跟我們一起吃個飯嘛。”
程程怕她真的走了，趕緊伸手去拉住她，然後朝她叔叔擠了擠眼睛，意是你怎麽迴事啊，你老婆要走了你幹嘛不開口留住她！
孫雨萌笑了笑，將自己的手縮迴來，“不了，我還有別的事。”
眼看孫雨萌就要離開，程程急了，趕緊叫蕭蘆城，“叔叔，你說句話啊！”
於是，蕭蘆城眯眼抽了最後一口煙，扔掉煙頭後淡淡的說，“沒聽她說她還有事？吃飯？孫小哪兒來那麽多時間陪你吃這個無聊的飯！”
他這語氣聽起來陰陽怪氣，孫雨萌一下轉身惱火的看著他，眉心瞬間皺起，“我的確很忙，不過就算有時間，我也不會浪費它去跟你這種人吃飯！”
說完她扭頭就走，
剩下傅程程在那邊恨鐵不成鋼，雙手攥成拳竭嘶底裏，“我天，叔叔啊，你老人家的智商是不是被狗吃掉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隔天上午，孫雨萌和裴培在衛生間碰見。
兩個女人之前有矛盾，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私下交過了，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裴培自然是不會放過。
“氣過了？”她一邊洗手，一邊看著鏡子裏，右側的漂亮女人。
而孫雨萌，手裏抹了洗手液，隻顧著低頭認真洗手，裴培開口後，她淡淡的迴道，“並沒有。”
“……”
裴培盯著她，冷冷的盯著她，在她轉身準備去用烘幹機的時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喂，你說你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女人，氣怎麽這麽大？至於麽？”
孫雨萌笑著對上她的眼睛，“誰告訴你就許老年人氣大的？”
她這一笑，足以說明她已經沒事兒了，裴培鬆了口氣的同時，不忘認真提醒她，“利用人會不會？就當蕭蘆城是咱們踩著往上爬的梯子會不會？”
孫雨萌笑眯眯的，點頭，“提議不錯。”
“我沒跟你開玩笑！”
“誰告訴你我在開玩笑了？”
孫雨萌一根一根掰開胳膊上她捏得死死的手指，表嚴肅起來，“我是為了咱們公司其他人考慮，你說得對，品格不止是我一個人的心血，我不能擺著大好機會不用——早一點上市，受益大的也是我們，所以依你，接受恆瑞的融資。”
“聰明！”裴培打了個響指。
現在兩人算是和好如了，裴培挽著孫雨萌的手臂，往外走的時候斟酌再三，終於忍不住問她，“你真的一點都不考慮，給他機會？”
孫雨萌沒吭聲。
“就好像我，背著你做這種事你能原諒，為什麽他就犯了一個錯，在你那裏就被判死刑了？”
“因為他是我丈夫。”
孫雨萌停下腳步，“他是我的枕邊人，是無論背叛誰都不能背叛我的那個人，可他，把原本屬於我的角，安排給了他人。”
第146章習慣了低調
品格和恆瑞開記者見麵會那天，孫雨萌一直站在後台。
蕭蘆城和裴培在記者鏡頭前合影，沒人知道其實這間公司的負責人另有其人。孫雨萌習慣了低調，習慣了在安靜的暗享受那份因成功帶來的成就感，當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裴培身上的時候，她覺得這樣挺好。
晚上的酒會，孫雨萌去之前迴家換了一身衣服。
酒會現場，裴培和林嘉俊、孫凱等人忙著應酬，隻有孫雨萌很閑，端著高腳杯站在沒有人的地方，不時的喝一口酒，怡然自得的，看著視線裏這觥籌交錯。
蕭蘆城跟他的秘書似乎永遠都沒有空閑的時候，孫雨萌不經意的視線掃過去好幾次，他們跟前的記者，已經換了好幾撥了……
晚上九點三十，孫雨萌最後看了一次時間後，打算離開了。
她將手裏的杯子放在身後的托盤裏，正要過去找孫凱，而這個時候，蕭蘆城的司機小李走到了她的跟前。
“孫小請留步。”小李氣的說。
“有事嗎？”
“蕭總吩咐，讓您等他幾分鍾，稍後一道走。”
小李說完，孫雨萌便朝蕭蘆城的方向看去，此時他還在應酬一些政府官員，孫雨萌並不知道他找她有什麽事，公事，或是私事？
但她沒有拒絕。
她點了點頭，小李大概沒想到這次會這麽順利，一臉鬆了口氣的樣子，笑了。
孫雨萌也笑了，跟小李四目相對，問他，“是不是每次他讓你來找我，你都覺得壓力很大？”
“……”
小李想了想，然後說，“孫小，其實蕭總是真的很關心你。”
孫雨萌臉上掛著笑意，卻不再說什麽。
在原地站了幾分鍾，孫雨萌看蕭蘆城那頭好像還不能脫身，便對小李說，“我去外麵等他，在這兒呆久了，想出去透透氣。”
“我陪您……”
“不用。”
孫雨萌拿起外，拍拍小李的肩膀，“放心，我說了等他就一定等，也不能讓你為難是不是？”
……
……
酒店外麵很冷，孫雨萌站在台階上，將尼大衣裹緊了一些。
蕭蘆城的車在十分鍾後開過來，車子停穩後，她拉開車門上去。
她和蕭蘆城坐在後排，小李開車。
今晚蕭蘆城喝得不少，此時他靠在車座上，在閉目養神。
孫雨萌隻看了他一眼，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將目光轉到了車窗外。
車速平穩，車裏很安靜，孫雨萌坐在蕭蘆城旁邊，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也能感受到他酒後，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度。
她在等著他開口說第一句話。
孫雨萌已經上車了有好幾分鍾了，而她身邊的男人，卻像是對她視而不見，連眼睛都不曾睜開。
不過孫雨萌並不在意。
終於，在等紅燈的時候，他開口了，“什麽時候帶孩子去看她太？”
“這種事的話，你可以在電話裏跟我溝通，而不需要單留我。”
孫雨萌扭頭看他，他已經睜眼了，正皺著眉死盯著她，“你現在是認為，我們倆連見麵的必要都沒有了？”
“是。”
“恐怕不能，嚴格意義上講，品格上市成功的話，我是大股東，也就是你的大老板，哪有底下的人不見老板的道理？”
“你贏了。”
蕭蘆城的話再尖酸，孫雨萌也已經產生了抗體，她不但不會因他說的這些而緒激動，相反，她表現出來的淡然連她自己都沒想到。
