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一走,滕譽皺眉問道:“你要搬到隔壁去睡?” “自然,你受傷了嘛。”殷旭理直氣壯地說。 滕譽哼笑:“你去與不去又沒人知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 韓青聽而不聞,將飯菜擺出來,因為打著滕譽受傷的名號,所以飯菜都以清淡為主,殷旭倒沒意見,滕譽卻瞪了韓青一眼。 “你就不能以七少想吃的名義弄點好吃?” 韓青麵無表情地迴答:“整個廚房的人都知道七少隻愛吃糕點。” 他指了指桌上擺著的幾個盤子,裏頭是廚房這兩天新創的花樣,看來即使兩位爺不在,他們也有努力。 “賞!”滕譽蹦出一個字,然後撩開衣擺坐下。 殷旭從盤子裏取了一塊糕點,嚐了嚐味道,發現確實不錯,也就不說滕譽動不動就打賞的事情了。 夜裏,知府衙門後院的一個小側門悄悄打開,一個人頭伸出來四處張望一下,然後縮了迴去,緊接著幾個護衛圍著一個肥胖的男人走出來。 “大人,請上轎!” 轎子快速地消失在小巷子裏,沒一會兒,兩道黑影朝著兩個不同方向飛去。 那頂轎子在大街小巷中穿梭了半個時辰,最後停在一個不起眼的院子外。 木知府下了轎,腳步匆忙地走進院子,門口已經有人等候多時,見到他立即迎上來。 “大人…大人,您總算來了。” “木大人,這事兒到底怎麽說?” 屋子裏坐了一圈的人,見到木知府紛紛起身,如果滕譽在這一定都認識,竟然全是雲錦城的官員富商。 “急什麽?本官叫各位來就是一起商議對策的。”木知府坐下灌了杯茶,把三殿下出海受傷的事情說了一遍。 “是誰做的?本官說過先不要動手,就算要動手也要幹淨利落,現在叫本官如何破案?” “大人別急,先找個人頂上,三皇子總不能在這呆一輩子,隻要拖到皇上對他失去耐心,他自然待不下去了。”一個身穿深藍色錦袍的中年男子說。 “哼,說得簡單!一個三皇子咱們都對付不了,下一個更不好應付了。” “肖當家,你有何高見?”那中年男子譏誚地問。 肖當家連道不敢,“沒什麽高見不高見的,隻是咱們如果不除去眼前的隱患,以後還談什麽大事?” “大事不大事的另說,本官也不過是想賺點家用,犯不著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有人顯然不同意與三皇子作對。 “蘇大人,你覺得這是你能決定的嗎?隻要被三皇子揪住一點證據,那遲早會被一網打盡的,你以為自己能置身事外?” 一席話讓屋裏的人都沉默了,不久後肖當家突然又出聲說:“不過話說迴來,這次的事情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他朝木知府的未知瞥了一眼,意思很明顯。 至此之所以被三皇子抓到證據,完全是因為木知府貪心,小看了三皇子,可顯然的,木知府並不想單獨承擔這個後果。 一句話令場麵更加尷尬了,木知府微怒,斂眉說:“肖當家這是在怪本官咯?本官也不是想吃獨食,哪次沒有按約定劃分利潤的?不過事情已出,再追究這個也沒意思了,大家說說怎麽辦吧?” 在場木知府官職最高,他一點也不慫,也認定了這些人不敢不出手。 “那木大人想怎麽辦?” “當然是找個可靠的替罪羔羊。”他摸了摸嘴唇上的小胡子,笑得一臉賊樣。 “找誰?”眾人相互看看。都有些擔心自己會變成被舍棄的那個,誰也不希望自己成為最慘的那個。 “哈哈,大家不用擔心,本官已經想到了個很好的人選,隻是有些事情需要大家幫忙。” “大人請說。” 木知府在桌子上寫了個人名,眾人探首一看,嘴角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找他確實合適,可是要如何讓三皇子相信他就是販運私鹽的人呢?” 