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旭麵對著那一箱箱或白或金的塊塊,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倒是跟著他來的侍衛們看的眼睛都冒光了。 雖然他們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但這麽多成箱的金銀和寶貝擺在麵前,不心動才怪。 殷旭撇了他們一眼,從地上提了一個小木箱子丟給他們,“那去分了吧。” “……”眾侍衛一愣,然後忙謝過主子的賞,雖然這箱東西對於這幾房間的東西來說不值一提,但他們每人分一分,也是一筆不小的橫財了。 這時所有人心裏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七少真大方啊! 被人稱頌的七少正摸著下巴沉思,要怎麽把這些東西運出去。 這些東西既然要私吞,那肯定是不能過百姓的眼的,被皇帝知道了還了得。 “要不……挖個地道運出去?”有人提議道。 殷旭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從這裏挖一條地道出城要花多少時間多少功夫麽?你還想在這裏住上一年半載?” 沒等他們地道挖好,皇帝派來的人肯定就到了。 “那,要不咱們夜裏偷偷摸摸的運出去?” “廢話,問題是怎麽運?用什麽運?” 如果是一輛輛的馬車,從衙門出城還有一大段距離,想不落人耳目太難了。 “有了,就說是咱們運出去的軍糧,咱們從京都帶來的糧食不是快吃完了麽?從琨城調點過去也是應該的。” 殷旭眼皮一抬,讚賞地看著他,“這主意不錯,就這麽幹,趕緊去找車!咱們就大白天光明正大的運出去,不過記得遮蓋嚴實了。” 侍衛們欣喜,紛紛跑去找車不提。 殷旭叫住了剛才出主意的侍衛,指著院子裏的人說:“你去給他們弄點吃的喝的,別太多,餓不死就行。”免得吃飽喝足了就有精神鬧事。 “明白!”那侍衛嘿嘿一笑,準備去廚房洗劫一番。 不過他注定是要失望的,這衙門裏能跑的都跑了,跑之前還順走了衙門裏的許多財物,要不是因為庫房進不去,肯定也不能幸免。 那侍衛無法,隻能從外頭的酒樓裏定了些吃食,讓人送來,順便把他們要從琨城運糧出去的消息傳了出去。 財物再多也就三間房,殷旭他們裝了十大車才裝完,然後蓋上篷布從衙門的後門出去了。 一路從街上過,殷旭命人將衙門重新開業的消息散播出去,也安定了不少人心。 秦王的家眷也住在城中,不過因為人多當初並沒有一起住進知府衙門,而是住在了城郊的別院中。 秦王被抓的消息傳迴去後,秦王妃就打算帶著人逃命了,還是她的父親,原參政知事勸住了她。 這種時候他們應該盡力將王爺救出來而不是自己逃,逃的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多數人都不願意一輩子亡命天涯。 秦王的子嗣不少,正妃側妃侍妾生的比皇帝多多了,他說要用糧草金銀換妻兒的性命隻是試探殷旭。 這麽一大家子人,要想全部逃脫簡直是癡心妄想,皇帝能答應才怪。 所以秦王不貪心,隻要給他留個血脈就好。 昨夜殷旭還打趣的問他,要留哪個,看在他們生意談得還算融洽的份上,可以讓他自己選擇。 殷旭以為他要麽選自己的嫡長子,要麽選自己最寵愛的麽子,結果他偏偏選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庶子,排行不上不下,為人低調,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似乎看出殷旭的疑惑,秦王無奈地解釋:“秦王府有多少子嗣皇帝清楚的很,更別提嫡子和麽子都是經常能見到皇帝的,少了哪個皇帝都要疑心,隻有選個不起眼的庶子,才能瞞天過海試試。” 殷旭想想也對,暗歎:死到臨頭還這麽清醒這麽理智的人可不多見。 第244章 這可是你自找的 殷旭帶著人將那批財物運迴軍營的時候,派去“接”秦王妻兒的人也迴來了,秦王的妻妾加子女一共十五人,另外就是幾個死活不肯離開他們的忠仆,至於其他下人,殷旭並沒有讓人帶迴來。 