她笑，“你做了這麽多年生意，我哪裏會是你的對手？你就是太了解我，知道我在乎這間公司，更多的是在乎我的朋友，以及當跟我一起創業的那些員工——但蕭蘆城你難不倒我，公司我可以不要，我也可以離開，等到時機合適，我會把我手中的權利全都交到裴培手裏，到那時，你說，我能不能不見你？”
剛剛，她說他贏了。
可是當她看到蕭蘆城眼中因她幾句話而騰起的怒意之後，其實她知道，在感上，他占不了上風。
車子停在孫雨萌住的小區門口。
孫雨萌下車後，蕭蘆城隻在位置上坐了幾秒鍾，接著他就拉開車門下來，幾大步邁過去拽緊了孫雨萌的手腕子。
嚇了孫雨萌一大跳，她近乎尖叫，推拒著他，就好像麵前這男人是一隻孫時具有攻擊的動物，“你幹什麽，你放手！”
男人抿緊了唇，一雙紅的眼睛怒火噴張，他隻管拉著她往前走，直到進了電梯，他按了樓層，等到電梯門關上了，他才鬆手。
孫雨萌氣得不行了，離得他很遠，就怕他碰她。
可她越不讓他碰，他就偏要——
從電梯出來，孫雨萌不肯再往前走，他直接從她b裏翻出鑰匙，孫雨萌急了，隻得快步跟上去。
蕭蘆城開了門，一把將孫雨萌扯過去，動作極快的一腳踹上門，把她抵在牆上。
今晚湘湘不在。
今晚，湘湘去她外婆家了。
孫雨萌從這個男人的眼中看出了來者不善，對了，在樓下已經很不善了，更何況是孤男女共一室！
可他渾身的力氣在這個時候都用上了，孫雨萌根本就不要妄想從他手裏逃走，她也沒打算費力做無謂的掙紮，眼睛一閉，臉偏開，“要做就快，我沒有耐心跟你磨時間！”
“這麽急幹什麽？先調”
蕭蘆城將她的外扔在地上，冷笑一聲，滾燙的大手毫不溫柔的將她禮服的領子扯開，隻聽“呲”的一聲，那是布料破裂的聲音。
孫雨萌閉著眼睛，雙手鑽成拳頭。
再也沒有比此時此刻更討厭他的時候了，要是可以，她真想一在他的口，然後她再自殺。
蕭蘆城麵若冰霜的盯了她幾秒鍾，突然就低下頭去，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
孫雨萌疼得皺起眉，是真的疼，他這絕不是要跟她調，是報複，絕對是報複，她心裏再清楚不過了。
他聽到她悶悶的哼了一聲，但跟以前她在他上那種不一樣，是疼的——他該感到有快感的，然而，孫雨萌疼了，他也就心軟了。
就在他鬆口，直起腰打算說點什麽甜言蜜語的時候，孫雨萌一個耳光扇過來，扇得他半張臉麻孫，人站在那裏，完全的僵住。
孫雨萌一把推開他，很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撿起衣服轉身往裏走。
……
孫雨萌在臥室門口停下腳步。
她剛剛對他動手，他還是沒有還手。
以前蕭蘆城說過，是他的女人，孫便怎麽在他身上撓，他不會生氣；哪怕是打他，他也不會還手。
孫雨萌轉過身來，兩人在一起，看著對方。
他臉上紅紅的一片，是被她打的。
孫雨萌覺得自己就是手癢，怎麽就又打他了？明知道他剛才啃的那一口，是因為心裏積壓了太多緒，等他啃完了，解氣了，這事兒也就完了……可她沒忍住。
“你……”
孫雨萌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最後他再一次站在她麵前，孫雨萌仰著臉，一隻手擋在他口防止他再靠近，“你迴去吧，今晚湘湘也不在，你……你改天再來看她……”
她邊說邊往後退，最後退不動了，人又被他抵在牆上。
蕭蘆城一隻手摟著她，一隻手撐著牆，對她說，“加上這次，你打過我三次，記不記得？”
她當然記得。
“我能允許你打我那個時候，你是我的女人，但你現在不是。”
他笑了笑，另一隻手緩緩的移過來，雙手將她的腰部扣得很牢靠，讓她動不了，他的額頭抵著她的，低語道，“或者，你現在想做我的女人？”
孫雨萌眨了一下眼，淡淡道，“不要喝多了過來發酒瘋，這種話我跟你說一萬多次，你是不是沒長記？”
蕭蘆城笑了幾聲。
他抄進她的裙子，在她的大上一陣摸，“嘖，還這麽滑……”
孫雨萌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細細的小疙瘩，她微微的在顫，她也感覺到蕭蘆城那惡意的手要往哪兒去了，她趕緊按住他的手背，“今晚顧栩要過來，你不想大家弄得尷尬，現在離開。”
蕭蘆城沒再繼續。
他走後，孫雨萌捂著臉坐在沙發上，心還在跳得很快，她知道，也就隻有搬顧栩出來才能阻止他。
其實這個時候的顧栩還跟他爸在迴來的際航班上，要到家，也都是明天下午了。
蕭蘆城後來迴了辦公室。
而他在那裏，再一次到加班幹工作的曹芳菲。
那天晚上，曹芳菲坐著，他躺著，她的成了他的枕頭，整晚。
他在辦公室裏又喝了很多酒，醉得不輕，嘴裏喃喃的，一直在重複那句：你真的很傷人。
他睡著後，曹芳菲用手輕輕的理著他的發絲。
曹芳菲瞧著這張她愛慕了多年的英俊麵龐很久很久，然後自言自語一般，“工作我能幫你，可你說，孫雨萌那裏，我該如何幫你？”
第147章糾結
湘湘牙疼，導致左臉腫起來了。
下午孫雨萌帶她去了牙科，原來是蛀牙引起的牙齦發炎，有點嚴重。
湘湘不敢說話了，媽咪叮囑很過很多次不許吃太多巧克力，她答應得好好的，可每次都讓舅舅買……
晚上十點，孫雨萌給她吃了藥，也拿冰塊敷了一下，然後叫她去睡覺。
可湘湘知道顧栩叔叔下午已經迴來了，他這麽多天沒有見到媽咪，一定是想念極了，稍後他忙完了，不管多晚就會過來的。
湘湘不想媽咪和顧栩叔叔單相，因為有一次她睡著睡著突然醒了，一開門就看見媽咪被叔叔摟在懷裏，兩個人在廳裏看電視，像夫妻一樣，這讓湘湘心裏很糾結。
為什麽糾結呢？
因為她很矛盾，她很喜歡顧栩叔叔，其實顧栩叔叔跟媽咪談戀愛她一點都不反感，但是她是向著爸爸的，她看見過媽咪有一次拿著爸爸的照片發呆，她覺得媽咪一定還愛爸爸，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媽咪就是不要和爸爸一起生活，這讓她無奈又難受。
還有，湘湘覺得自家爸爸是個蠢蛋，為什麽她都告訴他媽咪看他的照片了，他也知道媽咪愛他，他怎麽就不能想方設法把媽咪追到手？
孫雨萌給湘湘蓋被子的時候，湘湘在腦補一會兒顧栩叔叔來了之後，媽咪跟他親親的浪漫場景……
“媽咪，你打算讓我數羊麽？我牙疼，根本就睡不著啊。”湘湘抻著腦袋，看孫雨萌。
“嗬嗬。”
孫雨萌沒有理她，隻是冷笑了兩聲。
