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隻能才高一寸?


    為什麽會出現才高一寸?


    為什麽如此宏偉的天地異象黯淡了,可是,至今還沒有消散?


    沒有人明白其中的道理,隻能看向寶玉。


    在無數視線的矚目下,寶玉研完墨條,讓小君子歇了,隨後,火烏赤毫飽蘸濃墨,在《正氣歌》的下方,書寫了幾行小字……


    ‘午夜夢迴,曾經似夢非夢的見過一人,名張巡。


    張巡固守睢陽,每次上陣督戰,大聲唿喊,牙齒都咬碎了。


    城破被俘,拒不投降,敵將問他:“聞君每戰,皆目裂,嚼齒皆碎,何至此耶?”


    張巡迴答說:“吾欲氣吞逆賊,但力不遂耳。”


    敵將視其齒,存者不過三數……’


    寶玉的字跡在首版銀頁上書寫出來,高空的春秋大卷沉默了一瞬,忽的有極為攝人心魄,似乎是天地雷擊電打產生的金屬顫音:


    “查無此人,然,若有此人,天地可褒。”


    聞言,寶玉的嘴角翹起了那麽一絲。


    果不其然,天地異象的黯淡,還有隻有一寸的才氣靈泉,都是因為正氣歌裏書寫的人物,其中有些現在還沒出生的關係。


    他笑了笑,繼續寫下:


    ‘午夜夢迴,也曾見過一人,顏杲卿,任常山太守……


    他討伐叛亂時,城破被俘,當麵大罵叛賊首腦,被鉤斷舌頭,仍不屈,被殺死。’


    “此人,若是降生,賜他三尺才氣。”


    聲音剛落……


    轟!


    什麽叫作異象?


    什麽叫作恐怖?


    什麽才是真正的文章墨寶?


    水英光明白了,水溶明白了,胡鷹和令狐熙明白了,這滿朝的文武千員,哪怕是自認天資、才學全都不屈於人下的封號進士,也被徹底的夯懵了腦袋!


    一輪大日猛然跳出東山,釋放白火大光;


    漫天的群星也跟著璀璨,好像要和大日爭個高低,爭先恐後的綻放瑩潤清冷的芒……


    日光、星光,


    兩種光芒仿佛銀河墜地般鋪灑而下,環繞寶玉周身,是星光為衣,要大日作袍!


    漫天也有繁花灑落,是雪白的梅,要傲立寒霜,梅花花瓣聚集成瑩潤有光的江山大圖,又是猛然凝聚,化作一座巨大的碑。


    白碑的正麵隻有四個大字:正氣天碑!


    背麵,卻是那高空上的春秋大卷飄颯而來,狠狠的嵌在了其上,上麵的每一個字,全都冒起海量的正氣宏光……


    “這是,鎮紙?是真正的文寶!”


    胡鷹的一聲驚吼,登時惹來了成片的貪婪眼神。所有的文人官員都衝了上去,要撫摸,甚至要試探正氣天碑能否被他們所用。


    可是……


    突然!


    正氣天碑炸出天地偉力,是文寶成形時的最強大的力量。千名官員被這正氣一衝,仿佛被十萬裏山脈夯上了腦門,又仿佛他們隻是一張輕飄飄的紙,被堅硬、沉重的鎮紙,給先天上的壓服妥帖。


    隨後,正氣天碑化作雪白流光,徑直衝進了寶玉的額頭……


    “不成學士,無有文寶?”


    寶玉哈哈大笑,分明看見了自己的十萬裏金台上多了雪白淩厲的正氣天碑,才氣略微驅動,連忙停了下來。


    他咳嗽了兩聲,摸摸嘴唇,這……有點尷尬呢。


    不成學士,無有文寶?他聽林妹妹說過盛唐的這句話,也打破了這句斬釘截鐵的‘必然’,然而……


    “不成學士,是沒本事驅動文寶才對吧?”


    寶玉嘀咕了一聲,分明察覺出來——要想驅動正氣天碑,起碼得他是成宮進士的文位。


    嗯,放在別人那裏,最少的,也得是學士的級別……


    …


    沉默,再沉默。


    一片肅靜,這是一片死一般的靜謐……


    水英光張大了嘴巴,身為在位數十年的帝王,他清楚萬兩、百城不易、文寶雛形和真正文寶的區別,沒告訴寶玉,是怕打擊了寶玉的心氣兒。


    可是如今,他親眼見證了……


    大周,第一方文寶的誕生!


    沒錯,是文寶,不是文寶雛形,不是百城不易,更不是那普通的萬兩級別。而是,真正的,可以鎮壓一國龍脈的文寶!


    水溶的見識還少,和別的官員一樣,純粹是被這種異象和文寶的出現嚇傻了眼神,他們拽著自己的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那就一直沉默著。


    就在這片死一般的寂靜中,有小人爬出了胡鷹的耳朵……


    噠~~~


    噠噠噠噠~~~~~


    小人不過蚊蟲大小,爬出了胡鷹的耳朵,就是見風就長。


    它長到拇指大小的時候,衣衫是一片雪白,頭發、眉眼,也是純粹的白色,仿佛正氣的光……


    耳中人踩著胡鷹臉龐的皮膚,小腳落在臉上、下巴、脖頸、身軀、大腿,和胡鷹的腳掌上,發出一連串噠噠的聲音。


    隨後,落上地麵,腳步聲還是那般的清脆,仿佛是滴滴答答,在雨打芭蕉……


    “善人行善幾許多,死後黃土埋高坡;


    惡人作惡有快活,百年誰管那麽多?