木知府說:“這就要看大家幫忙了,隻要我們有辦法在他書房中藏一本假賬本,再收買幾個他府中的下人,還怕三皇子不信嗎?” 眾人低聲笑笑,“還是木大人高明,不僅解決了麻煩,還替大家解決了一個絆腳石,高啊!” “不過,萬一三皇子能查出那賬本是假的呢?咱們可不能再低估這位皇子了。” “那就…再多行一步,三皇子最在乎什麽,咱們讓他有所顧忌,不願意在雲錦城呆了,說不定他拿到證據就恨不得走了呢?” “你是指…霍七少?” “這,七少可一點也不好對付啊,何況他背後可是整個霍家,你們真敢?”蘇大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天生膽子小,當初加入這些人一方麵是金錢的誘惑,另一方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不該看的事,被逼無奈。 “這確實是個麻煩,不過咱們又不要七少爺的命,隻要能威脅到三皇子就行,這事…我看肖大人出馬最合適了。” 肖當家瞅了木知府一眼,“大人此話怎講?” 木知府笑眯了眼,“肖當家交友廣泛,連江湖上的人都認識不少,這是我們無法比的。” 肖當家心事重重地想了會,最後還是答應了,隻是眾人並沒有發現,肖當家答應後的表情有過一瞬間的陰險。 意見達成一致,眾人先後離開了那座院子,隻是每一個從中走出來的人都被暗衛記住了。 滕譽第二天一早聽到這個消息一點也不覺得詫異,隻是有些遺憾,“看來這姓木的能做到知府這個位置還是有點腦子的,竟然想出了個一箭雙雕的計策。” 殷旭笑話他:“想看狗咬狗的戲看不成了吧?” “誰說的?”滕譽在他腦袋上敲了敲,“等著吧,氣候未到而已。” 第203章 自由發揮 殷旭帶著丁一和卯二慢悠悠地走在雲錦城的大街上,這是他入城以來第一次如此心無旁騖地逛街。 雲錦城是江南最富饒最繁華的城市,殷旭走了一圈下來就明白這句話有多麽的正確了。 在京都,他見多了達官貴人,他們也很有錢,衣食住行樣樣精細,可是雲錦城同樣不差,這裏的人也許沒有那麽高的身份地位,可是絕對不比當官的錢少,街上商鋪林立,賣的東西千奇百怪,到處都能看到一擲千金的傻帽。 “少爺,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麵是…” “前麵是什麽?”殷旭撥開攔在身前的丁一,繼續往前走。 其實不用丁一迴答他也知道,大老遠他就聞到了那股濃鬱的脂粉味,聽到了那些豔俗的小曲,不用問也能猜到是什麽地方。 他笑了笑,說:“聽說雲錦城的花街也是一絕,但凡來雲錦城的男人沒有不來這裏的,本少爺就帶你們去見識一下。” 丁一和卯二心道:還是算了吧,他們倆想去有的是機會,但是和這位爺一起去可就不得了了。 “時候也不早了,殿下還等著您迴去呢,要不您晚上和殿下一起去?”如果拉上那位主子,就跟自己沒關係了。 卯二也不傻,立即補充了一句:“對啊,這會兒時間還早,還不到最熱鬧的時候。” 殷旭聳聳肩,“那就迴去吧。”不過是些淪落風塵的男男女女,與他沒有一點關係,他還真沒有多少興趣。 一轉身,殷旭發現不遠處兩個少年鑽進了兩邊的巷子裏,他嘴角勾了勾,“走吧,陪著他們走了一下午,也該會會他們了。” 打從他們出了雅園上街,就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不過因為感覺不到威脅,所以殷旭也沒去理會,帶著人逛了半天。 丁一和卯二會意,加速追上去,一沒多久就一人提著一個少年出來了。 殷旭走過去,帶著人去了個安靜的角落,隨手布下了個隔音陣。 “這位大哥,你抓我做什麽?