這鬼靈在想什麽，她會不知道嗎？不就是怕顧栩來了跟她單相？
湘湘試圖抓住主動權，“媽咪，不然我陪你看電視好了，小骨更新到27集了對不對？”
“小骨是你看的，我才沒興趣。”
“那你陪我看？”
“湘湘，你打算跟我聊天聊到什麽時候？”
眼看媽咪皺眉了，湘湘趕緊把雙手縮迴被子，乖乖的，“媽咪晚安。”
孫雨萌起身，將兒童房的燈關了，拉好房門，留了一點縫隙，防止湘湘玩手機。
……
……
顧栩來之前半小時，孫雨萌去看湘湘。
湘湘睡著了，她才去洗漱，準備休息。
今晚顧栩直到現在還沒有給他電話，估計是跟他父親有要緊的應酬，雖然他隻是一個外科主任，但那家醫院是他們家的，現在自然是要做好以後接手的準備。
十一點多了，孫雨萌有了睡意。
可就在她刷牙的時候，門鈴響了——
蕭湘湘側臥在牆邊，黑暗中，她聽著門鈴聲眨了眨眼，心裏歎氣：哎，一會兒顧栩叔叔一定又要親媽咪……
孫雨萌開了門，顧栩小一隻手撐著門框，望著她笑，如沐春風的容顏啊。
“這麽晚了你還來？”孫雨萌笑著給他拿了拖鞋出來。
“說了要過來看你，就一定要來。”
顧栩自身後給了她一個擁抱，他身上帶著來時的涼意，埋頭在孫雨萌的後頸，吸取溫度。
孫雨萌被他弄得很癢，說他討厭。
他喝了酒的，但沒有醉，孫雨萌看他臉有些紅，便問他，“打車來的？”
“嗯。”
他笑著看了一眼屋裏，看湘湘的臥室門關著，問孫雨萌，“湘湘睡了？”
“剛睡著一會兒。小朋友去看牙醫了，牙疼，以後我要跟每一個人打招唿，誰再給她買那麽多糖，我要翻臉了。”
孫雨萌為了湘湘，差不多隔段時間就要跟身邊的人炸毛一次——一個孫凱，一個裴培，真是沒有當過父母不知道帶孩子得多小心，稍不注意就消化不了，消化不導致大半發燒，從湘湘一歲多開始都數不清發生過多少次了，都是因為那些人喜歡她，老愛給她買零食，關鍵是湘湘的腸胃一直不好，四歲多了才漸漸有所改善。
“你翻臉別人都習慣了，直接無視。”
顧栩牽著她的手去廳坐，他今晚高興，臉上一直掛著笑，也不知道是跟他父親去應酬高興了，還是迴來見到孫雨萌就高興。
他讓孫雨萌坐在他上，孫雨萌坐下，雙手放在他肩上。
孫雨萌問他，“你明天不用工作？”
他搖頭，清了下嗓子，笑著說，“休息兩天再迴醫院，顧大夫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對不對？”
顧栩今晚看起來有點不一樣，眼神不一樣，語氣不一樣，連他摟著孫雨萌那雙手都不如平時規矩，說話的時候穿過她的睡衣鑽進去，掌心貼著她光潔柔滑的背脊。
“好想你。”他說。
他眼中閃爍著一種孫雨萌輕而易舉就看得懂的光芒，那是來自一個三十一歲男人的正常生理反應，是他的望。
原本是靠在沙發上的，在說完這三個字後，他坐直了腰身，捧著孫雨萌的臉，朝著她的唇毫不含糊的吻下去。
孫雨萌是不會拒絕他的，她也沒有理由要去拒絕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
而且，她不可否認的喜歡這個優秀男人，毫不矯的、從一個離婚七年的心理生理都正常的女人角度出發，她把自己的身體給這樣一個男人，她完全不虧——她已經不是一二十歲的，也自認不是什麽貞潔烈女，按照正常的發展跡，她和顧栩，難道不是早就應該把對方的都睡得再悉不過了？
“下個月，下個月咱爸媽旅遊結婚迴來，我們就跟他們說我們倆結婚的事？”
顧栩來之前經過了深慮，他覺得孫雨萌年紀也不小了，帶著孩子，身邊不能一直沒有男人——家裏水龍頭壞了，燈泡燒了，打給電話給他電話即便是在同一座城市，他開車過來也要花半個多鍾頭，他想，為什麽不在第一時間就出現在她麵前？
“怎麽了，不願意？”
他親孫雨萌的額頭，親完之後臉貼著她的臉，笑道，“好好的哭什麽，不想，就跟我說不想，你知道我從不會強人所難。”
孫雨萌低垂了眼眸，睫毛被眼淚氤氳成了一束一束的，她控製不住的想哭，這種緒大概是從昨晚蕭蘆城離開時就有了。
“棠棠，嫁給我，答不答應？嗯？”
他再一次問，並且，這是他打算問的最後一次了。
顧栩他是個善的男人，他永遠不會逼任何人做任何事，為什麽他是孫雨萌眼裏最幹淨的男人，跟他還是不是男無關，而是他有時候心太過純淨讓人覺得不食人間煙火！
孫雨萌哭得一抽一抽的，抱著他，“你要是不介意我結過婚，不介意我有個孩子，不介意我不溫柔，不介意我脾氣不好……你就娶我吧。”
“我隻介意你跟我做的時候不認真。”
顧栩是真的開心啊，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特別明亮，他抱起孫雨萌往臥室走，他今晚不打算走了，就算湘湘在家，他也不要走了。
因為孫雨萌答應嫁給他了，那他就是這屋的男主人。
因為孫雨萌答應嫁給他了，那他，就可以像蕭蘆城那樣，毫無保留的給予湘湘父愛，就像疼愛自己的孩子。
因為孫雨萌答應了，所以，他不再顧及。
……
……
孫雨萌望著天花板，她感受著顧栩的親吻和愛撫。
男人是天生的吧，就連從沒有過女人的顧栩，也無師自通……
然而，這個時候，湘湘穿著睡衣在外麵，狗急要跳牆了！
怎麽辦怎麽辦，媽媽要嫁給顧栩叔叔了，天啦擼！天啦擼啊！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她隻知道剛才顧栩親了孫雨萌，但不知道兩人關著門還能幹點其他的什麽，她隻是認為，媽咪個顧栩叔叔一定是關著門要商量結婚的事。
她在屋裏急得團團轉，不能讓他們這麽順利的說這個事，今晚要是說定了，那就完蛋了！
湘湘眼珠子轉了又轉，突然靈光一現：有了！
在顧栩剛剛解開自己襯衫扣子最後一顆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湘湘的喊聲，“媽咪，叔叔，著火啦！”
孫雨萌本來是閉著眼睛，一聽到孩子的喊聲就猛地睜眼，“湘湘不是睡了嗎？”
顧栩也急了，趕緊下了去，一邊又把扣子扣迴去，“我看看去。”
孫雨萌走後麵，麵紅耳赤的穿衣服，一想到剛剛在幹那種事，這就要出去麵對湘湘，臉就更紅了。
第148章臉色難看
她竟然有一種，覺得自己為老不尊的感覺。
……
……
顧栩滅了火，但，孫雨萌臉非常難看。
雖然顧栩沒有吱聲，但這個案發現場明顯就是湘湘人為的，孫雨萌氣得肺都要炸了，站在一邊看著顧栩清理，一時間也沒有教訓湘湘。
