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著昭然那哀傷的眸子,她不是脆弱的人,但是斷斷不能在短時間內失去兩個關心的人。


    先天之症?莫非是先天性心髒病?她腦海中忽然想起林海海,隻是先天性心髒病,在現代也是不治之症,最好的辦法是換心,這古代,哪來這麽先進的儀器?即便是在現代,有先進的技術與精湛的醫生,也不能保證手術成功,更何況是在古代?


    “昭然,帶我去見他!”星兒無力地說,忽然又擺擺手,“不,暫時不見,暫時不見!”她還沒有調整好情緒,不能就這樣去見他。


    “他讓我來找你,求你一件事情!”昭然開口,忽然跪下,“這事情不止是他求你,也是我求你!”


    “什麽事你起來說!”星兒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一陣陣緊縮,他用求字,想必是去到了最危難的關頭,他無論如何也解決不了的事情。他的無奈,他的悲痛,他的焦慮,她可想而知!


    “不,我不起來,你答應我!”昭然見過那晚他們決裂,認定她必定不願意出手幫忙,便跪地不起!


    “昭然,他如今求我的事情,我若是能幫,會不答應嗎?”她苦澀地說,夕陽已經徹底沉落,天邊一陣陣黛青色的煙雲飄過,彩霞遍天,明日又是一個大好晴朗的日子!


    “讓你垂簾聽政,輔助新皇,讓他成才!”昭然一口氣說出來。


    星兒一愣,他對她竟是如此的信任?居然把江山交托在她手上,她沉默了一下,說,“你說說他的意思!”


    “過幾日,我們便會對外宣布皇上駕崩,到時候藩王必定蠢蠢欲動,夜胄迴朝,而你便是名正言順的太後,夜胄性子貪玩,桀驁不馴,需要有人督促,否則難成大氣。皇上怕你們應付不來,所以提前把有異心的人揪出來,為你們滅絕後患!”


    “提前設靈堂?對他來說太殘忍了!”星兒搖搖頭。


    “他說,比起國破家亡,這些 不算什麽!”昭然說起這話,仍是一臉的悲痛,雖然如今說的後事,都不過是假的,隻是真的那日,也在不遠了!


    星兒沉默不語,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走著,傍晚的風撩起她的長發,迷蒙了她的眼睛,“你迴去他身邊,好生看著,容我靜一日!”


    昭然看著她的背影,想起皇上那堅隱的麵容,那哀傷的眸子,皇上,你的愛不會白費,她對你,原來也有同樣的一份情!


    本以為這懇求,需要用莫大的力量,想不到隨便一提,她便立刻應了,若非是她心中有他,又豈會讓自己陷入這權利的漩渦中?


    她遊蕩在街頭,不知道何處可以棲身,龐皓雲出現在她麵前,她彷徨不知所措,看著他的眸子,倒影著自己的傷痛,他歎息,“其實你心中一直緊張他!”


    星兒搖搖頭,淒苦地笑了一下,“不知道,你走了,他也要走,那往後還有誰?”龐皓雲凝望著她,“我不會走,一直在你身邊!”


    ”不,”她強迫自己冷硬起來,“一旦有合適的機會,你必須走,投胎做人總比做遊魂野鬼好!”


    “做人若是沒有你,又怎麽會好,你答應我,不準強迫我!”龐皓雲化成一縷煙,進入手鐲中,隻因,前方高漸離漸行漸近,來到星兒麵前,一臉焦急。


    “你去哪了?怎麽這麽晚不迴去?”高漸離額頭冒著細細的汗水,胸前衣衫有些濕,想必已經尋了一路!


    “姐夫,我要迴宮了!”她看著高漸離,不管怎麽樣,這段時間,她想呆在他身邊,不管他要不要她!


    高漸離愣了一下,隨即道:“好,你想什麽時候迴去?”


    “明日一早!”她想給自己一個晚上的時間冷靜去思考一下,該用什麽樣的心態麵對他。


    “好,明日一早我送你入宮!”高漸離寵溺地看著她,雖然不知她發生了什麽事,但見她態度堅決,想必她已經想通了,迴去也好,她畢竟是皇後,老是呆在民間,隻怕惹人閑話,他不想她受一絲傷害!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著,都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高漸離方說:“萬哲與夫人迴了大興,蝴蝶穀如今空了,你有時間可以去玩玩!”


    星兒心中一動,蝴蝶穀地處偏僻,,而且曲徑深幽,那裏的樹木遮天蔽日,環境優美,是隱居養病的好地方,“這蝴蝶穀,我能借給一個朋友住半年嗎?”


    高漸離淺淺一笑,“自然是可以的,莫說住半年,便是住一輩子,也無所謂!”


    “我倒希望他能住一輩子!”星兒幽幽地說!


