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兒就這麽無端端的消失了,我的心也突然間提到了嗓子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拿起地上的火把站在兩個屋子中間的門洞位置靠在門框上,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兩邊的屋子。想要往外走擔心裏害怕裏邊屋子會不會突然衝出個什麽東西在身後襲擊我,但又不敢往裏邊走,由於火把已經燃燒殆盡不能將整個屋子照亮,我不並能確定大塊兒是不是躲在裏屋的角落裏跟我開玩笑,如果往裏邊走想要探個究竟,萬一外邊屋子有什麽東西從背後再襲擊我呢!


    可大塊兒明明一直在跟我說話,我去外屋時他是不可能跟著我的,由於門洞太窄根本不能同時走過兩人。可外邊的死屍為何不見了呢?如果說是陳光搞的鬼,可他就一隻胳膊如何能下來之後再爬上去呢?


    被我和大塊兒弄出的洞口距離地麵的高度差不多有兩米半,就連我跳起來都夠不著,更何況隻剩下一條胳膊的小個子陳光呢?


    不管怎麽說總不能一直站在兩個屋子中間等著吧,這茫茫沙漠裏據我所知就隻有我們五個活人,而且現在還分開了,外邊的陳光基本上就是個廢人,我還能指望誰呢?


    可眼下我也隻能向他求救了!


    我衝著牆上的洞口喊道:“陳光,陳光你快過來,陳光……”


    任憑我怎麽喊叫,外邊也沒有人迴應。也許是我們外邊的洞口距離陳光遠的緣故吧!


    看來還得靠自己了,於是我硬著頭皮跑向打出洞口的牆壁下邊,想要跳起來抓住洞口的邊緣。


    可在我連續跳了幾下後別說能不能從洞口鑽出去了,就連洞口最下邊的邊緣都夠不著。


    這可怎麽辦,萬一身後消失不見的死屍再突然一下變出來,冷不丁的在我肩膀輕輕那麽一拍,非得把魂兒給我嚇出竅去。


    牆壁上被生前的那兩個死屍用指甲所留下的劃痕提醒了我,我何不用手中的刺刀在牆壁上挖幾個小洞當做梯子呢!說幹就幹我將刺刀上快要熄滅了的布條甩了下去立刻在牆壁上挖起了小洞,希望牆壁不是太堅硬吧,能讓我趕緊掏幾個階梯一樣的小洞,當做梯子爬上去。


    就在我剛剛掏了一個洞的時候,突然有人在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一下可了不得了,我感覺自己的頭發都在瞬間直立了起來!接連倒著氣兒打了幾個嗝兒。


    心想這下可完蛋了,是不是那兩具死屍複活了,想要弄死我這個打擾他們安息的不速之客。


    “怎麽樣?害怕不?是不是感覺比淩遲還要嚇人,哈哈……”


    我一聽這特麽不是大塊兒的聲音嗎?迴過頭一看果然是他!


    “你姥姥,你特麽嚇死我了!知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啊?你剛才哪兒去了,閑得慌了是不是……”


    兩條腿在突然間不聽使喚,一下子軟了下來!


    我現在快速跳動的心並沒有因為大塊兒的出現而平息下來,反而被他的突然出現嚇得更是魂不附體。兩條腿不停的打哆嗦,以至於我根本就控製不住我的這兩條腿!


    我大喘了一口氣,靠著牆壁慢慢的蹲了下來!


    “隊長,不至於吧。怎麽了,我能把你嚇成這樣?”大塊兒還跟個沒事人似的問道!


    我歇了好一會功夫才緩過神來!


    對大塊兒說:“我說你小子以後可別這樣了,隻有這一次,如果再這樣我特麽非讓你斷子絕孫!”


    “行,行,我以後不敢了,我保證…”大塊兒依然嬉皮笑臉的說道


    我點燃一支煙狠狠抽了一口壓了壓驚,然後跟大塊說:“我說小子,大爺我現在不跟你計較,你呢待會兒就蹲到地上讓我踩著你的肩膀,不管怎麽說剛才你差點把我嚇死,所以你必須以牛馬一樣的精神來彌補我被嚇死的無數個腦細胞。另外呢!媽的,我得趕緊上外邊看看太陽去,多接收點陽氣兒。”


    大塊兒說道:“咳,這有什麽的,你穩住了,看我的吧。走著……”


    說話間,大塊兒直接將我像捧花盆一樣用他那兩個大手掌我給捧了起來。


    “隊長,怎麽樣?”


    “小子行啊,真特麽有兩下誒…”


    最後大塊兒幹脆直接將我給舉了起來,我稍稍一抬手如履平地般的直接爬到了洞口的外邊。


    大塊兒看我已經出去了,在裏邊對我說道:“隊長,你也搭把手把我拉出去唄。”


    我說:“你都那麽厲害了自己就不能出來嗎?”


    他迴到:“開什麽玩笑,我特麽能跳半米多高啊?”


    我接著說:“你可以往後走走,憑你身上的那股勁兒再加上一段助跑我看能特麽跳一米多高!”