通常她還是極少在外人麵前教育湘湘的，父母也得給孩子留麵子。
湘湘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惹得媽咪生氣了，但是她很慶幸啊，因為媽咪和顧栩叔叔絕對還沒有商量好什麽時候結婚。
可喜可賀。
湘湘在心裏為自己點讚，鼓掌。
“好了收拾幹淨了，”
顧栩轉過身來，笑著將挽上去的袖子放下來，摸了摸湘湘的腦袋，然後對孫雨萌說，“快十二點了，快帶湘湘去睡，我就先迴去了。”
孫雨萌不說話，隻看了他一眼——
他這麽聰明，又怎麽會不知道湘湘製造這個火災就是為了要搞破壞？廚房裏的油好好的放在下麵櫥櫃裏，怎麽會那麽離奇的倒出來？還偏偏隻倒那麽一丟丟？
“蕭湘湘你倒是挺聰明的。”
孫雨萌冷笑一聲，拉住她的小手，“這筆賬，改天，我們去你爸那兒，我們好好的算一算。”
“關我爸爸什麽事？”
湘湘眨眨眼，一臉無辜，“哦，媽咪你是怪我咯？你覺得我是縱火犯對不對？”
孫雨萌咬牙瞪她，“去去去，別跟我唧唧歪歪，我現在不想跟你理論。”
“顧叔叔慢走。”湘湘朝顧栩揮手。
“好。”
“走什麽走？”
孫雨萌突然改變主意，她今晚就偏要顧栩留下，“十二點了，這麽晚你還走？這兒沒地方給你睡嗎？”
“……”
顧栩撫額，他知道孫雨萌這是在跟湘湘較勁，他非常無奈。
“叔叔說要走你就讓人家走啊，哪有強人所難的！”
湘湘一把拉住顧栩的手，使勁的拽他，顧栩由著她，由著她把他拉到門口，在孫雨萌再一次說“不許走”的時候，他握了握她的手，皺眉示意她：別惹孩子不高興。
之後他湊過去在她耳邊說，“一會兒給你電話。”
顧栩走了，孫雨萌關好門就迴廚房了。
火雖然滅了，但廚房一片藉。
本來顧栩說這麽晚了就讓她明天叫鍾點工做來打掃，但她現在當湘湘是透明的，不想理她，所以她得找點事做。
湘湘看孫雨萌一臉的冷漠，知道這次是真的把她惹毛了。
媽咪生氣要是罵她了，說明不嚴重；但是生氣了，卻一句話都不和她說，那就說明事嚴重了。
湘湘心裏發怵，她很怕媽咪這個樣子。
湘湘哭了，先是抽噎，可媽咪依舊當她是空氣，她找不到存在感，她害怕，就這麽哭出了聲音來。
“媽咪……”
湘湘扯了扯孫雨萌的衣角，孫雨萌若無其事的，繼續擦那些汙漬。
“媽咪，不要不理我，湘湘要乖了。”
“媽咪……媽咪你怎麽了……媽咪你說話啊。”
“媽咪，你是不是要和顧栩叔叔結婚了，所以，就不要我了？”
剛才孫雨萌在顧栩麵前說“你要是不介意我結過婚還有個孩子”那句話的時候心裏就發酸了，原來，她的存在會影響到媽媽的生活嗎？原來，如果媽媽談戀愛了，跟她談戀愛的那個人會介意她身邊有個小孩嗎？
孫雨萌拿著抹布的手一頓，緩緩轉過身來，“湘湘，你並沒有睡，你在裝睡，並且你聽了我跟叔叔談話。”
“媽咪我沒有……”湘湘怕承認之後會更讓媽咪生氣，使勁的搖頭。
“湘湘，你要是沒聽見我和叔叔說話，那你怎麽知道叔叔在？你要是不知道叔叔在，怎麽著火的時候你嘴裏又叫媽咪又叫叔叔？”
“……”
湘湘低頭，這下，她再也沒法否認了。
孫雨萌放下手裏的東西，迴身蹲下來，“湘湘，媽媽得有自己的新生活，媽媽不能永遠停留在過去——就好像，龜兔賽跑，你看，烏龜一直一直在往前走，他最後才會勝利，是不是？”
“我不要你和叔叔結婚……”湘湘一眨眼，豆大的淚珠就滾落下來。
孫雨萌眼睛也紅了，她不讓自己哭出來，捧起湘湘小小的臉蛋兒，對她說，“叔叔陪了媽媽這麽多年，媽媽總得給他迴報啊。”
湘湘哭得滿臉都是淚，她抬手擦了擦，邊哭邊說，“可是爸爸也一直在等你，你為什麽不迴報爸爸？”
“……”
孫雨萌低著頭，竟不知該如何迴答她了，湘湘晃動著她的手，“你說啊，媽咪你說啊，你為什麽就不給爸爸迴報呢？你就是偏心，你就是對叔叔偏心！”
“媽媽沒有……”
“你有！”
湘湘甩開孫雨萌的手，哭得越來越大聲，她對孫雨萌說，“我不要媽咪了，我討厭媽咪！”
說完她就哭著跑迴了自己的臥室，重重的關了門，那關門聲震得孫雨萌心口疼。
孫雨萌靠在櫥櫃上，雙手拄著掃帚，低頭默默落淚。
……
……
“湘湘，我可以進來嗎？”
第二天一早，孫雨萌去叫湘湘起，她叫了幾聲沒有人應，於是她擰開了門把手。
然而，當她看見屋裏空無一人的時候，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
一百七十幾個平方的房子，每一個角落孫雨萌都找過了，可哪裏有那孩子的影子？
小區裏也找遍了，保安鄰居也幫著找，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毫無線索。
最後她隻得打給蕭蘆城，“湘湘去你那兒了嗎……你最好不要騙我……”
她又打給劉璽然，“媽，湘湘來找你了嗎……”
她拿著手機的手都在抖，聲音在發顫，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來，她泣不成聲了，“湘湘不見了……”
“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劉璽然正在給老顧做早餐，一聽這事兒就慌神了，“家裏全都找過了嗎？”
“小區裏裏外外都找了，找不到她……”
劉璽然說她馬上就過來了，掛了電話，孫雨萌整個人再也繃不住，徹底的崩潰了。
蕭蘆城就在她旁邊站著，他還是第一次看孫雨萌這樣嚎啕大哭，完全沒法控製。
他走過去將她摟在懷裏，安撫著她，“不會有事的，放心，湘湘沒事。”
“她昨晚都還在家裏……她跟我吵架……”
孫雨萌死死的摳著男人的胳膊，她後悔莫及，眼淚鼻涕的落在他的衣服上，“我就不該對她那麽兇，湘湘那麽懂事，那麽乖……她比大人還懂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弄丟了她……”
然而，當所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湘湘正趴在傅程程兼職那家琴行的玻璃窗外，等著她的程程。
傅程程從玻璃裏看到了湘湘，一下子轉過身來，“湘湘？你怎麽迴來這兒？”
她跑出來一把抱起小姑娘，親了又親，高興得很，“想我了是不是？”
“程程，我要看太，你帶我去找太嘛。”
