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鍾遜一直沒有動作,而陳從裏也不敢輕易上前,就這樣耗著耗著,第一迴合時間到,兩人迴到角落裏休息。


    鍾遜根本就沒累著,大刺刺坐在錢旭遞進來的小凳子上,斜睨著眼睛問道:“買了多少?”


    錢旭兩分鍾前就跑迴到比賽場地,蹭到二號台充當起鍾遜的教練角色,還沒通報一聲買籌碼情況,鍾遜就比他還要著急般的問上了。


    錢旭小聲道:“這場一萬,一賠四點五。”


    “哧!這麽少?賠率不錯可惜了。”鍾遜搖了搖頭。


    錢旭癟癟嘴,心道賭博這東西,我可比你精通多了,你買盤舍得砸錢沒用,他也得有賣盤啊。


    沒有賣盤,你就是投入一百萬買你贏也沒用,沒有接盤贏個屁,一萬不少了,買對手盤的才四五萬的樣子。


    鍾遜第一場的這種打法,是他與錢旭早就商量好的。


    他不能過早暴露自己的實力,如若不然,第一場上場,三拳兩腳一分鍾之內就把人踢飛了,讓人意識到實力,下一輪的賠率就低的多,不利於賺錢。


    打拳,就是為了賺錢,並且要使這項活動利益最大化,這才是兩人的目的。


    第二迴合,鍾遜采用笨拙的步法,試探著對陳從裏攻擊了兩次,依仗著強悍的抗擊打能力,硬挨了對方一記側踢。


    欺身到對方無法起腳的距離近身纏鬥,又扭在了一起,隨後兩人一起摔倒,四肢八爪魚一般互相纏繞,僵持了片刻時間到。


    第二迴合結束後,有三個拳台已經分出了勝負。畢竟像鍾遜這樣存著心思的選手不多,其他選手本著爭勝的原則,有的上來就是殺手鐧,猛打猛踢狀若瘋虎,重拳重腳之下,唿喝連天慘叫聲不絕於耳。


    而另外一個種子選擇則是展現出他真正的實力,鮑爾在第七拳台,他在第一迴合第一分鍾內就已取勝,一套慣用的組合拳,將非種子選手五十六號的顴骨直接打裂,擊昏了對手取勝。


    鍾遜與陳從裏的第三迴合上演了老鷹抓小雞的場麵,陳從裏火氣被激起來了,高踢側踢連環踢,玩著命的招唿鍾遜。


    而鍾遜卻似乎害怕接招,偶爾化解一下威脅大的直踹,其餘時間就是轉著圈猛跑,圍著陳從裏轉圈,使他的每次起腿都擊不到實處,半途而廢。


    第三迴合結束,鍾遜坐迴到角落,錢旭笑著通報情況,“差不多就行了,現在除了你就剩下五號拳台還沒有分出勝負,我看表演到此為止。”


    “這就可以了?我還沒有活動開呢。”鍾遜揉了揉被陳從裏抓傷的胳膊咕嚕道,“這貓爪子,踢不到就開始撓啊。”


    第四迴合開始,陳從裏瞧向鍾遜的目光充滿了惱怒,這小子看似實力不濟,身形轉換笨拙,但自己就是差之毫厘發不出全力,有兩次還踢空差點閃了腰。


    這個迴合無論如何要把這小子一擊擊倒在地,如若不然自己都快成笑柄了,身為種子選手,黑帶七段,卻拿一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家夥毫無辦法。


    一記中路前踢直踹,大腳迅疾攻向鍾遜的腹部,鍾遜斜向一閃一退,又使對方直踹落空。


    此時鍾遜已經退到了圍繩附近,陳從裏站在拳台中央,看看距離合適,左腳內扣右腳跨步,左腳迅速跟進踏步,右腿跳步旋轉,一記旋風踢起式。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一直躲閃的鍾遜沒有再躲閃,而是唰的一聲伏低身體,一大步竄到對方屁股底下,用肩膀迅猛斜向上一頂。


    陳從裏剛剛轉過一百八十度,身體上躥騰空,右腿正在展開,猛然間眼前一花,失去了對手,心中暗叫不好。


    忽感一股大力撞到了自己的屁股上,自己原本就在騰空,加上這股傾斜向上的力道,立刻身不由己飛騰起來,唿的一聲身體就掠過了圍繩,平沙落雁式坐到了拳台外麵的空地上。


    出局!