    大塊兒說:“隊長,我再助跑一段啊?你就不怕我控製不好節奏直接拍在牆壁上給嵌到裏邊去?我說隊長啊您行行好,拉我一把成不?”


    我一邊抽煙一邊說:“大塊兒,現在我要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做好心理準備啊!”


    他問道:“什麽事?”


    我說:“你就沒有發現屋子裏少了點什麽?地上少了東西了…,你再好好看看。”


    大塊兒還真是個名不虛傳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他竟然什麽異樣都沒看出來。


    我幹脆就直接告訴他屋裏的兩具幹屍不見了,這下可把他給下壞了。一個勁兒的在裏邊求我拉他上來。


    我心說讓特麽你剛才再嚇我,這一會我也讓你嚐嚐被嚇是什麽滋味。


    我在洞口看著他,並且假裝告訴他屋裏的那兩具幹屍又突然出現了,而且正準備爬起來呢!


    大塊兒狗急跳牆一下子蹦起來老高,不誇張的說足足有一米!他直接跳到洞口伸出手就抓住了我的腳。


    我說道:“喲!挺厲害啊,不在裏邊待會兒了?”


    大塊兒順著我的腿一把摟住我的腰從裏邊爬了出來,這時我才發現他被我嚇得滿頭大汗臉色發青。


    他也跟我似的歇了好一會才慢慢緩過勁兒來。


    對我說道:“隊長,不帶這樣嚇人的啊,你特麽先出去然後再跟我說這事兒,忒不地道了你。”


    我說:“你剛才不也嚇我了嗎,現在咱倆互不相欠。誰也別覺得虧得慌”


    大塊兒激動的對我說:“我說隊長,我嚇你頂多算搞惡作劇,可你呢!拿死屍嚇我,這兩者之間的性質可不一樣!臥槽,你是不是把那兩具死屍埋到屋裏的沙子下邊了?”


    我跟他說我也不知道死屍跑到哪兒去了,不然就憑他拍的那一下也不至於嚇得我腿軟。


    大塊兒說:“感情你在我搞惡作劇之前就發現死屍不見了,正好拿這事報複我是不?”


    我說:“別特麽廢話了,趕緊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天知道那兩具死屍到底是怎麽迴事?”


    等我們兩個剛剛爬出外邊挖的進口洞時,聽到外邊不遠處正激烈的吵吵個不停,而且還伴隨著打鬥的聲音。


    本以為是不是陳光在外邊又犯病了,跟自己過不去呢。


    剛想出去就聽見一聲槍響外加一聲慘叫。我倆趕緊從沙洞裏鑽了出來,遠遠看去就發現原來是馬大膽和老布。


    這倆孫子正在撕扯陳光僅剩下的另一條胳膊!


    我和大塊兒趕緊上前去製止,可沒想到老布竟然拿著那把我們丟失了的步槍。這下我我倆想躲避也是來不及了。


    老布已經發現我們了!


    衝我喊道:“喲!這不是隊長嗎?你們也真是命大,沒有被風暴給刮到天上去?”


    大塊兒趕忙對老布喊道:“你們想幹嘛?別特麽折騰陳光,不就是想吃東西嗎?那不……”


    還沒等大塊兒說完,我馬上在他身後狠狠的掐了一把。


    大塊兒扭過頭想要跟我說什麽,發現我衝他擠眉弄眼知道應該是有什麽別的事兒,於是就閉口不再說話。


    老布可不是個頭腦簡單的人,他好像從大塊兒嘴裏聽出什麽了。


    問道:“大塊兒,你剛才說什麽?什麽不是想吃的東西…,另外你說什麽,那不…?那不什麽啊,你給我說出來…”


    說話間老布就拿著步槍對準了我們兩個,我趕緊插話對他說道:“大塊兒的意思是…那不那啥嗎?說陳光那不也是我們的弟兄嘛……”


    “狗屁弟兄,我說你個小白臉子,現在既然我們已經鬧翻啦,你最好別多管閑事。媽的這兩天我和馬大膽淨剩下吃蟲子和吃蜥蜴了,要不是發現有一處剛剛幹涸了的湖泊,拍了一上午才弄出一點水喝,媽的我們兩個早特麽見閻王爺了都。你說說你們這幾天都吃的什麽,千萬別跟我這兒胡說八道,說自己一直忍饑挨餓,我特麽不信那一套!”


    我看了看陳光,這小子正被馬大膽摁在地上弄他的胳膊呢,那種疼痛令他無法以正常人的思維講話。


    於是我趕緊說:“我們三個也是逮蟲子吃,也是抓蜥蜴或者其他爬蟲來填飽肚子的,你要是不信,這不我們身後還有一個大洞呢,我們三個實在太餓,我倆這不正好發現一個埋在黃沙下邊的古城嗎,也是希望能挖出個沒有腐爛的屍體打打饑荒。你要是覺得我在說謊,可以證實一下,如果我有半句假話你就開槍崩了我!”