湘湘眼睛紅紅的，這是她離家出走時一哭著來的導致，而且昨晚還哭了，眼睛有點腫。
程程盯著她看了許久，一下就捋順了，“噢，湘湘，你是自己跑出來的對不對？”
湘湘老實的點頭，“我再也不會去找媽咪了，媽咪要跟顧栩叔叔結婚了，以後，他們就不要我了。”
“啊？”
程程眼皮跳了跳，趕緊放下湘湘，“你聽誰他們倆要結婚啊？”
“他們自己說的！”
湘湘很大聲的說了一句，然後緊緊拉住程程的手，對她說，“程程，不要給我媽咪打電話哦，我不要迴家了，我要跟太住一起。”
“為什麽要太，不要爸爸？”
“因為爸爸經常想念媽咪，我看見他難受，我也會難受。”
湘湘抱住程程的腰，仰著頭看她，“程程，快帶我去找太。”
……
……
“好，好，那你們倆就留在醫院，我稍後就過去。”
蕭蘆城掛斷電話，笑著對孫雨萌說，“沒事了，湘湘在醫院她太那兒。”
孫雨萌一雙眼睛紅腫非常，她孫訥的盯著蕭蘆城，好一陣才有所反應，啞著嗓子開了口，“我……我去接她迴來……”
她轉身要去拿外，蕭蘆城拉住了她的胳膊。
第149章難受
“我一直想問你，給彼此一個機會，就這麽難？”
他能夠心平氣和的跟她提起這個事實屬難得，他們之間這七年，每一次的相見，都像是對方眼中的沙子，你容不下我，我容不下你。
孫雨萌緩緩地轉過頭來，因為之前哭過，眼睛還紅著，她對蕭蘆城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麽機會可言呢？我的世界太狹隘，我做不到你那樣的無私奉獻，你為了一個傅程程，甘願讓自己的老婆孩子落在外，你認為，我還能給你什麽機會？”
孫雨萌覺得太難受了，一邊說，一邊就再次哭出來。
男人把她抱在懷裏，她咬著拳頭痛苦哽咽，她說，“我不要我的丈夫孫時孫都圍著我轉，但我需要我的丈夫在麵臨選擇的時候，能首先想到我是他的妻子——可你沒有，你從來都沒有。”
蕭蘆城心裏的苦澀層層上湧，湧到了喉間，他的嗓音沙啞了，“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別說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離婚，就是離婚後的這七年，我蕭蘆城也是時時刻刻，把你當成我的妻子——但是孫雨萌，那孩子太可憐了，她……”
“你不要跟我說她可憐。”
孫雨萌將他推開了，“她不是無父無母，她隻是父母暫時離開身邊……可是我呢，我是真的被我親生媽媽拋棄了，蕭蘆城，我被拋棄了啊，你沒有可憐過我嗎？”
“棠棠，況不一樣，”
他往前一步，靠近她，試圖再次去抱緊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會這樣介意……你這是嫉妒……”
孫雨萌沒有讓他碰到她，她哭著哭著就笑了，“是啊我嫉妒，我跟她一樣都是沒有親生父母在身邊，憑什麽她就這麽幸運，憑什麽她就能有一個這麽好的叔叔，教育她，照顧她，為了她，寧願犧牲自己的婚姻！”
“……”
蕭蘆城低頭撫額，他知道，孫雨萌緒上來了，今天，這話題是沒法再繼續。
“這事兒打住。”
他覺得，再繼續下去的話孫雨萌隻會越來越激動，眼下最重要的是湘湘已經找到了，其他的，改天再說。
他看了一眼時間，對孫雨萌說，“去洗把臉，跟我一起去醫院。”
孫雨萌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轉身進了臥室。
幾分鍾後她出來，酒紅針織連衣裙外了一件黑尼大衣，她從蕭蘆城身邊走過，像是沒有看見他，徑直就去門口換鞋了。
蕭蘆城瞧著她那執拗的背影，眼下，她離他那麽遠的距離，仿佛七年前她跟他鬧了別扭耍脾氣一樣，不願靠近他……
他突然笑了一聲。
孫雨萌穿好靴子扭頭看他，皺了眉，心說這人有病！
……
……
湘湘的爸媽在去接她的上的時候，湘湘正趴在邊，雙手撐著下巴，聽太講當年太爺爺的故事。
太爺爺牛啊，剛解放的時候，從北方到了南方，所謂的南下幹部講的就是湘湘太爺爺那樣的人，太講得帶勁，湘湘聽得也帶勁，傅程程在一旁坐著削水果，滿室溫馨。
“那太，我不迴去了好不好，以後我就跟你住在一起，反正太爺爺那麽多故事您一次也講不完啊。”
湘湘此話一說，老太太雙眼放光，連連點頭，“好啊，當然好，太可想天天晚上摟著咱們湘湘丫頭睡覺了。”
“哈哈。”
湘湘站起來，張開兩條手臂去抱老太太，嘴裏撒著嬌，“太……”
老太太摟著小姑娘，過了好一陣才問她，“可是你跟太一起住，你們家的女魔頭不同意怎麽辦？”
女魔頭自然是指孫雨萌，這是湘湘在太麵前對媽咪的稱唿。
“我才不要管她呢，她都要和顧栩叔叔結婚啦！”
“顧栩叔叔？”
老太太眼珠子轉了轉，“是不是那個長得很帥的顧醫生？”
“是啊是啊。”
小姑娘癟癟嘴，心想怎麽太也是一花癡狀，叔叔有那麽帥嗎，真是煩死了。
程程從那頭過來，笑著把削好的蘋果拿給湘湘，湘湘皺眉說不想吃，程程捏她的小臉兒，“吃了會變漂亮，趕緊吃。”
湘湘拿著咬了一口，笑眯眯的說，“我本來就漂亮。”
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全都把視線轉到門口，一看，是蕭蘆城和孫雨萌來了。
湘湘一看到女魔頭，圓眼一睜，趕緊的躲到程程身後。
本來孫雨萌心有鬱結，覺得自己當媽當得很失敗，上蕭蘆城勸了她好一陣，這才沒有哭了，眼下湘湘這個樣子，很明顯是不想跟她親近，孫雨萌鼻子一酸，聲音就有哽咽了，“湘湘，你怎麽不跟媽媽說一聲就從家裏走了？兒童手機也沒拿？媽媽會擔心的你知道不知道？”
湘湘在程程身後，抱著程程的大，漂亮的臉蛋兒上五官皺成一團，手裏還緊緊的捏著那個蘋果，隻是看著她媽咪，沒有吭聲。
老太太喊她，“湘湘，快出來安安媽媽。”
湘湘看看太，又看看一臉嚴肅正瞪著她的爸爸，程程蹲下來輕聲在她耳邊說，“對不起啊，我是叛徒。”
湘湘一對兒圓眼紅紅的，快要哭了，“我不想跟媽媽迴家，媽媽要和顧栩叔叔結婚……”
蕭蘆城心裏微微一震，但臉上一點兒表都沒有，他壓低了嗓音，盡量抑製著心裏的火氣，叫湘湘，“快到媽媽這邊來，我數三個數——”
“我不要。”
蕭蘆城還沒開始數，湘湘就把臉別開，“就是不要，就是不要。”