    冤家路窄,對麵龍星雨神采飛揚地走過來,當然還有趙逸。看見她,星兒心中便一肚子的氣,高漸離也頭疼,隻因這趙逸每日都來詢問,兇手找到沒有,他都有點疲於應付了!


    趙逸見到星兒,心中一愣,如今她皇後的身份已經昭告天下,他不能視之不見,遂拱手道:“見過皇後!”龍星雨心不甘情不願地行禮,“五姐”


    星兒麵無表情地說:“請叫我皇後娘娘,本宮沒有如此不知禮義廉恥的妹妹!皇帝不必多禮,此處不是廟堂,沒這麽多規矩!”


    龍星雨氣得臉色煞白,星兒卻惱怒她的不懂事,想起三娘對她算盡心,方對她嗬斥幾句,若是旁人,她才懶得說!


    “高捕頭,朕正要去找你,兇手到底找到沒有?”趙逸有些焦躁,隻因皇叔一個勁地來書問案情的進展,他也焦頭爛額!


    高漸離一臉的為難,星兒卻說:“兇手已經找到,半月內定必交到皇帝手上!”


    “當真?”趙逸驚喜地問道。


    “本宮不必騙你!”星兒神情高貴,威嚴地說道!


    “既然如此,朕等皇後的好消息!”趙逸不由得對星兒生出了一絲敬佩,見她對命案親力親為,便知道她必定是有過人之處,既然她自信地說出這句話,想必是已經胸有成竹!


    “皇帝請!”星兒對趙逸客氣有加,目前,不宜太高調,這趙逸也犯不著去得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告辭!”趙逸瀟灑地離開,龍星雨跟著離開,她迴望了星兒一眼,眸子充滿怨毒和憤懟!


    高漸離擔憂地問:“半個月後,我們去哪裏找個兇手?”


    “放心吧,這兇手會出現的!”如今看來,這蛇王留不得,但是也不能把他交給藩國,藩國不知道有無能人,一會惹出亂子,可就麻煩了。


    “你有頭緒了?”


    “最近可有什麽采花大盜出現?”星兒沉思了一下問道!


    “有,一個名為珊瑚蟲的采花大盜最近頻繁作案,已經讓順天府衙門焦頭爛額了!”高漸離無奈地說,這珊瑚蟲武功高強,輕功更是出神入化,想要抓他,還真不是那麽容易,他們已經連續埋伏了兩夜,但是卻讓人逃走了!


    “珊瑚蟲?”星兒蹙眉,一計生成,“密切留意這個人,一旦發現此人,立刻通知我!”既然藩國不過是想要個交代,她便給他一個交代!


    “你想李代桃僵?”高漸離擔憂地說,“隻怕不行,這珊瑚蟲十分狡猾,而且不是他做的案子,他抵死不認!”


    “我會讓他認的,反正他身上背了無數條人命,不妨多背幾條!”星兒眸子如電,在沉沉暮靄中顯得尤其犀利。


    “好,我會密切關注他,我們以簫聲為記,一旦他出現,我便吹響著寒玉蕭!”高漸離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根管蕭,自然見識過星兒的蕭聲,他便沉醉其中,幸好以前也曾學過,如今要重新學,倒也不難,隻是卻遠沒有星兒的動聽!


    “你也愛好這個?”星兒啞然失笑,這老古板居然也附庸風雅,每日隻見他拿劍,哪裏見過他如此文雅?


    “笑什麽?不準笑!”高漸離臉色羞紅,星兒直了眼睛,控製不住大笑起來。


    長街盡頭,趙逸問龍星雨,“你的五姐,似乎對你不大友善!”


    龍星雨臉色有些尷尬,支吾了一下說:“她對誰都不友善!”


    趙逸想起那日星兒對龍星雲,似乎並非如此冷淡的態度,心中略知一二,細細地瞧了龍星雨一眼,沉默不語!而此時的龍星雨,恨不得把星兒剪皮拆骨!


    “皇上,您什麽時候迴國?”龍星雨問道,精致的麵容有一絲焦慮,他會帶自己迴去嗎?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等皇後抓到兇手,朕便迴去!”趙逸看著沉沉的天際,忽然想起北國的風光,如今七月,該是芒草淒淒的時候了,“你要跟朕一起迴去嗎?”


    “皇上會帶我迴去嗎?”龍星雨揚起頭,嬌羞地問!


    “你願意跟朕迴去,朕豈有不帶之理?”趙逸輕笑,這後宮反正也不缺地方住。


    龍星雨聞言,喜不自禁,隻是她想的和趙逸想的,卻不是一迴事,她以為這樣一去,便不是皇後,也是貴妃了。


    風慢慢地緊了,天逐漸暗沉,暮色四合的京城大街,愈發顯得厚重,這沉靜的表麵,到底會出現些什麽暗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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