    陳從裏摔出拳台,出局。


    一直觀看二號拳台的觀眾不禁轟得發出一陣歎息聲,這個九號選手贏得實在是太僥幸了,前幾個迴合一直被陳從裏壓著打,追的滿場亂跑,實在不行就采取摟抱戰術讓陳從裏無從發力,打得很無賴。


    如今僅憑著對方發力時一個空擋,順勢加了一點力道,就抗飛了對手,勝得不大方不光明。


    “咋樣?還可以吧?贏得很輕鬆啊。”下了拳台的鍾遜對著錢旭輕鬆的笑了笑,他的這幅態度讓周圍看著他倆的工作人員又不由得撇撇嘴。


    不過是討巧贏的罷了,還在這沾沾自喜,剛贏了一場就開始得瑟,殊不知後麵比陳從裏厲害的大有人在。


    第一輪的比賽繼續進行,已經賽完的選手選擇各異,勝者大多數迴到休息室養精蓄銳,準備下一輪,負者則有的垂頭喪氣去喝酒,有的則無所顧忌的跑到會所娛樂場所遊玩去了。


    鍾遜則與錢旭溜到投注大廳兌獎看賠率。


    鍾遜獲得第一名與獲得前三名的賠率,隨著這一輪的勝利有所降低。


    兌了即時獎的錢旭將一部分獎金又投入到了這裏麵,留下三萬準備投注下一輪。一個半小時後,三十二進十六的比賽開始。


    這一次鍾遜的對手依然是一個種子選手,擅長太極,也是西南省一名比較知名的高手,他在第一輪中運用纏勁生生把對方拖垮。


    鍾遜在第一輪比賽中的“拙劣表現”給他減了不少分,負責賠率的小組為這場比賽直接開出了一賠六的高賠率,顯然更加不看好鍾遜。


    這一輪比賽,鍾遜雖然沒有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但還是主動發起了進攻,主要是用在腿法,鑽、戳、砸、抹、攔、劈、扭、蹬……快踢快撤,兇猛剛直,閃轉騰挪,迅捷無比,強大的爆發力,快捷刁鑽的出腿,給太極選手造成了極大困擾。


    太極選手一個不小心,被鍾遜的雙路掃堂腿掃到,小腿脛骨啪的一聲骨折了。


    小腿骨折之後,這個太極選手自然不會是鍾遜的對手,直接被掃出局。


    鍾遜出手還不是非常兇狠的,不然剛才那一腳其實能夠橫掃在太極選手的太陽穴位置。如果打中太陽穴,以鍾遜的腿部力量,他將會一輩子站不起來。


    鍾遜這場比賽的打法和上場比賽完全不同,讓有些觀察到他們這一組的人心裏有些琢磨不定。


    因為鍾遜的確是沒有絲毫名氣,但是他能夠戰勝黑帶七段的陳從裏,現在又戰勝了種子選手太極傳人,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雖然可能是有討巧的嫌疑。但並不是任何時候,都有討巧的可能性。


    來到這個地下拳賽,每個人都是衝著贏去的,下手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留情,一個不小心,可能這輩子都和打拳無緣了。


    所以對於鍾遜,究竟是否在隱藏實力,他們心裏根本就摸不透。


    別說是那些看戲的人了,就連錢旭心裏也不知道鍾遜的實力到底有多強。甚至連鍾遜自己,都有些不確定。


    因為他還沒有真正的遇到過自己無法解決的對手,或者是能夠逼迫他極限的對手。


    這場比賽贏了之後,接下來的十六進八的比賽預計在一小時後開始。


    組委會抽簽決定分組名單,鍾遜抽簽結果不上不下,抽到了五十一號選手,這個選手也是非種子選手,前兩場比賽打得很兇,以一股血勇之氣連贏兩場。


    臨賽前五分鍾,錢旭從投注大廳急三火四跑迴來,一見到鍾遜就抑製不住喜悅大喊,“好消息!真是狗屎運啊這是!”