孫雨萌看著自己女兒對她一臉的嫌棄，隻是眨了眨眼，淚就湧出來。她本來不是一個愛哭的女人，為了湘湘，她哭過太多次，她已經不再是原本的那個堅強的孫雨萌。
“你信不信我揍你。”
蕭蘆城幾步邁過去揪住她的小胳膊，湘湘哇的大哭，嘴裏喊著太，她說爸爸好兇，好恐怖。
老太太在病上急了，連忙招唿她大孫子，“蘆城你幹嘛啊，別這樣嚇著孩子了！”
蕭蘆城像是沒聽見，雙手按著湘湘的肩膀，罵道，“我看我平時是對你要求太放寬，蕭湘湘我告訴你，我給你一分鍾，你要是不給你媽媽道歉，看我不收拾你！”
湘湘哇哇大哭，“程程救我，程程救我……”
“沒人救你！”
蕭蘆城把她拉到孫雨萌麵前，示意她，“快，跟媽媽說你錯了。”
“我沒錯，我就沒錯！”
湘湘一把甩開她爸爸的手，臉上掛著淚的大嚷，“我不喜歡叔叔抱媽咪，也不喜歡叔叔親媽咪，我不要媽咪嫁給顧栩叔叔，就是不要，媽咪應該給爸爸抱，給爸爸親……”
說完她轉身就跑到太那邊去了，“太，媽咪不愛我了，她愛顧栩叔叔……”
小姑娘哭得傷心極了，孫雨萌僵立在那裏，眼淚直。
蕭蘆城麵無表的看著她，眼中緒複雜，b括對她的，對孩子的，以及，她和顧栩要結婚這件事。
片刻後，孫雨萌擦了擦臉上的淚，對蕭蘆城說，“湘湘在這裏，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
“你帶她迴去……”
“我怎麽帶迴去？”
孫雨萌冷笑著反問，“你沒看她恨我恨得要死？”
她突然看向湘湘，對她說，“蕭湘湘，以後你就跟著你爸爸，跟著你爺爺，還有太，我就不管你了。”
說完，她走近了老太太，有些自責的說，“，是我不會管教孩子，疏於教育，才把湘湘教成這樣。是我的錯，我認了，那以後就把她交給你們，她認我也好，不認也罷，沒關係，我真的……沒關係。”
孫雨萌轉身要走，卻被程程叫住。
“阿，是因為要和顧醫生結婚了，所以連湘湘都不要了？”
程程心裏難受，眼紅紅的，她這樣問孫雨萌，孫雨萌皺眉一眼看過去，“程程，你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釋？”
“可你是湘湘的媽媽。”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知道你還愛我叔叔，不然你也不會看著叔叔的照片哭！”
“……”
孫雨萌迴頭瞪著湘湘，湘湘趕緊轉開臉。
沉默片刻，孫雨萌說，“我先走了。”
湘湘看著那扇門開了有關，直到外麵的高跟鞋聲音漸漸消失了，她才從裏麵走出來，她跑到門口去趴著，直到她家女魔頭進電梯了，才折返迴來。
第150章很兇
湘湘感覺得到，這會兒爸爸好像很難受。
她的小小下巴擱在爸爸的肩頭，也抱了爸爸。
“程程迴學校。”蕭蘆城突然說。
“叔叔，我……”
“叫你迴你就迴，現在我不想看見你！”
“……”
程程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站在那裏好一會兒，這才去拿書b。
走的時候她跟蕭蘆城交代了幾句***藥該怎麽吃，又看了一眼叔叔——叔叔麵很冷，好像是非常不想見到她，程程懷揣著一種忐忑的、複雜的心，離開了醫院。
“爸爸為什麽要兇程程？”湘湘掰著她爸爸的臉問。
“我剛才很兇？”
蕭蘆城把女兒抱起來，父女二人去了陽台上。
天氣其實很好，陽光下，蕭蘆城和湘湘都眯了眼睛。
“真的好兇。”湘湘說。
“哎……”
男人看著遠，他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剛才怎麽就不想看見程程，也許，他怕自己會把火氣發在她身上？也許讓她走遠點看不見她，心裏的怨氣就會少一些？
是了，這麽多年後的今天，他蕭蘆城也會產生一種“沒有程程他和孫雨萌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心理。
湘湘抱著他，眨了眨大眼睛，問他，“媽媽要是和顧栩叔叔結婚，爸爸怎麽辦？”
他苦笑，“爸爸還有湘湘……”
……
……
傅程程買了一堆啤酒，她坐在露天球場一個人喝悶酒。
她就是想不通，自己是哪裏錯了，叔叔幹嘛對她那麽兇？
湘湘跟阿鬧別扭，是她的錯？
阿要和顧醫生結婚，是她的錯？
哦，是她的錯。
到這會兒她終於幡然覺悟，叔叔今天的所有不幸福，都是拜她所賜。
也b括湘湘，要是沒有她這掃把星，叔叔會和阿離婚嗎，湘湘會從小沒有生活在爸爸身邊嗎？
裏九點，傅程程的腳邊已經堆滿了啤酒罐。
這姑娘酒量好，好像喝再多都沒事兒。
不過，顧園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有點醉了。
顧園從圖書館出來跑，沒想到會看見傅程程一個女的在這兒喝酒，他反正也沒有其他事，好歹同學一場，他便過去看看她怎麽了。
“怎麽還不迴宿舍？”顧園問她。
“不想迴。”
“心不好？”
“誰說我心不好？別提心多好了！”
傅程程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她望著顧園笑，“帥哥，你有女朋友沒？”
顧園：“……”
“噢我想起來了，追你的女生都要跳樓的。”
“神經！”
顧園不想跟她說話了，轉身就要走，傅程程一把揪住他的後領，力氣那麽大，顧園根本就走不動了。
他牙癢癢，心說這就是多管閑事的報應，老實跑自己的步不就行了！
“你是不是醉了啊？”
“有點……”
“那你趕緊迴宿舍啊……你快放手……你這個女！”
“哈哈！”
……
傅程程醉得不輕，顧園心想她是不能迴宿舍了，斟酌再三，把她拖到了學校門口的招待所。
給她開了個房間，把她摔到上這就打算走人，誰知道，那人在上糊糊的說了一句，“孫雨萌阿，我錯了……”
……
……
“你都不知道，那個傅程程簡直就是個白眼！”
顧園跟孫雨萌跑在顧栩的身後一百米，氣喘籲籲的，他不忘抱怨。
“怎麽了？”
“那天她喝醉了，我好心把她送到招待所去，又覺得她一個女生不安全，我就在沙發上睡了一個晚上，誰知道第二天她一覺醒來要我負責！”
“……”
“那個女，以後看見她都要繞道走！”
顧園放慢了速度，孫雨萌也慢下來，顧園看她一言不發，好像對傅程程這個話題無感。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我聽她說夢話……她叫你的名字，跟你說她錯了。”
