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時是真的氣憤了,之前的確是有了江萊的幫助才能事半功倍地成為了演員,但是……一想到江萊離開自己那麽久,心裏就覺得很不痛快。 在邵廷之的印象中,江萊就是那種有些軟弱的人。他以為江萊會和以前一樣,出去氣幾天就會迴來,他們之間不是一直這樣的麽……但是過了很久他都沒有迴自己身邊來…… 是我錯了嗎?邵廷之那時候問自己,也許我做的太過分了…… 剛在演藝界站穩腳跟,不可能弄出一些花邊新聞來影響自己。 也許過幾天他就會迴來了——他是這樣想的,可是江萊一直沒有迴來。 直到他實在忍不住了,找了人去找他,終於在夜語找到了他。 “你要找的孩子在夜語。”當時那個人是這樣說的,“夜語這個地方不是隨便能進去的,你要去找人的話,最好小心一點。” 顧小夕的事情,邵廷之倒是聽江萊說過一些。也是一個沒有上大學的孩子,倒是會調不錯的酒,有次他竟然還跟他去學了一次,然後迴來手忙腳亂地做給自己喝。 “給我調杯amberdream(琥珀之夢)吧。”邵廷之輕聲說,不管怎麽說,江萊能活著……那就太好了。 江萊愣了愣,輕聲說:“抱歉,我不會調那個酒。” 邵廷之抬起頭,看著江萊的臉。 什麽時候開始陌生起來?什麽時候他的眼神那麽冷漠,雲淡風輕地好像他們真的隻是客人和調酒師。 江萊拒絕的很直接,他還記得那天顧小夕為自己調處琥珀之夢。 “gin、chartreuse、vermouth分別代表鑽石、祖母綠、紅寶石,混合之後就成了琥珀。在寶石中,琥珀代表永恆、透明和純潔,象征著愛情的永恆。”顧小夕那時候是這樣說的。 現在迴想起來,江萊甚至覺得顧小夕在看到他的時候,就看到了現在的結局,那雙眼睛就像能看到很久的未來一樣,那麽寂靜,那麽漆黑…… “amberdream(琥珀之夢)……”江萊輕輕地說,“琥珀是古代鬆脂的化石,常常有不幸被鬆脂包裹住的動植物,一直保存到現在……雖然琥珀代表永恆,象征著愛情的永恆……”他看了看邵廷之,“可是,對於我來說……聽起來就像一個黑色童話。” 江萊說完以後輕輕地轉過身,走了開去。 一直到舞會結束,江萊也沒有往邵廷之那邊看一眼。 他們在一起也生活了好幾年,但是現在無論是對江萊或者邵廷之,都那麽陌生。 邵廷之還記得那天在手術室的外麵,顧小夕拉著自己的領子說的話。 人有時候對理想太執著了,就看不到別人的傷害和付出。等到真正地到達了那個地方,才發現那些珍貴的東西早就不在原來的地方。 從醫院迴去以後,有好幾天一直呆在家裏。換了新的公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全扔了,他花了一天時間去找,但是這些東西哪能找的到。 他又去了原來的那間公寓,好不容易說服房東把公寓買下來,卻發現裏麵已經麵目全非,完全沒有他們曾經生活過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陌生人的生活氣息。 那個在他落選的時候安慰他的少年,在他失望的時候逗他開心的少年,雖然總是柔柔弱弱的樣子,卻在他的生活上獨自為他撐起了天空的少年。 他總覺得自己了不起,有理想,有才華,有抱負。江萊什麽都沒有,可是事實上,他的生活全都依賴江萊,那個什麽也不會的少年。 等他有能力的時候,江萊卻死了。 他在那段時間有種沒由來的恐慌。 難道一輩子就要活在沒有江萊的世界裏,難道都要活在對他的愧疚和想念中……? 邵廷之抬起頭的時候,舞會已經結束了。 他一下子站起來,腿腳因為長期坐著所以有些麻,他一把抓住經過身邊的人的手臂:“請等一下……那個叫江萊的調酒師呢?” 等他看清楚了不禁放開了那人的手臂。 他沒見過這樣的人。這個人長得很好,怎麽說也有一百九十公分,即使在室內依然帶著副黑色的墨鏡。她穿著黑色的西裝,薄唇抿成一條線,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這也是他放開那人手臂的原因。 “找江萊?”那人的聲音很輕,但是邵廷之一下子竟然也沒能分辨出這個人的性別。 “嗯……你有見到嗎?”邵廷之四周尋找熟悉的身影。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不想就這麽不見了……他還有很多話要說…… “噢,迴夜語了吧。”那個人想了一下說,“有事嗎?” “……夜語?” 那人忽然笑了:“邵廷之?” 邵廷之愣了愣,但是依然點了點頭。 那人抱著肩膀在那裏看著他,最後露出一抹笑容:“你被我們店列進黑名單了,所以不要來找江萊了。” “黑名單?” “對,少奶奶列的,”那個人聳了下肩膀,“頭號不歡迎的客人。” 邵廷之不知道她口裏的少奶奶是誰,他隻是衝口而出:“我不是客人。” 那人挑了挑眉:“你倒很會鑽漏子。” 邵廷之咬了咬唇:“你們那裏招服務生麽?” “……招啊。” xxx 顧小夕沒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除了電視上之外還能在夜語看到他。 “啊,我不管,為什麽他會在這裏!”顧小夕一把拉住魏笑語的領子。 “什、什麽情況?”