…在下既沒欠你銀子又沒嫖你女人…” 丁一甩了那貧嘴的少年一巴掌,“快閉嘴吧,哪來的那麽多話?” 他將人點了穴丟在地上,一腳踩著他的肚子問:“現在給你機會說,是誰派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麽?” “你在說什麽啊?誰跟著你們了?這條路上人這麽多,難道每個人都是跟蹤狂?” “喲,底氣還挺足!”丁一腳下用力,立即讓對方慘叫了一聲,很快就沒了聲息。 旁邊另一個少年半響才發現,對方竟然一腳把人踩死了。 丁一衝著屍體嘿嘿笑了一聲:“都說是給你機會了,怎麽就不懂得好好把握呢,嘖。” 卯二用腳踢了踢被嚇呆的另一個少年,“輪到你了,不用我重複問了吧,趕緊交代!” 那少年“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緊接著開始掉金豆子,邊哭邊喊道:“殺人啦…殺人啦,你們這些壞人,竟然敢當街殺人…” 殷旭嫌惡地瞥了他一眼,擺擺手,讓卯二把人解決了。 “少爺,屬下去查查?” “不用了,這雲錦城想跟蹤本少爺的多了去了,愛跟就讓他們跟。”殷旭話雖這麽說,可是對敢跟蹤他的人絕不手軟。 以至於接下來幾天,雲錦城的衙門時不時就能接到報案,總有人在城裏的某個角落裏發現那麽一兩具屍體,搞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木知府信心滿滿地走進雅園,讓人通報一聲,準備去給三皇子匯報結果。 這次沒讓他等太久,韓青很快就帶著他去了書房。 木知府一走進去就看到三皇子披著單衣坐在案桌後,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麽。 他忙走上前行禮,“殿下,下官來了。” 滕譽放下手中的書信,抬頭笑著說,“木知府還挺守時的,看你的樣子想必已經查出結果了,呈上來吧。” “是。”木知府從懷裏掏出兩本賬本和一張供詞,雙手遞給滕譽。 滕譽隨手翻了翻賬本,重點看了那份供詞,滿臉驚訝地問:“怎麽會是他?木大人沒弄錯嗎?” “殿下放心,下官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了,確實是此人因公謀私,借用職權之便販運私鹽。” 滕譽之前知道他們會找個替罪羊,但卻不知道他們找的是這位,一個七品的經曆,實在入不了他的眼。 “木大人,他一個小小的七品官,真有如此能耐將私鹽運進城?”滕譽心道,看來得讓人去查查這個劉經曆,能被這群人視為眼中釘,恐怕本事不小。 “殿下,您可別小看這都轉運鹽使司的經曆一職,隻要他有一艘船,再有幾個人,就有能耐將鹽從鹽場運出來,此人罪大惡極,不僅販賣私鹽,甚至連殿下此次出海的船也是他動了手腳的,其心險惡,絕不能輕饒!” “豈有此理!”滕譽一把摔了桌上的茶杯,朝外喊道:“來人,就將這劉經曆綁來,本殿下倒要看看他長了幾顆腦袋,竟敢如此胡作非為!” 木知府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力勸滕譽將此人拿下後應盡快定罪,免得他借口逃脫。 “木知府此話有理,若是等會他認罪了,本殿下會讓人盡快將他送入京都,交由皇上處置,至於木大人此次的功績,也會一起上奏。” “多謝殿下,不過這是下官分內之事,實在算不得什麽。” “木大人真是謙遜,雲錦城能有大人如此好官真是有福啊。” 沒過多久,兩名侍衛抬著一個麻袋進來,重重地丟在地上。 滕譽笑罵道:“讓你們去綁人,你們還真把人綁著來的?還不快給劉大人鬆綁,本殿下有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