孫雨萌麵不改，眼神無b，走了一小段兒，她拍拍顧園的肩，“快跟上，一會兒你栩哥要鄙視我們倆了。”
……
……
品格上市之前的演，受到恆瑞高層的重視。
之後的新聞發布會在恆瑞下屬酒店召開，裴培代表品格在台上接受記者提問，蕭蘆城和孫雨萌坐在台下第一排。
當天有很多人好奇，和恆瑞董事長坐在一起的那個漂亮女人是誰，四打聽，一點消息來源都沒有。
晚上是恆瑞的晚宴，孫雨萌一襲優雅禮服出席。
至此，終於有恆瑞的老員工認出這位蕭總的前妻，現在陣陣唏噓。
九點四十，顧栩來接孫雨萌。
蕭蘆城站在寒風刺骨的露台上，手裏一杯紅酒，眼看著孫雨萌上了那輛車，那車開走了，他那顆心也算是徹底的涼了。
他有些破罐子破摔，他開始厭倦了這樣沒有盡頭的等待。
晚上曹秘書送他迴去，習慣給他煮了醒酒湯，之後離開。
可是人剛走到門口，身後的男人開腔了，他說，“芳菲，我們在一起吧。”
曹芳菲石化了一般，在她僵硬的站在那裏的時候，男人一步一步走近了她。
將她手裏的b拿開，自身後，將她抱住。
他閉上了雙眼，在她耳邊低聲說，“如果你不介意，如果你還願意，做我的女人。”
曹芳菲垂眸間，眼淚滑落，她轉身凝視著這個在她眼中近乎完美的男人，她哽咽道，“可是我何德何能……”
“你能。”
他笑著，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他說，“我也想要開始新的生活，我也會淚，我老了，再不放下，就真的無可走了。”
曹芳菲墊腳緊緊地抱住他，聲淚俱下，“我以為，我一直都在做一個夢，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你這樣的人，我能留在你身邊，做你的秘書，我看著你，你的每一個動作，表，我都記得很牢很牢……
我是生病了，我走不出來，有好幾次我想要辭職，想要從你的麵前消失，可是辭職信我打印出來了，最後都放進了碎紙機。
我舍不得，我明明知道你心裏有人，任何人都知道蕭太太即便是已經和蕭先生離婚了，蕭先生也不會再娶別的女人。我什麽都不敢奢望，我也不敢說，你太聰明，你什麽都知道，要不是我那麽努力的工作，要不是我把我所有的心血都放在這間公司，在你知道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早就把我趕走了，我隻能更努力的爭取讓自己留下的機會，所以，我就更不敢明目張膽……”
“你可以，你可以明目張膽。”
男人笑容溫潤，他深慮了很久很久，他不想玩弄他人感，他很慎重的對待每一個女人，曹芳菲已經不年輕了，他不敢，也不能玩弄她，除了認真，就是更認真。
他不能讓自己永遠困在孫雨萌那裏無法抽身，那種感覺太寂寞，太容易產生心理負擔，孫時孫地的患得患失，他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這七年，他真的太累了。
“來，手給我。”
他將她的雙手攥緊，他也緊張，他就快四十歲了，這樣正兒八經的跟女人說這種事，除了孫雨萌，她是第二個。
他竟然也有臉紅的時候，他竟然也有不好意的，他在麵對曹芳菲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像七年前麵對孫雨萌時那樣的誌在必得，那樣的理所當然。
他在心裏問自己，瞧瞧，一個孫雨萌，把你都弄成了這挫樣，你還等著她幹什麽？
曹芳菲一米七幾的個子，在他跟前還是不顯高，她此時還沒換上自己的高跟鞋，看著他的時候還得仰著臉。
她微微顫著唇，一雙眼睛紅得不像話，她覺得自己仍舊是在夢境裏。
那麽，既然是做夢，何不更大膽一些？
她瑟縮的，試探著，去尋找他溫暖的唇。
找到了，她緩緩的吻上去。
是真的，他的唇，他淺薄漂亮的唇，帶著他身體的溫度，真真切切的，被她感受到了。
他們吻在一起。
曹芳菲一直在哭，他的大手一直放在她的背上，安撫著她，嘴裏說著，沒事，沒事……
第151章倒黴
相同的時間，在孫雨萌的家裏，她和顧栩，像是一對老夫老妻，他們在廚房做宵。
今晚孫雨萌就喝了幾杯酒，除此之外一點食物都沒有吃，她餓了，顧栩給她煮麵條。
“反正也要過年了，就讓湘湘在她太那兒待著也行，說不定有她陪著，老太太心裏高興，身體也恢複得要快些。”
顧栩跟她商量，她低著頭在切蔥花，極不願的嗯了一聲。
顧栩笑她，摸她的腦袋，“你說你這個人，打腫臉充什麽胖子，不願意就不願意，在醫院那麽大方讓她跟著她爸，這是為什麽？”
孫雨萌炸毛的在他上踹了一腳，“湘湘自己不跟我走，我要是非拉她走，尷尬的也還不是我——顧栩我發現一個事啊，我怎麽感覺你老幫蕭蘆城，你是不是有病？！”
“你知道我從來都是幫理不幫親，我隻是覺得人家那一家子人都挺好的，有時候是你自己個太要強！”
看孫雨萌瞪他，他撇嘴，“你別不承認。”
孫雨萌又低下頭去了，剝蒜，不和他說話。
過了幾分鍾，他靠過去蹭她，極小聲的在她耳邊問，“今晚怎麽樣？”
“……”
孫雨萌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臉一紅，“你真是很倒黴，今天不方便。”
顧栩沉沉的笑了幾聲，孫雨萌不知道他怎麽老愛笑她，很不的盯著他道，“是不方便啊，就是不方便，你本來就很倒黴。”
“我願意。”
“……”
她剛剛明明就兇神惡煞，這男人突然溫一句，搞得她心有虧欠，想了想，伸手拉住他的襯衫領子，“我們真的很適合做一對夫妻，你看，你在所有事上，都讓著我，我的工作，你也從來不會手，你總是默不作聲的照顧我，不求迴報，顧栩，你說我要是不嫁給你，我該多虧啊。”
顧栩點點頭，反手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我這雙眼睛，隻對你一個女人聚焦，別人好不好我看不見，我隻看得到你。可是孫雨萌，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十五六歲的孩子，你應該明白，生活中，夫妻之間一旦有了明確的關係，那就和談戀愛不同了，我不保證我和你結婚後，在其他方麵我有蕭蘆城做得好，他為了你在背後做過的事我知道，裴培在說，時哥在說，所有人都在說。
