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正聽到白靈今日肯和自己說話,心中大喜過望,朗聲道:“我生平感情最深有三人,一是師父,二是我師弟範元光,三是姐姐你。當日師父命我和師弟尋找弟子學紫霄引雷訣鎮你,我發過毒誓,怎可違背。此外我於靈氳山感情甚深,若是不找人控製五行挪移大陣,若你萬一真能出來,我怎知是否會報這鎮壓你之仇,禍亂靈氳山。”

    他想想怕自己說的過於絕情,惹怒白靈,又忙補充道:“其實隻要你答應,我拚死也願意下去陪你,隻要能看到你真容顏,看一眼也開心。想到你在這裏不得出去,我日夜也十分難過。”

    白靈冷哼了一聲,問道:“那天那個小子從萬年玉石上墜落,莫非是你做的手腳?”

    何元正黯然道:“是我害了這個小子,他全無修行,從那麽高的地方墜落,一定死了。”

    “如你所說,我百年前除了鑿出這個傳音小洞,還花了近百年功夫,在玉石上做了其它手腳,布下一個融玉的小陣,平日裏,那處隻如尋常玉石,我本打算自己從那裏下去與你相見的。前日你神識突然出來說話,我吃驚下無意觸動陣法,故此害了這小子。”

    “我十多年前早就做好了這個融玉的小陣,可恨我一直沒有勇氣下去,進去之後,上有大陣憚壓,便無法再出來。我猶豫再三,隻怕下去以後你嫌我厭我,不想見我,我卻無法離開,徒惹你生氣。”

    聽到何元正說完,雷震這才知道自己掉下居然是師父的緣故,但是聽了師父說起的暗戀之情十分可憐,雷震心裏升起一絲同情之意,也恨不起來。

    白靈卻絲毫不為所動,冷笑道:“你害死了這個小小子,這小小子摔下來,腦漿都濺出來了,惡心的緊,他一直睜眼瞪著上方,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他師父害死了他。”

    雷震睜大眼睛,看著白靈,小聲說道:“我沒死,你別誆我師父。”

    白靈橫了他一眼,不去理他,正打算繼續用言語套出紫霄引雷訣。不料上邊何元正長歎一聲:“罷了,罷了,我一會就去毀了融玉陣,以免日後再害人。我一輩子謹小慎微,沒有出息,修行到百年前突然停滯不進,仙道無望,也活不了幾十年了。我這就下去看你一眼,若是你討厭我,我自盡再去輪迴便是。”

    聽到何元正如此之說,白靈和雷震均是大驚失色,想不到這何元正如此衝動。

    當下,白靈厲聲喝道:“你莫要下來,下來之後,一想到日日要看到你的臭臉,我就惡心欲吐,你現在不怕我生氣了麽?”

    何元正卻答道:“我已經想通了,你若生氣,我自盡好了。”又聽他自言自語道:“範師弟,我二人相交數百年,今天對不起你,要先去了,某要怪我。”

    不一會兒,隻聽“撲通”一聲,仿佛是何元正跳入融化玉石的聲音。

    聽到聲響,白靈往竹樓方向迅速離去。

    片刻不到,就見碧綠玉石天空上掉落下個胖老道士,滿臉愁容,又帶著幾許興奮期盼,表情複雜地從空中緩緩飛落,除了何元正還能有誰。

    何元正在空中四下打量,看到了雷震,立刻大張了口,“啊!小子你還活著!”

    雷震高聲笑道:“師父,我還活著!因為想我姐姐了,我可不能死。”

    何元正立刻滿臉通紅,羞愧的無地自容,胡亂答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為師自責之極,放心不下,才進來找你,這下總算放心了。”

    他又轉過臉去神識往竹樓深處打探,高聲喊道:“靈氳山何元正拜見仙狐姐姐,還望姐姐不吝仙容相見。”

    白靈此時心亂如麻,憤怒不已,她未料到跟何元正說話會有此後果,紫霄引雷訣沒有騙到,反倒把他惹了下來,她在竹樓中怒道:“我不想見你,你這就自盡吧。”

    何元正早就料到白靈會如此迴答,暫時不再跟她言語。他落在地上一把抓住雷震,緊張道:“乖徒兒,我下來前你聽到些什麽?”

    雷震嘿嘿一笑,打了個好大哈欠,道:“我睡覺方醒,什麽也沒有聽到啊。”

    何元正當然不信,老臉通紅,一時百感交集,轉話頭問道:“你把情況跟我說說,這裏是個什麽情形,那妖狐,呃,那狐仙你見過麽?”

    雷震略一思索,覺得沒什麽好隱瞞的,便將入煉獄、與黑巫大王賭約、人族氣脈出口之事講述了一番,隻是閉口未提金晶、金瞳之事。

    白靈在竹樓裏聽雷震如此說,也一言不發。

    何元正心中大為震動,神識探查雷震,發現雷震已經是築基修為,更是駭異無比,覺得事情匪夷所思,開口怔住,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白靈在竹樓裏冷冷說道:“你也無需自盡,隻要將紫霄引雷訣傳給雷震,我們能想法從巫髓山出去,我跟你靈氳山的恩怨從此勾銷,不會為難你們。”

    何元正沉思半響,霍然道:“既然有通道出去,我必然要想法救我徒兒出去。你卻是不能出去的,我雖鍾情於你,但也不會因情廢義,你被壓入大陣之前,和那大猴子殺的人還少麽?雷震隨時可以跟我學紫霄引雷訣,一月之後去赴賭約。而後我再阻止你離開,待雷震走了,你便少了念想,我那時再自盡向你謝罪好了。”

    “你阻止得住麽?”白靈心中原本認為雷震來到此處,總算找到法子離開。特別是她聽了金瞳的消息,更是一刻也難挨。此時何元正出言說要阻撓,她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立刻出去殺了這個老道士。

    雷震也一旁喊道:“金嬸嬸也一起出去,師父,金嬸嬸並不如你所說那般邪惡。”

    白靈哼了一聲:“我是妖族,當然邪惡了,我最喜禍亂天下,恨不得殺光你們人類。雷震你不知道,被壓在這裏之前,我殺你們人類,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雷震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何元正長歎一口氣,對雷震道:“許多事你未必知道,不提也罷,讓狐仙子冷靜一下。為師跟你相處尚短,彼此了解不深,但通過前些日的考核,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出去以後莫學為師,錯生情種,以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他說完向竹樓看了一眼,黯然低頭,過一會又重新振奮,正色道:“我既然知道有這賭約,贏了能出去,反正現在橫豎哪裏也去不了,我現在就開始教你紫霄引雷訣。”

    雷震喜道:“原本就是這個打算。”

    何元正奇怪看他一眼,心下恍然,心頭微苦,尋思:“原來她今日跟我說話,隻為這個主意,要不她一定不會理我的。”

    想到此處惘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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