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你是當事人,上前來!”孑然對唐樓招招手。


    唐樓走到孑然身邊,扶住他另一邊。


    孑然喘了口氣,慢條斯理說道,“修竹,這次守衛道觀,出戰黑風寨,你斬獲幾何?”


    “晚輩實力低微,輔助龍泉斬殺黑風寨主,隻有這件值得一提的功勞。”


    監院道士挑刺了,“你說是你殺的,證據呢!屍體上有龍泉的法器痕跡,可沒有你的出手痕跡。”


    唐樓笑了笑,“事實上有的,我修煉的飛石術,痕跡特殊,一看便知。”


    監院道士見狡辯不過,冷哼道,“叛逃之徒的法術,贏了也不光彩。”


    “監院,就事論事!”孑然怒喝道。


    方丈開口了,“這麽說來,斬殺黑風寨主,也有你一份功勞?龍泉,你看法如何?”


    龍泉支支吾吾,被監院道士眼神一掃,終於下定決心,“當時戰場上飛沙走石,我專心殺敵,不知道有沒有人出手相助?”


    “你……”白藥指著龍泉,氣得說不出話。


    唐樓看著龍泉,目光平靜,理智的選擇,不是嗎?


    監院道士大喜,“修竹,你還有人證嗎?”


    白藥迫不及待,“我我我!”


    “親友相護,你不能算!”監院道士將他否了。


    白藥自信的很,“很多人看到了。”


    可是等他環視大殿各處,求助的目光所過之處,道士道童們紛紛退讓,顯然不想摻合。


    監院道士見自己積威還在,滿意向方丈請示,“方丈,你看?”


    方丈朝孑然說道,“你看這個情況。”


    孑然笑了笑,“沒關係,我有證人。”


    他話音剛落,大殿隨即響起此起彼伏的叫聲,“我作證!”“我見到過,修竹參與了。”


    洋洋灑灑,竟有十多人開口,而且都是上了年紀的道士。


    監院道士目光驚駭,沒想到出走二十多年的孑然,在致虛觀還有人脈。


    龍泉轉過頭去,他感到自己枉做小人了。


    方丈看向唐樓,“不錯,你的功勞是真的。”


    孑然笑了,“既然如此,方丈還不獎賞!”


    方丈點點頭,“他立下如此大功勞,該獎賞什麽好?”


    孑然提議,“知客道士去了,這個位置空著,不如讓修竹擔任。”


    此言一出,監院道士脫口而出,“不可!”


    知客道士,聽上去是迎來送往的門客,實際上卻是致虛觀的外交大臣,權力很大,非監院道士的心腹不得擔任。


    “方丈,知客道士不重力量,而重處世能力,修竹不合適。”監院道士簡單說道。


    方丈點點頭,“有道理!”


    “龍泉跟隨監院道士,許多曆練,擔任知客道士合適!”孑然緩緩說道。


    “可龍泉是法事道士!”監院道士說道。


    孑然爽朗說道,“這個好辦,龍泉當知客,修竹當法事,兩全其美,豈不更好!”


    “這怎麽使得!”監院道士連連說道。


    按照監院道士的打算,知客的職位由他本人兼任,龍泉取代法事道士的職位,這樣才是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現在好了,按照孑然的主意,知客的職位要被挖走,換來的卻是唐樓和龍泉兩全其美。


    方丈卻大笑道,“不錯不錯,果然是兩全其美!”


    監院道士心往下沉,方丈此言一出,事情就定下來了。


    “我決定了,龍泉擔任知客,修竹擔任法事。”方丈一錘定音。


    監院道士感到無力,別看他平時威風凜凜,但是在方丈麵前,隻能做個受氣的小媳婦兒。


    “方丈賞罰分明!”孑然笑著說道。


    方丈卻轉向孑然,“師弟,孩子們的事情辦完了,下麵到你了。”


    孑然愣住了,“我?方丈這是何意?”


    方丈嗬嗬笑了,“師弟,你一走就是二十年,如今迴來了,致虛觀正是多事之秋,你身體轉好,過來幫我如何?”


    監院道士手腳冰涼,方丈這是想幹什麽?


    孑然連連推辭,“不行不行,我離開太久,對道觀不熟悉。”


    方丈搖搖頭,“你謙虛了,剛才那些證人,就和你熟悉得很。”


    孑然知道,方丈這是在暗示,他在道觀還有心腹,如果不肯辦事,那些出來作證的心腹就要倒黴了。


    “方丈師兄高明,我服了,不知你想怎麽安置我?”孑然光棍說道。


    方丈抬手,“肯定不會讓師弟你為難?”


    “這個方丈?”監院道士氣息微弱,哀哀發聲。


    以孑然的威望身份,要想在致虛觀給他安排職位,怕是要他這個監院道士退位讓賢了。


    “這修竹害人不淺,你救活孑然和我搶職位,害我太苦!”


    方丈發話了,“監院的職位嘛?”


    監院道士痛苦閉上雙眼,道觀苦熬三四十年,一朝喪失,這種痛苦比死更難受。


    隨之方丈的話如同天籟,“肯定不能給你,監院做的不錯,不能無故撤他!”


    “方丈英明!”監院道士如蒙大赦。


    這大悲大喜的急劇轉換,讓監院道士年邁的心髒受不了。


    方丈隨即說道,“特事特辦,致虛觀另設一職,名為傳功道士,負責傳授武功法術,孑然師弟,這位子你可坐的?”


    “傳功道士好像並無先例?”


    “這次黑風匪徒來襲,道觀暴露許多問題,許多道士道童缺少操練,必須重視起來。”方丈解釋。


    孑然爽快答應,“好,這個傳功道士我當了,不過嶽文要來幫我。”


    方丈點頭,“可以!”


    監院道士歡喜沒過多久,再度陷入低落。


    傳功道士這個職位新鮮,但是看方丈的用意,根本就是為了搞平衡,牽製監院道士。


    監院道士預感到,以後自己一家獨大的地位,鐵定不保了。


    孑然雖然離開多年,卻樹大根深,潛藏不少心腹,又有嶽文這個得力幹將,足以個監院道士分庭抗禮。


    這次,監院道士苦心經營,總算將龍泉推上知客道士的職位。


    可是孑然一出手,轉而將唐樓推上法事道士。


    這兩方一平衡,監院道士和孑然二人,竟是分庭抗禮的局麵。


    大殿內的眾多道士,都是人老成精的油條,轉眼想明白這一點,看向方丈的眼神,都帶著敬畏。


    不愧是隱居幕後的老頭子,撇開修士身份不談,這份手腕心計,足夠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


    看來這些年,監院道士有些事情做得太出格了,方丈這是存心敲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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