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雪不明所以,被沈夢菲拉著一路從暖月閣又迴到了紫雲閣。


    天色已經很晚了,紫雲閣裏隻剩下南風絕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安詳的像是睡著了了,可是沈夢菲卻知道他其實在掙紮,在痛苦的掙紮。


    “明月公主,我當年中毒的症狀跟景王一模一樣,最初三天持續高燒,然後就是不能說話不能動,而且每天晚上心悸卻醒不過來,這其中的滋味是生不如死。”沈夢菲蹲下撫上南風絕的臉頰說道:“你別看他現在這麽安靜,其實他心裏特別難受,喊不出,動不了,想死都不能。”


    說完沈夢菲趴在床邊抽泣起來,她哭南風絕,也哭她自己。也許南風雪說的是對的,南風絕中的毒跟她當年一模一樣,這就證明這毒不會是南風雪或者景王府的人下的,而當時她在景王府的消息沒幾個人知道,除了毅王,除了毅王!所以,毅王的確有很大的嫌疑。


    南風雪不明白沈夢菲怎麽突然哭了起來,按理說,如果景王與她所中的毒是同一種,那既然她能治好,這不代表景王也有救了?


    南風雪不解,問道:“夢菲,你何必傷心,這個時候還是快把你治好的藥方弄來,也好盡早醫治王兄啊。”


    沈夢菲沒有迴答,隻是搖頭。


    南風雪以為她是不肯,或是還有點記恨當初景王的退婚,激動的說道:“夢菲!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計較當初王兄退婚的事嗎,若不是為了你,他又何至於此!”她的聲音變得淩冽,若不是因為沈夢菲與景王的婚事,景王也不至於與太子有了嫌隙,若不是為了保護沈夢菲不受暗地裏的迫害,景王又何至於退婚,既傷害了沈夢菲又傷害了他自己,最後還破壞毅王的計劃,招來毅王的報複。


    雖然這僅僅是南風雪的想法,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沈夢菲是不容置疑的!


    沈夢菲並沒有那個意思,連忙解釋道:“公主,你誤會了,我不是不想幫他,隻是……隻是我真的幫不了。”她也不隱瞞,站起身對南風雪說道:“實話告訴你,藥方我並不知道,當初毅王的說法是,一個道士找上門來為我熬了一副藥,至於是什麽藥,沒人知道。”


    沈夢菲之所以懷疑毅王,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包不知名的解藥。如果毅王要下這種強勁的毒,那解藥肯定不能被人知曉,但是又不能致人死地,所以就隻能借別人的手了。


    但是,毅王與景王向來不和,局勢又嚴峻,除掉景王,就相當於斬斷了太子的一條手臂,可是即便如此,景王行事向來謹慎,想要在他的飯菜之中下毒幾乎不可能,那毅王又是如何下毒的呢?


    沈夢菲正思考著,她不敢把她的想法告訴南風雪,因為現在南風瑾的處境已經夠危險的了,如果再加上這條“罪名”,隻怕會讓南風瑾的處境更加艱難。


    隻是,這解藥怎麽辦呢?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南風絕把命送掉。


    思慮片刻,沈夢菲鄭重的對南風雪承諾道:“公主,你放心,三天之內我一定找到解毒的方法!”說完起身就要告辭。


    南風雪見天色太晚了,想要讓她留宿,可是被她拒絕了。


    沈夢菲還有重要的事必須今晚跟南風瑾說,何況,她這個時候留宿景王府也有點不合適,會給毅王和景王都帶來麻煩,所以她必須迴去,出了景王府的大門,一股寒風襲來,她緊了緊衣服,上了馬車。


    馬上就要入冬了,這個冬天不好熬啊。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沈夢菲到了毅王府,一下車她便去了南風瑾的書房,正如她所料,沒有人。


    “衛林,你去把毅王找來,就說我有特別重要的事找他。”沈夢菲在書房坐了下來,對著一個值夜的丫鬟問道:“毅王跟費王今天一下午都在書房嗎?”