    老布說道:“你趕緊滾一邊去吧你,就憑你?怎麽著你也想吃人肉了?還特麽想吃死人肉啊,你覺得大爺我能相信你說的話嗎?”


    我們還在打著唇舌戰的時候,馬大膽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已經將陳光的另一條胳膊給硬生生的扯了下來。老布看到後高興的不得了,另外也按照我說的到下邊看了看那個破屋子,發現我所說的確實是真的,至於是不是找死屍吃他也不在乎了。現在無論如何老是跟我們糾纏這也不是什麽好事,臨走時他們倆還是將陳光身邊的水袋給拿了去。


    兩人匆忙帶著水袋和一條胳膊逃之夭夭了,說是走遠了也不太現實,荒漠上邊可以說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遮擋我們的視線的,馬大膽和老布兩個人向我們身後走去,大概已經距離我們一公裏左右,我們是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得到他們的。


    等他們走遠之後我和大塊兒立刻去看陳光現在是什麽情況,昏過去是避免不了的。而我們剩下的那一半烤羊肉此刻正在陳光原來坐著的土壟後邊,幸運的是沒有被老布和馬大膽他們倆個發現。


    我陪同大塊兒在第一時間先將陳光的肩膀用布條給勒住,省的失血過多真的登了退兒。


    大塊兒問我:“隊長,你怎麽了?眼看著陳光被人活生生扯下一條胳膊你都不把烤羊肉給他們?”


    我說:“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這荒無人煙的茫茫大漠中,哪兒那麽容易能找得到獵物呢,沒有吃的你能在這大漠中存活幾天?我們眼下就剩下這點烤羊肉了,能不能熬得到我們走出沙漠都是兩可的事兒,如果給了那兩個混蛋,我們吃什麽?”


    大塊兒聽了我的話猶豫了大半天,好像從我的話裏明白了點什麽!


    等我們將陳光放平之後我遞給他一根香煙,然後自己也點燃一根。接著我讓大塊兒跟我說說他現在有沒有領悟到什麽?


    大塊兒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對我說道:“隊長,我真是沒有想到,你…,你竟然這麽狠。我以前也聽說過沙漠裏邊有人吃人的事情發生,不過那確實是在逼瘋了的情況下才做出的事。可你呢,你也太能算計了,知道自己的水維持不了多久,怕有隊員控製不住自己,在晚上偷偷殺人吃人肉,喝人血。所以從一開始我們五個在一起時,陳光發神經那一會你開始實施你的生存計劃。故意將陳光打傷,用他肩膀上流出的血液吸引我們當中忍受不了饑餓和饑渴的人,等我們當中的某個人完全喪失理智之後就會去喝陳光傷口流出的鮮血,從而再一次引誘發瘋的人將陳光的胳膊給扯下來充當食物填飽肚子。這樣你就可以脫離被選中當“食物”的可能性。我說怎麽風暴來臨之時你仍然玩命似的不肯丟下陳光,知道馬大膽和老布隻要死不了肯定還會找到我們,原來就是為了用陳光保自己的命,你小子可真夠特麽陰險的!”


    聽了大塊兒的話,我不由得衝他伸出大拇指。


    說道:“行,小子你分析的不錯。是特麽這麽一迴事!怎麽?你害怕跟我在一起了?要不要一拳打昏我,然後拿著烤羊肉跟上前邊的馬大膽和老布呢?”


    大塊兒很顯然陷入了沉思之中,我明白他現在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不知道接下來是不是還依然跟我一塊行走!


    我並沒有打擾他,也是為了讓他好好想想、細細斟酌一番,畢竟我們歸根結底誰都不了解誰,不知道誰會在暗中給誰使絆子。


    我也做好了大塊兒離我而去的心理準備,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步我發誓我會讓他們三個(陳光已經算不上我們行列中的一員了)付出代價的!


    現在我們的水袋被已經被馬大膽和老布拿走,這也意味著我們倆頂多再撐個三四天,如果找不到水源就隻能一步一步走向地獄了!


    我躺在地上一邊抽煙一邊琢磨剛才在黃沙下邊那屋裏的兩具死屍去了哪裏,就我們兩個人下去過,而且我說出幹屍不見了之後大塊兒那種恐懼並不像裝出來的,這也就可以排除大塊兒估計那我開涮的可能性了。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兩具幹屍究竟是怎麽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呢?


    我正在思索那兩具幹屍的事兒呢,大塊兒就走了過來對我說道:“隊長,我沒別的意思,我看…我看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吧,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其實也沒什麽丟人不丟人的……,我怕了你了!真的,我是一個粗人,對你我根本琢磨不透,我…我真不想有哪一天我…我也變得跟陳光一樣,珍重吧,隊長我走了…”


    大塊兒說完之轉身就離我而去,看著他一步一步離去的身影,我並沒有感到失落或者惶恐一人無法生存,沒有依托。反而我覺得這片沙漠現在更是加充滿了生機,充滿了一股即為濃烈的野人味道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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