魏笑語一副茫然的樣子。 “那個!”顧小夕把手一指,指著樓下服務生打扮的邵廷之。 “……那不是那個大明星嗎?”魏笑語眨眨眼睛,“上次小雪給了我幾部片子都是他演的,還不錯……” “什麽……” “我可以找他簽名去麽……?”魏笑語一邊找本子和簽字筆一邊說。 “……去,去,你現在就去!”顧小夕一把拉住他,把他往樓下推。 如果現在有人看到的話,沒準是一副犯罪現場的場麵。 “寶貝、親愛的、甜心……發生什麽事了?”魏笑語不動聲色地躲開顧小夕的手,然後一把把顧小夕摟在懷裏。 “我不是說過他已經進入客人黑名單了嗎?”顧小夕在魏笑語懷裏掙紮。 “噢,他現在不是客人。”魏大忽然出現在樓梯口,手裏端著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瓶酒,“他現在是服務生。” 顧小夕在魏笑語懷裏愣了愣,魏笑語連忙鬆鬆領子,剛才差點被顧小夕掐死…… “……我們這裏是不能兼職的。”顧小夕冷冷地說,“他是演員。” “他已經辭掉了。”魏大輕輕地說。 “……我不明白,這和你沒有關係。”顧小夕皺著眉頭說。 魏大的眼睛在墨鏡後麵,所以顧小夕看不到,隻是覺得那一瞬間竟然是異樣的柔和:“噢,人總會明白什麽才是最重要的。有為了夢想不惜一切的人,也有為了愛情而不惜一切的人。” “什麽意思?”顧小夕問。 魏大把酒瓶放下來:“小雪小姐是第一種人,而邵廷之是第二種人。” “邵廷之……不是第一種人嗎?”顧小夕轉頭看魏笑語。 魏笑語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樣子。 “江萊一個人也會寂寞,”魏大站在欄杆邊看著樓下的酒吧,“而且也會把這種情緒帶到工作上來,多一個邵廷之不是很好嗎?” “曾經發生那麽多事情,你不會明白的。”顧小夕看了魏大一眼,然後放鬆身體,靠在魏笑語身上,“但是,這是他們的事。” xx年xx月,影壇紅人邵廷之宣布息影,影後魏又雪對此表示惋惜…… 第101章 番外二(1) 做殺手這一行,很少能功成身退的,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錢是賺不完的,等他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往往是在彌留之際。 做殺手的理由有各種各樣的,歸根結底都是為了錢。 “我和笑語不一樣,我沒有別的技能,如果把我扔到城市裏我八成會去賣苦力,生活會過的非常辛苦,”魏笑語一邊說,一邊熟練的裝上彈匣,“所以,如果魏家倒了,我會很頭疼。” 魏七幫他把阻擊槍裝到箱子裏,並且把換口徑時需要更換的彈匣,閉鎖件,槍管等一並放了進去。 “噢,即使沒有魏家,你也能成為優秀的殺手,”魏七把手提箱鎖上,“雖然單幹風險大一點,好歹你有不錯的口碑。” 魏笑謙認真地想了想,把沙漠之鷹插入槍套,套上黑色的西裝:“如果單幹的話,你還會跟著我嗎?” 魏七笑了笑:“恐怕不行,笑謙少爺。” 魏笑語點點頭,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對魏笑謙來說,理解就足夠了,不需要在表情上表現出來。 他們的目的地是d港,那是一個海島國家,但是位於軍火交易通道的正中心。 魏家的一大家族產業就是軍火走私,大部分是要流入中東、西歐國家。不過這段時間貨品經常在d港受截。 魏家和當地的黑道以及官員談判破裂。原來這邊也有一股力量不小的走私集團。 所以這樣一下來,魏笑謙要做的事情非常明顯,誰也不能擋了魏家的財路。 魏七是晚上到了d港的碼頭的,他手上提著手提箱。深深地吸了幾口帶著海水氣息的空氣,他是偷渡過來的,因為槍是違禁品。 他看了看時間,大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匆匆和這邊的船老大打了招唿,坐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汽車開到市中心的星級賓館。 從前台拿了鑰匙,帶著手提箱開進房間的時候,裏麵空無一人。 魏七一皺眉,照理說魏笑謙是乘飛機過來的,應該早就到了這裏才對。 難道中間出現了什麽意外? 魏七警惕地查看房間,確認沒有人以後又檢查了一遍是否有什麽不屬於這個房間的設備,果然,在一些隱蔽的地方發現了竊聽器。 難道魏家的暗殺密令對方已經知道了? 到了d港的事情除了魏家在d港的人,不會有別人知道。 魏七想到這裏立刻悄悄地退出房間。 不管這邊的人是不是早就已經被對方收買了,總之這邊是不再安全了。也許魏笑謙已經出事了,或者聽到什麽風聲走開了。 d港遠在國外,魏家在國內的勢力再大,但是在對方的一畝三分地上,自然沒辦法像在國內一樣。 魏七皺皺眉頭,好在房間裏放置的都是竊聽器,轉出房間來,這才發現通道上放置了監視器,他小心翼翼地繞過監視器,走到安全通道那裏。 安全通道的門已經上了鎖,魏七用萬能鑰匙打開以後順著樓梯到了三樓。他從三樓通道的窗戶裏翻了出去,小心翼翼地沿著外圍的樓梯到了賓館後麵的小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