    鍾遜正在活動身體,下一刻他就要進入到選手通道上場,忽聽錢旭著三不著兩的喊叫,不禁橫了他一眼道:“什麽就狗屎運?什麽事,說來聽聽?”


    “和你的對手有關,就那個五十一號。”錢旭跑得急,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幾口接著道,“他不行了,他上不了場了,剛檢查出來,好像斷了兩根肋骨。”


    “啥?”鍾遜一愣,有些不相信追問了一句,“沒搞錯吧?”


    如果這個消息準確的話,那麽五十一號選手極有可能選擇棄權,肋骨斷了若強行上場打鬥,隻會戳破肺部引發大出血,死亡可能相當大。


    就算選手堅持要上場,賽會組織者也不會允許。


    這的確是好事,意味著自己不戰而勝進入前八,離目標又進一步。


    錢旭依然興奮,握著拳頭迴道:“錯不了,我在投注大廳看賠率,你們倆對戰賠率變化非常劇烈,開始時買他贏的資金大,到現在全是買你贏,都快到一賠一點零一了。”


    在這個地方,消息最靈通的家夥永遠是那些賭客。


    這種賠率相當於足球界巴西隊踢印度隊,幾乎穩贏。


    而產生賠率變化這麽大的原因,應該隻有一個,就是對方出了變故或者受了很重的傷,即使上場也是輸的結局。


    聽到這裏,鍾遜已經相信了大半,信不過錢旭難道還信不過那些賭客嗎?賭客的選擇就是風向標,雖然不一定全準,可是賠率低到這個程度,想不信也不行。


    不過因為聽到對手受了傷倒了黴就開懷大笑,好像也有些不太道德,鍾遜當然不會做出這種“傻事”。


    但不作出一點點喜悅表情,又似乎對不起錢旭的興高采烈,所以他隻是微笑著迴複錢旭:“雖然我可以很輕易的贏了他,但是不戰而勝的話又可以保證我不暴露實力,的確是個好消息。”


    果然,鍾遜剛一上場,裁判就捉住他的手臂舉起來,宣布對手棄權,鍾遜獲勝進入下一輪。


    對於鍾遜這個踩了狗屎運的家夥,眾人還能說什麽呢?大家隻能給了他最熱烈的讚賞。


    “噓!”噓聲四起。


    鍾遜四下頻頻點頭,對熱情的觀眾們表示接收了他們的好意。


    在這些觀眾看來,鍾遜的三場比賽都是運氣的成分占據多數,自然不會給鍾遜什麽歡唿聲。


    一個小時後,十六進八的比賽結束,鍾遜沒有比賽,一直坐在觀眾席上凝神觀望,暗中揣摩自己將來的對手。


    除了鍾遜之外另七人沒有對手棄權的好運氣,都是通過艱苦比賽殺上來的。


    其中鮑爾毫無懸念升到前八,還有一個散打拳王雷王,除這兩人被錢旭估計為鍾遜的勁敵之外,還有兩個原本也是名不見經傳的家夥。


    這兩人搏擊套路兇狠,一個是打泰拳的,還有一個無門無路,但是他們的特點都是下手兇狠,眼神陰冷,打起來的時候,無論對手對他們的傷害多重,他們兩人都不曾唿痛,始終板著臉,麵無表情,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說他們是拳手,莫不如說他們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殺手更準確一些。


    而鍾遜對這兩人關注的也是更多一些,他認為這兩人很難對付,他們的身體裏好像融進了一股不怕死的因子。


    俗語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與這兩人對打,除非你的身手超出對方許多。


    若不然,怕是難以抵擋對方不要命似的打法,這兩人必是八進四比賽中的大敵,誰遇到他們倆誰都不好過。


    八進四的比賽,鍾遜的抽簽結果好巧不巧的抽到了散打拳王雷王。


    八進四的比賽不需要八個拳台,上一輪比賽剛一結束,工作人員就立即撤掉四個。


    重新布置拳台的時間裏,雷王帶著他的隨從特意跑到鍾遜麵前,用兇惡的略帶嘲弄的眼神兒凝視了鍾遜片刻,借以施壓。


    鍾遜倒是無所謂,看了看這個渾身肌肉的雷王:“怎麽?想要來像我施壓?”