    “沒有,毅王殿下跟費王殿下在郡主離開後沒一會兒就都出門了。”那個丫鬟老實的迴答道。


    “哦?他們去哪兒了?什麽時候迴來的?”


    “奴婢隻是一個下人,並不知道主子的去向,毅王殿下用晚膳的時候就迴來了,並不見費王。”


    “好了,你下去吧,沏兩壺茶來。”沈夢菲知道也問不出什麽,索性老老實實等衛林把毅王請來。


    沈夢菲一壺茶水都快喝完了,毅王才慢慢悠悠的推門進來。


    “夢菲,你找我有什麽事。”毅王滿臉的喜悅,笑嘻嘻的說道:“本王正好也有好事要告訴你。”


    沈夢菲本來還想把今天沒說的那三萬人馬的事告訴他,可是看他那麽開心,沈夢菲突然就不想說了,她想起了南風絕中毒的事,她要弄個明白。


    “景王中毒了,你知道嗎?”沈夢菲突然冷下臉,直白的問道。


    “知道。”南風瑾依舊笑嘻嘻的說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何這麽開心。”


    “你是因為景王中毒無藥可醫開心?還是因為景王中毒,太子少了一條臂膀開心?”


    “這有什麽區別嗎?”南風瑾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問道:“明月肯定跟你說了什麽,你相信嗎?”


    南風瑾就這麽看著沈夢菲,手中出現了一個碧玉紅絲念珠,他若有似無的把玩著那串珠子。


    那串珠子沈夢菲在見南風瑾第一麵的時候見過,那時候他與費王兄弟相協,朝中局勢穩定,也算是春風得意,但是再後來費王離去,她的到來,就不曾再見他拿過,可是今日他又拿出了這串珠子,這代表什麽嗎?


    南風瑾見她盯著那串珠子看,下意識的說道:“你對這個珠子有興趣?”說完就把珠子遞了過去,道:“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


    “毅王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從不奪人所愛。”沈夢菲慢慢收迴了目光,迴歸正題,說道:“景王中毒的症狀與我當年一模一樣,所以,我想請毅王迴想一下當年那個道士是如何熬得解藥。”


    沈夢菲目光灼灼的看著南風瑾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可惜他的臉卻像是平靜的湖水,沒有一點漣漪。


    “本王已經說過,當時那個道士要求單獨煎藥,連藥渣都被他帶走,我又如何得知藥方?”南風瑾看著沈夢菲一臉嚴肅的樣子,歎了一口氣說道:“本王知道你擔心景王,可是既然他所中的毒與你一樣,那這下毒之人肯定是一個人。而你中毒是在景王府,所以這下毒之人十有*也是景王府的人。”


    “你是說,是景王身邊的人?”沈夢菲不敢相信,景王身邊除了衛林就沒有別人了,而且幾天前衛林就被景王送給自己做護衛了,那這個人是誰?明月公主?


    沈夢菲被腦子裏冒出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不會的,不會的,明月公主是景王的親妹妹,怎麽會下毒景王呢?那是太子送來的那個雪雁?也不可能啊,既然太子這麽明目張膽的送,就不會把把柄送到別人手上。


    沈夢菲腦子特別亂,她已經被南風瑾跟南風雪弄暈了。在景王府,南風雪說的頭頭是道,兇手直指南風瑾;迴到毅王府,南風瑾又深入淺出的剖析,把兇手又指迴了南風雪;這樣來迴聽著,她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夜已經深了,沈夢菲腦袋裏在反複的思考著,而對麵的南風瑾絲毫沒有催促的意思,安靜的坐著,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


    過了很久,沈夢菲突然開口了:“事情到此為止,既然你沒辦法弄到解藥,那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說完就要抬腳走人,走到門口好像想起了什麽,說道:“不管兇手是誰,景王我救定了。”


    南風瑾看著她頭也不迴的走出房門,突然嘴角上揚,奇怪的笑了,他用細微的額聲音自言自語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景王都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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