    俗人家常道裏短,幾人落得枷鎖活?”


    耳中人走一步就唱一句,胡鷹年輕化的臉露出快意的笑容,引了寶玉忍不住的捭過去了一眼……


    不愧是學士胡鷹啊,耳中人分為善、惡、俗三種,記得水英光說過,纏住胡鷹的就是其中的一個‘俗’的。可是,耳中人雖然把胡鷹給折騰個差不多,胡鷹竟然,也硬是把耳中人給掰彎了?


    聽這個耳中人吟唱的,分明已經在善、惡、俗裏麵晃蕩,不知道它自己該歸進其中的哪一個了……


    隨著耳中人靠近了書寫了《正氣歌》的首版銀頁,吟唱就開始斷斷續續。


    隨後,做出了極大的更改……


    “善者行善有人歌,敢說不可死後活?善,善善,善善……”


    耳中人攀爬上首版銀頁,身上冒著熥熥的煙氣,是惡念和俗念,被正氣歌的正氣驅散了去。


    它低低的笑著,在首版銀頁上打了個滾,竟然把堅硬、沉重的首版銀頁,卷成了它的鋪蓋一般。


    最後,還探出了小腦袋,很是偷偷摸摸的樣子,要把首版銀頁滾到‘沒人’看見的角落……


    “噗嗤。”


    寶玉差點笑噴,隨手抓來了首版銀頁,


    順便的,也把耳中人塞進了自己的袖口。


    所有人的臉皮子都抽了一抽,特別是胡鷹,突然覺得——寶哥兒到底是想救他?還是想眛了這個耳中小人?


    不過,總之,他活下來了……


    嘩啦,異象散碎。


    沒有騰高才氣靈泉,也沒有天地才氣凝聚的首版銀頁,所有如同龍卷般匯聚而來的天地威能,全部凝聚成了正氣天碑。


    寶玉有點可惜的舔了舔嘴唇,他還想要凝聚的首版銀頁呢,


    嗯,有點貪心……


    “學士胡鷹,來!”


    突然,天邊傳來悠揚的聲音。


    胡鷹怔了一下,苦笑道:“既然沒死,胡某的力量自然被朝堂之上感應到了,陛下、先皇,諸位同僚,胡某告辭一步。”


    胡鷹在和別人告辭,卻是看向了寶哥兒,他噏動了嘴唇,卻是和寶玉同時搖了搖頭。


    胡鷹的意思是大恩不言謝,他無法謝了,而寶玉的意思,胡鷹卻不怎麽明了……


    【年輕人是怎麽想的呢?】


    胡鷹開始沉思,年輕還很開朗的樣子慢慢的,更是清朗宛如碧空。


    年輕人的想法?寶玉的想法?不需要道謝?那就是……


    胡鷹突然大笑出聲:“寶哥兒,你我已經是忘年交了!”


    “老頭子,你還不怎麽傻呢。”


    寶玉湊趣笑了一句。


    在兩人的笑聲中,胡鷹的身影逐漸淡化,竟然被不知道是大周的哪一位大能,慢慢攝去了,同樣不知道在大周哪裏的地方……


    眼看胡鷹完全消失,滿堂沉默,還是沉默。


    原先附屬胡鷹的百多個官員,眼神詭秘的交流了一陣,大多數站在了那三百多‘散沙’裏。


    散沙有了將近五百個朝堂官員,而在寶玉這邊,隻來了五人。


    加起來,是四百二十六人……


    “賈寶玉!”


    突然有人叫了出聲:“你得了文寶,已經是落了天大的好處,這戶部尚書的職銜,不能給你了!”


    聲音剛落,五百散沙官員齊齊站了出來。


    就好像剛才說的,寶玉有了文寶是如虎添翼,猛虎已經雄霸了山林,怎麽可以再給力量,讓寶玉跋扈了長空?


    他們的氣息凜冽,堅決的意誌,似乎,無人可阻?


    …


    大周皇城的金鑾寶殿已經粉碎,平坦坦的暴露在空氣中。


    注意到現在的情況,附近的護殿金甲、威武衛士全都閉緊了嘴巴,甚至想閉上眼睛,再捂住耳朵,不去看,也不去聽。


    可是,遠在不知何處的地方,有些人,已經驀然擴張了,


    極為威武,或是極為雅致的瞳孔……


    盛唐春秋穀,儒家六門之一的,鐵骨門的客卿董狐正在收拾自己曾經書寫的竹簡。


    董狐很是瘦削,頭發和三縷長髯都是雪白,臉長且瘦,好像真正的狐狸臉。


    這人忽的停止了收拾竹簡的修長雙手,暢快笑道:“我之名,也有史家千秋?這書寫曆史的史家,傳承不斷也!”


    “有人給你書寫千秋?嘁,給史家的人書寫千秋,這是誰啊?心裏麵有點數沒有?”


    “有數沒數的,老夫也是上了春秋大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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