    “就你這樣的小人物,需要施壓嗎?老子打拳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小子在哪裏撒尿玩泥巴呢。”雷王毫不掩飾自己對鍾遜的不屑,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這裏是拳賽,不是嘴賽。有什麽問題,咱們賽場上見,你在這裏多說一句,就顯得你多心虛的模樣。”鍾遜輕輕搖了搖頭,絲毫不在意雷王的嘲諷。


    “小子,不要太自傲。待會,我保證讓你感受一下我的拳頭有多硬!”雷王不屑的撇了撇嘴,帶著手下的人離開了這裏。


    鍾遜的表現雖然很是淡定,可是被雷王嘲諷卻沒有過多的反擊,這點被眾多賭客看在眼裏,就是覺得鍾遜是慫了雷王。


    畢竟雷王早已經是地下拳賽裏鼎鼎有名的人物,絕對是奪得冠軍的不二人選。這些年,倒在雷王手下的人已經是不計其數了。


    所以這些賭客都是下意識的在心中評估了一番,大多數都得出一個結論,就是鍾遜在氣勢上輸了一籌。


    不僅沒有表現出比對方更兇惡的姿態,反而是退縮退讓,不敢反擊。


    這個狀態給人一種不放心的感覺,原本看好雷王的賭客更加看好雷王了。甚至一些原本對鍾遜抱有希望的賭客也在評估後改變了看法,轉而跑到投注大廳轉投雷王去了。


    鍾遜與雷王這場比賽的賠率向著不利於鍾遜的方向急劇傾斜,很快達到了一比十的比率。


    “現在賠率可謂是大調動,這些人全部都去投雷王了,他們都不看好你。”投注廳跑迴來的錢旭急匆匆的問鍾遜。


    在這裏就遭遇雷王這樣的冠軍選手,錢旭心裏也是實在沒有底。


    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錢旭就擔心過早遇到雷王,沒料想真就遇到了。


    “都去投他很好啊,這樣我們才能夠賺更多的錢。你把我們的投資全投上,買我贏!”


    聞言,錢旭有些遲疑的道:“行不行?這可是雷王,你可能不知道他,但是隻要是知道拳賽的,沒人不認識他。他下手可是非常狠的,而且實力強的沒邊,絕對是這次拳賽的冠軍人選。如果你沒把握的話我就投給雷王,還能小賺一筆,要不然咱可就血本無歸了。”


    “我說你這家夥,怎麽這麽慫?”鍾遜對錢旭臨陣退縮有些不滿,斥道,“既然是賭,就要順應賭的規矩,前怕狼後怕虎怎麽行?再說了,你投雷王,能賺幾個小錢?如果我這場比賽贏不了,進不了三強,拿不到第一,我們的錢還不是全部都血本無歸?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對於鍾遜的話,錢旭也是找不到反駁的點。的確,他們這次來可是衝著第一,最不濟也拿前三來的


    在這個時候就認慫,一百萬還不是等於白白送人了?


    隨後錢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衝著鍾遜笑了笑:“我現在就去買!”


    說完頓時轉身跑迴投注廳。


    實際上,如果錢旭拋掉富二代這個光環,他的心理素質的確不如鍾遜強大。


    人與人交往時,如果身份平等,那麽心理素質好,意誌力堅強的那個人,一定會取得領導權,在不知不覺中,錢旭在兩人之間的關係上,已經淪為弱者。


    淩晨零點三十分,八進四比賽正式開始。


    比賽已經漸入佳境,觀眾席上一反開始時的稀疏,眾多豪客們為愈來愈激烈的比賽所吸引,逐漸坐滿了絕大多數座位,或興奮或緊張的盯著中心賽場。


    賽會組織者譚軍陪著一名精神矍鑠,兩鬢斑白的老人,坐在二樓的包廂裏,透過單向玻璃,注視著健身廳中的賽事。


    這個老人名叫左符王,是澳門著名的地下賭王,每年經手的地下賭資超過千億,是譚軍這類小賭王心目中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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