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後,白靈出來,看到雷震還是以同樣的姿勢坐著,盯著手中的小針,不停的唿喝著,“起!”、“動!”、“滾”、“飛!”、“變!”,雖然還是毫無成效,但卻執著之極,不禁出言提示道:“化氣還神玄妙處,泥丸宮處轉真元。神識從何而來?你既然能用手托起玲瓏棒,為何不能用神識抬起來?”

    雷震心思一動,將體內白光引導入泥丸宮,腦海便猛地一炸,仿佛頭顱一下被炸開來,直接與天地溝通。這下,雷震感覺神識又擴展許多,比原先神識範圍又延伸十來丈,自覺十分喜悅。

    不料白靈一旁嘲諷道:“你以為要撒網捉魚麽,光是神識擴展,廣而不精也是無用。”

    雷震聽了,茅塞頓開,將神識努力凝聚,隨著他真元不斷轉入泥丸宮,神識便越發集中,形成一個無形的錐形,旋轉而下緊緊裹著小針。

    立刻感覺有一股無窮無盡的躁動古老氣息從小針傳來,各種猙獰古怪麵容,匪夷所思的巨大怪獸,漫天的大火,無邊的滔天海洋,旋轉的星雲……從他腦海中一一掠。

    雷震不由心神大震,在他自覺泥丸宮要爆炸的時候,猛喝道:“起!”

    隻見那小銀針搖晃了一下,接著搖搖擺擺騰空而起。雷震大喜,跳將起來,神識一鬆,小針砸在他頭上,轟隆一聲,砸的他頭暈腦脹,隨後滾到地上去了。

    白靈心中大樂,心裏暗暗讚歎雷震悟性甚高,但口中卻說道:“蠢材,費好大功夫才舉起來!今日你就坐在這裏,用神識舉著此棒,不得放下,直到明日。明日我們便開始修習紫霄引雷訣。”

    雷震無暇開口,點頭嗯了一聲,用神識將玲瓏棒托在半空,隻覺得頭重萬斤。開始還好,過了半個時辰,連頭都抬不起來了,仿佛腦袋被一個巨力之人生生按下去一般,垂著腦袋一付沮喪摸樣。他咬牙堅持,一聲不吭。

    白靈見狀心想:“想不到這小子如此頑強,此棒重若巨山,豈是一個剛築基的小子能舉得起來的,可這小子一身強沛真元,悟性上佳,硬是做到了。此時他修為雖底,神識已隱然有達到結丹初期的水準。”不由暗自點頭,一付孺子可教的表情,徑自迴房去了。

    一日過去,雷震彎腰低頭坐了一日,小銀針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次日早晨,白靈走出竹樓,吃驚看到雷震整個人趴在地上,卻不見了腦袋。驚駭之下,她神識一探,不禁又是吃驚又是好笑。

    原來,雷震的腦袋吃不住神識托起玲瓏棒的重量,被深深壓在土中,滿臉是泥土。他不知道從哪裏找個管子通到地上,用嘴銜住唿吸,樣子狼狽之極,而那小銀針卻穩穩定在空中。

    白靈大為驚歎,走到雷震身後,踢了他屁股一腳,道:“做的不錯,出來吧。”

    雷震慢慢爬起來,抖落臉上土塊,麵容憔悴,他鬆了一口氣,銀針便砸到地上,轟隆有聲。雷震抬頭目光癡呆的看著白靈,一言不發,竟因真元消耗太過而累傻了。

    白靈遞過一個廣口玉瓶,道:“看你表現還可以,不罵你了。喝了這萬年玉髓液,可以排除你體內雜質,恢複真元更是效果極佳。你現在體內真氣雖然充沛,但卻雜亂無章,等你休息過來,借著這萬年玉髓的功效,學紫霄引雷訣煉體,日後你就以此訣運行體內真元。”

    雷震勉強一笑,接過瓶子,看瓶中玉髓液碧綠如深潭之水,發著清幽幽的光,一股至陰寒氣撲麵而來。他大張了口,咕嚕咕嚕飲下,一股通透涼爽的感覺彌漫全身,一會兒工夫,真元竟然恢複如初。

    他更覺得一日之內,神識大漲,方圓百丈曆曆在心中顯現,纖毫不漏,驚喜道:“金嬸嬸,這玉髓液如此神效,剛才我累的隻欲化成軟泥,現在覺得全身都是勁力,神識也大漲!”

    白靈白了他一眼,道:“神識提升,跟玉髓沒有關係,是你日夜托玲瓏棒的效果。這萬年玉髓是恢複真元、鍛造身體的至寶,多少人想得到卻沒有尋處,此處卻有個玉髓潭,是從上方的玉石日夜滴落萬年,日積月累竟也積了一個小潭。若非此處難出難入,真是少有的洞天福地。”

    雷震心情大好,用力雙掌相擊數下,道:“開始學紫霄引雷訣了麽?”

    白靈看著他,表情略顯神秘,“紫霄引雷訣是你們牛鼻子的破功法,我一個妖狐,哪裏會這些?”

    “金嬸嬸竟然不會,那如何教我?”雷震大吃一驚。

    “噓,不要做聲,牛鼻子來了。本來是誰要教你,現在還是那人教你,你一會按照牛鼻子教導即可。”白靈豎起一根玉指,做了個禁聲狀,示意雷震不要說話。

    雷震不解其意,就聽到天空傳來個蒼老聲音,小心翼翼問道:“姐姐,姐姐在嗎?”

    雷震聞聲大驚失色,這分明是他的胖師父何元正的聲音,吃驚之下差點大叫出來,幸好被白靈一把捂住。隻聽白靈冷冷道:“今天又有何事?”

    何元正在上麵支支吾吾,卻未說出一個字。

    雷震想象出何元正訕笑尷尬的樣子,心頭覺得奇怪之極,不知道師父跟金嬸嬸是何關係。

    何元正吞吐半天,方才厚著老臉道:“想姐姐了。”

    雷震聽到這話,吃驚不小,看看白靈,又看看天空,強忍驚唿,不敢相信師父會說出這般話來,怎麽聽都感覺不倫不類。

    白靈哼了一聲,卻不答話。

    何元正停了一會兒,又開口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這等凡人,一心隻想著那潑……呃,金晶大王。我數百年來一片誠心,也不求你能如何,隻要讓我在這裏跟你說說話,莫趕我走。”

    白靈歎了口氣,道:“其實你是何苦,你既知道我心早有所屬,早就不該如此這般反複糾纏。更可氣你一會兒說對我有意,一會兒又去收徒弟學紫霄引雷訣鎮我,也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

    往日何元正來找她,她隻是一言不發,不加理會。她今日有意騙紫霄引雷訣的功法,故此破例對何元正說話。

    雷震心裏驚訝之極,萬萬想不到師父會說出這樣低聲下氣的話。他哪裏知道他這胖師父是個癡情種子,從年輕時首次聽到白靈的聲音,又看到白靈一次溢出神識的相貌後,便開始鍾情於她。

    自此,何元正數百年間竟不停偷偷在玉石上用真元鑿眼,百年前給他鑽出個極小的洞眼來,從此隻要在山中,他每月必有幾天偷偷來通過此眼尋白靈說話,走了再封上。即便白靈從來不理他,也未曾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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