用他的話說,他們軍糧都不夠自己吃了,幹嘛還要養一堆沒用的閑人? 殷旭拿著名冊核對了一遍,視線在秦王特定的那個庶子身上掃了一圈,暗道:果然是不起眼啊,如果不是族譜上記著他的名,他怎麽也不會信這是秦王的種。 好竹出歹筍不知道說的是不是就是這種情況。 秦王的這個庶子才十歲左右,長的瘦瘦小小的,皮膚略微有些黃,五官並不突出,他穿著一身很普通的藍色綢緞錦袍,沒有多餘的點綴,比起其他兄弟姐妹,實在是寒磣的可以。 他一直低著頭,隻有殷旭多看了他幾眼時他才小心翼翼的抬頭,然後很快又低下頭去,隻這一眼,殷旭就看到他那雙目清澈的眸子中並沒有其他幾位王子王孫的恐懼和憤恨。 殷旭對這小子的第一印象還不錯,覺得有點像他小徒兒,所以對秦王的選擇就更讚同了。 “將人看管起來,別怠慢了。”殷旭擺擺手,然後讓人準備迴程事宜。 他們來西南才沒幾天,士兵們連刀槍都沒動過就要迴去,多少心裏有些失落。 而且之前殷旭是準備讓他們應付一下來救人的叛賊,好殺幾個人立點功,哪知道隻來了秦王府的死士,直接被殷旭幾句話就趕跑了。 真是有點白來一趟的感覺,不過活著總比死的好,所以大家對殷旭還是很敬重的。 殷旭沒有告訴他們,這一路迴程不會像來時那麽順利,秦王和二皇子的人也不是隻有一批,他們未必不會在半路下手。 不過這些事他都交給祈鑫了,並不準備插手。 殷旭迴程還是坐馬車,在一眾騎兵和步兵中格外突出,也格外招眼,尤其在眾人看到他車廂內的豪華裝飾和舒適的擺設後,有一種落差感油然而生。 獨闖敵軍陴地並且生擒賊首的少年將軍,黑夜中解救他們的少年將軍,懂得逆天陣法的少年將軍,與眼前這個安逸享樂的紈絝少爺實在聯係不到一起。 不過也沒人眼紅,殷旭出身高,本事強,大家本來就沒把他當成自己一個階層的人看待。 這一路上果然不太平,他們還未出西南就遇到了兩撥襲撃,對方肯定仔細研究過他們的路線,總是在最易守難攻的地方埋下埋伏,雙方交戰了兩次,各有損傷,但好在沒讓對方把人劫走。 就這樣一路磕磕碰碰地迴到京都,他們花費了比來時多兩倍的時間才見到京都高聳的城牆,士兵們終於能鬆下緊繃的精神,歡唿出聲。 城門外已經有人等候多時了,皇帝得知他們得勝歸來,每天就盼著這一天,算好他們迴來的時間後,更是派了一支大內侍衛親自來接人。 至於另一個來城門口接人的就是心心念念著自己心上人的三皇子了,殷旭在迴來的路上一共收到過滕譽寄來的三封信。 一封是日常問候信,信中隻有一些瑣事和滕譽的念叨,一封是得知秦王手中有針對殷旭的人證後寫給殷旭的密信,交代他在中途務必將這些人挖出來解決了,免除後患,還有一封則是迴答和秦王交易的答複信,滕譽對此沒多發表意見,一切由殷旭做主即可。 殷旭在眾目睽睽之下飛出馬車,轉眼就跳上滕譽的馬背,和他麵對麵坐著。 滕譽笑容滿麵地看著幾個月未見的少年,不嫌肉麻地摸了摸他的臉,“瘦了,也黑了,不過精神好像還不錯。” 殷旭靠在他身上,叫苦道:“精神哪不錯了?累死了!” 滕譽耳尖地聽到了一片的抽氣聲,再看看哪些目瞪口呆的士兵,哪有不明白的。 大概殷旭在這些士兵眼裏還是很有威望的,平日裏估計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擺著高貴冷豔的譜,此時卻小鳥依人地靠在滕譽懷裏,不讓人嚇掉下巴才怪。 “我的戰神……似乎幻滅了……”有士兵捂著臉低唿一聲。 “太……他娘的丟人了……不過三殿下好溫柔啊。” “看著還挺般配的,你們覺得呢?”有人捂著眼睛偷偷從手指縫裏偷窺。 不少人跟著點頭,還真別說,這兩人雖然都是男的,但一個身材頎長挺拔,一個身高還不顯,又都長著一張俊臉,抱在一起還挺賞心悅目的。 當然,也不乏一些思想古板的士兵,覺得這一幕有點傷風敗俗。 但不管他們是什麽心態,總歸是管不到殷旭和滕譽頭上的。 祈鑫看著那抱作一團的兩人,想起家裏的嬌妻美妾,“迴去吧,先洗幹淨吃頓好的,等會兒皇帝肯定要召你進宮問話。” 殷旭坐直身體,伸了個懶腰,“那就迴吧,就怕他等會兒沒空召見我。” 殷旭直接將秦王一家子和二皇子交給皇帝派來的侍衛,多餘的話一句也沒說,然後就跟著滕譽迴去了,至於祈鑫他們,自然有他們的去處。 