我也清楚，你就是心裏有個坎過不去，你覺得他在你和那孩子之間選了她，所以這件事你原諒不了，而實際上，你對他不是沒有感——這感，與你我之間的相完全不一樣的。
如果你跟我可以做一對讓他人羨慕的夫妻，那麽，蕭蘆城就是你心中永遠無法忘記的人；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他，我們會很相愛，但是他就在那裏，即便你我相濡以沫，想起他來，你還是會痛。
孫雨萌，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她低著頭，眼睛不時的眨一下，末了，緩緩抬起頭來，“有時候你能不能別這樣，你說的這些，等於揭人傷疤。”
顧栩笑了，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就好比，假如有一天你跟他好了，你離開我，很長一段時間估計我都不會想要談戀愛，孫雨萌，這是格使然，你我，都是在感上很較真的人，容不下一丁點的將就。”
“我沒有將就。”
她指的是顧栩，顧栩才不是她將就找的男人，越到後來她越覺得自己有他是多麽幸運，可他說的對啊，這世界上，偏偏就有一個蕭蘆城。
“那晚上我喝得有點多，再加上很久沒見到你，見到了就高興，心裏以激動，就說了結婚的事，”
他還像他們年幼時那樣，捏著她的臉，把她當成小姑娘，對她說，“你不要有壓力，也不要太緊張，我很孫意的，較真是較真，但我不強求。”
孫雨萌點點頭，“我知道。”
他唇邊泛著好看的笑，他收迴了手塞進褲袋裏，又說，“當然，你要是想通了，真心想要選擇和我生活在一起，我求之不得。”
孫雨萌微微擰著眉，“我什麽時候沒有真心對你？”
他歎口氣，笑道，“是啊，你就是在真心跟我談戀愛的時候，老是想著湘湘她爸，然後憂鬱得很……”
“你拉倒吧！”
“還不承認……”
兩人煮好了麵，一人一碗，麵對麵的坐著。
孫雨萌想起她母親跟顧叔叔大年一就要出去旅行，便對顧栩說，“不然我們倆也一起去好了，反正湘湘也不想看見我，有她爸爸在，我在她心裏啊就是多餘的。”
“你別胡說，湘湘不知道有多愛你。”
“是她自己說了不要我……”
孫雨萌埋頭吃麵，熱騰騰的霧氣熏得她眼眶酸脹，顧栩不經意看見她眼睛又紅了，伸手握住她，“不要再胡亂想，等過年了，我和你一起去接湘湘。”
“嗯。”
……
……
品格在香港創業板成功上市，孫雨萌和蕭蘆城作為敲鍾人，一起出現在財富雜誌的首頁，有人挖出孫雨萌的八卦，都知道她曾嫁給一個富商，卻不知，那人正是品格最大的投資人，恆瑞的董事長蕭蘆城。
如果若有一天，有人挖出這個八卦，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將再次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農曆二十七，品格開了年終會，之後就放假了。
劉璽然和顧立文去馬爾代夫之前，孫雨萌去商場給她買一些衣服，顧栩開車陪她去的。
兩人走在街上，也沒牽手，顧栩事無巨細照顧她，沒人看得出他們是在談戀愛，隻怕都當他是很關心自己妹妹的兄長。
顧栩和孫雨萌之間早年那種年幼時的竇開，大概，是在歲月的逝中，早就已經漸漸淡了，顧栩沒發現，孫雨萌也沒發現，他們以為，談戀愛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此時孫雨萌站在商場門口，雙手揣進大衣口袋裏，她在等去開車出來的顧栩。
對麵的巨幅液晶屏幕上，是前幾天港交所上演的一幕，她和蕭蘆城握手的畫麵就在眼前，而那個人當日掌心裏的溫度，仿佛，還在她的手中。
孫雨萌不是故意要想起他，就在同一座城市，他又是那種響當當的大人物，哪怕他很長時間不來接湘湘，關於他的消息，她也很少會漏了聽……猶如影子，如影孫形。
孫雨萌低頭，嘲笑自己。
再次抬頭時，她看見從對麵過來的女人。
她正在過馬，而她的手裏，則牽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男孩子。
孫雨萌愣了一愣。
當對方看見她時，臉上也出現短暫的驚訝。
……
……
趙瀾瀾站在孫雨萌麵前，除了穿著更貴氣了些，人還跟以前一樣漂亮。
她依舊是美麗的大卷發，白皙的臉頰，眼睛下方一顆褐的痣，塗著顏很淺的唇膏，妝容致，優雅大方。
“叫小。”
趙瀾瀾笑著給她兒子介紹孫雨萌，然後對孫雨萌說，“這是我兒子小楠。”
孫雨萌蹲下去，摸上小楠的臉蛋兒時，她指尖那溫度，不由自主染上了一絲親切，“小楠，我是小，我是你媽媽的妹妹。”
趙瀾瀾如今已是雲淡風輕，再見麵，眼中早已不見了當日的年輕氣盛。
“小你好。”
小楠問候了孫雨萌，覺得奇怪，便問趙瀾瀾，“媽媽，那為什麽以前我沒有見過小啊？”
“因為小很忙啊，小忙著做生意，沒有那麽多時間來跟我們見麵。”
趙瀾瀾這樣解釋，孫雨萌卻拉起小楠的手，對他說，“小楠啊，以後不管小有多忙，小一定抽空來找你玩，好不好？”
小楠樂嗬的點頭，“好。”
“小家有個小，讓她來陪你玩，你高不高興啊？”
“哈哈，高興！”
孫雨萌站起來，她問趙瀾瀾，“你什麽時候結婚的，我們都不知道？”
趙瀾瀾微微一笑，“就是我爸進去那年，我跟他認識幾個月就結婚了，我想著，我爸在裏麵，我跟我媽關係也不好，就沒有通知大家。”
“也好，婚禮不過就是個過場。”孫雨萌說。
“是。”
趙瀾瀾看小楠跑到一旁的兒童樂園去玩耍了，沉默久，對孫雨萌說，“他是個商人，年紀比我大很多，但我跟他相得挺好，他求婚，我就嫁了。”
孫雨萌點點頭，“挺好的。”
“我就是覺得，等我爸爸出來，我不想讓他過苦日子，我一個人的收入有限，所以，我就想找個有錢的男人。”
她對孫雨萌說實話，孫雨萌也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難以接受，女人本就該現實一點，並且，瀾瀾這輩子估計就隻愛過顧栩，既然都愛不了了，那還不如讓自己嫁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