兩人一路共騎一匹馬,在京都百姓各種意味不明的眼神下秀恩愛,閃瞎了不少人的眼睛。 他們人剛到三皇子府,就有人來迴報剛才秦王和二皇子在被押解入宮的途中遭人圍救,不過對方並沒有成功,皇帝安排的人並不隻有那一隊武功高強的大內侍衛。 “殿下,二皇子受了重傷,秦王府丟了一個庶子,陛下那邊應該也得到消息了。”韓青站在浴瀾池外說。 “嗯,秦王沒跑就好,雖然咱們與他有過協議,到了京都後就不再插手,不過站在本殿的立場上,還是不希望他逃脫的。” “為何?”殷旭閉著眼睛享受著滕譽的按摩,時不時發出一兩聲舒服的呻吟,站在門外匯報的韓青隻能把眼睛盯著鞋麵。 “他的作用己經不大了,即使被他逃出京都,也不能對皇帝造成多大的威脅,隻會成為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那不是挺好?”殷旭轉頭看他,如果能有秦王分散一部分注意力,滕譽的計劃應該更容易進行才對。 “短期來看確實對我們有好處,但秦王一旦逃出京都,就如魚入了海,想要再把他抓住就難了,本殿下可不想將來還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去找他。” 韓青聽到他們的對話,支持滕譽的觀點,“殿下此言有理,將來殿下登基後朝政可能不穩,萬一秦王挑那個時機發難,咱們未必有足夠的人手應付。” “秦王太聰明了,他隱忍的功力本殿下都甘拜下風,當然,還是咱們七少爺智高一籌,連秦王都這麽輕易地擒來了。”滕譽出聲讓韓青退下,讓他繼續關注皇宮的動向,然後抱著殷旭走出浴池,裹著一層外衣迴屋。 殷旭全身還散發著精油的味道,人被熱水泡的暖洋洋的,又被滕譽按摩了全身筋脈,此時睡意也上來了。 滕譽將人抱上床,替上蓋上薄被,親了親他的額頭,“先睡會兒,等會皇帝派人來我會先攔著的。” 殷旭掀起眼皮撩了他一眼,眼底帶著令人著迷的潤色,“你確定要讓我一個人睡?” 兩人這半年多來聚少離多,上次分別數月還沒聚幾天又分別了數月,內心裏的欲望都開始瘋狂長草了。 滕譽喉結動了動,艱難的移開目光,“舟車勞頓了一路,你也累了,咱們……晚上有的是時間。” 殷旭視線從他寬鬆的腰腹間掠過,嘴角微微上揚,他從被窩裏伸出一隻胳膊,光潔滑膩,拉住了滕譽的胳膊,挑眉道:“本少爺累了,需要吸收點精氣,還不快速速貢獻出來!” 滕譽嘴角抽了一下,然後放下床幃壓上去,頓時化身為狼,“這可是你自找的!” 不消一會兒,床幃內就傳來了急促的喘息聲,堅固的大床也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金色的床幃隨著一起左右飄揚,甜膩的氣息飄散開來。 第245章 這話怎麽聽著不對味? “韓管家,您看……這,皇上還在宮裏等著呢,能否進去催一催?”一個胖太監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對韓森說。 兩人也算舊識,比起之前的賴濟全,韓森覺得這個對誰都三分笑的小胖子更好相處些。 “渠總管,不是奴才不肯去,而是兩位主子剛睡下不久,您也知道七少一路風塵仆仆的,累壞了,三殿下心疼的不得了,這會兒別說是奴才了,就是皇上來了也未必能得好臉色。” 這位胖總管剛跟著皇帝不久,並不太清楚這對父子倆背地裏的齷蹉,也不敢把三皇子得罪太過。 “那這可如何是好?” 韓森跛著眉頭想了會兒,“我看不如這樣,您在這兒用了晚膳再迴去,先讓七少睡上一個時辰,我再去喊他如何?” “這如何使得?咱家就在這兒等著就好。”渠總管心想,要是讓皇上知道自己來傳個旨都能賴在三皇子府用膳,他也別幹了。 韓森陪著他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最後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景閣苑喊人,皇上近來脾氣不好,今天又碰上那樣的糟心事,還是別做的太過分為好。 屋子裏,滕譽正給殷旭擦洗身體,剛給他套上幹淨的衣裳就聽到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